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脱欧的烦恼：快把律师请来吧

退欧公投预示着咨询业的好日子，至少眼下如此

在英国人投票决定退出欧盟后的4个月里，英镑暴跌，房价走低，银行威胁说要撤出在英国的工作岗位。然而，有一个行业却在蓬勃发展，并有望在2017年获利丰厚，这就是咨询业。将英国从持续40年之久的欧洲一体化进程中剥离将是有史以来最复杂的法律和监管任务，这就是法律和咨询服务需求飙升的原因。德杰律师事务所(Dechert)国际贸易与政府监管事务的联席主席米里亚姆·刚萨雷斯(Miriam Gonzalez)说：“恐慌开始蔓延，那些牵扯到自身重大利益的人需要从现在就开始做准备了。”

欧盟总部布鲁塞尔制定的规则掌管着一切，从运输牲畜的温度，到国际漫游话费，不一而足。机床、药品、牛排甚至玩具都要遵守共同的标准。虽然英国是否将继续受这些规则约束尚不确定，但是在与欧盟关系达成最终协议前还会一直如此。在英国启动推出欧盟的第50条条款后，协议的达成将需要两年甚至更长时间，而英国首相特雷萨·梅(Theresa May)说，她会在明年3月底之前启动退出条款。

令律师们心花怒放的是，面临最大挑战的领域也是最财大气粗的：金融业。今天，在英国的银行可以在欧盟任何地方出售产品和服务，这得益于欧盟统一的金融服务“通关权”。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高盛(Goldman Sachs)和花旗集团(Citigroup)都已警告说，如果这部分特权被取消，他们可能要将业务转到其它地方。高伟绅律师事务所(Clifford Chance)驻伦敦的合伙人西蒙·格里森(Simon Gleeson)称，将业务转至欧洲大陆的成本不可低估。他说：“如果监管机构认为一家银行想要进入它的地盘，就会狮子大张口说‘我要拿到能监管该业务的管理、资本和系统的信息’。”

在咨询行业为赢得合同摩拳擦掌之际，该行业的薪资水平也在上升。工作搜索引擎Adzuna的数据显示，8月份的咨询业岗位空缺比一年前增加了10%，薪酬上涨了9%。Adzuna联合创始人道格·门罗(Doug Monro)表示，咨询人员将帮助“解读英国公投的商业后果”。毕马威(KPMG)在7月任命了第一位“英国退欧事务主管”，负责领导一个由税务、移民、金融和经济专家组成的团队。德勤(Deloitte)在公投后第二天设立了一个专门的“英国退欧事务中心”。总部位于伦敦的西蒙斯律师事务所(Simmons & Simmons)设立了处理紧急问题的“英国退欧热线”。伦敦的英国富而德律师事务所(Freshfields)专攻金融业务的合伙人迈克尔·拉芬(Michael Raffan)称，与英国退欧相关的问题占其工作时间的约60%，预计“对相关法律事务的巨大需求还将持续几年”。

英国近一半的出口都销往欧盟，而英国与欧盟未来关系的细节尚不明朗，因此目前进行的大多数工作都是推测性的。政治领导人发出的相互矛盾的信息于事无补，部长们已经抛出了数个英国-欧盟未来关系的模型，从所谓的“硬退”（完全脱离），到类似于瑞士和挪威那样的一体化模式都有。安永(EY)英国和爱尔兰咨询公司董事长史蒂夫·瓦利(Steve Varley)称，到目前为止，大多数公司只是“为计划而计划”。他表示，在退出条款启动、且谈判的限定性因素更加清晰之前，各方不会开始真正实质性的工作。

在逐步充实刚刚成立的退欧部(DExEU)的同时，英国政府也在寻求律师和顾问的帮助。在退欧公投后的头两个月，退欧部支付了26.8万英镑（合32.6万美元）的法律咨询费，这个数字预计还会激增。伦敦智库政府研究所(Institute for Government)表示，英国上一次需要如此多的顾问还是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的几年，那次花费了1亿多英镑。

律师和顾问们还没有挥舞着电子表格和法律便签来欢呼庆祝。即使英国退欧的工作增加了收入，这个行业与其它行业一样也容易遭受退欧带来的长期经济伤害的影响。专业机构英国律师协会(Law Society)的数据显示，律师和咨询行业都受益于伦敦的欧洲金融中心地位，银行和基金管理占据了伦敦顶尖律师事务所近一半的业务量。伦敦咨询公司Global Counsel的首席经济学家格雷戈尔·欧文(Gregor Irwin)称，导致英国经济受到冲击的退欧定局最终将为咨询服务供应商带来麻烦。他说：“我们还只是处在退欧非常早期的阶段，还没有看到退欧对大型投资决策的真正影响。律师和顾问们不可能在更广泛的经济放缓冲击中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