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妖月吞月
它其实正是一种不祥的征兆。据说主管黑夜的衾寒老人曾有两个女儿,一名唤滇红、一名唤皓月。滇红生的妖娆美丽,皓月则单纯温柔。姐妹俩自小在一起长大,姐妹关系很是亲密。每当夜深人静、明月当空之时,姐妹俩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静坐于廊坊,仰头看着月亮的银车自家门前慢慢走过。这样的日子一过便是数万年,两姐妹长大,却爱上同一男人,那便是每夜为月亮驾车的望舒星君。却原来望舒星君每每驾车路过之时,见两姐妹仰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便也会放缓脚步,报之以温柔和善的微笑。就是这一笑,浓淡相宜、刚柔并济,承托得望舒星君一张原本呈现于明月之下格外明朗洁净的脸,是那般分外与众不同、绝界无双。
只是爱情终归是爱情,两个人的眉眼传情里从来都容不下第三人存在。所以说起来便也着实带了几分悲剧氛围,因为那望舒星君,他最终爱上的只有皓月妹妹,眼里心里忽略掉的从来都是滇红姐姐。
再后来,滇红便只好眼睁睁看着亲妹妹被自己的心上人娶走了。她原本也是爱的心碎,爱到痴狂,却无奈终不可得。衾寒老人既然主宰黑夜,那么当然是在夜里才嫁女儿。于是那晚头顶明晃晃的月亮与望舒与皓月四目相对的甜美,便成了滇红心头难以除却的痛。
再后来的多少个夜晚,滇红独自一人静坐于星空之下,依旧似过去那般仰望自家门口路过的月亮,却也从来都只是匆匆而过,再也未有等来望舒星君转头一瞥,哪怕只是不经意间的也好。
于是为爱痴狂的滇红最终中了魔怔。她元神本为天庭后花园中的红纱草所化,自此后每到夜晚,便会元神出窍,化作千尺红纱,在夜空下飞舞摇曳。只是每当月亮路过之时,这红纱便更加肆虐疯癫,它会不计一切代价、拼命消耗修为从而使自己变宽变大,再然后便追赶着路过的月亮,试图将它整个包覆于红纱之下。
几次三番之后,每次不得不施法躲避的望舒星君烦不胜烦,而滇红却也最终消耗尽了修为,自此后香消玉殒、魂飞魄散。衾寒老人为了纪念女儿,便将她遗留下来几缕魂魄与她生前最喜欢穿着的大红纱衣收集于一起,为她做了一处衣冠冢。只是终究因了这滇红生前已入魔怔,再加上执念颇深,因而每过数千年之久,她那些衣冠冢中残存下来的魂魄便会幻化而出一次,当然了,执念终归就是执念,所以每一次幻化而出,自然依旧为着想要包覆吞噬月亮而来。并且这幻化出的形象也更为奇特,大概因了她心中的执念原为一轮明月,因而她自己便化作一轮月亮,紧随于月亮身旁,不同的只是滇红幻化的这一轮,是一轮蒙了红纱的红月而已。
这红月原为着吞噬真正的月亮而来,更因了它在试图吞噬明月时会释放大量妖异修为,所以每逢这滇红妖月现身,便自会有许多妖异之事发生。比方说此时本上神那法器一指流砂,便就因了恰逢妖月吞月之时,再加上受灰狼精的妖血侵蚀,更因彼时它自身的气场难以与灰狼精妖法相成,因而诸多缘由之下,便使得这法器彻底沾染了妖气,因而吐出的金砂都化为了带血的红砂。而本上神那法器一指流砂原本为上古神器,一旦被激发起来便威力巨大,因而才出现了它没完没了吐出带血红砂的局面。而这些红砂沾染于狼人尸身上时,尸身则又借着妖月大放异彩时的妖法亦被妖化,从而出现陡然间大批复活的场面。
却说那妖月想要最终吞噬月亮,自然不大可能,因而便在一段时间耗尽能量之后自然毁灭消失、几缕余息则继续与挥之不去的执念相辅,再重新逐步汲取能量慢慢变得强大,好等待下一个数千年之后的机缘到来。
但这妖月的妖异能量虽说在短时间内会消失殆尽,但被它妖化了的那些生灵,却偏偏具有生生不息的能力,也就是说,想要将其赶尽杀绝,就再也不是那么容易之事。
于是自此开始,问枫上神带领三千天兵天将,与这些无意间降生的妖物之间的战争,整整持续了十年之久。
自此后整整十年的时间里,每日每夜都是奋力厮杀,我真的想象不出我那爱人问枫,他每日里坚持的究竟有多无奈有多累...我想他一定会常常想起我——他的爱人他此生最爱的他的小师妹离落。他一定会很想很想我,因为我们间居然那样分别,这一诀别,居然会是那么久的时间内不复相见...他一定会非常非常想我,因为他还等着我会给他一个理由一个解释,还有一个唯独对他才有的明媚笑容。他一定会非常想我,因为他还期盼和憧憬着我们以后的美好日子,就像我那十年虽醉生梦死,却其实从来没有一刻会停止过想他一样。
但是我又觉得他一定没有想我。因为他那样疲乏那般劳累,他每时每刻都在舞动着长剑铲除那些怪异的妖物,所以他应该根本没有时间想我。
各种纷飞复杂的思绪伴随着难以说清的情绪,使得我一时之间难以自拔,我常常反复思索,在我沉入痛苦深渊的那十年,师兄究竟在哪里、究竟如何渡过?到如今却才知晓,原来他竟过得那般疲惫不堪,并且这种劳累,还与我那丢失了许久却未曾引起我重视的法器,息息相关。
所以说真的不知道该怪谁才好。究竟是要怪红魅一手筹划了这场悲剧的起因,还是要怪我终究内心修为不够,因了心境高度不够,因而我才会被区区桑麻花儿麻痹了心智,却连自己心智的迷雾,都无法自动解开走得出来。还有我对一切都总是那样淡漠无视,我忽略了红魅的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