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口蜜腹剑
第十九章:口蜜腹剑
冬日的一个清晨,难得一见的一缕阳光照在雪地是,发出晶莹的光,云初给睿儿在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又堆了一座白塔,然后欢喜地看向他,问道:“喜不喜欢?”
睿儿看着云初认真地回道:“小姑姑,过了年睿儿就八岁了,娘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能在院子里堆雪玩泥巴。”
云初咬唇看着睿儿,笑容僵在脸上,心中不禁一阵白眼,大嫂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志向?
这时清远兴冲冲地跑过来,看着云初激动地说道:“太子选中了丞相的二女儿为太子妃,小妹,看来你在太子心中的份量非同一般啊。”
“二小姐?霜月?”云初回忆着问道,心中低低地叹了口气。
“文月的生辰是七夕,她是霜降生的,所以名叫霜月。”清远欢喜地解释着,太子真够意思,丞相有一个女儿当了太子妃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这下丞相更加心高气傲了,非王孙不嫁。但如果让云初和太子说,求皇上赐婚的话就不一样了,抬眸讨好地看着云初叫道,“小妹……”见人没回过神了,加重了声音叫道,“小妹……”
“嘘……”云初看着远处,将食指放置唇上示意清远不要出声,她看到君夫人提着一个食盒悄悄地往后院走去,猫着身招呼他俩跟上。
那是一个荒废已久的院落,君夫人将食盒里的菜端出来,看着晴雨狼吞虎咽地吃着,心疼地说道:“云初是个善良的孩子,就告诉她你在这里,再说之前你对她也不错。”
“休想……”云初走进去厉声喝道,看着晴雨那张无辜的脸,简直想将她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削下来。
君夫人走过去拉起云初的手说道:“云初啊,之前晴雨如何对你,我是看在……”
云初看着君夫人,指着晴雨冷声道:“那是她口蜜负心。”
一旁的睿儿提醒道:“小姑姑,是口蜜腹剑。”
清远看着睿儿指责道:“你小姑姑说负心就是负心,不许取笑姑姑。”
睿儿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解释道:“我没笑……”
云初不爽地看着清远和睿儿,问道:“你俩皮痒了是不是?”
清远挠了挠头回道:“我这不是和大哥二哥学得嘛,免得你尴尬,错了我们也是一伙的。”指着晴雨说道,“这个女人看她衣着打扮应该是嫁过人了,于是我猜测……”
云初看着清远暗自磨了磨牙,学着太子的样子大声快速地说道:“将此女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以儆效尤。”说完重重地喘了口气,这下不会有错了吧?
清远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云初,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那这个女人真的是,既然如此落到我手里,就不要怪我不会怜香惜玉了。
院子里清远一下一下地打着晴雨,君夫人拉着他,求着云初松口。
晴雨看着云初微微隆起的肚子,目光透着阴狠,就是没有叫出一声,咬着唇任凭板子一下一下地落下,心中暗暗道:“洛云初,今日之耻必定十倍百倍的奉还。”
很快就迎来了新年,但这个年注定有人过得不好,云初独自一人坐在阶前数着落雪,每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是数着败落的芳菲,就是看着纷纷落下的白雪,不想去数阶前泪的又多了几行。
下人捧着许多布匹与锦盒走来,说是太子送来的,冲云初行了一礼,就进屋将其放置桌上。
云初跟了走进去,看着桌上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久久说不出话来。看到君夫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低低地叫了一声:“婆婆……”
君夫人拉过云初的手,抚了抚那不是很大的肚子,柔声道:“孩子,听听自己的心声吧,我想风儿也不会怪你,一辈子真的很长,一辈子也可以很短。”
云初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那里怀着的是她和如风的孩子,他正一天天地长大,而且有的时候还会动,许久才抬眸望向君夫人,低声道:“我相信如风会回来的。”安慰君夫人的话,就连她自己都没底,回忆又一步步让她深陷。
君夫人心疼地抚着云初的秀发低声道:“风儿果然没有看错你。”转身看向桌上的绫罗绸缎,叹了口气道,“太子对你的心思我们都知道,只是我们还需要他帮忙,更何况太子送来的东西,我们哪敢驳回。”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刚刚洛将军与洛夫人也是为此伤神。
“那我就把这些东西都送给兄嫂,太子若问起我便如实告知。”云初回道。
君夫人拍了拍云初的手背说道:“这样也好。”说着话将颈间的镶金翡翠项链取下,沉声道,“这是我娘给我的陪嫁,明日我出府换颗夜明珠给你当回礼,也不算驳了天家的颜面。”
云初见状只是竟可能的保持微笑。
当太子收到夜明珠自然想到了《节妇吟》,里面的字眼不仅刺目,还揪心。暗自垂眸,将系着红色流苏的夜明珠松手落进了火炉里,流苏燃尽后嘣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眼前顿时显现出一层薄雾,看着火在炉中燃烧的模样,低声说道:“既然如此在布匹首饰中渗入的麝香也没有什么后悔的了。”再次闭上双眸,眼中一颗晶莹的泪落下。
正月,原以为新的一年可以将去年的伤疼遮盖,那一切美好的开始,在二嫂院子传出一阵阵高高低低地惨叫声中打破了,二嫂早产了,他们不敢怪太子罪,却也没有怪云初。
就这样日子又过了几个月,云初胎满十月生下一个女儿,她非常开心,多么希望此刻君如风也在。
可就在一日傍晚,天还不是很黑,但火光却照亮了一切,晴雨毁了云初最后的美好,一场大火将天空染成了火海。
当云初赶到的时候,房屋已经烧得所剩无几,脑袋嗡嗡的,整个人像发疯一样,仿佛经历了天崩地裂,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不顾火苗乱蹿,在里面四处翻找着。
找了许久,什么都没有找到,只从废墟中找到一个烧毁的拨浪鼓。云初再也忍不住一声尖叫,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同一夜,那个孩子不见了...
同一夜,她疯了...
云初疯了之后只是不停地寻找孩子,太子送了她一个精致的拨浪鼓。有的时候她会不记得自己要找什么,想不起来的时候,就摇摇手中的拨浪鼓,想起孩子粉嫩的小脸,时而哭,时而笑……
太子派人不分昼夜地为云初寻找孩子,日日守在她的身旁,她却谁也不认得的了。可每当看着云初手握宝剑,向自己翩然而来,调皮地问道:“我带你闯荡江湖可好?”
“好……”太子只是低低地回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
他忘了时间,忘了身份,只是一直陪着她,也许心中还有另外一种情感——愧疚。
突然有一天洛府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那是用树叶吹奏的曲子,云初哼着与那声音一样的曲调,向声音的源头寻去。
她看到前方树影下有位一身黑衣打扮的男子,脸上带着面具,面具下隐藏着一双深忧的眸子,露出高挺的鼻梁与性感的薄唇。黑色披风在夜风中飘飘扬扬,给人蒙上了一股神秘气息。
云初望着那人深邃的目光好久好久,竟忘了言语,看到对方喉结动了动,好奇地伸手去取下人脸上的面具。
面具后面是一张可怖的脸,刀伤在他原本英俊的脸上,从眉心到侧脸蜿蜒而下,“啊……”云初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君如风赶紧搂住云初柔软的身体,终于将她再一次抱在了怀里,她瘦了,憔悴了,什么时候她竟有了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