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通达
出门戚韵坐上出租车就拨通了安妮的电话：“安妮，你在哪呢，方便我去找你吗？”
安妮道：“一会要去拜访一个挺重要的客户，刚我看了一下位置，正好路过你们台里，中午我去接你，咱们找个安静地方边吃边聊。”
戚韵道：“好。”
安妮又道：“到了台里就发个定位给我，别忘了。”
挂了电话，安妮对站在她办公桌前的郭小乔道：“继续说，还有两个回款怎么了？”
郭小乔道：“一个说咱们那批货晚发了，对他们的生产造成了损失，要用尾款抵扣；一个公司破产了。”
安妮道：“真晚了吗？怎么晚的？当时没沟通好吗？”
郭小乔道：“晚了一天，因为工业区停电。当时沟通的挺好的，对方也表示接受，但是没想到现在会拿尾款说事。”
安妮道：“换负责人了？”
郭小乔道：“换了。”
安妮笑道：“新官就不想捋旧账了，现在跑来翻小肠，当GT是软柿子吗？”
随后安妮又道：“破产那个呢？”
郭小乔道：“就是那个公司老板突然跑路，在半个月前申请破产了。”
安妮问道：“半个月前你干什么去了，一个公司就要申请破产了，你自己有钱压在那，不知道赶紧去想办法应急处理一下吗？”
郭小乔低着头道：“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
安妮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说了多少遍，要跟进每一笔业务、每一个客户。郭小乔，你在GT做销售做了3年了，这个基本常识还用我再给你做个培训吗？那回不来的款怎么办，20万，你这自己补上？”
郭小乔道：“安总，这个事确实是我的责任，我前期签的时候没有把好关，后期又没跟进好。不过那家公司挺正规的，手续一切齐全，而且各方面经营指标都不错，我还是跟了很久才拿下的，没能想到他们会破产。”
安妮道：“没想到？几个月前，GT不也在被疯传要破产吗？这种体量的都得硬扛过来，别说那些小厂。行了，破产这个抓紧做坏账损失，晚发货那个，你要不回来就自己垫付吧。”
郭小乔道：“我这就要钱去。”
见时间还充裕，安妮顺手在网上翻了翻破产那家“伯博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新闻，原来挺好的一个企业，在商业的汹涌浪潮下，说没就没了。
10点，向江晨准时出现在安妮办公室门口，敲了敲半开着的门：“走了。”
在车里，安妮对向江晨道：“通达科技不是做医疗的吗，现在怎么又盯上医美了。”
向江晨道：“有暴利可图。”
安妮道：“呵呵，怎么，他们觉得医疗设备的利还不够暴啊。”
向江晨笑道：“这你得问戈铭老总。”
来到通达集团，向江晨为双方做引荐：“郭总，这位是安妮，GT的新任销售总监。安妮，这位就是通达科技的总裁兼董事郭戈铭。猜猜郭总的年龄。”
郭戈铭看上去非常年轻，安妮知道向江晨这么说，其中一定有所玄机，于是试探性地问道：“我87的，郭总不会比我还小吧？”
郭戈铭听完哈哈大笑：“安妮，我记住你了！听了你这句，我真是要年轻十岁了！”
向江晨跟着笑道：“还是郭总看的准，安妮，看不出来吧，郭总比你整整要长十岁。”
安妮听完在胸前比了个身份证大小的方块：“郭总，人家明星为了显嫩是往小了改出生年份，你这是为了出生就上学，往大了改的吧！”
郭戈铭高兴的，本来没褶子的眼角，都硬生生笑出两道褶子来：“小向总，你们向家在哪招来这么个销售总监，不得了啊！”
说完郭戈铭又当面挖墙脚：“安妮总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当销售副总，官比现在大，赚的比现在多。”
安妮笑道：“郭总，我不只是向家招的销售总监，我还是向家招的儿媳妇。”
郭戈铭“哎呦”一声，那表情变的，立马跟要参加二人婚礼似的，正儿八经地说道：“般配，真般配！”
向江晨笑道：“我哪有那个福气，我哥的未婚妻。”
见自己一不小心搞乌龙了，郭戈铭马上又不太正经地说：“我这人说话没溜，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二位别介意！”
向江晨跟郭戈铭的关系在安妮看来应该非常的不错，因为她发现从来都不与任何人说笑的向江晨竟然跟郭戈铭开起了玩笑：“郭总，咱们说点有溜的，现在GT最容易挖的人是我，您要是感兴趣，咱俩可以谈。”
郭戈铭一摆手，搭住向江晨的肩膀：“我可不敢跟你谈，脑子没你好使，谈不过你。”
说完两人都笑了，棋逢对手的感觉，真挺好。
安妮在郭戈铭办公室里看到了一个大沙盘，摆着一栋楼房的建筑模型。
现在的高层建筑基本都是千篇一律，很少有特别亮眼的设计，而这个模型却偏偏特别的打眼，于是安妮问道：“郭总这楼设计的真大气，找人设计这么一栋摩天大楼得花不少钱吧？”
郭戈铭笑道：“大气就对了，这楼是你未婚夫设计的，他还真是收了我不少银子。这向江朝，赚了钱怎么能不跟夫人汇报呢？完了，完了，回去可别说在我这把他给抓现行了。”
向江晨笑道：“我哥经不起拷问，这个我做证，郭总肯用他的设计，他都差一点倒贴钱呢。”
安妮道：“郭总，您这地皮买在哪啊？”
郭戈铭道：“帝都，通达总部要迁到帝都去了。”
安妮道：“为什么要迁到帝都去？汉江不好吗？汉江是中国最中心的大型交通枢纽城市，融江省到全国任一省份最多跨两省，以后全国高铁铺开后，据说从汉江到全国只需4个小时。”
郭戈铭道：“工厂在汉江，行政还是要搬到中国的行政中心去，政策跟的紧，信息来的快，你们GT不是也要在帝都上马分公司了吗。”
安妮笑道：“瞧我们做销售的做久了，脑子都一根筋了，就知道考虑物流条件，还是郭总看的深远。”
双方愉快的交谈一番过后，郭戈铭道：“江晨，安妮总，我这备了点薄酒素菜，中午就在我这吃，谁也不许走。”
向江晨道：“好，全听戈铭总安排。”
安妮一脸歉意的拿出手机：“郭总，实在不凑巧，我这今天真是有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得去见，您看，她一早就给我发好定位了。说实话，我没想到咱们会聊的这么好，如果不是因为提前有约，我真想跟您一起吃饭。
错过这次，是为了咱们还有下次，下下次。下次我安排您，这次就让我们小晨总先陪着，下次我把我未婚夫也一起拽着，不行等你大楼施工的时候，我把他派过去给您当监工。”
这话听着真是太舒坦了，要是个愣头青那肯定就飘了，只有像郭戈铭这种职场老人精才顶得住被人这么追捧，无比自谦道：“受不起，受不起。安妮总既然有事那我就不强留了。我看您和江晨一个车过来的，你去哪，我让我的司机送你过去。”
安妮道：“他的车我得开走，有劳郭总送送他吧。”
郭戈铭对向江晨笑道：“哈哈哈，好，安妮总这是把你踏踏实实地扔给我了。”
安妮在电视台接到戚韵，两人就找了家杭帮菜，要了个小包间。
等饭菜上齐，不再有人打扰时戚韵道：“安妮，我按照你说的，几乎查了那个时期所有的新闻信息，一个有用的都没有，但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王岭南手里竟然握着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听戚韵说完今天早上的事情经过，安妮道：“这个思路是对的，可是有那么点经不起推敲啊，要是我，我一定会等到那辆车过去之后，再造成交通堵塞，要不那辆车也被堵住了出不去怎么办呢？”
戚韵道：“这个倒是没想过，但是那个司机的表情真的很奇怪。”
安妮道：“你们当时离事发地点很近吗？”
戚韵道：“还可以，我们堵了有20分钟吧，然后从应急车道上开过去用了10分钟，也就是事发后30-40分钟，我们赶到了现场。”
安妮道：“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就等于，原本应该严丝合缝的事情，不知道什么原因，哪个环节出了什么岔子，中间多出了30分钟的时间差。”
戚韵道：“我觉得你分析的对，哎，安妮，你说怎么现在这一系列事情就都这么巧呢，造成你父母遇难的司机，再次制造车祸这事，他就被我给赶上了，然后咱俩还成了好朋友。”
安妮道：“阿韵，如果我跟你说出实情，你会不会生气。”
戚韵道：“什么实情啊，你说，我先听了才知道能不能生气。”
安妮道：“有很多看似巧合的事，其实都是人为的，如果不是看过你的报道，我那天绝对不会亲自去接待你，和你互留联系方式。
也就是说，那天的我不是在跟你交朋友，我只是在有意接近一个对我有用的记者。而我之所以会留在汉江，那也只是因为我追踪到的最后信息是那个司机来了汉江。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被人利用，也利用别人，将每个人都看成棋子，一点都不可爱。”
戚韵听完喝了一口汤道：“那，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对我说一万句谎话，但是只要这一句，你如实回答我，能做到吗？”
安妮道：“好，你问。”
戚韵道：“那天晚上你约我出来喝酒，是利用，还是就想找我喝酒。”
安妮道：“就想找个能信任的朋友喝酒。”
戚韵笑道：“那不就结了，设计的再精巧，咱俩最后能成为朋友，还是要看彼此对不对脾气，所以我不生气。
安妮，既然老天爷做出了这样的安排，那我就会全力帮你早日还叔叔阿姨一个真相。”
说完，戚韵就那么微笑着望向安妮，然后戚韵在安妮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她之前从未流露过的灿烂表情。
那是一个女孩被压抑了整整8年的蓬勃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