三 糟糕的时代,糟糕的君皇
晋王朝是继分裂的三国时代之后建立起来的。晋王朝虽说是个统一的朝代,但分裂动乱的因素和表现,无时不在,无处不在。这固然有其历史原因:三国时代的分裂因素还时隐时现地影响晋代,加上长期的分裂无暇顾及边陲,边陲异族武装势力在不断地扩充壮大。到晋王朝时,已经成为很重要的威胁因素,直接影响着晋代的统一和安定。
更为主要的是,司马氏统治集团是个极度腐朽的封建集团。凶恶、险毒、猜忌、掠夺、虚伪、奢侈、荒淫、贪婪、放荡等封建统治阶级的丑恶行为,司马氏集团表现得特别集中,特别充分。卷首第一回就写出了晋武帝司马炎,这位开国君主,没有能力统率晋国将领的情景。如两位灭吴的大将军王浑、王浚争功。晋武帝竟不敢判定二人功劳谁大谁小。请看作者笔下晋武帝的形象:
武帝览书(按:王浑告王浚的书面材料),知王浑疾浚功高于己,冒奏朝廷,故不责浚之罪。王浑见武帝不罪王浚,又腾周浚书云:“浚烧皓(吴主孙皓)宫,得宝私不入朝。”又奏,武帝弗听。(第一回)。
王浚得知后也上表。“武帝览表,佯置不问”,在朝廷上责问武帝,武帝亦不听,王浚不胜愤怒,“经出不辞,帝每容恕之”。如此无视君主,可谓“大不敬”,理当治罪。但武帝在两位高级将领面前,显得无可奈何,既不敢问王浑谎报、诬陷他人之罪,也不敢治王浚“大不敬”之罪。经过这番绘声绘色的描述,把晋武帝软弱无能的形象揭示得一目了然。后来司马氏集团内部的骨肉相残,晋代的大乱,皆始于晋武帝。
晋武帝是一位开国之君,一般开国之君都是创业之君,可晋武帝在作品中的形象却是一位昏庸奢侈、纵情荒淫之君。平吴之后,武帝怠于政事,耽于游宴,宠爱后党,亲贵当权,奢淫日盛。同时,晋武帝还是个贪财者,他公开鬻官卖爵,故大臣刘毅说:“桓、灵(东汉二帝)卖官,钱入官库,陛下卖官,钱入私门。”有如此君主,大臣们豪夺钱的情景就可想而知了。《钱神论》这样的论著,产生在晋代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君主重财,社会风尚也以奢侈为荣。作品第二回里,有一则极为典型的故事:
后将军王恺,乃文明皇后之弟,家中亦富于财,竟以奢侈相尚。一日朝退出外,石崇、王恺二人,俱各夸诞。王恺说我家中以粕澳釜,石崇道我家中以蜡代薪。这边道多,那边道胜,僚友谓二人曰:“口说无凭,做出才见。汝二人休在此争论,汝家中有甚奇异珍宝,请出相斗,方见高下。”恺使人作紫丝障四十里,崇使人作锦步障五十里;崇涂屋以椒,恺用赤石脂。僚友见崇胜恺,俱称羡不已。武帝闻王恺与石崇斗宝,乃宣恺入,取珊瑚树高二尺者赐恺。恺大喜拜谢,即示崇。崇看了,便以铁如意击碎。恺大怒曰:“你无此宝,故打碎。”欲与相殴。崇大笑曰:“君不足为恨,吾自偿之。”乃使人取珊瑚树高三四尺者六七株,条干绝俗,光彩耀日,如恺比者甚众,因此赔恺。
从这则简洁而生动的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出,晋代的时尚,已经奢糜到何等程度了。
晋武帝司马炎还是奢淫的带头人,就以后宫之盛为例,也是可以进入历代君主之最。他先是在中级以上文武官员家选女入宫,次年又选五千良家女入宫,灭吴后,选取吴宫五千女子。更为荒诞的事,是后宫宠者甚多,武帝难以适从,“乃制为羊车,每日乘坐,听其所至,至使宴寝其宫。宫人竟取竹叶插门,以盐汁洒地,而引帝车”(第二回)。普武帝有“羊车行幸”逸事,后宫有“小吏私通贾南后”丑闻,上行下效,更不用赘述。晋代淫风带来了社会风俗的败坏。
由此可见,晋代社会动乱的祸根,实际上是晋武帝司马炎亲手栽下的。如果要评述其政绩功过的话,简而言之,他是自己打下的江山,又亲自将其破坏。这在历史上实属少见,就是只有三十七年历史的隋王朝,开国君主隋文帝,都能把国家治理得殷实富强,百姓安居乐业。
再从作者对东西两晋历代君主执政情况描述来看,更能说明这是一个极为腐朽的糟糕时代。西晋四主,可谓是一代不如一代,惠帝司马衷是个“白痴”,由险悍狠毒的贾后执政,随之出现了八王的杀夺争权,伴之而来的“五胡乱华”,弄得司马衷时代国无宁日。怀帝司马炽,“承乱得位”,虽有振兴之志,但又受制于强臣,难展宏图,到头来落得个向汉称臣,身死异乡。愍帝司马邺更无能耐,降汉,被汉王刘聪宴前所戏辱,也身死异乡。西晋这四个君主,除武帝司马炎有统一天下之功可以称道外,其他三个只能称得上历史上的“过客”。
再说东晋十一帝,更是无能,更为脆弱,更加荒淫。东晋无力抗击汉王刘聪的来犯,二帝被虏,司马氏集团逃亡江南,靠着江南地方豪族势力建立起来的,这个政权本身就“先天不足”。司马睿在王导扶持下登上了东晋第一帝的皇位。司马睿颇有图强报仇之志,直到临崩之际还念念不忘“吾以天下不能讨五胡而雪二帝之仇,朕所恨在此”。小说对司马睿的俭朴作了表述:
帝性简俭冲素,容纳直言。初镇江东,颇以酒废事,王导深以为言,帝酌引觞覆之几,于此遂绝不饮。有司尝奏太极殿广座,宜施绛帐,帝曰:“汉文集上书皂囊为帷。”遂令冬施青布,夏施青练帷帐。将拜贵人,有司请市雀钗,帝以烦费不许;所幸郑夫人,衣无文彩。(第二十回)
元帝在王导等良臣的辅助下,确实尽了君主之职。但在外有强敌、内有乱臣的骚扰下,他的努力只能推迟垮台的时间,无法扭转东晋脆弱的政治局面,弄到最后,因“王敦作乱,忧愤而崩”。然而晋元帝在东晋诸帝中,算是最有能耐的。其他明帝司马绍、康帝司马岳,一个在位三年,一个在位两年,都是短命君主。成帝司马衍、穆帝司马聃两代,均由太后垂帘听政。哀帝司马丕、海西公司马奕、简文帝司马昱三代,皆是桓温掌权,帝皇废立均由桓温决定,满朝文武大臣都慑服于其威势,无一人敢与之违拗。当时桓温威振内外,他处于“君拜于前,臣揖于后”的独尊之位。简文帝司马昱“常惧废黜”,这种皇冠提在大臣手中的现象,在晋代是不足为奇的。孝武帝司马曜是个“性甚愚柔”,又“嗜酒荒淫”的君主,最后对张贵人一句戏语:“汝以年亦当废矣,吾意欲更属少者。”被张贵人乘其酒醉时,用被褥捂死。
安帝司马德宗即位以来,内外交困。“朝政所行,唯三吴而已”,也就是说,半壁江山,大部分地区为地方势力占据,还不断产生内战,如荆州刺史殷仲堪与南郡公桓玄之战等。伴之而来是孙恩的农民起义,后得刘裕平了孙恩的起义军。但桓玄战败殷仲堪得势,逼安帝让位,刘裕起兵杀了桓玄,复立安帝。刘裕独揽大权,亦想登皇位,但有所克制,安帝司马德宗被近臣暗中毒死。简文帝、安帝这样的君主,当得实在太可怜,他们的皇座犹如沙堆之塔。恭帝司马德文能够在位,只是刘裕感到夺位时机尚未成熟。等到大臣都表示归顺刘裕,就逼恭帝禅位,恭帝司马德文只能无可奈何地将大晋的玉玺,亲手捧给了刘氏。
由此可见,晋朝的君主,不管西晋还是东晋,皆是些不学无术之辈。文不能安邦,武不能治国。大权旁落他人之手那是很自然的,在位的君主,大部分都是充当傀儡的角色。
现以晋惠帝司马衷为例,就可以从较深层次看到司马氏统治集团的腐朽本质。晋武帝司马炎驾崩后,大权落到杨皇后、杨骏手中。司马衷即位,立贾南风为后,贾后“险悍多权略,每帝临朝,必在珠帘后坐,若大臣所奏政事,不待帝允,干预决之”。一日太傅杨骏入请曰:“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今圣上春秋正富,政治多能,安用垂帘,扰乱治政,宜速还宫。”贾后满面羞惭,虽不答语,心甚怅恨,顿生杀心。后杀杨骏,逼死杨皇后。
西晋司马氏集团内部的杀夺之乱,首先是从宫廷内开始的。贾后杀杨骏后,召汝南王司马亮入朝辅政,司马亮掌权,见东安王司马繇兵权太重,怕其危及自己,由猜疑发展到诬陷,更在贾面前言其“有异志,宜早废之”。贾皇后居然废了司马繇,召楚王司马玮代其职。司马玮与司马亮争权,贾后又听信司马玮之言,杀司马亮,后得知司马玮杀司马亮是阴谋,又杀司马玮。由此司马氏统治集团内部杀夺,从宫廷内杀夺伸展到宗室诸王之间。
当时颇有实力的赵王司马伦,入京时重金贿赂贾后,后见贾后害愍太子,他感到:“惠帝无道,贾后专制,弑害太子,淫乱后宫,……思宣帝尽忠仕魏,南拒孙权,北抗刘备,幸有大勋,德及武帝,平蜀灭吴,而有天下,未及三世,遭此贱人暴虐,鹿将失之,吾欲起兵,尽诛贾后。”谋士孙秀还察觉齐王司马冏也有不满贾后之意。于是司马伦就联合司马冏,还有梁王司马彤杀了贾后,待赵王司马伦稳住局势之后,就废了晋惠帝,自称皇帝。原先的联合也不复存在,齐王司马冏对司马伦甚是不满,更向河间王司马颙、成都王司马颖、长沙王司马乂、新野公歆、匈奴左贤王刘渊发出讨伐赵王司马伦、孙秀的檄文。诸王皆起兵同讨篡逆,废司马伦为庶人,迎惠帝回洛阳复位。惠帝封齐王司马冏为大司马、成都王司马颖为大将军,诸王皆有封赏。齐王司马冏辅政,专制骄奢。河间王司马颙恨司马冏独揽大权,要长沙王司马乂废司马冏,以成都王辅政。后司马颙、司马颖又联合起兵反司马乂,相持苦战,京城危急,东海王司马越乘机夜执司马乂,并奏惠帝说,司马颙、司马颖起兵是为司马乂专权而来,废长沙王司马乂即可息兵,帝从之。然司马颖之兵入城,并不精强,有人想劫出司马乂,以拒成都王。司马越得知大惧,马上派心腹将司马乂“火炙杀之”。
成都王司马颖入京朝见惠帝,自为丞相。而后又废皇后、太子,自封皇太弟,其势日甚,奢淫专横不可一世。东海王司马越甚怒,准备起兵,司马颖得知后,率石超等部还走邺城。司马越请惠帝随征,越战败逃归东海国,司马颖保驾晋惠帝,迎入邺城。司马越战败后,结连幽州都督王浚及弟并州刺史东瀛公等讨司马颖,司马颖奏惠帝封匈奴冒顿之后、汉朝之甥刘渊为左贤王,以此增强兵力,与司马越较量。刘渊集匈奴五部,号大单于,后于交城国招兵买马,乃立国号汉;王浚也联合鲜卑、乌桓兵,诸王间的大杀夺,从此发展成各民族间大混战。司马颖败走洛阳,司马颙部将张方,拥惠帝、司马颖、司马炽入长安。自此河间王司马颙自专朝政,废皇太弟司马颖,立司马炽为太弟。后司马越又发兵打败司马颙,杀司马颖,毒死晋惠帝,立司马炽为晋怀帝。历时十六年的“八王之乱”才算有了个了结。
演义小说描述这幅群兽狂斗图,正是腐朽的司马氏统治集团内部骨肉相残的艺术再现。我们从这幅具体而形象的“群兽狂斗图”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这样几个问题:
1.晋惠帝司马衷,是个懦弱昏庸,无才无德的君主。照理讲封建社会的君主,是以个人和行政权支配社会,主宰一切的独裁者,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威。而晋惠帝在“八王之乱”中,他没有能力讨伐叛乱者,也没有威望去制止混战。他成了一个标准的傀儡,八王谁得势谁就可以利用他,也可以随时将他废立,其可怜形象已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2.八王之中,个个都想使自己成为拥有最高权力的人,但他们之中却没有一个是众望所归,可以取代晋惠帝的安邦治国之才。在其混战之中,他们表现出来的,却是虚伪、贪婪、欺诈和凶残,那些维系封建社会的道德规范,也被他们破坏得一干二净。
3.人们从这幅“群兽狂斗图”中,深刻地看到了司马氏统治集团的腐朽性,以及与此相伴的社会风尚的败坏,同时也让人们预感到晋代不景气的未来。
晋朝的历史正是一部以动乱为主的历史,晋代的君主绝大多数都是昏庸无能的君主。晋惠帝尤为突出,他在位十七年,这在晋朝诸君主中,其执政时间是较长的,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作者在塑造司马衷这个人物时,艺术地揭示了这些问题。小说从主客观两个方面来刻画这个君主的形象。
主观方面,晋惠帝司马衷没有治国安邦的能力。正如尚书卫瓘对太子司马衷的评价:“太子衷庸才不堪政事。”晋武帝司马炎也曾有废不才太子衷,立皇孙司马遹的设想。小说第五回对司马衷的“才华”作了如此生动形象的描绘:
惠帝为人戆,是日朝散,即入华林园闲玩,忽闻虾蟆叫,乃问左右曰:“此鸣者为官乎?为私乎?”左右对曰:“在官地为官,在私地为私。”时天下饥馑,百姓饿死,左右奏知,帝曰:“何不食肉?”由是,权在臣人,政出多门,势位之家,更相荐托,有如互市,贾、郭恣横,货赂公行。
这节简练生动的文字,用近似笑话的事实,把一个昏庸无能的帝皇形象勾勒得维妙维肖。这固然是封建社会世袭制度的产物,但在整个封建社会里,像司马衷这样的人登上皇帝的宝座,也是罕见的。然而,就昏庸无能而言,在晋代十五个君主中,还是有其代表性的。如此君主,是很难造就出一个国泰民安的政治局面来的。
客观方面,晋武帝司马炎,采取了分封制。皇族皆“封建诸王,都督各镇”,司马氏家族各自都有自己的实力和势力范围,本意想形成一个庞大的皇族势力,合力来拥戴帝室。然而,其结果适得其反。诸王中很多都是野心家,当他们的实力发展到一定的时候,一有机会即起兵作乱,争夺皇位。晋惠帝司马衷即位后,当时的局势是君弱王强,诸王皆跃跃欲试。他们为了各自的目的,时而联合攻打他人,时而又反目成仇,新的杀夺又相继而来。他们始终没有考虑到晋室的安危,有时还拉拢异族武装力量,引狼入室,混战连绵不休,越演越烈。司马衷正是在这十六年的八王大混战的缝隙之中,当了十七年的“平安”君主。由此可见,这是一个多么糟糕的君王形象,又是一个多么糟糕的时代。
晋代前后一百五十五年,历经十五世,也曾一度有过上升趋势,这主要得力于几位大臣的辅助,如东晋的王导、桓温、谢安。他们都有振兴晋室的心愿,并能根据晋代的实际拿出一些行之有效的措施。东晋首任宰辅王导,在他任丞相之前就主张:君主要“谦以接士,俭以足用,以清静为政,抚绥新旧”。这个方针,对于已经丢了半壁江山的东晋来说,是一剂适应民心、符合国情的救世良方。东晋是经过十多年大混战,异族入侵的“五胡乱华”之后,建立起来的王朝,其时,它的政治、经济,已经到了千疮百孔、全面崩溃的边缘。王导提出:“镇之以静”的方针,是休养生息、强国富民的方针。最早,司马睿实施此方针,使“江东百姓归附”。但良臣的辅助,改变不了司马氏统治集团的腐朽本质,尤其是扶不起像刘阿斗式的君主。因此,他们的努力,只能起着延长晋代的统治时间的作用。
晋代的民族矛盾是十分尖锐的。与“八王之乱”相伴相继而来的“五胡乱华”使西晋王朝灭亡,随之而起的“十六国”分争,使民族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西晋统治集团是直接被异族军事力量消灭的。是不是晋代的灭亡是民族矛盾所致?在史学界的观点是很不一致的,但从《东西晋演义》小说的情节内容来看,晋朝的灭亡,主要原因既不是异族入侵的民族矛盾造成,也不是农民起义的阶级矛盾所致,而是司马氏统治集团的无能腐朽、相互残杀造成的。祖逖出山时,跟司马睿交谈的话,说得很清楚,司马睿也同意他的看法。祖逖是这样说的:
臣思晋室之乱……由宗室争权,自相鱼肉,遂使戎狄乘隙,毒流中土,今遗既遭残贼,人有奋击之心,王诚能命将出师,使如逖者为之统主,则郡国豪杰,必因风向赴,沉溺之士,欣于来苏,庶几国耻可雪,中兴有日耳!
祖逖的分析是极深刻的。“五胡乱华”确实是乘晋室骨肉相残的机会“剖裂中原”的。匈奴刘渊,是异族中较为强盛的一支。成都王司马颖摄政时,为了扩充实力,请求惠帝封刘渊为左贤王。当时群臣就议论道:“刘渊乃人杰,必致青云之上;聪(刘渊之子)以殊才,不居庸劣之下。今委之以兵,令之归国,若策马鸿骞,乘机豹变,非为我用,乃为我患也。”这样的议论是准确的,刘渊叔祖父刘宣的一席话就是最好的旁证,他说:“自汉亡以来,我单于徒有虚号,无复尺土,自余王侯,降同编户。今吾众虽衰,犹不减二万,奈何敛手受役,奄过百年?今左贤王英武超世,天苟不欲兴匈奴,必不虚生此人也!今司马氏骨肉相残,四海鼎沸,复呼韩邪之业,此其时也!”刘渊返回即自称大单于,他还借此机会扩充实力,得兵十万后,便号称汉王。又得猛将石勒,成为异族中的劲旅,成为西晋王朝的挖墓人。
后来兴起的秦,到淝水之战前夕,拥有百万之师,浩浩荡荡,不可一世,大有灭晋之势。小说作了如下的描绘:
(苻坚)遣其子征南将军苻睿及冠军慕容垂、左卫将军毛当发长安戍卒六十余万,骑二十七万。又遣苻融、张蚝、苻方、梁成、慕容等率步骑二十五万,号为百万,列阵临淝水,前后千里,旗鼓相望,京师震恐。
貌似强大的秦,在淝水之战中,一败涂地,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首先,这支军队成分不纯,是一支杂牌军。以慕容氏为例,他们本来就“身在曹营心在汉”,参战不是全力以赴,而是保存自己的实力。淝水之战,苻氏兵全溃,唯慕容氏三万人马独全。还有秦军中的降将遗民,皆心归于晋,如梁州刺史朱序,守襄阳时降秦。淝水之战对峙时,他巧妙设计与谢安、谢玄联络,定里应外合之策,败秦前锋,夺秦锐气,为全歼秦军奠定了基础。由此可见,这支百万大军的战斗力是名不副实的。加之异族成分,一是以凶残、野蛮的杀夺起家,民心相背,汉民族深受其害,一是异族之间始终存在摩擦,各存异心。这百万军队中,十之八九是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人民。正如斯大林说的那样:“这不是民族,而是偶然凑合起来的、内部缺少联系的集团的混合物,其分合是依某一征服者的胜败为转移的。”这样的军队是不会有很强的战斗力。它对东晋只能造成威胁,不可能形成致命的力量。
晋代灭亡的原因正如前文所述,是司马氏统治集团的贪婪、奢淫、自相残杀、腐朽无能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