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水火两仪眼

在传奇山的精神领域里，俞乐以意念为笔，一次次地描绘和修饰着心中的画面，渐渐进入一个浑然忘我的状态。看着这一次次变换的浩瀚星空，无常散人心中折服道：“想不到你心里就住着一个如此美丽宽广的世界。可是星空到底象征着什么呢，让你一次次地偏执于这样一幅画面。”

俞乐睁开眼，淡漠地扫一眼自己的画作，长叹一口气，星空破碎，天地又重归苍莽。

无常散人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很好。你也算我半个传人了，这支‘异象符仙笔’也不妨给你用吧，反正我一个死人留着也是无用。我们出去透透气，那小姑娘也该等急了。”旋即就要撕裂幻界，却被俞乐按住说：“不急，我想多练一会儿，这里的时间与外面是隔绝的，是吧？”无常散人点点头。俞乐便重新盘坐下，精神力内敛。这次他的意识穿梭了很多地方，很久，很久，制造了无数次幻境又被他亲手粉碎。人间有的，或是他心中臆想的，现实逼真的、虚妄的、斑斓的、灰白的、渴望的、憎恶的、前生、此生、轮回……

一一浮现，但这些东西在他意念的飞速冲刷中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世界更纯粹，更浩瀚，更真实的认识。

无常散人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此时已无法用精神力探测面前这个少年周身的地方，不禁有些惊叹。

“噬星之极，在于月引，万象空明，神照无心。”俞乐无形中将明照经中孕养精神之法与噬星术功诀相糅合，自创出一套月引功法，并以两者相乘强行提升了对原气的吸收力。此时精神力外放如同漩涡，外界的原气与天空大地的稀薄灵气被吸进至漩涡中来，化为一条幻彩斑斓的长龙。只见白色雷霆闪过，幻龙化作一轮银白色的明月，圆了七次又缺了八次，最终与俞乐体内的原气阴阳相汇。他在自己精神世界的无尽虚暗中感应到原本黯淡的三颗黄星这时聚拢在一起，在中央地带不知何时多一轮蓝色月牙。

“什么情况？不应该是三个星星融合成一个月亮后就各自消失了吗，为什么我的还在，那我岂不等于连跳了四级，这不可能啊。不过我也总算是到了炼体境，不再是废物了。”俞乐睁开眼，对无常散人打个招呼，两个人同时走出精神领域。

俞乐重回现实，对阮世梓打个招呼：“你也通过考验了？”阮世梓亮出手里的木灵珠，秀气十足地道：“比你早哦。”俞乐抢过她手中的珠子，用新练成的精神力深入探测，只见阴暗中排除一串文字：“长春诀，七星中级功法。能以生机之力孕养万物，适宜木系修者。”他说：“这功诀倒是适合端木秀，要不给她好了。”“哦。”阮世梓一听自己辛苦得来的东西要给别人享用，心里不免发堵。俞乐也觉得有些过分，但说过的话不好收回，只好捏一把阮世梓的小脸说：“别苦着脸好吗？后面肯定还有更好的。”

无常散人呵呵笑道：“两位均是有善缘，有智慧与定力者，那么那个地方或许也值得一试，你们跟我来。”身如孤影飘然而去，俞乐和阮世梓交换一个眼神，随即跟上。最终两人一魂来到一处幽深的洞口前。

无常散人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里面是我一位故人殒身后的怨念所化，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回不来了，你们确定要走下去吗？”

“这——”阮世梓犹豫起来，用一种商量的眼神打量着俞乐，却见他认真的说：“我能感觉到里面的负面情绪，确实很可怕，但是值得一试，我想你也希望朋友得到解脱吧。”

无常散人无可奈何道：“正是。”

俞乐对阮世梓道：“要不，你在这陪老人家聊天，我去去就来。”“不，我要和你去。”“可是我不希望你出事啊。”“……”俞乐受不了阮世梓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无奈道：“好啦，受不了你，不过进去后千万要跟紧我，记得摇铃铛。”“嗯。”两人便沉一口气，手牵着手，一脸视死如归地走进黑漆漆的洞口。无常散人看着有些好笑，又不免担心。

洞内极暗极静，两人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声。俞乐为了缓解气氛唱起了歌，他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仍卖力的唱着，却不知道阮世梓正认真地听着，只听哧啦一阵喧哗响起，打断了他的声音。

“难道又是蝙蝠？”俞乐精神力如风之利刃般向四面八方激射去，果然听到扑哧扑哧的血爆声和哗啦的掉落声，空气中弥漫出湿润与血腥气。

阮世梓俯下身，将手贴在地上，催动寒煞之力，地上及空气立即结上一层冰霜。俞乐对她这一手并不讶异，两人继续前进，却发现空中浮动着一蓝一黄两个小光球，见两人到来，像受到感应似的，黄色的飞到俞乐眼前，蓝色的围着阮世梓打圈圈，两人脑海里一起涌入一排信息：

“水火两仪眼，水之瞳掌空间缩运，火之瞳掌精神寂灭。”两个光球分别飞入俞乐和阮世梓的眉心，俞乐只觉精神像落入一片无尽火域，熊熊炙炼着，原本温和的意念热烈起来，充满了升腾的毁灭之意。

阮世梓则感应到一股无可抗拒的洪流冲刷着全身经络，意念随着这股秘流任意穿梭，无往不至……她长年忍受寒煞之灵的折磨，心智比一般人坚韧的多，对于这种神秘力量的传承，倒也适应的快，两人承受着一水一火两种洗礼，一同沉睡过去。

“堕落吧，堕落吧，这里是欲望之国度。

性欲，肉欲，食欲，暴欲……应有尽有。最真实的人性聚集在这里，沉沦而快活。

随我一同继承这黑暗与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