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桥上邂逅
端木秀漫无目的地走上石桥，忽然停下脚步，而桥对面的人也是一怔。
俞乐没想到遇见她，他皱起眉头，微抿嘴唇，不知想些什么。
最尴尬的还是端木秀，她正巧今天打扮极为休闲甚至是邋遢，一双凉鞋，一条牛仔短裤搭一身白色T恤，头发任性地披着，手里还溜着哈士奇。再看俞乐却还好些：梳着整齐的发型，穿着白色衬衫，一手抱着本古老的书，肩头坐着一只黑色小猫。
忽然手上一松，端木秀的二哈不听话地跑上前去，对着俞乐肩上的小黑猫不住地欢叫，摇尾巴，一副卖力讨好的样子。而小黑猫则眯着眼，别过头去，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端秀正哭笑不得，却看见俞乐把书收进挎包里，低下身把哈士奇抱起，小黑猫刚想跳下去，又被他一把按住。逃不过，只好伸出小爪在哈土奇头上抚了一下子。关于它们闹别扭的原因无非是抢食，在人眼里再幼稚不过，没什么不可原谅的。一狗一猫回到地上你追我赶，和好如初。
这时两人终于不可避，目光怔怔地交织在一起。端本秀却不去看俞乐略显失落的眼神，装作淡漠的样子，转头去看桥江外被湖雨逸起的雾气，湖下是清晰可数的流动的金鱼。她正不知如何安置表情，心想:“他好像心里为上次的事一直很难受，要不还是和好吧。”虽然心里隐隐还有些不安。偷偷瞄一眼俞乐，但见他低下头像叹了口气，又整理好平静的表情，平直地走了过来。
两人越来越近，端木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看见俞乐眼神空旷地望向天空，像是要径直从她身旁走过。“你不说话，老娘憋死你！”端木秀心里有些恨恨的道。但俞乐也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在经过她身旁停顿一下，就真的这么走了过去。
端木秀反应过来，郁闷得在原地跺脚，恨不得抱块石头跳进水里。她总觉得：“我和他总有许多话没有说。”但是……于是在心里骂了一顿，却止不住脸上的苦色。
“喂，一个人发什么神经呢？跟个悟空似的。”只听见俞乐略显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笑容猥琐地堆砌在脸上。
端木秀见他故作伪装，也陪着演戏，只见她连退三步，一脸惊恐茫然的样子，双手做个奥特曼放激光的动作，语无伦次道：“我自顾自的犯神经，关你什么事了？不是，你才神经呢，一会哭丧着脸，一会笑的那么猥琐，还装不认识我，你以为你是冰山啊。”她恶人先告状。
俞乐看出她确实有点闹情绪了，说道：“今天天气不错。”
“好老套的台词。”端木秀不屑地看一眼天，再看他如何出招。
俞乐道：“走，陪我去个地方。”废话不再多说抓起端木秀的手就走，端木秀愣了一下，一反常态，有些矜持地道：“别走那么快啊，又不是赶着投胎。”
两人瞎转了几圈，俞乐没说去哪里，端木秀也没问，两人就那么拉着手，很有默契地保持在一种微妙的氛围里。
两个人心思并不在逛街本身上，胡乱看看商品，彼此交流下各自心头的喜恶，若无其事地一点一点熟悉着对方，既不刻意装作高大上，也不掩饰自己的缺漏，只是很自然地把自己内心的想法流露出来，倒像是一对相处了几十年的老友。
如此漫无目的地走了半个小时，端木秀扔掉手里的第三支雪糕棒叫苦喊累起来，俞乐才意识到她的鞋子是有些高跟的，在这不平的石板路上走了许久，也确实够受罪的，便道：“要不要打个车？”
“No，不要，坐车没意思，而且我会晕。”
“要不要我背你？”
“不要，那样不舒服。”
“那，自行车怎么样？”
“这个好，就是有些颠屁股。”
于是俞乐就地推出一俩共享单车，道一声：“请就座。”端木秀便古怪地笑着一屁股坐了上去。
俞乐润润嗓子，又道：“请车上的乘客系好安全带。”过了一会儿，感受到自己的腰上被两只手缠在一起时，再说：“兜风开始——”
“驾！”端木秀叱一声道。
“面对疾风吧！”俞乐一踩车把儿，两个人嗖的一声脱离了地心引力。“啊——”端木秀紧紧地抱着俞乐，两个人追寻着夕阳，欢欣雀跃地一起冲向月亮，一起大呼道：“好刺激！”
……
当然，以上情节是不可能发生的。
随着破旧的车子摇摇晃晃，骑车的人战战兢兢，坐车的人晕晕乎乎，死死掐着骑车人的衣角，就这样在世人的哈哈一笑中嘎嘎吱吱地碾过古老的石板路，也颇有些青春潇洒的感觉。
夏天的雨总是说来就来，尤其是六月，只见云幕恰到好处地遮蔽了太阳，不一会儿清澈的珠子就哗啦啦浇灌了下来，害得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恨得街上摆摊的小贩一齐苦骂。
俞乐没有遮雨的意思，端木秀扶着俞乐并不健硕的胳膊，可劲儿往他怀里钻，俞乐下意识地伸手替她遮掩，过了会儿发现没有必要，于是扯一下她的湿润且有些凌乱的头发，道：“雨淋得怎么样？”端木秀抬起头尽力睁着眼睛道：“你说什么？”
俞乐迟疑了一下，心想按照偶像剧的套路接下来应该是男主表白的最好时刻，自己只需要在雨中大声说出来“我喜欢你！”就好了，可是他看着端木秀在雨中痴痴傻笑的小表情，不由得忘记了台词，整个人像是冻结在了雨中。
“走吧，避避雨去。”端木秀拉起俞乐的手向前小跑而去，俞乐呆呆地跟着她小跑着，仿佛失去了魂魄，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情愫，像火苗，怎么也不忍掐灭。
“咦，雨怎么停了？说下就下，说走就走，真是多变。”端木秀嘟囔完这一句，整个世界已经恢复明朗，俞乐也清醒过来，才记得自己的手仍然被对方握着，很温暖，也很温柔。
“大哥，这个怎么卖？哦好，颜色不要一样，两个我都要了，给你钱。”端木秀接过自己选中的小饰物，递到俞乐手中，道：“试试看。”俞乐手心一凉，这才反应过来，发现手里静静躺着一条蓝色的水滴项链，不由地问道：“送我这个干嘛？很贵的。”端木秀随口解释道：“你不是咸鱼命吗？就算是咸鱼也需要水啊，这个寓意很深远吧？”
俞乐看见她把一条和自己同款式的淡紫色水滴项链挂在脖子上，有些骄傲地问道：“怎么样好看吗？”俞乐抿着嘴点点头，轻声道：“其实鱼不是都喜欢水的，如果有一天它见过阳光的话。”
两个人来到一家铁匠铺，俞乐对那个光着膀子的光头少年道：“上次的活，完工了没？”“放心，误不了事。”毛策揩一把汗，从柜子里取出一柄清光凛凛的剑，有些自吹自擂地道：“按你说的样子打造的，由本店店长——咳咳，也就是我大舅，亲自为其升灵，现为六品宝器，如假包换！”
俞乐将剑连鞘递给端木秀，鼓起勇气说：“这是我赔给你的，上次的事，对不起。”
端木秀恍然，有些笨拙地拒绝道：“其实你不必，不必这样，我早就……”“你就收下吧，这个家伙不喜欢承人情这还是头一回，虽然我不知道你俩发生了什么，不过俞乐这家伙半夜两点不睡觉，跑到我这里订做这东西，还极其不要脸的提了不少要求，画的图纸跟虫子似的，要不是我和他关系好，早轰出去了……”毛策直人直语，端木秀听了却很舒服。
俞乐镇静地听着，忽然问道：“那么，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毛策挠挠头道：“秀春，就这个。”“太俗了！”俞乐和端木秀一齐抗议道。
“那你们随便。”毛策一摊手，不再理会。
俞乐拉过毛策悄悄道：“对了，你们这支持手机支付吗？”“拜托啊咱们这是乡镇，哪有那么高级？不支持，拿元素石来！”
“那赊不赊账？”“我靠，你别想让我替你垫。”“兄弟一场我怎么可能呢，你也知道我有多穷。这样，我带来三瓶化形级的灵药，折算一下，抵得上二十块中级元素石，相当于给我打个九折，怎么样？”
“以物易物，倒也符合我店的宗旨，成，成交吧！”毛策一咬牙，恨恨地和俞乐一握手，一笑置之。
俞乐和端木秀出了铁匠铺，却没有再拉着手，端木秀温柔地把青锋藏在怀里，道：“对了，明天你有没有空？我在双生石桥上等你。时间么，回去我发给你。”端木秀优雅地和俞乐告别，俞乐觉得她似乎心情不错，松了口气道：“我会去的。”端木秀回过身，背对着夕阳向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