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太医院医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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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辨气血,兼分虚实

气血津液是构成人体、维持人体正常生命活动的基本物质,也是维持脏腑功能活动的物质基础。气血津液分属五脏六腑,其生成、运行有赖于脏腑正常的生理功能,又是脏腑功能活动的产物。气血津液病变和脏腑病变相互影响,密切相关。

气血津液辨证是运用脏腑学说中的气血津液理论,阐述气、血、津液病变,分析错综复杂的证候,指导处方用药。气血津液辨证亦是清太医院医家常用的辨证方法之一,在清宫医案中多处出现。御医们常将脏腑辨证和气血津液辨证相结合,以气虚、气逆、气陷、气滞辨证者有之,以血虚、血瘀、血热、血寒辨证者有之,以气血亏虚、气滞血瘀、气虚血瘀辨证者有之,以痰湿、水饮、湿热、饮热、痰热辨证者有之,以血虚痰阻、气滞湿阻、血瘀热滞、痰气互结者有之,等等。气血津液辨证在光绪年间御医力钧诊疗医案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力钧善以气血立论而重调补气血,其诊疗慈禧太后、光绪帝脉案,常强调“中气仍滞”、“血仍未充”、“血气未充”、“血气调和”等,治以“甘温补中”、“温中益气”、“益气理脾”、“理脾和肝”、“行血固本”、“行血益气”等法。

首辨气血,再分虚实

(光绪二十九年)九月初二日,庄守和、李崇光诊得裕庚之妻脉息左寸关弦力弱,右关滑数。诸症渐轻。惟心气不足,血虚肝热。以致头上巅顶有时晕疼。呕吐痰涎,心悸气怯,肢体微颤,谷食不香。今议用养心平肝和胃之方调治。

柏子仁三钱 朱茯神三钱 远志一钱 朱麦冬三钱 杭芍三钱(炒) 生地三钱(次) 法夏二钱 橘红二钱 谷芽三钱(炒) 竹茹二钱  引用薄荷一钱、荷叶二钱。

按语:裕庚之妻原因心肝急火、胃阳饮热,现头疼、胸痛、胁痛等症。经治疗,诸症减轻,该日御医庄守和、李崇光辨证为“心气不足,血虚肝热”,方以《证治准绳》养心汤化裁,养心气、滋肝木、清虚热。

辨证为气滞痰饮

(乾隆二十年六月)二十六日,周龙章请得定贵人脉息弦滑。系气滞痰饮之证。以致胸膈满闷,四肢酸痛,烦躁少寐,口渴头眩。此由痰热郁结所致。今用调气化痰汤,午、晚二贴调理。

橘皮一钱 半夏二钱(炒) 厚朴二钱(姜炙) 茯苓四钱(研) 苏梗一钱枳壳一钱(炒) 香附二钱(醋炒) 萸连四分 山楂二钱 腹皮二钱 缩砂五分 甘草五分  引用生姜三片。

按语:定贵人素有气郁饮停,近日现胸满、口渴、头眩、肢酸等症。御医周龙章辨证为“痰热郁结”,治以二陈汤、半夏厚朴汤加味,清热化痰,理气和中。

辨证为阳虚气陷

光绪六年正月初七日,广大人带进汪守正、马文植、李德立、庄守和、李德昌请得慈禧皇太后脉息两寸虚弱,两关弦滑,重按亦无力。久服益气健脾等方,而脾元阳虚陷,不见全复,时值春令木旺,脾土尤不能支,以致食少口干,昨日下泻,间有完谷无味,气软形瘦较甚,口气五味,脊背凉热仍然,症势疲缓。用温补固肠饮一贴,俾不致肠滑气陷、消耗难起为要。

人参一钱五分(蒸对) 炒於术三钱 茯苓三钱 赤石脂三钱(煅) 肉蔻一钱(煨去油) 诃子一钱五分(煨) 肉桂六分(去皮) 禹余粮三钱(煅) 葛根一钱五分 白芍二钱(炒) 炙甘草八分 车前子二钱  引用煨姜三片、乌梅二个。

按语:该医案御医将慈禧太后之食少口干、腹泻等症,辨证为脾阳下陷、清阳不升,治以四君子汤、赤石脂禹余粮丸、真人养脏汤化裁,乃标本兼治之法。

辨证为血虚、阳虚

(光绪三十三年)八月二十四日,臣力钧请得皇上脉息沉濡而细。身麻手凉腹疼,穿三件棉衣不觉暖,发冷而不热,此皆血虚寒胜之症。心烦欲呕,因停积鬲上滞而不化,故溏泻二次而觉畅,所以下多糟粕。咳嗽由肺虚,耳鸣由脑虚,串痛由血管虚,头闷口渴由阳虚,不能上升。但停积初下,中气未复,谨拟和中化积之法调理。

吴萸三分 生姜络三分,水洗 茯苓二钱 半夏曲一钱(炒) 生杭芍八分引用焦麦芽一钱五分。

按语:该医案御医力钧将光绪帝之身麻、手凉、恶寒、腹泻等症,辨证为血虚寒盛:肢体失养则身麻,寒邪内盛则手凉、恶寒。方中吴茱萸温中降逆,生姜、半夏温中化饮,芍药养血缓急,茯苓健脾祛湿,焦麦芽和胃健脾。诸药共奏温中化积、健脾养血之效,治病求本。

辨证为血虚、湿热

医案1:(宣统二年)三月十五日酉刻,臣忠勋请得瑾贵妃脉息左寸关浮缓,右寸关滑而稍数。症系血虚受风,湿热在肤。致成风粟躁痒,自汗心烦,身烧恶心等症。谨拟化风清热除湿之法调理。

白鲜皮三钱 芥穗三钱(炒) 川芎二钱 当归三钱 炒栀仁三钱 丹皮三钱 川柏三钱 骨皮三钱 细木通二钱 泽泻二钱 生地三钱(次) 生草一钱引用皂刺三钱。

三月十五日,臣忠勋谨拟瑾贵妃外搓药方。

地肤子三钱 枯矾三钱 川柏三钱 轻粉一钱五分  共研细面,用双层红绢袋盛之,擦有粟处。

医案2:(宣统二年)三月十六日,臣忠勋请得瑾贵妃脉息左寸关浮象尚在,右寸关滑数。风邪解而未尽,肝阴不实,湿热犹甚。以致左肋隐痛,风粟有时作痒,身仍微烧。今拟养阴化湿清热之法调理。

生地三钱(次) 骨皮三钱 狗脊三钱(去毛) 当归三钱 杭芍三钱(生)银柴二钱 丹皮三钱 木通二钱 茵陈三钱 皂刺三钱(研) 酒芩三钱 瓜蒌三钱  引用犀角三分(镑)、白鲜皮三钱、青皮五分。

按语:瑾妃近几日外感风邪,血虚湿蕴,内外合邪而起疹瘙痒,伴心烦、发热等症。医案1辨证为“血虚受风,湿热在肤”,采用内外合治之法,祛风清热、除湿止痒。次日诸症减轻,治以清热养阴、凉血散瘀、祛湿止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