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春日七行诗
八点的春日曦辉透过层层叠叠的彩色编织窗帘厚厚地洒在清宁的棉被上,有一盆长势慷慨激烈的白色马蹄莲正滴落浅浅细沁,清宁睁开眼睛的瞬间,听到主厅门轻轻的钥匙声,果然毕然拎了紫米饭团和温酸奶进来,对她简单地安慰说:“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清宁睡得微馨,蒙蒙咚咚地答了会儿说:“被窝好冷。”说着,身体配合地打了个寒颤,又蹭了会儿料子的软香。
毕然笑她,连小手臂都有些欢畅:“怎么不给我信息。”
清宁懵了会儿,猛然反应过来,说了句:“老大,当小笼包不?”
毕然郑重摇了摇头,对她说:“快起来,今天我们去清佳山谷玩。”
“你刚回来,不是应该好好休息吗?”
“你后天就回学校了。”
清佳山谷在北岭山脉的中部,什么都好,就是有点阴森森。清宁一个人是不会去的。
毕然笑了一路,对清宁暗中关怀说:“我小的时候,常去北岭作记录,你尽管放心吧,这个季节,北岭是不会有太多危险的。”
清宁闲闲然地啃了一颗草莓:“我带了一把小铲刀,想去找兰花。”我也是北岭山人啊。
下了车子,两人开始娴熟的搭配,支起帐篷,原处白羽山雀芊芊细啭,让人赞叹午后阳光的温柔。
毕然发现清宁的手心有些微倦,细细问她:“是课业太累了吗?有什么难题难住了你?”
点点的松尖零影清洒落毕然高洁的额顶,慢悠悠地摇晃进清宁蔼霭淡淡的眸子。
清宁点头笑着说:“就是寝室室友有些不了解。”
男子在青色织纺布后,埋起浓浓秋意,温情的出了一句:“我把工作安排下,来接你。”
清宁惊慌地摇摇头:“赚奶粉钱喽,爸比。”
毕然就笑了。
清宁甜甜地仰起头。
花儿一样的年华,男子换好登山衣,对妻子说:“快些,我们赶在日落前回来。清佳离这里有两小时的来回山路。”
清宁紧紧扎好腰链,放上登山刀。
一路无话。
到路途中部的时候,清宁突然没来由地笑了。毕然问她笑什么?
清宁乐不可支地说:“刚才有墓。”
毕然头一次有些愕然:“对的。”
“小时候,”清宁拉过毕然提着水果袋的手,清甜开口,小小的梨涡溢出春日的曼妙,“我们常来清佳山谷,有一位叫玲玲的女生。第一次有人提起这墓碑的时候,旁人都说,‘你别开口’或者‘大哥,我们打扰了!’只有玲玲一位女生——猛扑到这座墓碑前——你知道吗!她真的悠闲优雅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开始对着墓碑说,‘君,我好想你!……’”
“难得看你说笑话。”毕然眼目淡然,眉头微皱地回复。
“不是的,”清宁忙解释,“是真的。当时我们都惊呆了,好不好;她还演得深泪并俱,我问她,‘玲玲,你手帕哪里来的?满清秀的。’你猜她说什么。”
毕然看着远处的清佳谷口:“对不起。”
“她说,‘我借来的。’”清宁说着又笑了,“另一位女同学才反应过来,忙开始抢起自己的手帕来了。”
哈哈。
毕然爱着清宁,她满带香浓的回忆。
清宁见毕然一本正经,略略有些发牢骚:“先生,您不觉得很天真吗?”
毕然深深看清宁眼睛,在春日树荫中,对她张开了双臂。
清宁突然就感动了。她挨进毕然,靠在了他的右肩头。
当年的朋友们也是,一到清佳谷口,就彼此笑着含泪说:“朋友,抱抱。”
毕然点点开口:“拉住宝爸我的手哦。”
“好。”
原是去找兰花草,但是却遇到溪菖蒲点缀流株。毕然二话没说,开始大丰收模式,清宁哼着歌帮忙。
日头向左的时候,终于满载而归,附带山花烂漫。
在帐篷里,毕然看清宁盘着腿吮吸苹果的汁水,雀鸟之之,他抬手翻过一页纪伯伦诗集。
又看清宁小小的贝齿空旷过一冬的残花败柳,翻了一页雅歌。
又悄悄的把纸巾盒挪到清宁手边,看清宁开心地随手拣起,舒了眉睫。
回程的路,车上放着莫先生的这世界那么多人,两人讨论了一会儿歌词,清宁就舒适地睡了。
长长的夜色,亮色彩灯满足一路的喧嚣,看行人奔走欢笑,冷暖如常,毕然轻轻叫醒清宁,却见懵感小妹阿宝断了音点。
圈圈妈接过一袋子野葱菖蒲,小声嘱咐毕然明天来吃晚饭。毕然点头叮嘱圈圈妈注意身体,又询问有什么要买的。
圈圈妈看清宁睡得香,挥手让他们快回去。
半个月亮爬上来,谁的乐声自带喜感:毕然还在努力处理订单,大大的收音耳麦逗得清宁笑出鸟儿声。毕然关了台灯说:“走,陪你吃夜宵去。饺子还是粥?我烧了你最喜欢的黑米粥。”
清宁换上白色毛绒家居服,突然发现他们其实和普通室友没什么两样,当然,那么贴心的大被子是打着星星也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