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烟花事件
陆北已经不装作偶遇乐颜了，而是大大方方的等她一起上学。除了说学习相关的事，陆北偶尔也会跟她随意聊聊天。
已是深秋，D城秋天风很大。乐颜被一阵风吹的迷了眼睛。她停下来，使劲眨了眨眼，揉了揉。陆北看乐颜停了下来，也停住脚步转过头。乐颜正用手揉眼睛，右边眼睛揉的微微发红，眼眶湿漉漉的，长长的睫毛轻颤。
“迷眼睛了吗？”
“嗯，现在好了，走吧。”乐颜朝陆北笑了笑。
陆北突然伸出手，揉了揉乐颜的头发。乐颜的头发软软的，顺顺的，似乎跟她的性格一样。
乐颜愣住了，陆北自己也愣住了，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想要揉一揉乐颜的头发，或许刚才看到她湿漉漉的眼睛，觉得她像一只萌萌的小动物，所以忍不住伸手挠挠她的脑袋？
陆北收回手，“走吧。”还是一贯的那种淡然的声音。之后的一路上，乐颜和陆北都没有说话。到了第二教学楼，乐颜和陆北告别，“师哥再见。”
陆北点了点头，朝后面的一教楼走去。
高一全体教师的早会结束后，一班的政治老太太叫住了陆老师，“陆老师，现在学生们都在传你们家陆北和你们班的乐颜谈恋爱，陆北马上要高考了，可不能在这关键时期分心哪。”
“不会的，陆北那小子你还不知道，从小就不喜欢跟女生玩，我都担心他以后找不到媳妇，最近放学乐颜都跟我一起走，碰上陆北几次，他们俩就认识了。”
“你对你家陆北上点心，这孩子从小就不用操心，你也别真的放养啊，他的思想动态你得关心关心。”
“我知道了，谢谢宁老师。”
上课的时候陆老师特意仔细的观察了乐颜，她认真听课，认真做笔记，没有什么特别的。自习课的时候陆老师又来教室，乐颜正在苦思冥想一道物理题，状态也很正常。
晚上陆北在家刷题的时候，总感觉有一道视线时不时的注视着自己，陆北抬起头，发现老爸正尴尬的冲他笑。陆北去厨房倒水，也觉得老爸的视线跟随着自己。陆北终于忍不住开口“爸，您有事吗？”
“哦，哦，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好，已经开始第一轮全面复习了。”
“现在是关键时期了，好好努力，不要因为其他的事情分心。”
“知道了。”
陆北了然，陆老师今晚的举动反常一定是因为听说了学校里关于他和乐颜的传言。陆北理了理思绪，藏好自己的心思。
第二天早上，陆北没有先一步出门，而是等了陆老师一起走。
乐颜下楼后没发现陆北，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来，只得自己走了。陆北从来守时，自从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一起上学，陆北就从来没迟到过，从来都是乐颜一下楼就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影。一个人走在路上，乐颜突然觉得有点失落。昨天陆北突然摸了她的头发，虽然有点尴尬，但是心里还是挺喜欢陆北的亲近，那一刹那乐颜觉得很温暖。可能是陆北平时太冷了，突如其来的温柔就变得格外弥足珍贵。
连续一个多月，乐颜都没有再见到陆北。学校里又刮起一阵传言，陆北和乐颜分手了。
开始的时候乐颜对这种传言丝毫没上心，但是经常莫名其妙的收到一些同情的、或者幸灾乐祸的眼神。可能是被这些眼神刺激到了，乐颜突然觉得挺想陆北的。想每天和他一起上学，跟他讲各种有趣的事，听他用好听的声音和自己说话，哪怕只是淡淡的一声回应。
但是陆北再也没有出现在她家楼下，一次也没有。
可能是因为天气渐冷的缘故，陆北也很少去篮球场打球，想在球场上远远看他一眼的愿望也很难实现。乐颜想去陆北的教室找他，又不知道去了该说些什么。问他怎么不等自己一起上学了吗？陆北从来也没有说过等她一起走，那段日子只是心照不宣而已，如今陆北不来了，难道要去兴师问罪吗？
一教和二教相隔不远，中间一片空地，毫无遮挡。一教的走廊正对着二教的教室，乐颜在课间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目光落在对面的走廊里，希望能在来往的人群中找到陆北的身影。等她认真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对面走来走去的学长学姐穿着同样的校服，在看不清脸的距离里，她根本分不清哪个是陆北，即使陆北就站在正对着自己教室的走廊上，她也不知道。想明白这点，乐颜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真是太傻了，于是乐颜也就不再关注对面的走廊。
对面的走廊里有人在悄悄的关注乐颜，虽然看不清，但是能锁定那间教室，那个座位，那座位上的人。
高中的第一个期末考试很快到了，然后又很快结束了，可是考完试也不放假，整天整天的上自习。凌水中学的假期很少，腊月二十五才放假，正月初十就要上学。整个寒假只有十五天，小年这天也是正常到校。
“今天是小年哎，以前过小年都在家里，今年和练习册一起过。”一大早刘子硕就趴在厚厚的一摞习题册上嘟囔。“我妈包的鲅鱼馅饺子最好吃了，好想回家呀。”
“是啊，我们一家人会一起打扫卫生，然后下午一起包饺子。”
这个话题被提起来，大家都觉得小年不能回家很是郁闷。
“这是咱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小年，也挺有纪念意义的，咱们营造点节日气氛吧。”有人提议。
“好啊好啊。”刘子硕来了精神，从书桌上抬头，“怎么营造？”
“出去买点拉花什么的装饰一下？”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小年又不是圣诞节，不符合我们的传统。”刘子硕给否了。
“小年的传统是什么？”
“二十三糖瓜粘，吃麻糖，接灶王。”王杨给大家普及一下知识。
“这些年接灶王的传统都淡化了，大概只剩下吃饺子了吧”于晶晶的视线从书中挪出来，抬头加入讨论话题。
“我们放烟花吧。”安宇提议
“不行吧，被抓到就惨了。”王杨毕竟是班长，考虑的比较深远。
“今天只有值班老师在，他们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窗户朝西，咱们在一教和二教之间的空地上放，值班老师看不见。”
“对对，而且老师吃饭时间晚，咱们吃完饭他们刚去食堂，肯定会错过。”办法总比困难多，同学们纷纷出谋划策。
“那就这么说定了，中午我们出去买烟花，晚饭后集合。”安宇挥了挥手，让大家散了。
冬天昼短夜长，晚饭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走了走了，去放烟花。”从食堂一回来，徐楠就迫不及待的拿出藏好的烟花，带大家下楼。课间同学们都在操场活动，很少会有人在两栋楼之间逗留，所以整个空地基本上只有围成一圈的七班同学。
安宇点燃第一支烟花，白色的火焰发出哧哧的声音，引燃了每个人的兴奋。
大家纷纷凑近安宇，引燃各自手里的烟花，挥舞着，旋转着，大声笑着，闹着。一时间银色的火光闪闪耀眼，空气里弥漫着节日的烟火味儿。
正当大家兴奋的手舞足蹈时，正对空地的二楼窗户被拉开了，教导主任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对着楼下高声呵斥，“哪个班的在放烟花？都给我站那儿。”说完人闪了回去。
“徐楠，你不是说教导主任不在吗？”
“啊？我中午明明看他出学校了，下午时候办公室门还是锁的。”
“妈呀，快跑啊，主任肯定是下来抓我们了。”
七班同学作鸟兽散。
等教导主任追下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烟花事件东窗事发时陆老师正在家里煮饺子。
“陆老师，你们班同学在学校放烟花，你来处理一下吧。”教导主任一个电话打断了陆老师煮饺子的工作。放下漏勺陆老师赶回学校，直奔主任办公室。教导主任让他好好管管班上的学生。
半个小时后，陆老师走进正在上自习的教室。“听说你们今晚庆祝小年了，这是个传统的节日，是该庆祝，不过方式不对，不能在学校里放烟花的，很危险。说说吧，都谁参与了？”陆老师巡视了一圈。没有人站起来承认。“你们以为不承认我就不知道了？教导主任都看到你们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承认被我查出来，严惩不贷。”
班长王杨第一个站起来，接着，大家陆续都站了起来。
陆老师这个气啊，黑压压的站起来一大片，目测有三十多个人。“所有参与的人，写一千字检讨。英语单词表重头到尾抄一遍，数学公式默写一遍，化学元素周期表写一遍，物理……”
看陆老师还要继续留任务，安宇赶紧开口“老师，我错了，是我带的头，其他人只是去看热闹。”
法不责众，这么多人犯错，确实不好惩罚过重。“那就这些，明天下午乐颜收齐，送到我办公室。”陆老师目光转向乐颜的位置。乐颜竟然也站着，陆老师更生气了，自己这个数学课代表他一向是很喜欢的，没想到竟然也参与了。想想自己还没吃上饭，陆老师气得胃疼。“所有参与这件事的班干部和各科课代表，这节下课到操场上跑步，女生一千五百米，男生两千米，我看你们就是精力旺盛了，都去跑步。”陆老师说完生气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