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阳光西斜，温度升高；游人如织，蟹屋爆棚，侍应生应接不暇。餐桌堆满了盘子，刀叉碰撞。

“哎呦，时间不早了，姑姑等会儿还要赶飞机回去，我们就抓紧吃饭吧。”岳丽华说道。

“侍应生，上菜。”李明珠说道。

“姑姑啊，你今天点了菜太多了。长脚蟹、抢乌贼、斑节虾、鳕鱼、海胆、还有蛤蜊番茄浓汤，的确是吃不下了，又要长胖了。”李卫红说道。

“说什么吗。你还在长身体，又要运动比赛，尽量多吃点，增加营养。海鲜不是肉，长不胖的。等会儿还有甜品、冰激凌、酸面包。”李明珠说道。

“哎吆，太厉害了。”李卫红说道。

“小红，姑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来时匆匆，也没准备什么礼物，所以，就给你个红包，你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还有你奶奶也准备了红包，你拿着吧。”李明珠从手提包里拿出两个红包，一一递到李卫红的面前。

“奶奶给的红包？”李卫红突然一时惊奇。

“还有你爸爸给你的礼物。”李明珠递过来一个小红盒子。

“啊，是白金项链！”李卫红打开盒子惊呆了，“妈，你看......”

李卫红一时语噎。李明珠也开始紧张了，脸色红中泛白了。

“小红，既然是奶奶和爸爸诚心诚意给的，你就收下吧。”岳丽华略作平静说道。

而此时此刻，岳丽华内心泛起了巨澜，十九年来的甜酸苦辣一下子涌上了心间，眼眶晶莹了，脸颊涨红了，但是很快就抑制住了。身上不知何处冒出来一种异动的掌控力，迅速平复了略微激动的情绪。或许，这就是在异国他乡、尤其是来美国三十多年来所锻炼出来的一种坚忍的意志力。

“明珠，谢谢你，也谢谢妈，谢谢李明诚，真是不好意思了。”岳丽华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

“没，没什么，一点心意而已。妈说，只要卫红喜欢就行。这么多年了，委屈了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凉解，让过去的一切，都随太平洋的季风吹走吧。”

李明珠终于大胆的说出了隐藏在心中多年的话，也代母亲和哥哥顺便道了歉，达到了来渔人码头的目的。

开始张嘴的时候，李明珠还有点犹豫、彷徨，生怕岳丽华尴尬、不高兴、甚至作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因为事先也没有告诉岳丽华，让她有思想准备。万一她拒绝了，目的就达不到了，也不好再与李卫红开口了。搞个突然袭击，或许有可能。所以，她咬咬牙终于说出来了，竟然有效，不可思议；现在，终于可以舒缓了，放下了。

因为在李明珠的记忆里，哥哥还是第一次给小女儿的礼物。这个项链，在李卫红十八岁那年，哥哥就准备了。那时，李卫红正好高中毕业，考上了大学，嫂子答应李卫红回国看望家乡。本来说好要去苏州的，但不知什么原因，卫红和嫂子去了青岛、大连和BJ后，就从BJ回美国了。让母亲和哥哥空欢喜一场。李卫红从出生到长大，只有两次归国。第一次，还是九岁那年，姥爷十周年忌日，回去过一次，但也没有去苏州。母亲只是在忌日那天，在上海福寿园公墓的现场，看到过李卫红，但是对卫红的印象似乎很淡薄了。况且已经又过去十年了，卫红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模样和个子都已发生很大变化了，即便是当场见了面，恐怕母亲也不一定能认出卫红。来的时候，自己也很担心红包能否送的出去，嫂子和卫红能不能接受，万一人家不接受，岂不是很尴尬？但是现在，红包送出了，嫂子和卫红都接受了。另外，哥哥的礼物卫红很喜欢，这也是自己没能想到的。老公萧文华也在担心嫂子给不给面子。好了，一切都解决了，红包和礼物都收下了，说不定将来，母亲能有福报见到卫红。哥哥也必定能与卫红团聚聚，一切都能归回原点，原色是不会污染的。

想到这里，李明珠笑了，笑的很灿烂......。

岳丽华似乎也笑了。但笑的有些尴尬，有些勉强，有些苦涩。一是没想到李明诚的母亲能够给红包；二是没想到李明诚能送礼物；三是没想到李明珠搞突然袭击，几乎令人措手不及；倘若自己当然拒绝，不仅仅是伤害了姑嫂感情，更会损害父女的血脉之情，祖孙之间的天伦之乐。这样反而使自己更被动，更孤立，不如自己忍受，让孩子不受困扰，快乐成长吧。所以，自己到头来，还是顺水推舟，给孩子幸福吧。

“谢谢姑姑了，也谢谢奶奶和爸爸了，我已经多年没见到奶奶了，奶奶在我的记忆中，好像很模糊。”李卫红好像觉察到什么，心照不宣，打破僵局。

“小红啊，下次归国，姑姑带你去苏州，那个地方是你的祖籍。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是有名的历史古城，园林之乡啊。”李明珠说道。”

“我听说过，也在介绍中国旅游电视片中看到过。有机会我一定让妈带我去。”虽说已经十九岁了，仍然带有淳朴天真的孩子气。

“好啊，我们大家一起去，嫂子那就说好了。”李明珠说道。

“那好吧，我们有机会就一定去。”岳丽华言不由衷地说道。

“卫红，今天我看时间不早了，吃完，我可能就要离开了。本来我想有时间，去看看哥拉德利广场、蜡像馆、水底世界，现在看时间恐怕不行了。要不，我们下次再去吧。”李明珠有些歉意的说道、

“哎吆，现在快二点了，”岳丽华看了看手表，“卫红，那我们就吃蛋糕、吹蜡烛、许愿吧。”

“好吧，姑姑你上次带我们去海洋公园，看豹纹鲨、狗鱼鲨，我还记忆犹新啊。那下次，再请你来。还有妈，回去与玛利亚姆姆打声招呼吧，下次再吃她的蛋糕吧。好了，我们点蜡烛吧。”李卫红说道。

许愿在生日祝福声中结束。虽然，不知道李卫红祝福的内容，但是岳丽华和李明珠各自的心里却荡漾着一种喜悦，一种快乐，一种对未来的期许。二点过后，李明珠带着理想的喜悦和意想不到的收获离开了。李卫平带着前所未有的快乐幸福与姑姑、母亲告别了。而岳丽华却也带着苦涩而又甜蜜的感觉踏上回R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