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我在彼？
叹了口气，姬焚踉踉仓仓的缓步向着水府之外走去。
如今经此一难，虽然让他狼狈不堪，身受重伤，可同样的，也是给予了他一个逃离红尘的机会。况且姬亶未跟他商议，即使有什么隐情，可他擅自离开的行为，着实是将他这个高龄老人的心伤的厉害。
所以此次气运的动荡，也算是替他下了这令他犹豫不绝的决定。不管往后如何，如今他心中的牵挂——豳国已经灭亡了，他在这俗世之中的牵挂，也算是完结了。
“今日，就让我随波逐流一回吧！”被迫的放下执念，让姬焚意外的发现，自几十年前便毫无进展的心境，竟然在他放下几百年来的牵挂后，意外的踏入了玄仙之境，对于如今的他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消息吧！
“也好，也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在帮你们一把，也算是跟过去彻底告别了。”
心境的提升，对于修行中人来说，在重要性上是可以排第一的存在。
如果说修为是水，那心境便是装水的桶。
桶大则水多，桶小则水少。所以如今虽说身受重伤，修为跌落了一个大境界，可如果拿心境的提升作为交换的话，姬焚那是万万不愿意的。毕竟修为易得，心境难求，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轻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来自身体所传来的刺痛感让姬焚苦不堪言，但心境达到玄仙所带来的种种变化，依然让他的嘴角微微上翘了许多，只不过，一张脸上苦笑同台，总是看上去有些变扭。
打定了主意，彻底脱离红尘所扰，姬焚也就不在拖沓。眼下养伤为重，其他的，还是待他伤好之后再说吧，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事需要他来做。
一步迈出，虽然姬焚并没有学会阐教的不传之秘——纵地金光，可小方位的挪移他还是能做到的。只见在姬焚一步踏出之后，之前还在冷清无比的泾河水府中的他，便已经来到了泾河水面之上。
眺望远方，只见豳国原先的国土之上，漂浮着片片肉眼不可见的金色祥云，将整个天空照耀的一片金色，如果单看此景，无疑是壮丽的。但姬焚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两颗犹如汤中鼠粪的一黑狼一白羊，正在朵朵金色祥云之上大肆吞咽着那些由豳国气运金龙崩溃后所形成的金色祥云。
而在地上，一群群三五为伍的戎狄人，也各自手拿刀枪，追逐、杀戮着豳国百姓，看着这一幕，即使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当真正看到以后，姬焚还是不能释怀。
一时之间，心头百感交集，既有不忍，也有怒其不争。
“民之在我，与其在彼，何异？”
“呵！亶啊！亶！在我在彼有什么区别，你就看不到吗？”
他依稀还记得，就在他即将炼成灭运金针的前夕，姬亶临别所言的那些让他三尸神暴跳的话语。
“有民立君，将以利之。今戎狄所为攻战，以吾地以民。民之在我，与其在彼，何异？民欲以我故战，杀人父子而君之，予不忍为。”
瞧瞧，这都是什么话。难不成本座从小辛辛苦苦的教你读书习礼，你就记了个民为贵，君为轻的道理？
痛苦的以手按抚胸口，不想在想这糟心事的姬焚，大手一挥，运使风诀，招来一股大风，卷起地上的滚滚尘土，化为一道黄风，横挡在了豳国百姓与戎狄士兵之间，将二者隔离，使得豳国百姓可以安全的离开这个他们曾经的家乡。
至于戎狄追击之人，为防隐于幕后的戎狄大萨满出手，即使戎狄两族有人误入，姬焚也用风卷起，将那误入之人远远抛出，至于被扔飞上百米的误入之人落地之后是否毫发无损，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了。
反正，以他如今的情况来看，为防逼之太急，让他这只丧家之犬生出跳墙之意，那些隐于幕后的大萨满，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来找他。毕竟，在他们看来，此时自己即使被豳国牵连，受了伤，也依旧是真仙大能，谁能想到，他与豳国的牵连之深，以及灭运金针的炼就，使他不但身受重伤，就是修为也是跌了一个大境界。
好在，他们不知道不是吗？
“多谢国师救命之恩！”
向着身后的股股黄风施了一礼，得脱狼口的众豳国百姓，经过短暂的商议，决定追随曾经的豳国国王姬亶，一同南迁，只是潦草的收拾了一下，便匆匆向着南方而去。
“不拦一下吗？那些豳人快跑光了。”
“拦一群凡人干什么，些许人口而已，等个十几二十年，有了这片土地，长生天的孩儿们自然会像这些野草一样茁壮的出生，更何况，水底的那条泥鳅都动手了，我们就当卖他个面子，放了那些豳人就是。”
“也好，只是那姬焚，我们要不要……”赤着上身，犹如一普通牧人的干瘦中年男子在脖子上划了划，示意的看了看已经返回泾河水府的姬焚道。
“没必要，”正了正头上的羽冠，一身青衣，面容慈祥的花胡子老人道：“那泥鳅已经受了伤，我们再去就是逼他去死，狗急跳墙的道理你也懂，为了一个穷光蛋，没必要犯险，更何况，那泥鳅再怎么说也在火云洞挂职，你我将他杀了，也不好交待。”
“也是，”深有同感的摸了摸嘴角，赤裸上身的男子突然想到，他们三人争锋相对几百年，确实没看到姬焚用过什么法宝，倘若他有法宝，没理由一直藏着，这么一想，冒着被其临死一击的机会去杀一个已经无关紧要的人，是有些不值当。
经此一役，那泾河水府没了国运支撑，最多几十年就会沦为凡地，而没了豳国国运加持，下次在对上，原本三人中实力第一的姬焚，就是个笑话。想到这，赤着上身的男子在也不将姬焚放在心上，转而一脸迷醉的看着正在一口口吞噬着金色祥云的白色巨羊，感受着加持在身上的气运越发的深厚，痴痴的看着远方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