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互交心扉

第三章：互交心扉

慕灸一抽身离开，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回头，不知何时心中某处竟被取代，甚至无声无息地被占据。思绪不知不觉地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静珊天天只会捉弄自己，仿佛那是她每天快乐的源泉。

记得那次静珊来京都过年，元宵佳节带着她偷偷溜出皇宫，一起参加了诗词大会。

当时我们猜过了一轮又一轮，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家，整日以捉弄别人为乐趣，肚子里的墨水到不少，竟一起走到了最后一轮。还记得当时台主见留到最后的是我们俩个十多岁的孩子，是大为震惊，台下的人也是慷慨激昂，于是台主又出了最后一道颇有意思的谜面。

那谜面写的甚是巧妙，两句话猜五个字，是这样的：

镜前佳人淡梳妆，烛映倾城桃李色。

锦鲤过江千层浪，龙门一跃金榜题。

人生最得意不过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诗中暗藏着三个金木水火土，所以谜底分别是：鑫、森，淼（miao）焱（yan）垚（yao），猜出这几个字当时也是费了一番头脑。

其实静珊已经想到谜底，只是一时念不出后面几个字，在提笔写的过程中，被自己先一步答出。

那次后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扬言今后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金榜题名。

既然诗词都这么写了，我又怎能示弱，你选金榜题名，我自然也要立下豪言壮语，要娶一位倾城国色。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混乱，粥棚突然塌了下来，发出了一声声尖叫与呼喊。

李剑锋用自己的身体替静珊挡下了倒下的柱子，趴在人背上，一阵疼痛袭来，一口鲜血破口而出。

还处于万般惊恐中的静珊，动作尽可能轻地转身，用身体支撑住李剑锋，双双跌落在地上，口中不可思议地喊道：“剑锋……李剑锋……”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不知所措，看着人在自己怀中一口一口吐着鲜血，有些泣不成声，用带着哭腔地声音说道，“你千万不要死，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扶着李剑锋喘息地身子，尽量安抚着他的情绪。

李剑锋看着静珊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顿时闪过一阵心疼，随即惊恐地瞪大了双眸，面目狰狞想要挣扎起身。听到“哐当”一声，这才放下心来，瘫软在人的怀里。

静珊顺着声音的来源抬眸望去，原来刚刚有人要用锅里的稀粥毁自己的容貌，眼前的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被暗器从后背穿到前胸，缓缓地倒了下去。

人倒下后，视线落到了慕灸一身上，他手上的姿势还没有收回，那一身玄衣极衬他精瘦的身材，眼神淡漠地吩咐道：“血影，护送公主回宫。”

静珊坐在马上，被血影牵进了树林里，一路上她一直想不通，是谁要对自己下此毒手，可沿途风景，却惦记着他，而山路的尽头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慕灸一独立于山顶之上，望着山下形形色色的人们，入目的是一片苍凉。

之所以山洞里的苍鹰可以承受住着冷寒与饥饿，是因为它经历过血腥残酷的苦境；之所以这里的古松可以承受住风霜严寒，因为它度过了干旱阴暗的环境，只有冲破那一段荆棘的山路，才会走出这困境。

感觉到身后有了动静，转身看着静珊走近，你亦如明月宁静美好，而我似清泉，此生终是形影想错。

静珊静静地看着慕灸一，缓缓走近，那深沉的目光中多了分与儿时相比的沉稳内敛，还有几分从来没有的冷峻与疏离，甚至深望不难看出眼底还藏着一丝锐利。

慕灸一低低地叹了口气，向静珊走近了一步双手付于身后，侧身望向远处，苦笑了一下，慢慢地说：“我们都没有完成年少时留下的誓言。”

静珊看向慕灸一身后的风景，缓缓地轻吐了一口气，用清冷的声音低声回道：“没有允诺誓言的是我，你不过是漏看了一处风景。”

慕灸一被静珊带着三分埋怨的语气，不由得唯心一震，回头看着她低落的神情，听着彼此轻浅地叹息，伸手抚过人额前的秀发。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修长的指尖顺着人胸前麻花辫的纹路，让那末端的缕秀发在指尖缠绕。若是换作之前，一定会恶作剧般的将其弄乱，甚至趁其不备染上颜料。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慕灸一说着话，又叹了一口气，收回手，继续说道，“我有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还有生为人臣的身不由己，而你又何尝不用顾及凤菱国的子民，我们都没有任性的理由。”

静珊听着慕灸一的话，看着他眼中的无奈与低落，是啊，我们都长大了，肩上背负着使命与责任，你再也是那个在我身后追逐我的少年了。

垂眸看到人腰间的平安符，能绣得这么精致一定有着倾城国色，心中不禁划过一丝冷笑，其实你没那么重要。

牵过慕灸一的手，将玉佩放置人手心，轻声道：“缘尽于此，以后还是不见的好。”说罢转身离去。

慕灸一望着静珊离去的背影，只是低低地吩咐了一声：“跟上…”直至那一抹倩影消失在林间，目光才回在手中的玉佩上，寒风带走了她仅有的余温。

次日，凤菱公主一身嫁衣红霞拜别了凤菱王与王后，坐上了迎亲的马车。

在前面带路的慕灸一一路上都没有言语，血影也不敢问，如果马车上的不是公主，那其他皇子一定会抓住不放。

昨日她那句：缘尽于此，还是不见的好。

想必太子已经想好成全吧，但马车里的人不论是谁，公主都会来偷偷送一程。

如果这车上的真的是公主，那么就给她一个警告，告诉她京都人心叵测，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由着性子来的刁蛮公主了。

马车在经过林间时，飞出了几道利箭，随即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落在马车周围。

经过一番打斗，当慕灸一来到马车前时，一位黑衣人挥剑斩断了“公主”的右臂。

骑马而来的静珊看到这一幕，不顾四周的刀光剑影，飞跑了过去，想看看素心的情况。

慕灸一看着静珊朝自己这边跑来，身后无数利剑也跟着疾驰而来，飞身而起截下人身后的利箭，搂着人一起躲开剩余的箭，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这一切由不得静珊多想，只知道自己与慕灸一滚过的地面留下了一根根利箭，无法想象若慢一步就都成刺猬了。

血影赶紧来到太子面前为其做掩护，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只是想给公主一些警告，可见有人趁乱想至太子于死地。

慕灸一将食指放置口中，吹了一声口哨，看着马儿向自己跑来，顺势一跃而起落在了马背上，向静珊飞奔而去。

静珊坐在地上，看着慕灸一在马上俯身伸手，向自己飞奔而来，缓缓地伸出手，被一阵强有力的力道抓住，身子一空就到了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