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秦芸失人身
夜,雪。
乌博山往南二百里。
飞崖洞。峭壁千仞有如刀削,在其从上往下四分之一处,有光熠熠生辉。远看有如星辰镶于壁上,近看才睹见‘飞崖洞’三字。
洞中猪妖坐在主座上正骂骂咧咧地:“功亏一篑呀!没。。。没想,让那老。。。老东西跑了!可恨!”左右小妖帮着揉肩捶背。
“当家的,您就消消气吧。”蜂妖在旁坐着喝着果酿:“不是还抓了他的九个徒子徒孙么?”
“嗯。”猪妖:“就等。。等那老东西。。。自个来送上门了。”
洞中囚室。方思思,和云逸秦芸等八大羽神宗精英弟子,皆用粗铁链被分别绑在洞中天然石笋上。此刻他们尽皆低头昏迷。囚室中有三五人身妖头的小妖拿刀看管着。
这时,囚室外一片臊动,原是猪妖和蜂妖来了。
一个男老鼠精碎步上前奉承道:“当家的神功盖世,智勇双全,小的愿追随当家的,至死不渝到海枯石烂!”因紧张和词汇有限说的语无伦次。
猪妖用力一拍老鼠精的肩膀:“哪。。哪个?你瞧中。。。。中。。。哪个?让你优先。。。选。”
“谢当家的。”老鼠精把被绑的方思思他们九人皆嗅闻了一遍。然后在方思思和秦芸两人间来回嗅闻,最后走到秦芸身旁一指:“当家的,我要她!”
猪妖一阵疑惑:“那么多精壮男子你不。。。不选。选这女子。。。”
身旁小妖皆哄堂大笑。
“去去去!”男老鼠精丝毫不觉羞愧:“当家的有所不知,如今这往东五里有户人家。家中有位好读书的少年郎,今年已是二十年纪。家妹可是亲眼看到过他半夜三更,掌灯观摩女子画像呢!”男老鼠精忽冲到猪妖身前,跪舔猪妖小脚:“望当家的成全,让家妹能借此女之身,吸人精魄化成人形!”
猪妖眼睛一缩,手指着方思思疑惑:“那你。。。你为何。。。不选她?她可比。。。那女子。。。珍贵多了!那老掌门临死也得将其带。。。带走。”
“恕小的直言。”男老鼠精对着方思思:“此女已失处子之身,而且还怀着人的宝宝。这万万使不得,肚有宝宝,如何再能吸人精气?”
“我们妖附孕妇就不能和肚中小孩争食人气,除非将她胎打掉!打掉胎后,身体极为脆弱,需要营养调和和时间,划不来呀。”老鼠精。
猪妖几个大步,行到方思思身前,抓起她的头:“难道她是。。。那老掌门的女人?怀了那老掌门的种?有。。。趣!”转头老谋深算般地看着老鼠精:“我帮着你这么大人情,你该回。。。回报点什么给我?”
老鼠精早有准备地:“小的有家眷三千,愿无偿侍奉当家的二十年,每月向当家的交纳百担精粮!”
“二十年?”猪妖转身抓住老鼠精的衣领,眼中流露着不满,双手一推:“那你找别人去吧!”
被推倒的老鼠精立即起身,冲跑过来抱住猪妖的腿:“当家的,小的说错了,是。。。”一咬牙:“五十年!五十年!”
猪妖却没爽快答应下来,见老鼠精乞求的双眼,眼眶湿润。猪妖沉吟一番:“蜂妹帮。。。帮我算算。。他那三千家眷总该侍奉我多少年?”
“七百三十年。”
猪妖俯身盯着老鼠精:“是七百三十年吗?”
老鼠精心中一阵盘算:“是七百三十年。”
“你都得记住了!”猪妖。
“小的记住了,定会记着当家的大恩。”
猪妖扫了一眼四周:“你家妹呢?”
“哔”老鼠精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暗号一响,囚室前方一暗黑处迅速跑出来十几只大老鼠,全都立定站着。唯独两只老鼠却你追我赶,互为抱摔撕咬,发出‘吱吱吱’声音。一边互为追逐咬缠一边爬到男老鼠精身上,一只还双手合十在向老鼠精和猪妖乞求什么。
“两妹妹别打了!”老鼠精左右为难:“我们鼠精名额只有一个。。。”
“吱~”一声急促鼠叫!
猪妖一手抓起两老鼠尾巴将它们拎起。猪妖手中有一只仍还双手合十求着。猪妖冷哼一声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不是你的,求我也没用!”将那乞求的老鼠猛摔于地,当场摔死,一脚踏去,烂成肉泥。
猪妖手一松,活着的老鼠便立在猪妖拳头上双手合十,朝猪妖磕头。
猪妖将其放在地上,温柔地道:“恭喜你小家伙,很快,你。。。你也能成妖,和我们一样,可以修行了。”
猪妖起身正色道:“都准。。。准备好了么?”
“我们都准备好了。”老鼠精。
猪妖行到秦芸前,小妖上来将她双眼蒙住。一只鼓筯大肥掌笼罩秦芸头顶:“魂魇大法!”
猪妖另手从怀中抽出一纸文书,递于老鼠精手中:“转。。。转世隶书。”
秦芸意识里……
一片黑暗,睁眼不见五指。
“我在哪?这是什么地方?”
此时空中有音:“你忘了?你已经死了!”
“我死了?”
秦芸想起白天被分辨不出男女的“哈哈”尖锐声,最终导致不省人事。
“那时我就死了?”
此时空中有音:“投胎去吧!”
‘吱吱吱’老鼠声。
黑暗意识里突然洒下一片光,分别笼罩自己和一只嘴咬着一张纸的老鼠。
“你是谁?”
老鼠叼着纸跑到秦芸脚下,秦芸接过纸,纸上全是苦涩难懂的文字。
此时空中有音:“签了它,你的灵魂将寄托于这老鼠内,去看望你亲人最后一眼吧!”
秦芸突重获生机力量,意识无比清晰:“我没有死!这是圈套!这是幻觉!我不能信!这名字我不能签!”
光亮退去,秦芸意识里再次陷入无边黑暗。
现实中……
猪妖停止施法,气喘吁吁:“修行人果然难对付,定力远超俗众。”大喝一声:“可这难不倒我!”两手齐出,同时对秦芸和一老鼠同时施法。
秦芸意识里……
在一间光亮的房屋中,感觉自己只有双眼,而且还长在一面墙上!没有四肢和身躯,也没有头!
屋中有床桌板凳,桌上有煮好的饭菜。
‘咕咕咕’秦芸感受到饥饿。
而屋中并无别人,只有一只蹲坐在饭桌上的老鼠背对着自己。
老鼠一动也不动。
寂静无声,沉闷无趣。
终于,秦芸动了控制老鼠的念想。
“走!”
秦芸试图用意识控制那老鼠,脑海中给它下命令。
不料,老鼠真的动了!
“再走!”
“往左走!”
“往右走!”
“回过头来!”
老鼠皆依言而行。
“吃桌上食物!”
老鼠吃的每种食物,秦芸都能感同深受,而且还有饱腹感。
呼~
桌子上的饭菜纷纷飘飞到秦芸眼前!
……
现实中,一群小妖端着和秦芸意识里一样的饭菜从远拉近端到她眼前。
……
秦芸意识里。
“要是我是那只小老鼠就好了!”
不料梦想成真!
原本长在墙上的双眼,仿能向前延伸,看到桌子盘子上食物!自己也突然有了身体和四肢,而且嘴里还正吃着桌上饭菜!
秦芸高兴的手舞足蹈:“我一辈子也没做过老鼠呢,这次一定得好好玩玩!可是。。。这怎么出去呢?”
秦芸变幻的老鼠四周察看了一眼:“我刚刚原来在做梦!我还以为自己是个人,还是羽神宗的弟子呢!”
“哎呀!我在想什么!”秦芸变幻的老鼠:“梦里的东西皆是虚幻,我在这瞎想什么呢,逃出这儿再说!”
这房子没有门窗和洞,老鼠根本出不去!
空中此时有音:“桌上有张纸,写上自己名字你就可以出去了。”
老鼠爬到桌上。果然,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白纸,纸上有一些苦涩难懂的文字。
“这张纸的内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没时间给秦芸思考,空中再音:“关键有纸没笔呀!我们出不去的!”
“这哪能难倒我?”秦芸机智爽快地回道。
秦芸咬破自己右手食指,流出鲜血。只感觉一阵头昏脑胀,眼中手突变成人间女子纤纤细手在纸上用血书写自己名字:秦芸。
书写名字那手的主人似在耳畔涰泣,一笔一画写的非常慢。
空中有音:“写的太慢了!血快没了,名字还没写完。若写不完,今生今世你都将困在这里!直到被渴死,被饿死,被冻死!”
秦芸变幻的老鼠急的上窜下跳:“吱吱~”
‘秦芸’最后一笔写完。
房子瞬间倒蹋,秦芸变幻的老鼠回望,发现一个身穿羽神宗女子衣服的高大人影,她顶天立地的站着!她双眼被黑布蒙着,右手食指滴血。秦芸变幻的老鼠突感心脏被剑插一般疼痛!
现实中……
猪妖朝一只老鼠踩踏而去,那老鼠慌乱奔走,其余老鼠皆追那老鼠而去!
猪妖叫唤一只猫妖过来:“给我弄伤它,但不要杀死她!让。。。让她时刻疲于饿渴,让她没有时间精力思考。让她时刻处于生死伤痛中。。。渐渐她会忘了自己是一个人。”
小猫妖变成猫形‘嗷呜’一声追秦芸变成的老鼠而去!
“当家的真是神功盖世,比那地府阎王还更有手段。”老鼠精恭维着,再一拍胸脯:“当家的请放心吧,我那些哥们妹姐会教她怎样做一只老鼠的!教她怎样寻食,怎样躲天敌,怎样选个如意老鼠君洞房花烛。。。”
“哈哈。。。”
次日,清晨。
白雪纷纷,寒风呼啸,剑客正坐一山头,正瞧见:
一位身穿羽神宗女子独自行走在荒山野岭,一直往东走。
剑客见不是方思思,便从欣喜到失落。
傍晚。
一座茅草房中,秦芸正与一少年郎接吻,并借此不断吸食他的精魄人气。
“不要走。。。”少年郎双眼红肿,有气无力拉着她衣襟。
秦芸楚楚可怜道:“我再不走,就天黑了,家中父母会担心的。明儿一早我再来看你!”
“我等你,梦儿!”
……
三日后。
……
清晨,风雪。
秦芸哼着小曲,独自行走在荒山野岭。
剑客:太奇怪了!这羽神宗女子独自一人,连着四日早起夜归,不拒风雪严寒。不见其除妖所获战利成果,亦无师兄姐弟相伴。她着羽神宗的衣服,会不会和方思思有关?
剑客隐去了身形,跟踪而去。
傍晚。
秦芸从茅草屋离去,走远。
剑客显了身形,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娘子你回来了?”破被床上躺着一躯瘦骨干柴的少年郎,坦胸露乳,双眼深凹,脸起皱纹,头发秃落。见是陌生人则用衣附体遮羞。少年郎费了极多力气才从床上坐起。发着抖的双腿,下床穿鞋取了茶水递给剑客:“兄弟辛苦了,寒冬飞雪,仅穿单薄之衣,又光着脚丫。”递茶水给剑客:“先喝口热茶,再到我的被窝里躺一躺吧,那儿暖和。被我捂热了。”
剑客用手拍落他的茶水:“你快死了,你知道吗?”
少年郎一脸惊恐:“怎么你要杀我?”
“是刚刚那个女人!”
“不,不,她不会杀死我的。”
剑客撸起少年郎的衣袖,露出鼓筯瘦篙之手:“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我?”少年郎自知瞒不过,一阵垂头丧气:“你走吧,莫要多管闲事。为了梦儿,我死也愿意!”
原来少年郎唤秦芸为梦儿。
剑客转身走到门口却停住,身后:“咳咳。”
“人生不在长短,能得梦儿一知己,死而无憾。”
剑客眉头一皱:“那你该死!”说完便离开了。
次日清晨,风雪呼啸。
秦芸再次独自行走在荒山野岭,却被一位身穿灰衣,光着脚丫,嘴上长着胡渣的少年拦住去路:“你可不能再找他了!”
“谁?”秦芸眼中一片凶狠。
“你再找他,他就快死了。”
秦芸眼神一滴溜,计上心头,柔情道:“你跟踪我?”
剑客沉默。
秦芸走近剑客,手指轻抚剑客胸膛,以绢帕轻缀眼角哭腔道:“公子有所不知,谁愿与他好!看他那穷酸样,我又这么貌美如花,但凡有点脑子的女子哪会跟他好!只是,那日趁我不备强占了我。并以此要协,若不天天与他好,就要将此事告发,教我以后再如何抬头做人?”轻牵着剑客衣裳:“公子,你得为我主持公道,为我做主呀,除去那恶人!”
“若公子能拯救我于水火,小女必将一生一世侍奉公子,永不背弃!”
剑客嘴角一阵玩味的笑容:“你当我是傻子吗?”
“难道我不漂亮吗?”秦芸一阵惊慌。
“不。”剑客炯炯双眼盯着她。
秦芸被吓的步步后退:“你想干什么?”转身就要跑,还没跑几步就被剑客移形换位挡住去路:“今日你是逃不掉的。”
“你是谁?”
剑客步步紧逼:“你有没有知道和你穿着一样,名字叫方思思的女人。”
“没有我没见过。”秦芸突然改口:“有,我见过,在飞崖洞。不过,你有没有本事将她救出来,那就不关小女子的事了。”
“前面带路。”
“我带你去,可你答应不要杀我!”
“那得看你老不老实了!”
漫天苍白中,秦芸在前,带着剑客翻山越岭,前往飞崖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