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前尘之情起
白梨花六朵，半枝莲两钱，半夏两钱，曼珠沙华为引。
此盏名唤相见欢。
白狐端起酒碗，浅尝一口，说道，：“这酒，太甜。”
然，一仰而尽。
……
“别再往前去了，姑娘，那无生涯里有怪兽！”
“没事儿的大叔，我要去找的就是这只怪兽。”
“哎呀，姑娘呀，老朽没有和你开玩笑，这无生涯可万万去不得呀！”
“那怪兽是我朋友，不怕的。”
“嗨呀，姑娘你是气糊涂了吧，那怪兽吃人无数怎么会有人同它做朋友呀！”
南歌没有回答，继续往无生涯走去。
老汉准备继续上前劝说，却被人拦住了，“你可别再去了，那怪兽日日吃的人肉就是这姑娘送的！”
老汉听完，汗流浃背，已经想象到如果刚才自己继续劝说，现在已经被丢进无生涯喂怪兽的情景。却还是摇摇头说道：“我看那姑娘并不像杀人无数的魔鬼。”
“这年头，啥稀奇事儿没有呀！你看着是眉清目秀的人，实际上是茹毛饮血的怪兽，这样的事儿多着呢！听我的，别多管闲事，我们还是快快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远了。
“陆无霄，快出来吃饭啦！”
南歌坐在无生涯峭壁之上，唤了好几声不见陆无霄出来。
“陆无霄？”
南歌本想飞身而下，却见陆无霄从涯底慢慢踱步过来。
“是生病了吗？”南歌飞到陆无霄身旁，摸了摸它的头，这才发现原本鲜红的封印之痕出现了乌黑的杂质。
“陆无霄，你？”
“啊呜！”陆无霄咆哮，双眼升腾起怒意，南歌飞身而起。
“陆无霄，你这是做什么？”
“啊呜！啊呜！”
陆无霄咆哮着，准备撕咬南歌。
“这滋味怎么样？一定很伤心吧？啧啧啧，自己养了多年的宠物一朝叛主，真令人心酸。”
荞九妄站在无生涯顶，看着被白狐逼到角落的南歌，心底好不痛快。当年眼见这陆无霄要被自己炼化，这该死的南歌跑出来倒插一脚，不仅让自己丢了那千万年修为还让自己被同门耻笑。这些年不管自己走到哪儿，背后总有人在指指点点，如今他终于找到机会，他一定要让南歌十倍，不，百倍偿还。
“是你。”
南歌睥睨荞九妄一眼，很好，当年念在你是初犯饶你一条性命，没想到你这么不自爱，又跑出来兴风作浪了。如今是断然不可能再放过你了！
南歌欲欺身而上，谁知道陆无霄挡在了两人中间。
“陆无霄，你？”
“啊呜”
“陆无霄，快让开。”
“啊呜！”
南歌飞回涯底，“说吧，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荞九妄摸着下巴，“我想让你死在它利爪之下！”
荞九妄指着白狐，“别以为我不知道它就是当年你从我手中夺走的陆无霄！虽然它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只是一只白狐，但是你可没把它是陆无霄的气味隐藏住！”
南歌蓄力准备一击致命，谁知道陆无霄用自己的身体把荞九妄遮得严严实实。
“陆无霄！”
南歌有些气恼，她挖空心思将他从荞九妄手里救下，又在这无生涯养了它五十年，如今就因为荞九妄给它吃了一个真人就叛主，她如何也想不通！
“啊呜！”
荞九妄轻蔑地看着眼前这个怪物。“变成畜生以后，畜生就是畜生，你怎么奢望它拥有以前的人性呢？”
南歌冷眼看着荞九妄，今日她绝对不能让陆无霄跟着他走。
“它不是畜生，还有，你不配！”
南歌以极快的速度将荞九妄推倒在地。
“啊呜！”
白狐一口咬住南歌的腿，钻心的疼痛传来，南歌还没来得及给荞九妄一掌，白狐已经将她的腿咬断了。
“哈哈哈哈”看着眼前的一幕，荞九妄仰天大笑。“到底是食了人肉的畜生，尝到了甜头就忘不了了。”
“啊呜！”
白狐不允许南歌再靠近荞九妄。
“陆无霄！”
南歌声音之大，仿佛把心都震碎了。可是白狐并没有理会，它跟着荞九妄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上突然下起雨来，南歌在雨里趴着，看着腿上的鲜血和雨水染红了无生涯底。这些年，她真的做错了吗？
“啊！”
南歌仰头怒吼，最后晕倒在了滂沱大雨中。
“姑娘，你醒了？”
救南歌的是那天劝她快走的大叔。因为南歌那撕心裂肺的一叫，他战战兢兢来到无生涯，看到南歌一个人倒在血泊中，心生恻隐将她带回了家中。
“大叔。”
“姑娘，我就说那怪兽会吃人吧，你还不信。看这好端端的一条右腿，哎，”
南歌眼底涌上悲伤，这些年她一直拿着果蔬幻化成肉食让被封印的陆无霄吃，却没想到最后还是。难道，变成白狐以后，他就真的如荞九妄所言拥有兽性了吗？
“你也别伤心了，把腿上的伤养好就快些回家去吧。以后别和那些怪兽玩了。”
南歌沉默了，陆无霄只是被障眼法幻化成了白狐，他怎么会是怪兽呢？
“姑娘，你腿还没好，快歇着吧！”
看着南歌起身，大叔赶紧劝着。南歌微微一笑，“大叔我没事，谢谢你了。”
被陆无霄变成的白狐咬断的腿，确实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痊愈。可是，她不能让荞九妄完全控制住陆无霄。虽然南歌不想承认，但荞九妄有句话说的对，陆无霄已经做了白狐多年，或许他真的已经拥有兽性了。
“姑娘，……”
大叔还没说完，南歌已经消失不见了，在她躺过的床上放着些许珠宝。
“哎。”大叔叹着气摇摇头，将财物放在了门外的救济壶里，背着手又回了屋子。
“陆无霄？”
南歌轻声呼唤，这处明明有他的气息，为什么却不见他呢？
“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荞九妄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南歌暗道不妙。果然，下一秒，南歌因为来不及错身被荞九妄的暗器击中了要害。
“当日你不曾赶尽杀绝，怪不得我今日恩将仇报。”
刺溜
荞九妄用力按了下已经进入南歌体内的暗器。南歌疼得冷汗直冒，见状荞九妄更猖狂了。
“南歌，吃了你，陆无霄一定功力大增吧？那到时候我再将他炼化吃了他，你说，好不好呀？”
南歌痛得不能动弹，荞九妄一挥手，南歌变成了一只灰色野兔。和当初陆无霄被变成白狐不同，南歌的变化只在她进入陆无霄的肚子后就恢复原形了。而陆无霄，因为神识被封，肉身被变成白狐的模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一只狐狸。
“来，小乖乖，吃了它。”
荞九妄把南歌丢在陆无霄跟前，南歌挣扎了几下，双眼看着陆无霄，他正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南歌看到了他额头上的封印，黑气越来越盛，看样子荞九妄又给他吃了不少的活人。
白狐毫不犹豫将野兔吞进自己的肚子里，荞九妄很是满意，摸了摸白狐的头，转身出了山洞。
噗
没一会儿南歌被原封不动吐了出来。
“陆无霄，你？”
白狐舔了舔南歌的伤口，双眼里的怜惜让南歌知道他又回来了。
“我就知道，那不是你。你终于醒了。”
南歌抱着白狐的颈子，白狐示意南歌坐到自己背上，他想带南歌离开。南歌摇了摇头，“荞九妄敢把你放在这儿想来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如今我失了一腿又被他种下暗器摄魂钉，我们是没办法逃出去的。”
想到这儿，南歌真想一巴掌拍散荞九妄这个家伙，为了防止自己逃跑他竟然把这抹了药的摄魂钉种在自己体内。到时候陆无霄吃了自己，摄魂钉自然落入他的体内。如此一来，两个人都被荞九妄控制得死死的，这一石二鸟的计谋真够让人恶心。
看着南歌缺失的腿，白狐低下了头，没一会儿把南歌的腿又变了出来。
“原来唤醒你的是我的血？”
白狐点点头。
南歌将腿接过，被咬断的腿已毫无生机，即使想接也接不上了。
“没事，到时候做一只义肢也可以。”
白狐使劲儿摇头表示不同意，不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将自己的两条尾巴变了出来，把其中一条斩断放在南歌手里。
白狐把尾巴变出来南歌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她没有能力去阻止。南歌的腿被白狐的尾巴接好了，白狐很开心，南歌却很难过。陆无霄被变成白狐，由人成兽所以才有两条尾巴，如今失了一条尾巴，对他而言意味着由兽成人的机会只有原来的一半了。这么多年南歌悉心照顾就是想有朝一日可以解了他的封印，如今这样的机会因为自己而大打折扣，不得不说这真是造化弄人。
为了让荞九妄不生疑，每次在他进洞看白狐之前南歌都先钻进白狐的嘴里。一连半月如此，南歌恢复的也差不多了，摄魂钉也被取了出来。只是万万没想到摄魂钉一出，荞九妄就赶到了山洞。
看着南歌好端端站在自己跟前，荞九妄很是愤怒，“畜生，竟敢骗我！”
南歌挡住了荞九妄的攻击，这半个多月陆无霄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把他送来的人或兽都吃了，这时候如果陆无霄再去和他对抗，一旦触动封印，恐怕就真的再也没办法恢复人身了。荞九妄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招招式式都对着陆无霄攻击。南歌虽然受伤，如今没有陆无霄挡在荞九妄跟前，要灭了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没几个回合荞九妄被南歌打倒在地。
“南歌，我自知斗不过你，动手吧。”
荞九妄认输只是为了放松南歌的警惕，最后他用尽全力攻向陆无霄。陆无霄受了他这掌，原本就黑气升腾的封印如今彻底变成了黑色。为了控制住发狂的陆无霄，南歌已经没有心思去管逃走的荞九妄了。
“啊呜！”
同那天在无声涯一样，陆无霄已经不识南歌了。在他眼中，南歌就是一个猎物，他饿了，他要吃掉，仅此而已。
因为知道他是陆无霄，也知道他已经断了一尾，南歌只能躲避陆无霄的攻击，害怕自己一旦动手会将他最后的希望泯灭，南歌最终落入了陆无霄的肚子里。
消化了南歌的肉身，陆无霄额头的封印才慢慢从黑色变成红色。等到他反应过来，一切都太晚了。
啊！
陆无霄哀嚎，怎么会这样，他把南歌吃了！
啊！
陆无霄想把南歌吐出来，可是无论怎么吐，南歌的肉身都不复存在了。
从那以后陆无霄就以白狐的模样在世间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