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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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验尸

“若果真如此,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既然张一尘就在京中,他昨天为什么不出现呢?”忽然想起这件事情,令任舟原本开朗的神情又变得阴沉下来,双眉也随之紧锁,“花清与京中的大小官员往来,既然是受了他的指派,那昨天他亲自出席不是更好?”

“与官员们来往确实是来往,但是否受了张一尘的指派,却未必了。”蒋涵洋眯起眼睛,看着如烟的尸体。

蒋涵洋的话让任舟愣了一下:“花清贵为北方绿林道的龙头之一,除了张一尘这个总扛把子外,还有谁能指使得动她?”

蒋涵洋并不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在江湖这么多年,对‘说书人’一定不陌生吧?”

“当然。”任舟疑惑地点了点头。他对“说书人”当然熟悉得很,若非他们的帮助,任舟哪能找得到那么多的热闹呢?包括此前朱贵和徐成在传闻茶馆外抓到他的时候,他才刚从“说书人”那里听到了陆振豪的死讯。

“‘说书人’的眼线遍布天下,无论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但凡是与江湖道或是绿林道有关的,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在这一点上,就连肩负监察江湖之责的六扇门也自愧不如。”说到最后,蒋涵洋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说书人”而惊叹,还是为六扇门而惭愧。

任舟知道,蒋涵洋并非自谦,此前为了追查杀害陆振豪的凶手时,他也曾借助“说书人”的力量。

“你身在江湖,当然对于贩卖江湖情报的‘说书人’更熟悉些。其实,还有另一伙人也和他们在做着同样的生意,只是与‘说书人’不同,这伙人的情报都是围绕着高官显宦或是名商大贾这样的大人物,绝少做普通人的生意,所以其名声反倒不如‘说书人’显赫。”

“不过论起手段来,她们却比‘说书人’犹有过之。毕竟无论绿林也好,江湖也罢,混迹其中的人良莠不齐,只要肯使钱,打听消息也不是难事;而她们想要打听那些深宅大院里的事情,无疑要困难上不少,更不必提传闻中,连禁中的消息都能向她们买到了。”

听了蒋涵洋的描述,任舟不禁咋舌,旋即又想到在花清房中发现的那本书,问道:“这么说来,花清便是那伙人里的一员了?”

“不错。”蒋涵洋赞许地看了任舟一眼,点了点头,“如同传闻茶馆之于‘说书人’,天下的青楼楚馆就是她们的根据地。”说到此处,蒋涵洋似乎对这伙人的构想颇为赞叹,语气里也多了些敬佩,“她们倒是把男人抓得很准:酒前和床上,是男人最管不住嘴的两个地方。要是能在这两个地方打听消息,无疑会事半功倍,什么秘密也能查得出来了。”

“而青楼正是这两样地方的结合。”任舟轻轻地点头,也不禁有些佩服那位创建者的想法了,不过又想到一个问题:“像这样的话,虽然开始时能有收获,日子长了,人家自然会有所防备,又怎么办?”

“她们的手段当然不仅如此。仅我所知道的,她们也会向那些高门大阀的院工奴仆们购买情报,或者是与购买者交换情报,等等。”蒋涵洋说着话,又左右看了看,“更何况,就算他们有防备了又能怎么样?若非是那本书,我都不会知道花清也是她们的人,谁又能确定哪家妓院和她们有关,哪家又无关?难不成为了防着她们,你就再不去饮宴了?或者去饮宴的时候还能时刻防备着么?若真是如此的话,恐怕不等别人买你的消息对付你,你自己的交情就先要损失殆尽了。”

任舟摸着嘴巴:“所以你的意思是,花清可能并非是去找张一尘,而是去和……‘他们’商议对策了?”

蒋涵洋摇了摇头:“不好说,这只是一种可能而已……”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不过若真是如你的猜测,张一尘就在京中,却又没出席昨天的寿宴,那他很可能对王柱国的死早有预料,那他的嫌疑恐怕也不会太小……对了,刚才来的时候你和老朱围在衙门前干什么呢?”

“啊?哦,那会被吵起来了,所以出去看看……”任舟刚才还在考虑张一尘与此事的关系,没想到蒋涵洋却问起了别的事,不由迟疑了一下,才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又一具尸体……”蒋涵洋听完任舟的话,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一会,好像一时没有什么思路,可又下意识地觉得,接连出现三具身形相仿的尸体,颇为蹊跷,便问任舟:“你有什么想法?”

“接连死了三个人,时间不差多少就算了,偏偏身形还都相似,天下再难有这么巧的事情了……”任舟摩挲着嘴巴,“可要说不是巧合,那其中又有什么关联?”

任舟的问题,在场无人能回答——这本就是蒋涵洋抛给他的,所以此时蒋涵洋也只能紧皱着眉摇了摇头;而徐成也是沉默不语,这本就不是他的活儿,所以他置身事外得理直气壮。

此时门突然叫人推开了,一前一后进来两人,为首的正是半路被蒋涵洋叫去通知仵作的朱贵。

“蒋头儿,来了。”一进门,朱贵先和蒋涵洋招呼了一声,又向着另外两人点头致意。

“嗯。”蒋涵洋向朱贵和他身后的仵作看了一眼,“就近先看看这具吧。”说着话,指了指床上的如烟。

或许是来之前已经听朱贵说明了情况,所以仵作也没多问便开始检查了。趁此机会,任舟也把刚才讨论的事情告诉了朱贵,想看看他有什么见解。

朱贵听完之后,也是一头雾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整屋子的人,除了已是尸体的如烟和正在检查的仵作外,都在看着自己,也不好没有表示,只能装做思考状,说道:“要说没关系吧,太巧了;要说有关系吧,又说不出来……”

任舟翻了翻白眼:“磨来磨去,还是这么一句车轱辘话。”

或许是死因明了,那位仵作并不费多少工夫便检查完了,起身向蒋涵洋拱了拱手:“蒋头儿,我验完了。”

“怎么样?”有了新消息,蒋涵洋也有些急切。

“勒痕在喉上,唇开齿露,舌抵齿上……”仵作一边讲解,一边用手指点着如烟的尸体,以佐证自己的话,“……双手紧握,指爪间无杂物,周身也没有什么伤痕,可知生前无打斗。种种迹象表明,她确是自缢而死。”

蒋涵洋听得全神贯注,一边听还一边不时地点点头。等到仵作讲完了,他看了任舟一眼,发现任舟双眉紧锁,盯着尸体,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对仵作说道:“好,那就先看看王……”

“先去偏院看看吧。”任舟忽然打断了蒋涵洋的话。

蒋涵洋又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我……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但是也说不好,要先检查一下尸体才有定论……”任舟向蒋涵洋递了个抱歉的眼神,“而且,他们死的比王柱国早些,虽然是天寒地冻的,但我还是怕检查得晚了会漏掉什么信息。”

蒋涵洋对任舟回报了一个微笑,全不计较他的唐突,转而对仵作道:“那就依任少侠的意思,先去偏院吧。”

“偏院中有一具尸体可能是染病而死,您是否需要做些准备?”任舟又问了仵作一句。

仵作闻言,拍了拍随身携带的包裹,微笑答道:“少侠有心了,不过不必担忧,来之前朱捕头已说明白了,所以一应事务我都有准备。”

看仵作这样胸有成竹,任舟便点了点头,不再赘言,领着众人出门了。

有蒋涵洋的命令在先,此刻在百花苑里的人全都聚在陶然院中了,不过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任舟扫了一眼,发现花清和薛雨居然也到了,想来是桃枝知会过,所以不敢打扰,此刻三人正在回廊下谈着话。

任舟看见了她们,她们自然也看到了任舟。瞧见蒋涵洋出门,三人立刻止住了话头,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任舟不由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蒋涵洋一眼。

“你们先去吧,留下我和老朱来,和她们答对两句。”蒋涵洋知道任舟的意思,开口说道:“一会我再过去,或者我这边耽搁得久了,你们验完尸再回来吧。”

任舟轻点头,没等花清她们到,便自顾地领着徐成和仵作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