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圣子魔教出剑客 剑客多情论天下
乌博山。
余宅。青石潭边。
剑客手持小刀,蹲坐在潭边,以潭水为镜,将自己胡子一刀刀刮净。把头上布条扯掉,为自己戴上一顶金蝶连珠冠。
金蝶连珠冠。冠身似拳头大小金色蝴蝶,翅膀边上左右各延伸出三根三寸长的钢丝,丝另端嵌入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白珍珠里。蝶头上落着一团鸡蛋大的白色毛绒球,这球像蒲公英一样轻柔好看。
剑客身穿宽袖白衣长白袍,腰束银白玉带,脚着分天靴。
分天靴。靴身乃牛皮抛磨制成,内外再缝以三层轻绸缎。靴底厚三层,最下一层为薄牛皮,中间为半寸厚的碎纸淹泡压缩晒干制成,里层则为清爽透气的芝草缝垫。分天靴是当时代靴类生产水平最高水准。
换了行装衣裳的剑客更具精气神,恍若天神下凡般俊朗!
剑客将诛邪剑悬挂在左腰,匕首短剑悬挂在右腰。
倚在窗边的沈中奇泯着嘴摇着头道:“哎,你应该头戴金翎凤冠,身穿白紫长衫,脚着踏月仙履,这样才是从前的你,才称得上是江湖天下第一!”
剑客仰面看着漫天飞雪:“我对这天下第一没有兴趣。”
“这可不是你有没有兴趣的事。”沈中奇极不赞同地道:“如今你消声匿迹,羽神宗卢掌门又失踪。江湖上可出了不少急功近利的骗子,他们头戴金翎凤冠,身穿白紫长衫,脚着踏月仙履,装扮成你的模样,不费丝毫力气,就坐享天下第一的名号!你不该出来管管吗?”
剑客转身睿智的双眸:“我可是得罪过天下两大正派的人,为着所谓天下第一虚名而冒充我的人恐怕只有傻子。”
“我看他们都不是傻子!”剑客边渡步边分析道:“如今他们在江湖上同时出现,化成我的模样,这更像是一场阴谋计划,我看是借冒充我而欲挑起江湖门派争斗。”
沈中奇一惊:“你似乎早就知道?”
“不知你可知,五十年前的圣子教吗?”
“你是说圣子魔教?”沈中奇努力回忆道:“传闻在五十年前,圣子教将羽神宗和仙林宗两宗秘笈洗劫一空,从此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沈中奇恍然大悟:“我说为什么假扮你之人,皆会羽神宗和仙林宗的功法,原来他们是销声匿迹的魔教弟子卷土重来!”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剑客的眼神也变了:“你也会两宗功法,难道,你也是?”
剑客略显无奈道:“我不会阻止他们,因为现今圣子教教主是我的父亲。但我也不会帮着他们,因为这将是一场腥风血雨,妻离子散。”
剑客看向沈中奇转移话题:“不知你可知滟紫楼那边最近的消息?”停顿片刻,试探问道:“她是否回到那里找她的妹妹?”
“啧啧啧。。。”沈中奇奇怪的表情望向剑客:“你自己去找她问个明白就好,为什么要问我?你亲自亲口对她说:我已有方思思为妻,秋雁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小老婆?简单明了地问,我想她会答应你的,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这般文武双全,样貌出众。哎,完全不给其他男人留活路,她要是不答应你的话,我沈中奇名字倒过来写!”
剑客反倒面露难色:“我的心里很混乱矛盾,不知该怎么办?”
沈中奇用双手食指塞住自己耳朵,背对剑客远远走开高声道:“别再问我,我可一字也没听见!”
次日正午。
滟紫楼,暗河密道。
浓妆艳抹的妇女舟前捣桨,水声哗哗清铃:“公子可是好长时间没来这里了,足足三个多月了吧。”
舟上剑客一身白衣长袍站立舟上感慨道:“这里一点都没变。”
“公子倒比之前长得成熟俊美了!”
剑客眼皮向下一拢:突然夸我,目的是让我放松警惕么?
“万相皆幻,所睹非真。”剑客已习得变幻之术,由心底发出此言。反被妇女嘲笑:“公子真是冷酷无情,不知情趣。”
舟缓缓驶出紧窄暗河,划入宽阔的湖面,湖上起着淡淡的水雾。
妇女回头看了一眼剑客妩媚喜道:“今日有幸得见公子一眼,怕是得要增寿十年呢!”
剑客面对眼前碧湖清雾,即兴作诗呤来:
“幽幽雾萦蒙人眼,轻舟作箭破梦来。
万千繁华东逝去,千秋碧水了无痕。”
浓妆艳抹的妇女听后问道:“公子是触景生情么?”
“算是吧。”剑客:“有感而发。”
“能为小女说公子诗是何意?”
剑客平静说道:“青山不老,为雪白头。绿水无忧,因风皱面。本是自然之象,却因心生爱种而著世间万物以情,随万物生长凋零而洐心中七情六欲。自醉情迷,空生恋意。一世追逐到底成空,无悲无喜,无得亦无失。”
“公子年纪轻轻,想不到会道出如此看破红尘的话来,真该公子天下无双!小女对公子当刮目相看,充满敬意。”
“天道慈航,渡引凡众。世间恨忌织心,唇枪舌剑寒人六月。生死茫茫无着依靠,弱肉强食,举兵互伐。活于当下,非幻是真,一切感同身受。”
浓妆艳抹的妇女一边划浆一边侧耳聆听。
“或许有终结的一日,该有人能够一统天下,恩泽四方吧。”剑客眼中迷茫:“却又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为着这一统天下,又该牺牲多少无辜性命,垒起多少白骨黄堆!是对是错我是分不清了。”
妇女深思后说道“如果一个心怀天下黎民的人一统天下这就是对,这就是为民谋福,有所牺牲是必然的。如果让一个心觊觎他人之妻邻人财宝又打压贤士之人一统天下则为错,天下不但难一统,更要枉添无数无辜性命。”
舟终靠岸。
剑客进入余庄主洞府,由下人指引,在一间房中入座等候。
不一会儿,余庄主带着二丈高的绿毛怪大宝进来,余庄主热情招呼道:“公子!别来无恙啊!”
剑客脸色平静:“余庄主请坐。”
“那我不客气了。”余庄主反像客人一般听言入座:“与公子多月未见,以往一心不理江湖事,不系天下黎民百姓的公子,似乎有一统天下的念头,这该是余某之幸事啊!为能结交上公子这样雄心壮志的人,来!”说着倒茶:“余某敬公子一杯!”
剑客:先前舟上所言,恐皆被那妇女一字不漏全复述于余庄主耳里了!
剑客也倒茶和余庄主碰杯自饮一杯后,沉着冷静道:“余庄主不知有何手段,能让手底下的人为你如此忠心卖命?在下不过无心感慨几句,也能一字不差传到余庄主耳里!”
余庄主哈哈笑着:“手段谈不上,说到忠心。”余庄主盯着剑客看了好几秒:“跟公子掏句心窝子的话,世上没有绝对忠心的人,因为我自己对一个人都做不到绝对的宽容和信任。所以,也不会妄想世上会有一人对余某是绝对忠心!遇人都须保持三分警惕,我可不想做一个糊涂人。”
剑客看了一眼余庄主身后站着的大宝:“他对你可忠心?”
余庄主转身和蔼可亲地对着大宝说:“你是我的大宝,我的好孩子,我不需要你对我忠心,我要的是,大宝能够快快乐乐的长大。”
剑客沉默。
“大宝,出去门口等着。”余庄主:“我有些事要和这位公子谈。”
“爹,那你可小心了,这公子可不是好人。”大宝对剑客印象并不好:“要是他敢欺负你,你就喊我,我就过来把他脖子拧下来!”
“大宝!休要胡言!”余庄主佯怒:“这位公子可是爹的朋友,待爹极好!爹不会有事的,你先出去吧。”
“爹。。。”
“出去!”
“哼!”大宝一脸不爽地出去了。
余庄主向剑客道歉:“犬子鲁莽,无心得罪公子,还望予以包容理解。犬子虽看着牛高马大,却心智如孩童。。。”
“好了余庄主!”剑客制止他继续往下说。
剑客进入正题:“不知余庄主可否听说四海洲妖王?”
“四海洲?妖王?余某未曾听闻。”
“听闻那是修行万年的四头大妖王。”剑客眼神里充满无畏:“此番便是受人所托,前往除去这四海洲妖王。”
“余某但凡能帮上一点忙,万请公子不吝吩咐!”余庄主言语激昂:“一头千年老妖怪浑身是宝,取其妖丹能增进修为。其皮作甲,其骨作兵刃,肾脏脾胃更是难得的稀药之材!更别说是万年老妖怪了,若能取其皮作甲将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若能取其骨作剑,则无坚不摧!普天之下能斗过千年老妖之人屈指可数!若他人扬言要斗万年老妖,余某必嗤之以鼻,当作小儿戏论。可公子欲斗万年老妖,余某必坚信公子必胜!”
“公子为我等人族争脸面!壮我天下黎民士气!余某倾尽家财也得助公子一臂之力!”
剑客听闻后,自顾湛茶自饮。
余庄主在旁一脸狐疑却又不敢探问。
剑客喝过三杯后淡然答:“我可没考虑到余庄主这般天下大义。此次来便是知会余庄主,若我有幸不死除去妖王,便托人告之余庄主,你好差人搬运妖王之宝,以报平日待我和秋雁姐妹之恩。”
“公子客气!”余庄主难掩心中喜悦,灵机一动:“公子稍候,我这就叫秋雁过来陪公子。”
剑客装糊涂道:“秋雁在这?”
余庄主笑而不语恭敬地退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