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罪恶感

“叮咚——”

在父母还没有回到家的一天下午，齐臻家的门铃响了起来。齐臻听到门铃声的第一个反应是抓紧了手中的被子，心里想着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铃声响了很长一段时间齐臻都没有去开门，不如说他连从被子里出来的勇气都丧失了。

这些人大概是发现了岩明的死，然后找上门了吧，接着就会把他带到审判台上，让他描述自己是如何杀的人。

可是岩明的死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他承认自己是有过想要岩明死的念头。但是假如抽出来的不是死亡牌而是剑牌，齐臻根本就不会杀他，只是会在警告他之后再放他离开而已。

“叮铃铃——”

门铃声消失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手机上的电话铃声。齐臻发现他此刻无比的害怕听到这些声音，而且手机上还显示着一个人的名字——叶汐。

手机铃声响了也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为了从这份恐惧的地狱中解放出来，齐臻沉默着按下了接听键。

“啊，终于打通了，齐臻你有在听吗？”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叶汐和往常一样有些欢快的声音，齐臻心里有些疑惑，想着他们难道还没发现岩明的死，然后用低沉的嗓音问：“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我们在学校里听说你请了一星期的假，所以来看你，你病得很严重吗？”

“你们……还有谁跟你一起来吗？”齐臻忽略掉叶汐关心的话语，更在乎叶汐是不是还带了什么别的人过来。

“对啊，余风和苏离颜也一起来了，话说你先给我们开门吧，我们都在你家门口站了有好长一段时间。”

一开始齐臻想让他们回去，但是一听到苏离颜的名字，齐臻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苏离颜拥有预知未来的神力，而且每当他遇到危险时都会出现，也许她这一次也预知到了岩明的死亡也说不定。

一想到自己拼命隐藏的秘密很可能早就被苏离颜发现，齐臻没有多想就走到连接客厅的大门前面。为了以防万一，齐臻还很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眼看向外面，当他确认完外面只有三个人以后，才半放心地开门。

“哇，齐臻你的脸色好差，是发烧了吗？”叶汐走进来一看到齐臻的脸，差点吓得要把手里买来的水果给丢出去。

叶汐进来后，余风和苏离颜也依次进到齐臻的家中。齐臻低下头去，他有些不敢直视苏离颜的眼睛。

“反正你们都知道了，就没必要再来问我了吧。”齐臻自暴自弃的背对着他们，连一句感谢他们来看望自己的话都说不出。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知道什么了？”余风接过叶汐手中的一袋水果，不明所以地看着齐臻。

“你问苏离颜不就知道了？”

“这关苏离颜什么事？”

余风的语气听上去好像生气了，这在平时倒是很少见，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动怒的人。

苏离颜见气氛有些不对，站出来解释说：“你认为我偷看了你的未来吗？但是只有我让关守言救你那次有看到，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你身上使用过神力了。”

齐臻没有回话，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是过于敏感了，却怎么样都无法拉下脸和苏离颜道歉。

“齐臻，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这样对苏离颜太失礼了吧？还是她先提出的要来看你，你现在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余风伸手去拉齐臻，想让他面向大家，却被齐臻给甩开了。

“我的事不用你们管，从现在起我不会再使用神力了，神座的事你们谁想坐就拿去吧！”

“齐臻，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叶汐还想再劝齐臻，为了让他们死心回去，齐臻干脆和他们坦白说：“我用神力杀了岩明，你们也不会想跟我这个杀人犯待在一起吧？”

齐臻自嘲地笑了笑，叶汐惊讶地捂住嘴，用带有哭腔的语气说：“怎么会这样……”

“喂，齐臻你——”

“大家都先回去吧，我想和齐臻好好谈一谈。”

苏离颜打断了余风想要说的话，不过齐臻更想的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回去。光是说出这个事实就让齐臻感到非常疲惫了，他可不想再面对“你为什么要杀他”“那时发生了什么”诸如此类的问题。

终于齐臻的耳边又清净了一小会，余风带着已经哭出声的叶汐离开，剩下他和苏离颜两个人待在客厅里。

“你不害怕吗？”齐臻转过身来面向苏离颜，却还是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苏离颜先是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害怕你杀了我吗？怎么会呢，这一点我还是能够分辨出来，因为我见到过真正想要杀我的人的眼神，所以每次一见到他们，我就会感到很害怕。”

“我之前也说过，有的人是在面临死亡的情况下，被迫觉醒了神力，我也是这其中一个，当时我留在学校里写作业写到很晚，大约离放学时间过了有一个小时，在回家的路上正好撞见了夏微宁和岩明，我看到他们让异兽去攻击人类，接着岩明就朝我放出了天火……”

说到这里，苏离颜有些不安地抱着怀里的预言书。齐臻猜测她也许一点都不想记起这段回忆，甚至在描述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微微发抖。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岩明用天火攻击我的时候，关守言刚好在追踪异兽的事情，所以才救了我，”苏离颜在这里停顿了一小会，”虽然我活了下来还觉醒了神力，但实际上我其实很讨厌他们，对于他们让异兽去攻击人类的事，我无法原谅他们的行为。”

“你难道是想说我做得好吗？”齐臻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苏离颜所说的话似乎是想减轻他的罪恶感，然而齐臻还是觉得无法就这样原来自己。

苏离颜摇了摇头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只是神的候选者，还没有掌控别人生死的权利，我相信你也和我想的一样，否则就不会这么苦恼了，然后我希望你能背负着这份罪恶感继续往前走，等到你真正成为神的时候，再来审视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

“明明杀了人，却还是能够成为神？”齐臻很难认同这个观点，首先良心上就会过不去。

“还是说你要试试看吗？”

“试什么？”

“接受神的审判。”

齐臻惊讶地转过头，一不小心和苏离颜的视线对上，才发现她的眼眸里仿佛宇宙的黑洞一样幽深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