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返乡
第四章，泥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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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程昕的视线扫过废墟的某个角落的时候，系统突然出声。同时，一个加粗闪烁着的箭头出现了。
【洪鸣岛泥塑：村民带着敬意所雕刻的洪鸣岛地貌泥塑，受香火供奉超过几个世纪，供奉后能保佑洪鸣岛风调雨顺。已破损，待修复。】
李程昕闻言心头一喜，说古董，这古董就来了！这一波，不知道是不是能发财了呢！他装模作样地在废墟中翻找着可以使用的建筑材料，渐渐朝箭头所示的位置走了过去。
“咦，小勇哥啊，我们村的祖宗牌位和祠堂里的值钱东西早就拿到新的祠堂去了吧。”
“是啊。”小勇哥低头把还没破的几片小瓦片放在废墟边缘，打算一会儿攒成一摞一起搬上板车。
“那为什么我感觉看到这下面有个什么东西啊，来帮我看看。”李程昕挪开几根酥脆的椽子，那正是系统所指向的二星级物品的地方。
粗粗一看，那古董个头似乎不小，压在一堆东西下面，似乎不太好拿的样子。因此，李程昕只好呼唤起了小勇哥。
小勇哥趟过破碎的砖瓦过来，在一旁看了看李程昕所指的东西，研究了一下上面堆着的废墟结构，再挪掉了几截烂木头，这才帮李程昕拨开椽子下面的碎石，捧出碎石下的一个黑黝黝的东西。
等小勇哥将东西捧在手上，李程昕则放下了之前撑着的椽子，这才有机会开始仔细打量那系统指示着的“古董”。
这东西差不多一只青年橘猫大小，半球形，上面平坦，球面部分凹凸不平，像是向下伸出了很多小触角，不少“触角”都断了。
“这是个什么？”小勇哥上下打量了一下，完全不明所以。
“你拿反了。”有了系统的提示，李程昕将之与系统信息结合，很快就对上了这个东西的真正形状。
小勇哥依言把手上的物品翻个面，平面朝下，粗短的触手朝上。
“果然，”李程昕把之前扔下的椽子用脚堆到一边，凑上前打量着小勇哥手中的物品，“这是我们洪鸣村的地貌泥塑啊。你看，这儿是我家后面的那个小坡。然后这边是进村的路，那个牌坊应该是在这个位置。这里是村中间的那个小池塘。还有这几个小坡，这块加个台阶，是不是很眼熟？不就是新修的那个祠堂吗。”
小勇哥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手中的这个半球：“这做的也太精确了吧，当时又没有航拍机器，怎么做出来的？既然这东西埋在这个老祠堂里，那说不定至少也得有50年了吧！”
系统里说的可是“几个世纪”呢！
李程昕正准备反驳，这时废墟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小勇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
李程昕询声望去，见刚才问话的是个陌生的小姐姐，在他的印象中，洪鸣村可没有这样一个人。那人拿个手机正在对着他们，不知是在在拍照还是在做什么。李程昕也毫不羞涩地打量过去，这位小姐姐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圆脸，化了一点点淡妆，身型结实，穿着朴实，在农村小民意识里，这该形容为很好生养。
“你好，你就是大家说的‘昕娃儿’吧，”小姐姐看到李程昕在打量自己，便开朗地打着招呼，“我叫林一一，是洪鸣村的大学生村官。”
大学生村官，李程昕听到这个词汇，顿时就明白了这位叫作林一一的小姐姐的来头。近年来，“大学生村官”这个话题的热度只高不低，但是亲眼见到还真是和网络上的感官不一样。李程昕记得前面几批大学生村官选择的都是985的毕业生，这可都是高材生下乡啊！
“你好，你好，”李程昕脱下手套迎上去和林一一握了握手，“我是李程昕，很高兴见到你。”
完了又去揶揄小勇哥：“你怎么不早说村子里有漂亮小姐姐，是不是想独吞，看我这一身灰头土脸的见人，你故意的吧。”
没想到小勇哥居然没接话。李程昕仔细看去，小勇哥的黑脸好像都红的有点发紫。看到这个情况，李程昕不禁起疑了，这……似乎……可能……
林一一大气地笑笑，不接李程昕这话茬，这气度顿时就让李程昕心生好感。
只见林一一转头对小勇哥说：“是陈二大爷那边好像约了你帮忙拍视频的。见你总是不过去，所以让我过来帮他问问。”
“哎呦，我怎么忘了这事儿？你看我这堂弟昨晚才回来，今天又是拆房子，又是准备重建屋子的，这都几点了？还来得及吗？”小勇哥挠着后脑勺，忙不迭地走出了废墟。
林一一挽起袖子看看手上的运动手环：“下午三点多了，也不晚，你们要不要收拾收拾现在过去？”
说完又转头看向李程昕：“昕娃儿你也去帮帮忙提提意见？听说你从城里回来，应该很懂直播这类东西吧？”
直播？划重点！
听林一一说了“直播”两字，李程昕立刻想起了之前系统新手宝箱里得来的直播人气卡，难道这就是系统的目的吗？可问题是，现在直播的主角似乎是小勇哥，难道小勇哥才是这个故事真正的主角？而得到系统的他其实只是个辅助？这个桥段小说里有过！
说起来李程昕确实有不为村里人所知的荧幕经验，想想小勇哥好歹是他同辈的唯一亲人，而自己也可以去了解一下小勇哥这是在做什么活计，再加上自己那个能够辅助直播的抽奖得到的卡片，于是就答应了下来，等会一儿收拾一番一起过去。
见李程昕也答应一起去，小勇哥马上准备扔下手中的泥塑像回家洗澡。
这一动作吓了李程昕一跳，那可是不知道值多少钱的古董啊！
“欸，你等等，这是什么！”就在这时，林一一终于看到了小勇哥手中的泥塑像，“这不是咱们洪鸣村吗，挺精致的，给我给我。”
李程昕愣在当场，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这古董明明是他先发现的，至今却连抱都没抱一下。但是另一方面，见林一一只是一眼就看出这是洪鸣村的泥塑，可见这个女孩子村官对这个村子的发展确实是用心的，这又很是欣慰。说起来，古董确实是洪鸣村的地貌造型，这古董确实应该是属于村子的，让林一一这个村官拿上确实没有问题。
这么一想，李程昕突然想起来，既然这是埋在老祠堂里的东西，那说不定陈二大爷可能知道它的来历，于是便说：
“不如我们顺便把这东西带去问问陈二大爷吧，毕竟他也是村里的老人，参与过拆迁旧祠堂。”
……
李程昕记得小时候，他和小勇哥两个男孩子经常一起在村子里上山下海地玩，玩完了就在小勇哥家的院子里打上一些井水，脱光了在院子里洗澡。
时隔多年来到小勇哥家里，院子都铺了水泥地，露天的水井也被水泵所取代。
一开始，他还在想着是不是还要如同当年那样两人一起脱光了冲凉，但是看着院子里一个四四方方小小的淋浴间，李程昕退缩了。
“小勇哥，还是你先洗吧，我觉得我们两个挤进去一起冲凉有点怪怪的……”
小勇哥歪着嘴角：“你够了！我也没想过要和你一起捡肥皂的！”
说完，他率先冲进了淋浴间。
两人依次洗澡，期间还是隔着淋浴间的矮墙聊天。今天这大半天下来，李程昕刚吃了早饭就被人赶着干了好多活，也没时间和人好好说说话。这时候聊上了，才知道他没有回村子的这几年，村里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小勇哥的父母，也就是李程昕的大伯和大伯母为了方便出海打渔，早早就搬去镇子上住了。小勇哥因为当年犯下的事，在镇上有点抬不起头，就没跟着父母去，现在就待在村子里。村子里青壮劳力稀缺，于是小勇哥就跟着正文叔和正武叔学学造房子修房子，也算有了一门吃饭的手艺。
同时，小勇哥好歹也是个年轻人，在喜欢上了某些直播软件之后，偶尔做些造房子直播。
林一一作为国家任命的大学生村官，她的任务包括帮助发展新农村，提高农村经济水平。是以，她以村委会的名义在村子开了网店，雇佣小勇哥客串记者和摄影师，做一些对村民和农家的采访用作微博和网店宣传。
所以才有了林一一下午来找小勇哥的这一幕。
“那老村长还在吗？”聊了聊村子近况之后，李程昕突然问了起来。
“哪个老村长？”小勇哥有些疑惑的问道，“我是三年前回来的，那时候的村长已经是现在这个瞿村长，虽然是个外来户，但听说也是来我们村落叶归根的。如果你想说的老村长是从伯的话，他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不在了……”
虽然“不在”应该还有别的意思，但是从小勇哥的语气中得知，这个“不在”，应该是去世的意思吧。
“从伯已经不在了啊……”李程昕喃喃着。
“这么说起来，我觉得你既然回来了还是该去拜拜从伯。我这儿有个小道消息，信不信由你。我听我爸妈说你上大学那会儿，你家和村里好多人都借了钱，后来你爸妈不在了，是从伯帮你把钱还了的。”
对于小勇哥所说的这件事，李程昕没有任何质疑。当时他爸妈葬礼上，从伯来烧了一把借条，此后村里人也没找他提过大学学费的事，他就猜到了。这次回来，其实也有把钱还给从伯的打算，没想到，人却已经不在了。
“小勇哥，你和从伯家的人熟吗，我想有机会还是要去说声谢谢。”
“这个可能有点难，从伯的几个儿子女儿好像要么出国，要么去大城市生活了。先记着吧，总有机会的。”说到这种事情，小勇哥也有些意兴阑珊，没了聊天的兴趣。
既然如此，李程昕也只好决定明天就去祠堂找他从伯的牌位。从伯即是爷爷堂兄弟家的孩子，都是宗亲，所以牌位也该在祠堂。
既然已经无话可说，两人只得匆匆收拾完，前往陈二大爷家。
这陈二大爷也是村里的老人了，今年已经60多了，他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在村里种植韭菜，改革开放后，他在村口包了几亩地，搭着两个十几米长的温室大棚。几十年如一日，每隔几天清晨割几百茬韭菜，骑着小电瓶到镇上卖，销量还不错。
除了李程昕所知的以上信息之外，小勇哥介绍了更多陈二大爷的近况。这两年陈二大爷的儿子媳妇回乡帮忙，所以他们家又新建了两个大棚，因此韭菜产量突然加倍，可是维持了三十年的销售量却不会那么轻易提升。
陈二大爷的儿子这就想起来林一一这个大学生村官最近搞的网店，同时小勇哥的采访节目也可谓是村子的笑料之一。因此想着可不可以用这个方法在网店上出售剩余的韭菜。
一路介绍着情况，到了地方，陈二大爷和他的儿子儿媳都在大棚里分拣韭菜苗，林一一拿着一个佳能手持摄影机在一旁录像。看到李程昕和小勇哥进来，大家都起身打招呼。陈二大爷的儿子其实应该和李程昕和小勇哥的父辈是同辈，这么算起来，他俩还有些束手束脚的。
也没做什么准备，小勇哥直接把陈二大爷拉到韭菜成株的大棚里站好，让林一一充当摄影，这就开始录像了。
李程昕和陈二大爷的儿子儿媳则在一边旁观起来。
首先是小勇哥对着镜头介绍道：“大家好，这里是洪鸣村的韭菜大棚，我身边的这位是陈二大爷，他在我们村种了30多年的韭菜。今天就让我们来采访一下陈大爷的韭菜种植。”
“陈大爷，您一天能收获多少韭菜呢？”
“我一周收获三次，每次收获差不多100斤。”
“那您种了多少韭菜呢？”
“四个大棚差不多十亩地吧，一个大棚育苗，一个大棚养根，另外两个种植，按我这个收法刚好一个月收一轮韭菜。”
“陈大爷您能说说自己家的韭菜吗？”
“我家韭菜可好吃了，新鲜的时候吃起来是甜的，一点都不辣，镇上的餐馆都喜欢买我家的韭菜……”
“……”
“停！停！停！”李程昕看不下去了，这采访弄得他昏昏欲睡，“小勇哥，现在的采访这么做没人看的，你这又不是央视，再无聊的东西也有人看。更何况你们还想让更多的城里人来买陈二大爷家的韭菜，这采访得有点娱乐性啊。”
小勇哥讪讪地摸着后脑勺：“我有看过一些助农节目，不都是差不多这样的吗……好像确实比较无聊。”
李程昕刚刚在旁观小勇哥采访的时候，和陈二大爷的儿子陈冲了解了一些韭菜种植的情况，结合自己在澜海市的所见所闻，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
“韭菜的收割其实最好是在早上，现在都下午4点了，这时候的韭菜看起来奄奄的，拍了视频其实也不好看。不如我们晚上回去策划一下，明天一早来拍摄韭菜的收割，怎么样？”李程昕提议道。
“你行你就上呗。”林一一早就有心想改变小勇哥采访的无聊现状，却不知从何下手，这会儿有人出主意了，当然很欢迎。
陈二大爷倒是一开始对于李程昕打断采访的事情很不满，但这时看着一旁自家儿子看上去有些赞同李程昕的意思，想想直播这种东西大概也是年轻人比较在行，也没说什么。对于他来说，反正自己一家每天都是一早就起来干活，哪时候直播都没问题，就和几个年轻人约了明天一早继续。
收工回家之后，李程昕想着自己家已经摇摇欲坠，绝对不可能住人了，干脆就跟着小勇哥回家。在小勇哥家呆了一晚上，给他讲解自己关于这个韭菜采访的策划，想到从新手宝箱里跳出来的那张用于增加直播人气的卡片，最终决定以直播的形式来做这场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