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言
病由心生,病由心治
我爷爷青少年时期在少林寺出家,学得一身武艺,还俗后考中了光绪年间的武状元。但当时处于清朝末年,民不聊生,爷爷在年迈之时又回到了登封老家。由于我小时候身体虚弱,经常生病,所以爷爷又把我送到少林寺中,拜于上德下禅老师门下。
正是因为修习少林武术,使我练就了一副好身板,同时也学到了正宗的禅医治病之法。后来,因为学习刻苦,我上了医科大学,毕业后成为一名大夫。我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小有名气了,之所以如此,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禅医。我用禅医给人治病,再用《达摩易筋经》《洗髓经》等指导病人进行康复锻炼,这些经文都是流传了一两千年的智慧结晶,效果自然不凡。随着行医日久,我渐渐把佛学中的智慧、现代康复医学、禅医、自己的看病经验结合在一起,形成了自己的特色,独此一家。当我运用这些绝招治病救人之后,效果极佳,一传十,十传百,叩门求诊的病人越来越多。
我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有多强呢?说一件我小时候的糗事吧。少林寺有一个训练项目叫“拿大顶”,就是头朝下脚朝上进行倒立。这是小和尚习武的必训项目,老师让你立多长时间就得立多长时间,不能偷懒。我虽然是个女孩子,身体也不是太好,但是每一次都比大多数师兄弟们立得久。有一次,倒立前我喝了些水,没倒立多久就想小便,可是又不想做第一个“认怂”的,所以就硬憋着不动,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尿水和泪水一起从脸上往下淌。就凭着这股劲儿,我觉得后来我去当大夫,那真是命中注定。因为我这颗要强的心,在当上大夫以后就变成责任心了,对工作自然兢兢业业,对病人都是来者不拒。那时候,我每天的工作时间不少于16个小时。仗着自己身体强健,我从没感到过累。
后来,我经常感觉自己肚子疼,还经常拉肚子。但是呢,从来没往癌症上想。第一,我总觉得自己身体好,不会生病。第二,我总想,我是个大夫,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腹痛越来越频繁,拉肚子也越来越厉害,身体也在急剧消瘦。我开始重视了,结果一检查,已是结肠癌晚期,并且已经扩散到了子宫、卵巢、骨盆、腹壁等处。
那时是1996年,我在发现自己患癌症后就住院了,我命运的转折也从此开始。人在得意之时往往容易忘乎所以,迷失本心,等到重病缠身,才知道反思自己。刚开始,我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得癌症!我当时已经是主任医师,名望、金钱、地位、家庭什么都有了,而且我连续三十多年,每天工作16个小时以上,我把心都放在病人身上了,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解除病人的痛苦,为什么我还会得这个绝症呢?
思虑再三,我才想到,在小的时候我就有拉肚子、脱肛的毛病,每次犯病的时候都是自己捂着脱出部分重新推进身体里。可见,我在先天之时,就已带有病根,当然,这不代表长大后就一定会得结肠癌,因为由微弱的病根发展成癌症主要还是后天失于调养所致。
以前在少林寺的时候,师父经常说:
施主一粒米,大如须弥山。
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还。
就是说,出家人,受着众生的供养,吃的是百家饭、千家粮,众生对我们的这种恩情像须弥山一样大,所以我们要努力修行。如果出家而不修行,不思进取,混吃度日,辜负了众生的期望,因这样而欠下的债,以后做牛做马都还不完。
以前听着觉得很普通的话,在我躺在病床上以后才感觉到其意蕴深远。确实如此,在当上大夫以后,我吃的是另一种“百家米”(那是世界各地的大鱼大肉啊!),可却忘了继续修行,没想到还没等到“披毛戴角还”呢,现在就有报应了。
从前,我觉得死亡是一件很遥远的事,可当得知自己已到癌症晚期以后,“死亡”突然变得近在眼前。好朋友之间,有福可以同享,但无论是谁,只要生病了,就得独自受苦,无人可以分担。大家仔细想一想,人这一辈子,名利和性命,哪个更重要?到现在,我才看得清清楚楚,对师父以前说过的话也都回想起来了。
——我真的不想死。
小时候虽然在少林寺长大,但是我却不太相信佛、菩萨,等到躺在病床上以后,对佛学里的那些话,越是反复念越觉得有道理,所以我就躺在病床上在心里默默念诵“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一句又一句,直到有一天,奇迹突然出现——当时,似睡非睡之间,我似乎感觉到身着白衣的观世音菩萨飘然而至,手持净瓶向我洒甘露水,我觉得浑身跟通电了似的,然后就开始发热,浑身麻酥酥的,舒服极了。
当时我就认定,我不会死了,我得回去,回到少林寺出家。
一想起要回去了,我的心就难以平静,年幼时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里——我开始想念德高道广的师父,想念练功、抓药、背经的日子,继续活下去的念头越发强烈。我意识到,我得把以前的亏欠补回来,我得修行。于是,我在上素下喜老和尚的指引下,成了一名僧人。每天,除了锻炼外,就看《大藏经》。为啥要看《大藏经》呢?这是因为:《大藏经》是佛教典籍中的百科全书,是集合了所有佛经、所有戒律、所有古今高僧论述的著作;我小时候虽学过,但由于年龄太小,学佛不系统,又忘了很多;虽然我是重返寺里,但是我要像个新人一样,重新系统学习。
静心观书、涤除杂念之后,我觉醒了。这场劫难皆因我把名看得太重了,个性又太强,总想把事情做到极致,总想让更多人高看我,于是执著就产生了,心一乱疾病也就悄然而至。那时,我每天啥都想干,啥都想干好,在临床上想把病人都治好,在科研上总想搞出个大成果,还想多出些书,多写些论文让同行看到。
老子曾说过一句话“不知常,妄作,凶”,我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在哪儿看到的了,但我记得很清楚,这句话的意思是:不知道规律,乱做,就会凶多吉少。我当时光想着工作,不会休息,于是疾病就来了。
入寺后,上素下喜老师父给我起的法名是真空,上德下禅老和尚起的字号是行贵,当时我不明白,感觉名字里带个“贵”字有点俗气。可是后来我才明白,在佛教中,“信、愿、行”是每位修行者的基础,但是最后都必须落实到“行”上,也就是要认认真真、脚踏实地地去做。说得再好,不去做,只能称为“口头禅”,所谓修行,贵在有行啊!——无我平等为贵。
所以,回到寺里后,我并没有因为生病、年长,而被安排到舒服的房间。我自己借住到一个养蜂人的破旧房子里,因为那里距离达摩洞比较近。从此,我开始了真正的苦修。每天,我读完《大藏经》,就去达摩洞里打坐。由于我的身体特别虚弱,所以我就趴在山道上往上爬。刚开始的时候,爬一两米远,浑身的汗水就把衣服湿透了,直到实在爬不动了,我就趴着或者坐起来哭一会儿,再往上爬,天天都是这样。
同时,我也明白了,既然已经生病了,那就安安静静地做一个病人,不告诉别人。不和家人讲,是因为家人的关心有时会让人心乱,使人不能静下来。不告诉领导和同事,是因为如果他们来看望我,有的人是真正希望我康复,但有些人则仅仅是出于礼节而已,心里可能并不想来,这种人的心态会产生一种不好的气场,影响到我。
明白了这个道理后,我第二次到肿瘤医院住院的时候,除了我的一个学生以外,对任何人都没有讲,包括我的家人。我只是跟他们说,自己到外地出差一个月。
化疗过后我又回到寺院里,由于天天吃药,闻到饭味儿就难受。化疗后,肠子蠕动也很困难,每天只能喝点稀的。但是,我最大的变化就是有了些精气神,我知道我能撑过去。有一天,我看到一群羊在吃草。我就想,羊光是吃那些草都能长得肥肥壮壮的,我要是去吃那些野草,会不会也对身体有好处呢?于是,我就把羊吃的那些草榨成汁,每天喝几杯。还别说,这些野草真养人,慢慢地,我的肠胃好些了,我又加了些山核桃、花生、大枣等,一起榨汁服用,几乎把人间烟火都断了。
就这样,我跟野草成了朋友。每天我伴着山风打坐以后,会看到眼前一棵棵毫不起眼的小草,虽然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却在山岩缝里茁壮生长。于是我想到了一句诗:疾风知劲草。草尚且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何况是人呢?就这样,在保持平静的心态、不为外物所乱的同时,我每天还坚持练习达摩易筋经、八段锦、呼吸操,身体也一天一天好起来。从1996年被发现已到癌症晚期至今,已经过去将近20年了,我的身体和精神头儿反而越来越好。
在这20年中,我把佛家和中医思想熔为一炉,悟出了一些治病养生的心得,并将其介绍给更多陷于身心疾病之中、烦恼痛苦不断的朋友。他们用后,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故而我把这些经验集结成书,把我对人生的思考、对佛学智慧的理解,以及一些行之有效的禅医锻炼方法、治病小验方告诉更多的人,希望众生能凭此远离疾病,喜悦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