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斩杀群妖
清晨，天微亮。
滨州城以北三里，妖气冲天，迷雾重重。
魔龟山:传闻六十年前，龟妖在此山藏匿。至今吃人无数，许多一流除妖人提剑而进，一去不返，因而得名魔龟山。
魔龟山周遭并无村落，人迹罕至。山中常有鹧鸪啼鸣，乌鸦哀嚎，有如阎王索命之音。
只见那百里妖云笼罩魔龟山，万丈烈阳洒透不进。山中松树灌木恣意伸展，无路可寻。潮湿阴凉，阴风暗送，犹如九幽阴府，甚是渗人！
魔龟山脚，云雾之外。
剑客驻立凝望，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原地一阵思量:“你留在这，我一人进去。”
身后的猫妖因极度恐惧而不假思索:“好。。。”
剑客提脚迈进云雾，霎时没了身影。
“啊。。。咯咯。。。吱吱。。”死寂的山中，突然惊起，鸟啸兽吟，如白日撞鬼，令人汗毛倒立。
猫妖突觉左右无依无援，渐觉身上衣薄肤凉刺骨，拔腿就追剑客入山而去！
只见山雾迷迷，杂草纵横，脚下路更不知深浅。猫妖蹑手蹑脚“啊”一声尖叫，踩到滑滑溜溜的不明物。随脚一甩，甩飞一条一丈长黑蛇！
“你。。。你在哪里？”猫妖声如细蚊，犹如地里发出。
“啊”又一声慌乱惊叫，猫妖一脚踩空，跌滚下山。幸得学了本领，身姿空中一个变换竟稳稳落地。双手各抓一撮杂草，身子才不往下跌落。猫妖深吸一口气，借力向上一翻，再次稳稳落到山上！
因魔龟山少有人至，山上野果硕硕，个大红鲜。猫妖就跳坐在果枝上，采摘着果子吃:“真甜，嗯嗯，好吃，太美味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还有这样一个好地方呢？”
半响。
采摘了各样野果，用衣服兜了五六斤，心想:他可能也饿了吧，这些就给他吃。
看了一眼树上繁果，又低头瞧了一眼兜的水果:“这些够他吃么？应该不够，多摘几个！”伸手又往树上摘。
魔龟山深处。
群鸟惊飞嚎叫，犹如突遇猛禽凶兽！
只见一人腰后拴一两米长精木盒黑匣，于林中如神猴攀飞向前，脚如蜻蜓点水击叶而飞。。。
鸟声渐寂，水声渐来。
“轰隆隆。。。”震耳欲聋。
剑客飞落在一块大石上。
原是前面百丈宽湖上一席十米高瀑布轰泄而下。“咚咚”瀑声震耳欲聋。
湖水清澈见底，浅有三米多深，于深处更不见底，黑绿一片。湖边桃李果子累累仿如湖上垂钓，几条草蛇湖中闲逸游荡。
剑客就于石上盘腿打坐，行运真气。
另处，猫妖用衣裙兜着野果拨开迷雾，往魔龟山深处探来。
“咦”猫妖好似踩到什么硬物，细看，原是一副骷髅人骨！身边还有一柄生锈飞剑！
“呼”猫妖松了一口气，对这早已见怪不怪。
魔龟山深处瀑布。
正端坐的剑客似有察觉，微侧头，眼神直盯湖面。
眼前除了轰轰瀑流声，并无其它声响。就算有什么声响动静，也会被这震耳欲聋的瀑流声掩没。
剑客悄悄探出右手，成剑指。
左腰诛邪剑微微颤动。
“轰”一声巨响！
湖面婉如被天大的陨石砸下！湖水翻腾，有如整碗的水被掀翻倒扣，湖水瞬间将剑客身影吞没！剑客原座下岩石此刻正被湖水冲裂，冲碎。。。
“吼”一个水井口大的绿脑袋，双眼绿黄，眼珠如破裂玻璃迷幻人心。一张口，寒风凛冽，吐出丈长的蛇信子犹如尖枪利矛。二话不说就往自己头上扎！
好大一条蛇妖！
细看，好威风无惧勇猛的少年！
在磅礴落雨中。
剑客此时正双脚立在巨蛇头顶，诛邪剑已刺破巨蛇脑门。直通蛇的喉管，诛邪剑趁隙而入，下咽喉，入肠胃，通血管，在巨蛇体内横冲直撞，断筋切脉！
外头，眼看蛇信子就要如尖枪利矛将剑客心脏穿透！剑客大吼一声，眼中寒芒凛凛。马步一扎，用力一沉！蛇皮‘织织’裂纹涨爆，白皮血肉翻出。
真气由剑客脚下而起，顺蛇头缘蛇身至蛇尾入湖。因而外泄真气在湖中暴虐，激冲起条条高达十米水柱。直把瀑流顶飞而起！天空再度降下磅礴大雨！
巨蛇在湖中疼的不断扭摆着身子，血盆大口发出长长疼嚎，声音撕裂耳膜！蛇妖全身一颤，凝聚力量集在蛇信子上，向剑客发出致命一击，翻盘的一击，扭转乾坤的一击！
但闻，“哐”一声，蛇信子就算是尖枪利矛，也穿透不进剑客铜墙铁壁的胸膛分毫！
这致命一击失败，导致整条巨蛇仿受电击，全身肌肉痉挛僵硬！
“砰”诛邪剑于蛇腹中破体而出，回剑入鞘。
滩滩黑血从蛇妖全身各处如瀑飚射飞泄，湖水尽浑红浊。
山上瀑布复流，“轰轰”声震耳欲聋。
剑客全身湿透，怒气未消。双脚一蹬，巨妖蛇身松垮如泥跌落湖面。“兵兵棒棒”激水千层浪，空中一片血红水幕升了又落。
在瀑布源头，砥柱中流的巨石上。
剑客冷漠地看着下方蛇妖巨身，被血红湖水一块块吞没，同时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四散开去。引来周边兽吼此起彼伏，吼声越渐紧促，仿似皆朝剑客奔袭而来。
汹汹战意的怒吼，把林中浓厚云雾都鼻吸了去。奔腾的豺狼虎豹成百上千朝瀑布汇集。
此刻。
瀑布四周布满妖兽！
松树上几十只妖猴朝剑客挑衅指骂。
林中豺狼虎豹低吼狂啸:“嗷嗷嗷。”无情震摄！
空中鸟兽盘旋激啸，催魂索命。
此些妖中有些披了人皮化了人形，有些半妖半人，有些虎豹双腿直立如人，眼神狠毒，沉稳智慧。
正当妖兽与剑客互相死亡凝视的寂静时刻。
只闻瀑布“轰隆”的节奏声响。
突然。
“哗啦”一声。
众人寻声看去。
一堆野果子从一个女子的衣裙上尽数倾倒下来。只见那女子痴痴地望着，被众妖包围，腰后拴长长精木盒黑匣的剑客。如平民对神的驻足仰望！
剑客快速扫望四周，左右腰长短剑抖动越加高潮激烈。
“吼！”随着一声怒吼。
群妖纷纷扑咬而上！
空中鸟妖盘旋坠冲而下！
几只猴儿还借猫妖头或肩飞蹬而出！
猫妖就跟木头一般，眼中只有那个男人！
身边嘶吼，惨叫她充耳不闻！
只见眼前剑影缭乱，血肉横飞，一个接一个妖兽尸体倒下。剑客左右手剑指齐舞，腰拴长盒黑匣半空左踢右砸，借尸踩蹬飞天冲云！
眼前的画面直击猫妖的灵魂:你是怎样的凶狠冷漠无情？才将整个妖族性命视作草芥低贱？你是冷血的吗？
突然。
猫妖中脑海中闪出:疯斩峰渊底，剑客眼角淌泪指责自己杀害他未婚妻的画面。
“你是有感情的。”猫妖低语:“只是不对我们而已。”
“织”一把诛邪剑直奔猫妖脑门而来。
猫妖反而脸露微笑，解脱！闭目，静待世界安详。。。
‘呼’一声风起。
猫妖感觉自己身体轻盈，像在风中自由飘零的花朵，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没有摔地的痛感，反而觉得越飞越高，然后降落未到底又轻飞起。身子也觉被人紧紧搂住，热热的体温贴肌传来。
一睁眼。
绵延两里的蒲公英脚下铺展，尽处直连天际。眼里世界瞬间宽阔千里，心胸舒畅。
一阵狂风吹去，万千蒲公英随风而起，雪花般朝脸上亲来。轻柔小巧。
猫妖一个侧望，就差点亲上一张冷峻的脸庞。
剑客搂着猫妖点叶跳飞，赴向远山飞去。
当夜。无星无月。
魔龟山。
林中起了柴火。
剑客身着短裤，衣服于火堆旁架着烘烤。
衣服架子刚好摆在剑客和猫妖中间。
完全看不到对方，只能看到对方被火光烘在衣服上的影子。
火堆里‘噼里啪啦’作响。
两人无语。
片刻。
猫妖从自己身上取下一件长长外衣，从衣服架子底处，被烘的衣服下面朝剑客递了过来，轻声:“夜凉，给你。”
许久不听剑客回应。
他没听着？
猫妖递衣服的手渐酸痛。却听
“不用。”
简短两字，虽然被拒绝，猫妖依旧觉得暖心。将衣服收回。
“你痛恨妖怪么？”孤男寡女，寂静深夜，人心最为脆弱。猫妖问。
却听不见剑客回答。
“我早就不想活了。”猫妖发自内心:“我生来是妖，我生来卑贱，对你们万物之长的人类来说。我们妖的命，贱如虫蚁。”
只听火堆里噼里啪啦。
剑客沉默的身影映在隔在他们中间的衣服上。
“公子武功超群，连修练百年的老蛇妖也不是公子对手。我。。。”猫女小心翼翼地说着。
猫妖这时看着剑客的手拿着一根木柴，轻轻扔入火堆中。
良久。
剑客依旧不语。
猫妖心里酝酿片刻:“你，你很喜欢你的未婚妻吧？”
剑客仍不语。
“公子你应该很爱你的未婚妻，所以，我现在仍活着，全因我身上这张皮是你未婚妻的对吧。”猫妖心砰砰乱跳地瞧望他的影子。
剑客影子一动也不动，仿如静止。
此时火里火光哗哗，红彤温暖。
剑客用短剑撬开火堆旁一处泥土，取出两根烤熟的红薯。自己留了一根，另一根用手滚它到猫妖脚下。
长夜过去。
破晓黎明。
魔龟山如重生换血，林中尽是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