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必须浮到水面去，这个念头支撑着我勉强打起精神，试图把脚从石缝里抽出来，可是试了很多次，根本不管用。此时已经能感到光线渐渐暗了下来，也就是说，上面天快黑了，我得抓紧时间，到水面看清目前的方位。

我的左臂近似脱离，已经不太管用。我用右手去清理左脚附近的石头，费了半天劲，根本无济于事。看着已经完全变形破碎的左脚，我叹了口气，一狠心干脆将残余的部分拆了下来，这样就彻底成为了一个瘸子。虽说没有疼痛，但是把自己的一部分拆下来废弃，这种感觉依然怪怪的，而且以后再也不能奔跑了。

摆脱了左脚的束缚，我慢慢地向水面浮去。水相当深，半天没到顶。不过也是幸亏水深，不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早就七零八落了，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不对，这要到了水面，直升机和警车还在等着我怎么办？我犹豫了，但是大脑缺氧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我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则憋也憋死了。

我小心翼翼地露出了水面，好在天色已晚，我的黑色头盔也不至于太扎眼。这是一条非常宽阔的河流，在悬崖高耸的峡谷中奔腾。我飘在河的中央随波逐流，忽高忽下，但是氧气送进了头盔上的单向气孔，我的头脑登时觉得舒服起来。

这条河在哪里呢？照我落下来的方位来看，应该离伯利奇已经不远了。伯利奇是个海港城市，也就是说这条河是流向大海的，那么离出海口也就不远了。如果我这么漂下去的话，兴许很快能到达出海口。

到了大海怎么办？我第一个想法是游回祖国去，不过就算我有充足的能量，游个几年估计也游不到。正琢磨着，天空中突然又出现了光柱，一架直升机“嗡嗡”地飞来。

“妈的，这帮孙子还没放弃呢。”我喃喃骂着，又一头扎进了水下。我相信，昨夜我跳崖以后，他们一直没有停止搜寻，不过既然没找到我，就说明水的掩护还是有效的。

除了直升机，警车也没撤退，我在水下依然能看到很多光柱晃来晃去，甚是密集。我唯一的生路就是坚持到出海口，水面一广阔，他们就很难找到我了。而且海里的鱼类体型更加庞大，即使用雷达，声纳，也很难分辨我跟鱼的区别。

现在查尔斯他们应该后悔把主控中心毁掉了吧？主控中心控制着所有脑人的定位，纵然我跑到天涯海角，也跑不出它的手心。

我在水下顺着水流向前游着，尽量选择岩石或者鱼群多的地方。游起来很轻松，但是躲避直升机和警车的搜寻可就吃力了。昨天夜里我是摔晕了，卡在水底一动不动，他们是不好辨别我跟岩石的区别的；现在我一动起来，体型又比一般的鱼类大，很快就成了靶子，光柱在我头顶的水面上晃来晃去。

我刚才透了透气，脑子觉得舒服点了，现如今躲在水下，又慢慢混沌起来，只是靠着本能向前游去。光柱在我头顶上聚集起来，我知道他们已经确定了目标，下一步就是开火了。我能做的就是尽量曲折前行，不至于让他们一炮而中。但是在水下游行速度很慢，想籍此来躲避炮火，几乎天方夜谭。不过很奇怪，他们没有像昨晚那样马上开火，好像在等待什么。

我明白了，他们这是汲取了前一天的教训，准备集中所有火力，让我逃无可逃，一击致命。也就是说，当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一点的时候，这一片区域的东西都会消失于无形，哪还有什么逃离的机会。

但是让所有警车和直升机的火力都汇聚于一点，这也需要点时间。当我感觉到头顶的光柱终于都集中起来的时候，突然一个折返，向反方向游去。如果是一个肉身的真人，是没有这样的爆发力的，我虽然伤痕累累，能量也不足，动作做得不那么到位，但是金属骨骼的力量依然让我往后退了数米。

这数米是如此重要，无数道激光刚好从空中打下来，正打在我原来应该在的位置上，能量之大，登时将这一块的水流变成了气体，连河床都露了出来，而瞬间，后面的水流又奔流而至，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我被裹挟在其中，飞速旋转。转了不知道多少圈，我借着漩涡的力量拼命一蹬，摆脱了旋转，甩向岸边，撞在一块岩石上，又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