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巴山夜雨涨秋池

宋景醒了，醒在一个漆黑的山洞里。她躺在一块凹凸不平且十分粗糙的石头上。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吵醒了她，恍恍惚惚睁开眼发现有什么液体黏连在睫毛上。宋景用手去摸，发现自己整个额头全是血，一条裂痕自天灵盖起路过眼尾一路蜿蜒至下骸骨。她摸了摸外翻的皮肉，惊讶于自己竟然毫无痛感。全身上下除了眼睛之外，没有一个部位可以受自己控制。视线所及的方向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个人，祁玉去了何处，自己又是怎么从破庙来到这个地方的。

正恍惚着，洞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模糊的物体随由远及近的声响逐渐变大。终于，声音走到了自己身边，一个看不清楚面容的人从怀里掏出一根布条盖在宋景眼睛上缠好。

来人随后将宋景扛起，一步步地往洞口走去。

一路上，宋景都没有说话。任由来人摆弄自己，在自己身体重回自己掌控之前还是小心点好。

此刻感知能力一塌糊涂的宋景就这么被人带到一颗树下，就连耳畔吹过的风和被吹落在自己身上的花瓣也一律不知。

祁玉将宋景放下，自己也坐在一边。想了想后，很是大胆的把宋景拉到自己怀里，让她躺在自己大腿上。

“卿卿，难得这附近有一颗樱树。看来老天爷还是仁慈的，知道我马上就要死了，所以在我临终前满足自己的一个心愿。”

祁玉一手搭在宋景左脸上，小心翼翼地让她的脸躺在自己的手心上，大拇指在她眼下微微摩擦，接着一吻落在伤疤出，最后一吻落在唇瓣处。

“如此，祁玉便很知足了”他这便知足了，就算知道宋景此刻什么也感知不到，看不见也听不见。

几滴热泪毫无防备地留下，系数落在宋景地眼帘上。

宋景感到眼上有几丝灼痛，随后密集地展开。胸口处的心脏开始猛烈地跳跃，连结心脏的数根脉搏温度骤然升起，就像是被打的赤红的烙铁插进了寒冰般的身体。

极寒与烈火相碰撞的一刹那，宋景连嘶吼都做不到，哭泣更成了一种奢侈。

一旁的祁玉唯一能做的是在宋景最痛的时刻，把她搂在怀里，紧紧束缚住她的手脚。知道她不会自尽，却不忍心她伤到自己。

祁玉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密集，身上开始冒出蒸腾般的热气，嘴唇却迅速惨白，全身冷的发抖。他知道，自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当初在破庙，自己拼了性命也要抵御住沈湛的攻击。

祁玉会的蛊术沈湛也会，甚至祁玉不会的沈湛也会。

宋景腰部的皮肉开始碎裂，鲜血喷涌。看着宋景在两方撕扯下痛苦不堪的模样，祁玉也想过放弃反抗。只是连他都没想到，宋景“除非已死，否则绝不自尽”的想法顺着自己的力量就传到了自己脑中。

两人想法共通之时，祁玉笑着说道“卿卿不愧是我喜欢的那个卿卿”。祁玉开始试着把自己的力量分成两股。倒念一边咒语将其中一股力量往回收再以完全相反的力量汇入前一股。

没想到，祁玉的新力量一接触到沈湛的力量就开始吸附，甚至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到最后，两人的力量全部被合成一股全数贯入了宋景脑内。一时间破庙坍塌，祁玉本能地将自己盖在宋景的身体上。两人一起在混沌中被卷到破庙里。

再后来，他先于宋景醒来。看着宋景一副面目全非的模样，祁玉自责没有保护好宋景。宋景目前的情况超乎了祁玉的想象，他只能试一试，说不定把自己蛊灵给宋景还能救她一命。而自己，就找一个偏僻处独自死去，也算对得起自己爱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