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涅槃
和至自葬了和域之后,心如死灰,几天下来茶不思饭不想。一旁的蒋春荣安慰道:“和至兄弟,事已至此,你要想得开一些。”
“如何想得开一些?若是你身上发生此事,能想得开吗?”和至问道。
蒋春荣说道:“事已至此,只能接受了,难不成还能时光倒流,历史改写么?”
和至道:“我知道你是好意相劝,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蒋春荣听罢便摇着头出去了。
南普道人见蒋春荣垂头丧气地出来,便跟他说:“你且让他一个人静上一段时间,日子久了,便会想通了。”
翌日,和至便在道观之内扫着落叶。南普道人便说道:“叶落而去是天道轮回,人之生死也是如此。你扫与不扫,这叶子时间到了还会落下来的,这便是命数。”
和至说道:“那就逆天改命,再造乾坤。”
南普道人见其身上仍有不少怨气,便离去了。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原先和至的失望、痛苦和不甘,随着日子的推进,已平淡许多。一个月下来,他已不在提及此事,与常人无异。
南普道人见状,便说道:“和至,其实贫道心里一直有个遗憾,希望你能帮帮贫道。”
“大师乃世外高人,竟还有遗憾?”
“身在凡尘又怎无烦恼。”
“那大师有何烦恼?”
“贫道自知年事已高,呕心沥血练就的问天续明却苦于无后人继承。你我共在屋檐下已半载有余,我知你正直善良,故欲将神功传授于你,你可愿意?”
“大师,我既决定在此隐居,有无武艺又有何区别?”
“确是如此,你权当为我解忧好了。”南普道人说道。
和至看着南普道人,只见他两鬓已花白,想来他是自知没有几年便有可能驾鹤西去,为让他神功后继有人,便答应了。
从这一天起,和至便随着南普道人学那问天续明之功。这问天续明共有九招,从外功开始练就,后转为内功,分日月生明、问鼎九州、传名西洋、鼎盛仁宣、扭转乾坤、再造盛世、平倭灭靼、浴血女贞及共葬煤山九式,乃李定国集大明历代武将之招数精华所创。
由于习过天阳功,和至对入门的二招学得很快,不几日便学成。但到了后来第五式起,因开始兼顾内功,他学习的进度逐渐缓慢下来。
南普道人宽慰道:“你有天阳功做底子,已经比一般之人快了很多,如果后面有难以琢磨的,大可慢慢练习。”
“晚辈已经决定余生在此,有大把时间学习这问天续明,不急于一朝一夕。”和至说道。
南普道人道:“不错,练此功之时切勿心急,否则一招棋错便会前功尽弃。”
于是,和至便按南普道人的要求,缓慢练习,待第八招习得之后,和至便觉得自己浑身内力已有所恢复。神功大成之后,和至便觉得自己已全然恢复。
南普道人说道:“你需记住,一般之人你若是传授他此功,便是害了他。因为此功在修炼之时,不可受七情六欲杂念之扰,否则会血脉逆流,走火入魔。”
和至听罢连连点头,说道:“原来我正好是因为这个机缘才能练就此功,想来都是缘分。”
那蒋春荣见和至已练成神功,而这山上的生活实属枯燥,便说道:“大师,既然和至兄弟已练得此功,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下山了?”
“和至,你要下山?”南普道人问道。
“若要是以前,我定会下山去。可如今,我下山是为了什么呢?再去受那世俗烦恼?”和至说道,“蒋兄弟,我看你似有心愿未了,如果实在放不下,你就下山去吧。”
蒋春荣说道:“我蒋春荣早就决定追随于你,你若觉得此地可了却余生的话,那我也在此地便是了。”
此时的天行教,萧外宗早已将朱和至忘却在九霄云外,倒是常寒山会是不是与蒋春荣互通书信。常寒山得知和至已练成神功,心中大喜,他跟韩江陵说道:“教主,我听说和至兄弟已练就神功,其所受之伤也已然恢复。”
韩江陵说道:“真是天助我也,那还不快快叫他回来。近日朝廷又开始对付我们,需和至兄弟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常寒山叹息道:“那和至想来是山上的斋饭吃惯了,说是要在那里了却余生。”
“这怎么行?那还不叫蒋春荣把他叫下来?”
“只怕不行吧。”
韩江陵说道:“你只管跟蒋春荣说,如果他能将和至唤下山,本教主将许诺他堂主一职。”
“我们这儿还有堂主的位置?”
“段伯显本就是总教武师,现让他身兼堂主,这担子实在有些重了。如果蒋春荣能将和至唤下山来,那段伯显的堂主就是他的了。”
“那和至兄弟呢?”
“就让他在总教安置。”
于是,常寒山便飞鸽传书,让蒋春荣务必把和至唤下山。
蒋春荣拿着书信熟思良久,他找到南普大师说道:“大师,我知道你是世外高人,超然于世,但和至兄弟与我到底还是世俗之人,你就让我们回归尘世吧。”
南普大师说道:“人生在世,就算你再辉煌,也逃不过尘归尘土归土。你这又是何必呢?历史功过无非只是一纸之书罢了,争它抢它,倒不如自己过得惬意就好。”
蒋春荣道:“高人有高人的活法,俗人有俗人的生活,和至兄弟是福是祸,自有命数天定。需知金麟岂是池中物,就让他去吧。”
南普大师摇了摇头,说道:“我管不了你们,命在你们自己手上,你们自己决定吧。”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于是,蒋春荣便找到和至,正色说道:“和至兄弟,我心中一直有事困扰已久。”
“何事困扰?”和至问道。
“我本不想说,但压在心里实在是难受。其实你兄长和域并非沈姑娘所杀,而是当朝大将图海。”
“什么?”和至听后大吃一惊,“那为何那日你们说是沈徽所杀?”
蒋春荣说道:“沈姑娘知道和域是因为前朝皇族的身份而遭朝廷追杀,担心你他日也会遭遇此劫,故而让南普大师教授你问天续明。她也知道练功需断绝七情六欲,故而才谎称是她杀了你兄长,然后不知去向了。”
和至听得此消息后如晴天霹雳般,他忙问道:“那沈徽去哪儿了?”
“此前你们在蕲州呆过,许是去了那边了。”
和至听罢,便跑到南普大师处说道:“大师,您传授神功予我,我本应反哺与您,照顾您,可晚辈实在是有心愿未了,需下山了愿。他年我若完了心愿,定会来此照顾您。”说罢,他便与蒋春荣起身离去。
那南普道人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直叹气,说道:“我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命等你回来,随缘吧。”
且说和至一行人等星夜兼程,不几日便到了蕲州。在青松道,那萧外宗与门风正坐在大堂。
门风说道:“萧教主,这次吴三桂欲攻打湖北,我们是否要暗中相助?”
萧外宗道:“我们只管看戏吧,虽说朝廷在对付我们,那吴三桂也是应承要暗中助我,但吴三桂只是口说从来未行动,这老狐狸是想着坐山观虎,我们何不也来个隔岸观火。”
门风道:“萧教主言之有理,属下听从便是。对了,此前属下推荐那位邵士安当任本道副道主,萧教主考虑得如何了?”
萧外宗道:“就是你那远房表弟?我说过了,他才来青松道没多久,寸功未立,所冒然推选他为副道主,恐众弟兄不服啊。”
“当初朱和至不就是空降的么?而且还是道主,怎么他可以我表弟就不可以?”门风说道。
“这怎么能一样呢?”
此时,和至与蒋春荣突然进来,问道:“你们可曾见过沈徽在此出现?”
“你们俩现在在本教何处任何职啊?竟敢未经允许就私闯大堂?”门风说道。
萧外宗瞥了一眼二人,心想着:这残废之人我还以为已经死了,没想到他命还真大。
蒋春荣说道:“门风,你只不过是一个副道主,怎可对朱道主大呼小叫?”
门风笑道:“全道上下都知道,那日萧教主将青松道托付于我,正好萧教主也在此,不信你问他。”
蒋春荣说道:“任免道主需经总教三位教主及各位堂主大部分同意,现在萧教主在这里搞一言堂,恐怕不合适吧。”
萧外宗说道:“不错不错,这些还走的流程还是要的。”
门风一听,便转怒于蒋春荣。他一跃而起,朝着蒋春荣便是一招横扫千军,蒋春荣正欲还招,却见和至如影一般速至门风面前,一手抓住门风的大腿。
那门风只觉得腿部剧痛无比,血脉不畅,顷刻间就连连求饶。和至一把把他扔出门外,与蒋春荣说道:“沈徽不在这里,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