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初试探
前方驻地。
谢侯一直坐在帐中,时时关注着前方部队的消息,每隔一个时辰,就有信报传来,汇报陌浅白的行踪,可是听闻陌浅白在驻地外安营扎寨,谢侯不禁皱起了眉头。
自己设下了陷井,可是对方就是不咬钩,这让钓鱼人不禁有些坐不住了。
难道,是这丫头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了吗?
“魏将军,”谢侯第一个怀疑的,便是魏就。
“你可曾与那陌浅白通风报信?”
魏就吹着胡子道:“魏某人可以指天盟誓,决不曾私下派人出去,谢军师这样怀疑我,太让老夫伤心了。”
“魏将军不必介意,谢某只是担心,因为此番操作,环环相扣,若是有一环出现问题,则满盘皆输,谢某为保我铁骑营之存亡,早已押上了身家性命,实在是输不起呀。”
魏就叹道:“可怜我铁骑营百年来驰骋沙场,屡立战功,却平白被皇上猜忌,要将铁骑营收归,真是闻者伤心,听着流泪呀。”
原来,这谢候知道魏就这里消息不通,尚不知自己与单律臣打赌输了,而跳槽到了黑狼营程玉的门下,便随意编造了一个谎言,说因陌老将军残疾,而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楚国自古无女子为将,自不会为了陌浅白而坏了规矩,而楚王恐异姓掌此兵权,会有谋反之意,便有意将铁骑营并入黑狼营之内,此次程玉与谢候此行,便是商讨此事而来。
那魏就自然不干,铁骑营在外争战百年,屡立战功,他黑狼营是个什么东西,说白了,无非是当年黑狼营的主帅曾于前任楚王被困于黑风山时,支身潜入,救驾有功,先王为报其恩,答应于他保留程家黑狼营之权,才有了黑狼营混吃等死,不惜进取的门风。
自己的兄弟都是前线的精锐,若是混入这样的部队,怕是不出一年,自己的兄弟都要回家种田了。
“老夫在铁骑营里随军争战二十余年,自是对铁骑营百般不舍,只可惜,老夫只是一介辅臣,无半点言语之权,只得听从那陌丫头的指令,此番咱们为了血耻,才做出这等荒唐之事,老夫也是把脑袋系在腰带上呀。”
魏就道:“谢将军尽管放心,老夫就以项上人头做保,一定逼王上改变心意。”
“将军,门外有客,声称是将军同乡,姓邢名三,求见将军。”有兵卒过来报。
魏就微惊:“难道是那位邢教头?他来此做甚?请。”
“且慢。”谢候道:“魏将军,此人可在军中任职?”
“他乃铁骑营的骑兵教头,本是在京城任职,不出前线。”
不出前线?
谢候大叫:“唉呀,他应是陌丫头派来的卧底,你可记得,你谎称被越兵所擒,如何他却找到这里?想是试探一下,便是让你中了那丫头的奸计了。”
魏就暗自懊悔:“那如何是好?难不成,将他驱走?”
谢候沉思片刻,转向那兵卒道:“外面可是来了多少人?”
“回谢将军,只有他一人前来。”
谢候冷冷一笑:“既如此,那便扣下他吧,只要他有来无回,陌丫头自会乱了方寸。”
如今这时候,正是谢候与陌浅白斗智斗勇的关键时刻,谢候自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棋子。
魏就便道:“请他来见。”
“喏。”
时候不大,有人将那教头请了进来。
“想不到我家大将军猜得果然没错,魏将军,果然有诈。”
“有诈又怎样?自古兵不厌诈,刑教头平日里操练士兵,难不成还不懂得这个道理?”
“我只叹大将军对你百般信任,你却如此背叛于她,岂不是让她心寒?”
“我只是不想让我铁骑营百年之业,毁于她的手上。”
二人各执已见,一时吵闹不休。
最终,还是邢教头放弃了。
“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如此,便是刑某识错了人,刑某告辞了。”
今日他来的目的,便是确认一下前方的情况,如今已然见到真人,他转身要走,可是身后的士卒却立时向前一拦,将他的去路封死了。
刑教头眼睛一瞪:“魏将军,你要做甚?”
“老夫早就设好了一盘棋,专等陌丫头来下,既然教头认出了我,便留在这里做客吧。”话毕,一挥手,那些兵卒便立时将刑教头抓了起来。
刑教头既然称得上是教头,那自然身手也是非这些喽罗所能比的,只消几个闪躲,便冲出了门去。
可是,这外面,却是有数千兵马把守的,邢教头想凭一人之力得以逃出,怕是比登天还难。
见没了退路,邢教头从怀中掏出信号弹,冲着天空便放了出去,只见一股浓浓的烟气直冲上天,带着尖利的哨声,破空而起。
谢候气得直跺脚:“糟了,糟了。”
的确是糟了,因为陌浅白此时正站在三十里外的坡顶,静静的看着这浓烟燃起,不由得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的笑。
眼前浮现出那单律臣俊俏的模样,看来,这单律臣果然是料事如神,虽然远在京城,却把这前线的情况猜得八九不离十,这便是所谓的“运筹为幄”吧。
再强大的女人,也喜欢崇拜英雄,如今,在陌浅白的心目中,单律臣便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若不是他及时识破,怕是这次自己劳民伤财,反而会中了谢候的诡计。
苏云恨得咬牙:“魏就这厮,果然敢欺瞒王上,如此大胆,待我苏云擒了他,定叫他不得好死。”
在苏云的印像中,魏就是铁骑营元老,向来三观明正,如何这次,却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可是对于陌浅白来说,这魏就毕竟是父亲的得力部将,跟随父亲争战多年,就算是真的犯了错,父亲也一样会念着旧情包庇他的。
当初单律臣和她说起的时候,她惊觉事关重大,就曾经试探性的问过父亲,父亲曾对她说了几个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其言外之意,便是要陌浅白凡事多留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