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说来,今天也是奇怪,马市休市,连黑市都不开市,最后李槿俞只好不情不愿的和金中共乘一骑,上马前还为谁坐前边谁坐后边争吵了一番。
吵架方面,李槿俞自然是略逊于金中,但武力方面,李槿俞却远胜金中,最后,金中还是屈服在了李槿俞的拳头下。
可是,上马后,与金中相邻甚近,李槿俞才发现,平时看上去瘦弱的金中,竟然比自己高那么多,他的后背挺拔而宽阔,竟然让李槿俞生出一种金中是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的错觉。
李槿俞努力挺值了腰,发现视线还是被金中挡的死死的,除了金中的后背,她什么都看不到,既然这样,她还怎么驾马。
于是,李槿俞又心不甘情不愿的和金中换了位置,金中双手握着缰绳,手臂虚环着李槿俞,看上去,好像是李槿俞窝在金中怀中一样,此时在外人的眼中,两人就是神仙眷侣,男才女貌,而事实上,是这样的。
李槿俞:“你胳膊离我远一点,敢碰到我一丁点儿,我断你双臂!”
金中:“小鱼姑娘,我也很想远离你,可是马儿奔跑途中,难免颠簸,在下又武功不济,实在是很难达到你的要求”
李槿俞:“你给我坐直了!再让你的下巴碰到我的头发,我就卸掉你的下巴”
金中:“……”,他真的很无奈。
李槿俞:“你放手,我来驾马!”
金中:“那我的手要抓哪里?”
李槿俞:“只要不碰到我,随便你!”
金中:“……”,如此不讲道理。
此次出行,李槿俞还是没想好到底要去哪,就是觉得江湖之大,哪里都想去看看,但细想来,其实闯荡江湖与游山玩水也没有太大区别,心里虽然如此想,嘴上却不会如此说。
于是,在金中的建议下,二人向东京出发,听说东京的繁荣那是空前绝后的,东京不仅有着浓厚的文化底蕴,是许多文人墨客都向往的地方,也是商旅们最喜欢的地方,更是几个朝代更替,帝都位置始终不曾动摇的地方。
据说,单是站在宫门外,看看那金砖琉璃的宫墙,都会让好多人激动的睡不着觉,因为只是一堵墙,就能让人想到那皇宫的气势恢宏,大气滂沱。
说实话,虽然西京距离东京并不算遥远,但李槿俞一次都没有去过,东京作为帝都,李槿俞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从小,她娘就告诫过她,如非必要,一定不要去东京。
越是这样,李槿俞越是好奇,可是,她虽好奇,但也不敢违背她娘的意愿,因为,她娘在这件事上,态度非常坚决,比当初反对她学毒还坚决,她也看的出来,东京对于她娘,一定是一个不能触碰的地方。
她也曾问过她娘,为什么不能去东京,她娘只说,那是个伤心之地罢了,后来,她实在忍不住,缠着她爹刨根问底,才知道,原来,她娘原是虎威将军刘志远之女,因她娘当年非要嫁给她爹,而刘志远不同意,于是被刘志远赶出家门,断绝父女关系,从那以后,她娘就真的没有了娘家,不论是她娘出嫁,还是她娘病的快要死了,刘志远都从来没有一点消息传来,因此,她娘也是真的伤透了心,并发誓,从此不再踏入东京半步。
从小到大,李槿俞对她的外公刘志远,都是心存怨念的,她娘不过就是选择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就不能被家族接受?怎么就至于决绝到断绝关系?这件事情,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在她看来,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才会幸福。
她曾听说书人说过,说京城的大户人家小姐出嫁,都是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是父母让女儿嫁,就算是个傻子,也得嫁,也是因此,李槿俞对那些达官贵人,一点好映像都没有。
想到这里,李槿俞突然有点后悔了,都怪金中把东京说的天花乱坠,犹如仙境,她的好奇心才战胜了她娘的告诫,不知道如果她娘知道她去了东京,会不会特别生气又或是特别伤心?
“停停停!”李槿俞突然出声。她不想对她娘心怀愧疚,所以,她决定终止这次的行动。
“吁——”
金中拉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终于停下:“怎么了?”
李槿俞猛地侧身,侧脸面向金中:“我”。
话音一顿,她突然发现,这样的姿势似乎有些暧昧,她曾经见过那些谈情说爱的男女,共乘一骑,女的窝在男的怀里,女的会侧脸仰头靠在男的肩上说悄悄话,额头与男人的嘴唇,相距甚近,男人也会宠溺的在女人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而李槿俞和金中此时,与那些男女的姿势非常像,只差靠肩和一吻了。
金中低头看着李槿俞,脸上有些惑色。
李槿俞突然脸颊发热,急忙转过头去,背对金中:“没事,我就是,突然不想去东京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为何?”金中身体微微前倾,斜着身子,脑袋往前探去,想看看李槿俞的表情。
“不为何,就是不想去了!”
“小鱼女侠,虽说君子一言,大多指的是男子,可是姑娘你好歹是江湖儿女,当知此话对于女子,也当适用”
“我不能去东京,家中有家训,如非必要,严禁踏入东京半步,我今天早上忘记了,现在刚刚想起来,所以我们改道!”
“哦?如此奇怪的家训?那你为什么不好奇,缘何会有此条家训呢?”
“我自然知晓”
“我看小鱼你,也不像是个冥顽不灵的人呢?”
“你什么意思?”
“既然是家训,自然是家里人曾经在东京发生过一些事情,且此事定是让立家训的人要么就是伤心欲绝,要么就是恨之入骨,总之,这必然是他的心结。但我却知道,这世上,总是存在诸多误会,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无论是虚是实,总该去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了解其中的关系厉害,也许一切只是误会也说不定。若是误会,那就想办法解开,若不是误会,那便索性快刀斩乱麻,了解这桩心事,则心结可解。心中有结,又怎能安度一生?”
这恐怕是认识金中以来,唯一一次让李槿俞不觉得他说话烦的一次,因为他说的没错,那一定是她娘的心结,既是心结,那便由她这个做女儿的,来帮她娘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