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网膜出血在眼科是比较复杂而难治的疾病。出血严重时，患者往往主诉一侧或两侧眼睛视物模糊，或觉眼前有黑点，或觉有飞蚊，或觉有蜘蛛样物；有的感到头痛、头胀、头晕、全身倦怠；有的还伴有失眠、遗精等症状。在眼底检查上，一般视网膜出血时，如常见的青年结核性静脉周围炎所致的出血，眼底中则见静脉周围有程度不等的“白色鞘膜”和大小不等的点状（或片状）出血区。或因反复出血的结果，使出血区结缔组织增生，且见有灰白色索条状物，混有增生的小血管。如出血位于浅部，则呈放射线（火焰）状。惟有时出血较多，且淤集于网膜前玻璃体内，则使光线难以透入、眼底无法看见，而需借用病历、主诉症状、视力改变以及化验检查等来协助诊断。发病原因，按现代各家见解，除有战伤、打扑伤等外伤所致外，大部是全身性疾病，如结核、高血压、糖尿病、肾炎、白血病、贫血，尤其是由再生障碍性贫血和梅毒等病引起，也有由视网膜血行障碍，如视网膜动脉、静脉栓塞，视网膜血管硬化等局部病变引起的。惟最多见的是由结核所造成的青年反复性视网膜静脉周围炎所致。在治疗上，一般是加强营养、适当休息，如对结核性视网膜出血，则用链霉素、结核菌素以及其他对症疗法，如注射氯化钙、凝血剂以及维生素等类药物。一般能减轻症状，但效果不显著，预后不良；极易造成终身残废——失明。

我们在两年多的门诊中，用针刺治疗了由各医院介绍来的视网膜出血患者41例。结果：12名痊愈，6名显效，19名进步，其余4名（两名只针四次、一名针六次、一名针11次）无效。现将我们的根据和点滴经验介绍出来，就正于中、西医同志，请批评、指教！

“视网膜出血”这个病名，在祖国医学文献上是没有的，但类似的症状记载则散见于一些中医眼科书中，如《银海精微·卷一·血灌瞳人》云：“血灌瞳人者，因毒血灌入金井瞳人水内也，犹如水流入井中之状，清浊相混，时痛涩红光满目，视物蒙蒙如隔绢看物，若烟雾中，然先患一只，后乃相牵俱损。此症有三：肝症、血热、日积月累灌入瞳人、血凝入水，此关乎肝肾二经病也，此血难退；撞破之血鲜而热灌，虽甚、退之亦速，又有开金针失手拨着黄白，亦有瘀血灌入瞳人，举此三症治之类同。”《审视瑶函·卷五》谈及雾移睛症云：“此症谓人自见目外有：如蝇蚊、旗旆、蛱蝶、绦条、环状等，其物色或青、黑、粉、白、微黄者，在眼外空中飞扬缭乱，仰视则上，俯视则下也，乃玄府有伤，络间精液耗涩，郁滞清纯之气，而为内障之患，其原皆属于肝肾自病。”又暴盲症云：“此症谓目平素并无他症，外不伤于轮廓，内不损于瞳神，倏然盲而不见也。”巢氏《诸病源候论·总论·卷二》目青盲候云：“青盲者谓眼本无异，瞳子黑白分明，直不视物耳。”

这些症状的描述是微细的，今天在临床上患者的主诉也离不开这个范围，所差的只不过名称而已。

对于眼睛发病原因，中医学则是按整体观念来分析它的。《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肝主目。”又《素问·五脏生成》云：“诸脉者皆属于目。”又云：“肝受血而能视。”《赤水玄珠·目门》曰：“目得血而能视，是血不可以不养也。”又曰：“目者肾之窍，是肾不可以不秘也。”东垣曰：“夫五脏六腑之脉皆禀受于脾士，而上贯于目，脾者诸阴之首也，目者血气之宗也，故脾虚则五脏之精气皆失所司不能归明于目矣，可见五脏之精华皆输于目。”《素问·宣明五气》云：“五劳所伤久视伤血。”《银海精微·血灌瞳人》曰：“人患眼目无内患，忽因物刺着或恶拳打伤胞睑睛球，血积不散或瘀血灌入瞳人。”《针灸大成·卷九·目生内障篇》云：“怒气伤肝，血不就舍，肾水枯竭，气血耗散，临患之时，不能节约，恣意房事，用心过多，故得此症。”《审视瑶函·卷二》云：“目病有三因：喜怒不节、忧思兼并，以致脏腑气不平，郁而生涎，随气上厥，乘脑之虚，浸淫脉系，阴注于目，轻则昏涩，重则障翳，皆内因。如数冒风寒，不避寒温，邪中于项，乘虚循系，以入于脑浸于目，而生目病者皆外因。若嗜欲无节，饮食无时，频食五辛，冒涉烟尘，劳动外情，皆丧明之道，此不内外因也。”

因此，在治疗上，古人也是采用整体与对症相结合的原则。《赤水玄珠·保命集》云：“在脏为里，当养血安神。如暴失明、昏涩……宜表散以去之。如昏弱，不欲视物，内瞳见黑花，瞳散皆里也，血少神劳肾虚也，宜养血补水安神以调之。”《一草亭眼科全集·卷二·内障治疗法》云：“内障者，血少神劳肾虚也，法当养血补阴安神明目。”《改良眼科百问·卷上·第七问》云：“有人苦乐相同，所处之地亦相同，而目病不同者何也？答曰：此当在脉中七表、八里详细区分之也。脉经曰：浮，芤、滑、实、弦、洪、紧，此为七表，属阳……，微、沉、缓、涩、迟、伏、濡、弱，此为八里，属阴……。故目病而脉浮者，风也，当散其风。目病而脉芤者为血，当安其血。……而脉涩者、当补其血，……而脉濡者当滋其阴。而脉弱者：当益其阳……。”内科按此理以处方（因不在针灸范围内不详谈），针灸也按此理以取穴。如《针灸大成》则以：临泣、睛明、合谷、瞳子髎、光明、风池、风府等穴为主；《审视瑶函》则以：临泣、太阳、风池、睛明、瞳子髎、合谷、光明等穴为主；《银海精微》则以：百会、神庭、临泣、听会、耳尖、风池、光明、太阳、率谷等穴为主。

根据古代和现代的治疗经验，我们在治疗中便采取“清头明目”、“破瘀活血”、“调肝安神”、“补肾强身”和按照经络虚实采取“虚则补之”、“实则泻之”的整体与对症相结合的治疗原则。

1.清头明目和破瘀活血取：大椎、风池、颅息、角孙，用“烧山火”手法，不留针；太阳、阳白、四白，找到酸麻胀的感觉，留针20～30分钟；脑空、鱼腰、攒竹，找到感觉连续刺激1分钟左右，不留针，三个配穴轮换使用。内睛明，用“压针缓进”手法（令患者仰卧，眼球向外侧视，头和眼球不要动，以左食指和中指二指分开上下眼睑，在泪阜内侧缘，半月皱壁上，不捻转，慢慢将针压入，留针10分钟左右，再慢慢将针提出，注意针前用硼酸水清洁局部或用红汞消毒。因扎一寸深左右，初学者最好是针外睛明，熟练后再针此穴）。每一疗程（半月）针一至二次。

2.调肝安神和补肾强身取：膏肓、肝俞、肾俞，用“烧山火”手法，不留针，在身体衰弱和血小板降低时使用。合谷、三阴交、光明，找到酸麻感觉，留针20～30分钟，在头痛头晕、失眠时配合使用；中脘、气海、天枢、足三里，在消化不良时配合使用。疗程：每两星期为一疗程，（针12次）休息一星期，然后再继续治疗。

表2之41名病例中，以工作人员占绝大多数，乃因本所接受患者主要为机关单位的原因。

表3之41名病例中，由于单眼视网膜出血者26名，双眼者15名，所以也按眼数。为了看着方便，眼数加（　），以下写法亦如此。

如表4所载，病例41名，患眼（56）只之中，无效者只有4（8）以外，其痊愈者12（13），显效者6（11），进步者19（24），也就是说针治对视网膜出血与增殖性视网膜炎的有效率竟达37（48），占全病例数之90.2%（85.7%）之多。如按病期与疗效关系看来，针治对视网膜出血，较增殖性视网膜炎的痊愈及显效者为多，亦即针治对视网膜出血，较增殖性视网膜炎疗效为佳。

表5针治对41例（56）眼的治疗效果，致使出血停止者37（51），竟达全数90.2%（91%）之多。

表6之41例（56）眼之中，除掉未经复查的9（12）之外，其余的由于针治致使玻璃体高度混浊，基本消失或好转者27（38），视网膜静脉曲张有出血现象的2（2）都得到恢复。

表7由针治可使视力增加者为37（48），占全数41（56）中的90.2%（85.7%）。

从表8中，可以看到21岁至30岁之间的患病数最多，但年龄与疗效的关系尚不明显。

如表9所示，从疗效看来，痊愈者皆在针治31至40次以上，显效者为21至30次以上，进步者为11至20次以上，无效者在4至20次之间，表现着针治的疗效，不应期待过早，尤其是在针治10次以下，没有收到治疗效果。

1.病历号64号，钟某，男，40岁，已婚，干部。发病经过：1944年夏晚上右眼突然失明，除眼眶略有伤痛外，无其他症状，经针灸十次左右，即逐渐恢复。1947年夏右眼又失明，在旅顺某医院检查诊断为视网膜出血，经治疗十余次即恢复。1950年4月26日夜左眼突然失明，眼眶痛，即入湖南某医院，诊断同上，经注射链霉素，服碘化钾、钙剂、鱼肝油等，血即吸收，但视力仍减退。1951年冬左眼出血，玻璃体高度混浊，视物不清，又服碘化钾等，但无效果。1952年1月在广州某医院，在眼内做组织疗法八次，视力：右眼由0.8增至0.9，左眼由0.2增至0.6，即恢复了工作。1952年9月，左眼视力减退到0.1，主要是玻璃体高度混浊，于12月来北京某医院，诊断为“青年反复性视网膜出血”，初期治疗尚有进步，至1953年3月16日早晨，左眼突然出血，当时视力只有0.02，就大量注射链霉素、氯化钙、盐水，服多种维他命，血即吸收，但视力只恢复到0.1。5月又继续出血，8月2日双目出血，9月3日双目出血，10月左眼出血，共右眼出血四次，左眼出血七次，某医院眼科大夫感到服药打针药已过量，症状未见显著好转，又恐药物中毒，而停止治疗。1953年11月18日，来所时症状：视物不清，身体衰弱，头晕气短，不能走路，消瘦，腰背部发凉，并有风湿性关节炎，下肢关节痛，又兼胃溃疡，经常胃痛，不能饮食。检查：脉搏60次／分钟。血压100／60mmHg。身体消瘦。红血球490万，白血球6 800个。血小板7.5万。眼底：右眼结缔组织增殖，左眼陈旧性出血尚未吸收。视力：右眼0.8，左眼0.02。同意以上医院诊断：青年反复性视网膜出血。查其脉细弱，舌质淡，苔白，证属肝肾亏虚，治宜调肝安神、补肾强身，取穴膏肓、肝俞、肾俞，用“烧山火”手法，不留针；另配穴三阴交、足三里，光明，用“热补法”，自11月18日开始针灸，治疗到12月18日，计一个月，针达18次时，眼觉轻松，腰背部及下肢发凉症状即消失。治疗至1954年3月18日，计4个月，针达50次时，自觉症状完全消失，胃溃疡及风湿性关节炎即愈，眼已复明，身体逐渐恢复，又经某医院检查：眼底：陈旧性出血已吸收，结缔组织减少，视力：右眼1.0，左眼0.5。血小板14.1万。体重增加2.5公斤。至1954年5月18日计6个月，针达70次时，未发现症状，体力逐渐恢复，体重增加了5公斤。为了继续观察效果，每星期针一、二次，观察到11月1日，又针了28次，血小板增至28万。视力：右眼1.0，左眼0.5。症状完全消失，即恢复了工作。经55年多次联系，情况良好。

2.病历号1341号，张某，男，30岁，已婚，干部。发病经过：1951年11月初，赛球被球打中左面部，当时流泪发晕，1952年3月初左眼突然出血，经某医院眼科用结核菌素及链霉素等治疗，症状加剧，至9月间，共出血10次，10月到某医院诊断为：青年反复性视网膜出血、增殖性视网膜炎，用氯化钙及盐水注射。1953年4月又出血两次，视力大减，玻璃体混浊程度加重，又经某中医师用中药百余剂，但视力仍无好转，至今左眼出血共13次，已形成增殖性视网膜炎。1953年11月18日来诊时症状：两眼视物不清，下午眼胀，经常头痛，感冒引起眼出血，失眠腰痛周身无力，并有腹胀鸡鸣泻。检查：眼底：左眼玻璃体轻度混浊，有陈旧性出血及结缔组织增殖，右眼玻璃体亦轻度混浊，能看到乳头和血管。视力：右眼0.8，左眼0.02。脉搏50次／分钟，微弱。血压110／78mmHg。血小板7.3万。同意以上医院诊断：青年反复性视网膜出血增殖性网膜炎。查其脉沉涩，舌质红衬紫，苔白，证属气血瘀滞，治宜破瘀活血，取穴大椎、风池、颅息、角孙，用“烧山火”手法，不留针；另配穴太阳、阳白、四白，用小提插补法。自1953年11月18日开始治疗，到1954年4月29日，计5个月，针达70次时，自觉症状基本消失。检查：眼底：左眼玻璃体混浊已减轻，陈旧性出血绝大部分已吸收，血管安静，炎症消失，结缔组织冲开两处裂口，右眼玻璃体混浊减轻，乳头和血管大致正常。视力：右眼1.5，左眼0.08。血小板16.5万。为了继续观察，每星期针一、二次，至1955年4月2日，共观察11个月，共针113次，即恢复了工作。经常联系情况良好。

3.病历号1878号，尚某，男，34岁，已婚，干部。发病经过：1949年春，左眼出血，1950年因鼻大出血不止，住某医院4个月，输血七磅，1951年右眼出血失明，住某医院一星期，诊断为双眼视网膜出血，经过各种治疗，但仍继续出血，至今右眼出血3次，左眼出血4次，血未吸收，两眼玻璃体混浊，视物不清。1955年6月30日来所时症状：视物模糊，眼痛，并有条状黑物呈现目前，影响视力，不能看书，精神困倦，全身无力，检查：脉搏80次／分钟，血压110／80mmHg，颈淋巴腺肿大伴压痛，视力右眼0.4，左眼0.2。眼底：玻璃体高度混浊，眼底看不清。血常规：白血球7 154，红血球427万，血色素86%，中性79%，淋巴18%，单核3%，血小板20.5万，出血时间1分30秒，凝血时间1分钟。同意以上医院诊断：双眼视网膜出血。查其脉沉细，舌质淡，苔薄白，证属寒凝经脉，血虚不荣。治宜温经散寒、补益气血，取穴肝俞、肾俞、足三里，用“烧山火”手法，留针20分钟，配穴风池、攒竹，用“热补法”，太阳用“二龙戏珠”手法。自1955年6月30日开始治疗。至一个月，针达13次时，眼既不干，痛亦消失，即能看书报，治疗到9月30日计三个月，针达36次时，症状消失。检查：视力：右眼0.6，左眼0.6。眼底：玻璃体混浊已减轻，乳头和血管已能清楚看见，血小板21.5万，其他同前，即恢复了工作。经最近联系情况良好。

4.病历号3522号，张某，男，27岁，已婚，干部。发病经过：于1953年夏，左眼出血。1954年6月和8月连续出血，至今左眼共出血五次，曾在某医院诊断为视网膜出血，经过各种治疗，但是未见显著效果。于1954年9月14日来所时症状：头昏头重，视物不清（眼前有黑物动荡，久视则不能分清物体）。检查：脉搏72次，视力左眼0.5。同意某医院诊断：视网膜出血。查其脉细缓，舌质淡，苔白，证属肝血亏虚，治宜补益肝肾，取穴肝俞、肾俞、三阴交，用“烧山火”手法，留针20分钟，配穴风池，用“过眼热”手法，自1954年9月14日开始治疗，至10月28日，计半个月，针达13次，视力恢复到0.9，症状消失，要求回籍工作。因治疗次数太少，1955年5月工作劳累原因又出血一次，按上法继续治疗21次，遂愈。

5.病历号2355号，杨某，女，25岁，已婚，工人。发病经过：于1954年7月因生气左眼出血，1955年8月右眼出血，至今左眼出血2次，右眼出血1次，经某医院诊断为：双眼增殖性视网膜炎、右眼视网膜出血。经过各种治疗，但未见显著效果。于1955年9月10日来所时症状：两眼经常疼痛，视物模糊，头胀痛，不思食，大便干燥。检查：发育良好，营养中等。心、肺、肝、脾无异常所见。视力：右眼光觉，左眼0.9。眼底：右眼玻璃体内有大量积血，网膜血管为出血所遮，不能看清。血常规：红血球390万，血小板20万，白血球6 000，中性80%，淋巴19%，酸性1%，血色素78%，同意以上医院诊断：双眼增殖性视网膜炎。查其脉弦浮，舌质红，苔淡黄，证属肝气郁结、肾水枯竭，治宜疏肝补肾，取穴肝俞、膈俞、支沟、阳陵泉，用小幅度捻转泻法，留针10～20分钟；膻中用“金钩钓鱼”手法，不留针；去针后，继针肾俞、照海、合谷，用“烧山火”手法，不留针。自1955年9月10日开始治疗，至一周，大便顺畅，心情平和，遂去疏肝之法，改针肾俞、照海、合谷，用“烧山火”手法，留针10分钟，配穴风池，用“过眼热”手法，不留针，丝竹空用“喜鹊登梅”手法，不留针。至一个月，针达21次时，两眼视力增到0.9。治疗到两个月时，针达38次时，症状消失，两眼视力增加。检查：两眼视力均为1.0。眼底：右眼停止出血、视神经乳头大致正常，视网膜血管除颞上较周边部静脉周围有白线相伴外，大致正常，鼻上方较周边部，有比较陈旧之出血斑。血常规：红血球420万，血小板21.6万，白血球5 400，中性74%，淋巴24%，酸性2%，血色素85%。因症状消失，视力恢复，即在工作中进行观察治疗。于12月底（在停诊期间）因同房第二日右眼又出血而失明。又治疗20天针达10次，视力又恢复到1.0。于2月中旬停诊休息，患者白天同他的爱人游公园，晚上又同房复引起了右眼大量出血而失明。又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针18次，视力始恢复到0.6。故本病患者在治疗和恢复期间，务须节制房事。

6.病历号4054号，张某，男，26岁，中央外交部职员。1957年3月5日初诊。

发病经过：五年来两眼经常出血，最近每一个月，左、右眼交替性地出一次，时好时坏，有时完全看不到东西。1952年6月右眼出血，住湘雅医院，后又来北京苏联红十字医院，诊断为视网膜静脉周围炎，曾注射链霉素、青霉素、氯化钙等，并电疗三个疗程，视力稍有好转，但仍不断出血。1956年9月25日左眼因大出血失明，又到北京苏联红十字医院治疗，后转同仁医院治疗，虽有进步，但效果不显著，1957年2月22日左眼又出血，经中药治疗视力稍有好转。但仍未停止出血。至今双眼出血已达60次之多，故来我所治疗。

经检查视力左、右均为0.9。右乳头大小正常，外上方周边部有轻微的片状出血尚未吸收；左乳头大小正常，颞上方有一小片新鲜出血尚未吸收。查其脉细，舌质淡，舌有齿痕，苔薄白，证属脾肾气虚，治宜健脾补肾。取穴肾俞、肝俞、足三里，用“烧山火”手法，配穴太溪、中脘，用小幅度提插补法。治疗到三个月，针达78次时，停止了出血。视力：右、左眼视力均为1.0。两眼乳头境界清晰，动静脉粗细正常，无充盈及迂曲，未发现出血及渗出物。为了巩固疗效和观察结果，又治疗和观察了十个月，共针治208次，视力恢复到：右眼1.2，左眼1.5，即恢复了工作。

7.病历号10095号，李某，男，24岁，天津运输公司司机。1957年10月26日初诊。

发病经过：1957年初左眼视力模糊，住天津市立第一医院三个半月，诊断为左视网膜静脉周围炎，曾注射：氯化钙、碘化钙、生理盐水等，并服用维他命等西药，左眼视力恢复即出院，但出院时右眼视力下降。于5月初又经该院检查，认为右眼视网膜出血，住院治疗后，视力恢复到0.3，但以后仍反复出血，至今已出血4次，右眼只有光感，并有右侧偏头痛，故来所治疗。眼科检查：视力右眼前手动，左眼1.0。眼底：散瞳后，右眼底因玻璃体高度混浊，光不能射入不能看到。左眼底屈光质清晰，乳头大小正常，边缘清楚，但静脉充盈迂曲；黄斑中心凹可见，光反射正常。查其脉沉缓，舌质淡，苔薄白，证属肝血亏虚、血不归目，治宜补益肝肾、调畅气血，取穴膏肓、肝俞、肾俞，用“烧山火”手法，不留针，配穴合谷、三阴交、光明，得气后，留针20～30分钟，风池用“过眼热”手法，不留针。

治疗到五个月，针达80次时即停止了出血。眼科检查：视力右眼0.02，左眼1.0。眼底：右眼可以看到眼底，但在视网膜有块状及条状机化白斑，遮住乳头和血管，左眼底未见异常，但静脉稍粗。

治疗到8个月，共针167次时，症状完全消失。眼科检查：视力右眼0.9，左眼1.5。眼底：右玻璃体混浊，内有白色机化物，眼前可见视神经乳头色正常，左眼底正常。

因已恢复正常，又观察了一个月即恢复了工作。

本文观察了41例视网膜出血患者，其中：痊愈者12例，显效者6例，进步者19例，无效者4例，有效率估90.2%。按上述情况来看，针灸对此病是有良好效果的。

针治的疗效，建立在视网膜出血停止、玻璃体混浊消失或减少的基础上，而使视力得到增加乃至恢复。

针治对视网膜出血，较已经形成增殖性视网膜炎的疗效为佳。如乳头和黄斑部发生病变，长期失明者，则收效困难。

针治对本病，需要较长时期的治疗，根据治疗经验结果，针治10至20次以内的效果不佳，针治30至40次时，即使视力恢复，但有的仍可再次出血，大多数患者，需要治疗半年以上才能巩固。

以上的治疗结果，是采用以下的穴位和手法而收功的，即对风池、颅息、角孙、大椎、肝俞、肾俞等穴用“烧山火”手法；对内睛明穴用“压针缓进”手法；对太阳、阳白、鱼腰、攒竹等穴用普通手法。

本篇所述41例视网膜出血患者，大部分是通过北京苏联红十字医院和其他大医院的诊断及定期检查，并有诸多同道对患者的鼓励，我们才能得到进行观察的机会，特此提出向苏联专家以及协助工作的西医同志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