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灵帝演双簧,蔡琰问窦娥
十常侍集体发难,刘宏不置一词,朝堂之上气氛陡变!
王嵩也没有做声,不是不能反驳,只想看看这朝廷的水究竟有多深。
何进气得双目圆睁,牙齿咬得格格响。
赵忠在朝堂上要何进计算六千人在草原上捉五万头猪来杀需要多久,是对何进极大的侮辱,可是身为朝中大臣,此时也不便在朝堂上发作。
深吸了口气,何进开口:“陛下,鲜卑大王人头及印信,已经确认,千真万确,臣也派人去代郡看过,京观也是真的,请陛下明察。”
紧接着,第三方势力也开始表态了:
“胡人犯边,百姓疾苦,家破人亡,遍地白骨,尔等如此对待杀胡英雄,是要为鲜卑大王报仇吗?”
这是司徒杨赐的声音。
……
群臣议论纷纷,争执不休。
王嵩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无悲无喜地看看丹墀之上的大汉皇帝刘宏,静静地看着刘宏的反应。
王嵩不相信,刘宏会昏庸到会拿一个刚立下大功的年轻人开刀。所以,王嵩的心中其实是有恃无恐。
既然心无所惧,不如认真看戏……
刘宏也看着王嵩,过了很久,才冷冷地道:“王家小子,你不为自辩解几句吗?
王嵩笑了笑,开口说道:“是非曲直,陛下早就心如明堂,何须草民置喙。”
刘宏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以六千乌合之众的义军,歼灭五万鲜卑精骑,真有可能吗?”
王嵩依旧笑了笑道:“回陛下,沙场争战,若只是简单的人数比拼,那我汉人数千万人口,为何还会让胡人年年犯边?诚如是,兵法战策又有何用?诚如是,则古往今来以弱胜强的名将恐怕都犯了欺君之罪!”
刘宏点了点头,又说道: “朕再问你,你说你潜入敌营,砍得鲜卑大王首级,纵马杀回,可是属实?鲜卑大营纵然防范松驰让你潜入,但事发之后,几万军中……又岂能让你逃脱?你又如何证明,此事属实。”
“草民无语,惟请陛下明察。”王嵩无奈地说道。
张让阴笑一声,上前奏道:“陛下,老奴有一法,可让其自证清白。”
“哦,张常侍你有何法?”刘宏看了张让一眼,开口问道。
张让道:“王家小子能从数万敌军中从容进出,必然武艺非凡啊!所以,老奴认为,只需让王家小子证明他有超群的武艺即可。”
“张常侍觉得,要怎样证明?”刘宏继续问道。
张让道:“可在校场设擂,许下巨额奖赏,令洛阳周边地区的大汉勇士前来挑战,五日之内,王嵩若能不败,则可证其清白,免其责罚。”
刘宏大笑道:“善,此事交由张常侍和何侍中一同操办吧。不过,为了能让洛阳周边各地勇士及时赶到,可在十日之后才开擂比武。”
卧槽!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所有的喊打喊杀,都只是想得到这个结果!
看着刘宏与张让一问一答,王嵩总算明白了,这两人明显是在……演双簧!
这刘宏不傻啊,还会用这种阴谋……哦,不对,应该是阳谋,而王嵩明知道是坑,却不能拒绝,还得自个儿往里跳!
只是,用这种手段对付功臣,也足以看出,刘宏此时已经蜕化成不折不扣的昏君。
其实刘宏这人,天生非常聪明,也曾经是一腔热血,立志要做有为之君。
登基后的前十年,一系列举措都可圈可点:诛窦武、平西羌,扫南蛮、灭妖道,行党锢、建鸿门都学、东观著书等等,颇有一代明君之相。
但从光和元年(公元178年)开始,刘宏便开始走向昏君的极端。
西园卖官、让所有宫女穿开裆裤,、建裸游馆、十五天内宠幸121名宫女、过份宠信宦官乃至称“张让是我父,赵忠是我母”……
中华几千年王朝,各种昏君层出不穷,最甚者莫过于“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司马衷。
而刘宏,则是属于耽于后宫,宠信宦官的模范昏君。
……
经张让与何进“友好”协商,最后决定:
一,十日之后,在北军校场设擂五天,每日限五场比武。两场间隔不小于半个时辰。
二,凡挑战之人,皆需事先由张让安排高手试过武艺,通过层层筛选,才有资格报名参加比武,不可滥竽充数。
三,设下丰厚奖励,胜王嵩者奖5000金。
四,通告全司隶地区,凡武艺高强者皆可报名挑战。
……
当王嵩看到最后张贴在城门的通告时,彻底无语了——尼玛,胜王嵩者奖5000金,这是在悬赏老子的人头啊!!
老子砍下鲜卑大王的人头,一个赏钱都没有拿到,汉人却要悬赏我的人头……
“冤啊……我比窦娥还冤!”王嵩仰天大叫,声震洛阳……
典韦和众护卫面面相觑:窦娥是谁?怎么这几天,公子天天念着窦娥?
从此,洛阳城里开始流传各种关于王嵩与窦娥的绯闻,版本多种多样,雅俗各异,精彩纷呈……
……
蔡邕府中,一个14岁左右的小萝莉女孩拉着蔡邕道:“阿翁,你说,那诗真是那嵩哥哥写的?”
“应该没错的,据王盖的捷报上说,王盖是亲眼见到王嵩用笔蘸了鲜卑人的鲜血写的,而且王盖还收藏了原版的血书。”
蔡邕嗟叹了一声,接着道:“说起来,吾与那王子师也算是莫逆之交,只是王嵩这小子来洛阳,怎么不来见老夫?也罢,老夫这就亲自去见他,琰儿,走,看老夫怎么教训这臭小子。”
“好呢!“蔡琰高兴地叫道。
……
刚买来的宅子还在装修,驿馆也不能久住。面君之后,王嵩只好先住客栈。
这天一早,一顶大轿停在客栈门口,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拉着个清丽绝伦的小姑娘走下轿来不报而入。
见到王嵩后,老者劈头便问:“你就是王嵩吧?”
王嵩一楞,赶快问道:“小子正是王嵩,敢问这位长者是?”
“老夫蔡邕!”老者哼了一声,沉声回答道,“嵩小子,你来京城,为何不来拜见老夫?我那兄长王允王子师是怎么教导你的!?”
蔡邕?那可是汉末文坛领袖啊,只是此时的蔡邕不是应该在江东避祸吗?然道历史有变?王嵩决定先问问看。
“原来是蔡叔父啊!失敬失敬!小子常听伯父说起蔡叔父。只是听伯父说,蔡叔父为奸人构陷而避祸江东,不知何时回了洛阳?”
“唉……”蔡邕长叹了口气道:“我在江东避祸5年,得司徒杨赐之助,事情已经真相大白,祸倒是不用避了。只是心灰意冷,不想再出仕朝廷。
此次回洛阳,乃是受杨赐之邀,为其祖书写墓碑尔。贤侄不必见外,我与子师相交莫逆,情同手足,你来京师就不必住在客栈了,且收拾收拾,去叔父府中暂住。”
“蔡叔父只是暂回洛阳,小侄搬过去, 恐怕多有打扰。”王嵩推辞道。
“无妨,老夫无官一身轻,此番来洛阳,尚有一件大事要办,可能要住上一年半载,也未可知。”想到女儿的婚事,蔡邕不由有些神情落寞。
王嵩见蔡邕情真意切,不便再次拒绝,便开口答应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叔父。”
蔡邕拉了下小姑娘,向王嵩介绍道:“来,认识一下吧,这是老父女儿,琰儿 。”
“琰儿见过嵩哥哥。”蔡琰开心地向王嵩打招呼,展颜一笑,如百花盛开,让王嵩颇感惊艳。
看着蔡琰,王嵩有些失神——这粉妆玉琢的女孩,就是那名传千古的蔡昭姬了!只是不知道与卫仲道订婚了没有?自己这要是住到蔡邕府上去,岂不是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春江水暖鸭先知”……“向阳花木早逢春”……能不能……
王嵩正在意淫,却不料蔡琰走上前来,拉着王嵩的衣袖,一边摇一边期期艾艾地说道:“嵩哥哥,嵩哥哥,你跟那窦娥姑娘,真的是一对冤家吗?”
王嵩脚步一个跄踉,差点跌倒……这都是哪跟哪啊?
“也许……似乎……大概是 ……然而,未必……不见得……貌似……可能……应该是?”王嵩摸着头,满脸疑惑地说道。
“哎呀,究竟是不是嘛?”小姑娘有些气急了。
王嵩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壳,皱着眉头,继续说道:“没准……难说……不一定……或者……玄乎……不好说……确定……一定……肯定是?”
“哼!不理你了!”蔡琰气得踢了王嵩一脚。
蔡邕哈哈大笑,一手拉起王嵩,一手拉着蔡琰道:“嵩小子出口成章,果然不错!快快收拾一下,跟老夫回府!”
……
当天晚上,王嵩刚在蔡府安置好,就有蔡府家丁来报:“有故人来见王家公子。”
“故人?我在长安哪有什么故人?”王嵩颇感疑惑。
见面之后,才知道是袁术和袁绍,三人曾在何进府中见过面,说是故人,未免有些牵强,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见面之后,袁术很傲气地对王嵩说道:“司徒府上,尚缺一椽属,今奉叔父之命,前来相召。”
相召?连相请都不说?
王嵩双眼一眯,随即恢复常态。笑了笑道:“草民年幼,尚未及冠,不堪驱使,还请见凉。”
袁术大怒道:“你敢不识好歹?”
袁绍见状,忙拉着袁术,对王嵩道:“我兄弟今天喝了酒,还请王兄弟莫怪。”
说罢袁绍带着袁术匆匆离去……。
……
司徒府中,袁槐得到袁术禀报,沉默良久,毅然道:“此人留着,恐对我袁家不利,当早日除之!”
当天黄昏时分,从司徒府中驰出几匹快马,出了洛阳城后,分南北两路,没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曹家的宅院中,几名孔武粗豪的汉子正在厅中饮酒,其中一人道:“王嵩摆擂,可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要是打败了王嵩,必能被天子看中,从此飞黄腾达,亦不在话下。”
另一人道:“是极,如此机会,岂可错过?”
……
王嵩与杜娥的各种绯闻故事,也通过太监传到了宫中,听着小黄门的禀报,灵帝刘宏久久不语。
王嵩说他自己比杜娥还冤,其实是说朕冤枉了他,心存怨念啊!其实你又怎知朕的良苦用心。朕并非傻子,又岂能看不出此事的奥妙?若是寻常少年,第一次上朝面君,早就战战惶惶,汗出如浆了。此子在朝堂之上谈吐从容,光这份气度和才情,就配得上那“天纵之才”四个字。代郡之战,据多方调查,也确如捷报所说。然越是少年英才,越不可纵之,越要磨砺之,方才可看出其真性情及忠心与否啊!
其实刘宏也曾想做一代明君,可是,大汉朝此时,早就大权旁落,士族集团掌控朝堂,肆意瓜分各种利益和资源,皇帝早就成了一个摆设。
天下可耕种的土地,60%都集中到了士族手中,朝中赋税越来越少,百姓越来越贫苦。刘宏也知道,如此下去,赤眉绿林之乱也不远了。刘宏发起“党锢之祸”,也就是对整个士族集团的反击。
面对势力庞大的士族,皇帝就是孤家寡人!朝中官吏都是各家士族的代表,刘宏根本就无人可用。本想用外戚何进牵制士族势力,却并不能如愿,刘宏别无选择,只好重用张让等人,弄出个十常侍宦官集团对抗士族集团。如果没有十常侍的势力平衡朝堂,这天下可能早就没姓刘的什么事了。也正因为有十常侍势力的平衡,刘宏在位期间,才得以始终稳着朝堂。
与之相似的是明朝末年,正因为天启帝朱由校重用了宦官魏忠贤,牵制了士族势力,才稳固了朝政,后来魏忠贤被杀之后,明朝便快速走向了灭亡。
胡适曾经说过,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历史的真相,往往并不为人所知。千百年后,人民所看到的,往往只是文人墨客用手中的笔墨记录下来的一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