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计
议事厅,除了墙壁上那张大地出奇的地图之外,便是大厅中央的巨大沙盘。
在踏足这里的时候,陌浅白的耳边响起了金戈铁马之声,六年的军旅生涯,仿佛经历一般。
此时,单律臣正看着沙盘,这长相阴柔的帅气男子,此时居然有虎踞龙盘的气象。
“将军,您来了。”单律臣抬起头来,对着陌浅白展颜一笑。
这笑容真是要了亲命,陌浅白微微侧面,回避了单律臣的目光。
“军师,今日见你研究这沙盘,难道秦国入侵了。”
这话当然是戏言,如果战事发生,情报一定会第一时间传到她这个大将军的手上。
“只是,觉得有些人很没意思,明明大敌当前,却闹着内讧。”单律臣摇摇头,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
那笑容让陌浅白的心里直痒痒,并在心中暗骂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痴女了。
注意到这一幕,单律臣的笑容更加灿烂。
“那个,军师,你今日寻我前来有何事?”陌浅白终于记起了自己是被单律臣叫来的。
“将军领堂堂正正之军决胜千里,锋锐无人能挡,但这朝堂之上,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我们得早做准备。”
“你的意思是,前几次他们吃的亏还不够大,还要来寻我们的麻烦?”
陌浅白感觉脑仁痛,不管是以前的她,还是融合了这具身体的她,都不擅长与人斡旋。
政治,可不是人人都玩得转的,这个她早就知道。
“所谓先发制人,后发者受制于人……”
陌浅白捂住了脑袋,难道这聪明人都喜欢故弄玄虚不成:“军师,你直接说就好了。”
“末将听闻,黑狼营中,被达官显贵塞进了各家子弟,在其中混资历?”
陌浅白点点头,在她的记忆中,正是因为这些少爷兵,所以黑狼营通常被他们称为养老营。
“如果,如果有一份现成的军功让他们去捡,,将军觉得程玉会如何做?”
陌浅白沉思片刻之后回答:“肯定就像狗看到骨头一样扑上去了。”
对于陌浅白这个比喻,单律臣拍手叫好,而后他又站在了地图之前,指向了大楚西南。
陌浅白扫了一眼,这地方,原本属于南越国。南越在被大楚吞并之后,依旧有小股势力进行抵抗,铁骑营负责平息这些抵抗。
其实,要死铁骑营全力打击的话,南越的余孽连三日都撑不过,但出于练兵,也出于不想将南越打成一片废墟,铁骑营并没有完全出动,老兵之中还掺杂着新兵。
但即使是这样,南越的余孽也有些顶不住了,大将军府接到军报,不日就将克敌。
陌浅白抬起头来看向单律臣,此时他依旧带着温润的笑容。
对于单律臣的想法,她基本已经明白了,如今他们最大的敌人便是谢候那厮。
这货为了程玉表忠诚,在出走大将军府的时候,玩了一手破釜沉舟,但这也意味着,他彻底和程玉绑在了一起。
如果将程玉支到南越去,谢候不管是为了保住性命,还是为了重新展现自己的价值,都会随着程玉一起去南越。
这样一来,他们便赢得了时间,借着这段时间,她就可以稳固将军之位。
唯一损害的,便是铁骑营的功劳会被莫名地分了一大半,对于已经阵亡的将士,太过不公平。
“上位者,要懂取舍之道。”见陌浅白有些犹豫不定,单律臣开口劝说道。
陌浅白点点头:“等铁骑营所有将士都回归之后,本将军会从府库之中取出财物对他们进行犒赏,军心不可害。”
“将军英明!”单律臣对着陌浅白躬身一礼。
我英明个啥?你们这些玩儿心机的,心才是真脏。
美丽的女人最会说谎,这美丽的男人这心也是焉坏焉坏的,美人心计,这美人可不分男女。
次日上朝,陌浅白对陛下提起了南越的战事,之说铁骑营人力不足,需要黑狼营的支援。
楚国近些年要吸收吞并的土地,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对外战事,唯一能够捞到功勋的,便是在大楚境内平叛。
对于南越那边的战事,程玉自然了解,这份功勋基本上已经被铁骑营装进了口袋。
陌浅白是女人,但却是少有的良将,所以陌和清才能近大将军之位传于她。
既是知兵之人,那就不会不知道,将辛苦得来的功劳送于他人,对于士气的损害有多严重,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只是,程玉能够想到这一点,但将家族子弟扔到黑狼营混日子的官员们,即使能够想到陌浅白的目的,但也连连目视程玉接下这个任务。
其原因很简单,黑狼营出征南越,于他们大大的有利。
至于两个将军之间的争斗,争来争去,已经过了三代,陌家能够稳固地呆在大将军这个位置上,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能够立刻拿到手的东西,才是最实在的。
看着官员们不停地对程玉打眼色,陌浅白在心中暗笑。
这根本算不得阴谋,而是妥妥的阳谋,所谓阳谋,就算是对方知道前因后果,也只能按照这条路走下去。
程玉无法得罪那些高官,这结果便已经注定了。
“程将军,陌将军的提议,你觉得怎样?”大楚皇帝洛彻,看着程玉居然在这时候走神,不禁皱了皱眉。
“全凭陛下安排!”程玉连忙答道。
这时候,连陌浅白也禁不住为程玉叹了口气,这时候,说句“为国尽忠,万死不辞”之类的话,也好过用这推脱之语。
这样一来,面子里子都没了,那岂非不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
“那好,程将军,你就下去安排出兵事宜吧!”洛彻摆了摆手,神色微动。
程玉冒着冷汗领命而去,其实,在他说了那句话之后,便已经发觉不对劲,平时和他交好的官员,更是一副看傻子的样子。
只是,这事情已然发生,想挽回已经是来不及了,只有寄希望于干净利落地打个漂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