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幕严
“摩可，休息一会儿吧，你才刚醒。”
“好，母亲。”
可威记得，那个男孩子把他从课上叫出来，然后故作平静地问他：“你是水冥吗？”
“我是。”可威隐约觉得应该是和咖啡有关系，但愿她安好。
男孩子冷笑一声：“你喜欢她吗？”
可威诺诺，说到底，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像枯干的树枝。这是他害怕的。但是他回答了：“你说的是浅色？”
“那你爱她吗？”男孩子的声音有点冰冷到颤抖。
可威诺诺：“我爱她。”
“有多爱？”
“很爱很爱。”
“是吗？”男孩子终于如释重负笑了，“你看看这个。”
他递给可威一张旧相片，可威瞟了一眼：“呵呵，不可能的。”
男孩子也笑了：“这是她童年的样子，这是她少年的样子，这是她现在的样子。”
仿佛无数的照片像雪球一样被扔到他胸口，这些照片像雪花散落。
男孩子转身的背影带着深深的讥讽，可威有点庆幸此时正在上课，而身边空无一人。
可威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天，他仿佛离开自己的身体，虽然他面带微笑，但真正的他仿似看着一条可怜虫，一张一张地捡起那些照片，然后把它们统统扔进垃圾桶。抱歉，我真的不相信她是咖啡。我已经没有力气撕碎照片了。
可威已经不记得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
秋日的黄昏美好的使人陶醉，可威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疲倦也苦楚：“你可以把她让给我儿子吗？”
“您是？”可威轻声问。
“我儿子真的很爱她，他现在即使盖三条棉被也依旧会浑身冷得颤抖。”
可威默默。
鬼使神差的可威竟然答应了这位父亲。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放下电话的，他记得自己为咖啡和这位爱她的男孩子祝福，也许祝福能让我好过点，他心想。
“咖啡，你在干嘛？”
“呃，吃泡面。”
白翼呆了一下，她会发现吗？他想再发信息给她。他试探地发了一句：“你想我吗？”
“还好还好。”附赠一朵笑脸。
白翼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他记得父亲慈爱地递给他一张QQ号，说：“你是对的，那个男孩子的确不值得她爱。”
白翼接过QQ号的时候，心里滋味难言，替身或者被替身，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好像更冷了，窗外明明开着太阳。
“恩，水冥，你是不是很爱我？”
白翼觉得这个问题搞笑又讽刺。他回了心爱的女子一个偷笑的表情。
清宁回了一个呲牙咧嘴大笑的表情。白翼盯着电脑屏幕的“水冥”两字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他记得很久以前，他们刚刚相遇的时候，浅色咖啡说过，我的记性很不好。
白翼准备放手一搏：“我姓白。”
清宁的心紧了一下，又来了。她有点难受地回道：“你不是姓摩可吗？那么特殊的姓，我怎么可能忘记？”
“我真的姓白。”
“你不用说了，水冥在哪里？”
白翼想回答她，我一直在这里，爱着你。
但他终于决定放弃，准备告诉她实情。
没想到，浅色咖啡发来信息说：“我不知道你是第几个，但我会竭尽全力爱着你，可是我真的好累，你知道吗？”
白翼瞬间哈哈大笑在心里，他愉快地回了一句：“我一直在这里，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人。”
“是我又误会你了吗？可是怎么办，我已经习惯称呼你水冥了。”
白翼想起初遇时，他还在读高中，课业繁重，咖啡也还没有谈恋爱。他们每一次都聊得很开心。
终于有一天，他小心地试探：“咖啡，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白翼不想再记起咖啡的回答。他记得她也恰好喜欢美术，就刻意学了工笔画。也许有一天我可以为我的妻子作画，以此留念。
那时，他还没有爱上她。
他的美术老师很惊喜这个高高瘦瘦的白净男孩子耐心又细致的画作，这天他们又画古间仕女图，年轻的美术老师为了照顾学生的情绪，特意选了她最喜欢的几幅。
画着画着，白翼觉得自己仿佛深陷其中，他鼓起勇气问美术老师：“老师，这位仕女到底是？”
“你没看过那段视频吗？”老师轻松地回答。
“什么？”
“你来看。”美术老师用鉴赏的气息点开黑色窗口，是呢，是个女孩子。眉目弯弯，侧颜风流。正是他画的仕女。
白翼犹豫了一下：“老师，是你自己创作的画作，那么，她是？”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G大的女同学吧。我在网上随便逛时发现的。帖子地址是G大校园论坛。
晚上的时候，他一边做作业一边关注QQ信息。
“咖啡，你在干嘛？”
咖啡来信息了。“看书。”
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白翼在心里对咖啡说。
“阿翼，有事吗？”有一点点不一样的疏离。
清宁刚想告诉白翼，自己有男朋友了，白翼就回信息问：“没事，咖啡，你是G大的吗？”
“不是啊，我刚上高一。”笑脸一枚。
白翼也回了笑脸。是呢，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可是他错了。她们的确是同一个人。
白翼托美术老师打听女孩子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发帖人回了一个女孩子的昵称，叫可天，但不肯透露她的真实名字。要联系方式的时候，美术老师说她想收学生，并且大力自荐自己，终于对方松了口，告诉了她女孩子的QQ。
美术老师自己也很惊喜，就立马给白翼来了信息。说问到了，叫可天，QQ是什么什么。
白翼哈哈大笑，真是无巧不成书。
可是他奇怪的是，为什么咖啡的视频会被传到毫不相干的G大。他不知道，那时清宁已经恋爱了，而水冥正是G大的学生。
有时候，水冥总是百般问清宁要相片，清宁一一婉拒不肯答应。这成了清宁的困扰，和好友聊起的时候，被班级里的男孩子听见，好友橙子说：“他大概认定你长得很难看吧。”说着附送一句小猪清宁。
“好吧，我的确不好看。”清宁有点自卑地说。
门外的男同学一阵沉默，听见好友又问：“是G大那个吗？”
“还有哪个？”清宁嗔怪。
橙子表情无奈，本想回一句，你应该多关心自己，好好读书。想想算了，大概清宁什么都知道吧。
门外的男同学突然记上心来，他刚好欢喜摄影，一直想让清宁当自己的摄影对象，明天就把相机带来。
视频的拍摄很顺利，虽然男同学的手骨子里都在忍住不抖，他很怕在他心里酷酷的清宁，会一把夺过相机，摔碎它。
男同学不知道他应该感谢前一个偷拍清宁的男生，清宁长大之后，为自己当时所发的怒气很后悔，她不应该当众难堪他。所以当高一的时候，类似的事情又发生，清宁只是友好地说了一句：“我相信你。不要让我失望。”
“放心吧。”另一个班级里的男同学替摄影的男生回道。
也许每一个人都会好奇视频的内容，只是班级里的一些笑谈和趣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可以上传到网上吗？”摄影的男同学问。
清宁一阵懵圈，上传到网上做什么？我相信你，可是有点失望了。原来是展示自己的摄影技巧？好吧，姑娘默哀中。
“没说话，就是同意了。”旁边的男同学搞怪地说。
清宁默哀中。决定无视。她总不能再对摄影的男同学说，我好失望。好吧，我准备相信你，但希望没人访问视频网页，因为没有人愿意自己被围观加评论，还是陌生人。
于是G大的校园论坛里，莫名来了一幅怪帖，主题是：这个女孩子好看吗？
有负清宁所望，底下评论一堆接一堆。摄影的男同学看着摇了摇头，也许清宁应该被关在黑色鸟笼里，这样她就安全了。想着，惊悚地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