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院子里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婆儿，她个子不太高，黑瘦黑瘦的，嘴角还长着一个硕大的瘊子，不用问，这个就是十里八村很有名的刘媒婆了。

田花笑着问：“你就是刘嫂子吧？今儿个没有出去啊？”

刘媒婆一看家里来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她手里还拿着点心，就知道生意来了。她满脸堆笑地对田花说：“妹子，你是哪庄的啊？赶紧进屋说话吧！”

田花便随刘媒婆走进堂屋。刘媒婆从衣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掏出一支递给田花，田花说：“嫂子，你抽吧，我不会抽烟。”

刘媒婆就把那支香烟叼在嘴里，又摸出一盒火柴，划了一根火柴把烟点上，美美地抽了一口，然后又吐出一个烟圈。

田花把两包点心放在刘媒婆家的饭桌上，嘴里说着：“刘嫂子，我给你拿来两包点心，你尝尝吧。”

刘媒婆高兴地说：“妹子，你看看你，来就来呗，还买啥东西啊？净多花钱！”

“这也不花啥钱！嫂子，俺家是马家营的，俺当家的叫魏石磙，我今儿个来是想请刘嫂子你帮忙啊！”

刘媒婆不慌不忙地说：“哦，魏石磙啊，我认识他，他可是个老实人啊！”

“他确实是个老实人，就是见了生人不爱说话。”

刘媒婆又抽了一口烟，“妹子，你今儿个过来是不是想教我给你儿子说媒啊？”

田花连连点头，“就是这个事儿。”

“你儿子多大了，想给他找个啥样的媳妇啊？”

田花笑着说：“俺家小锁今年整二十二了。俺对媳妇也不要求多高的条件，只要她不瞎、不瘸，下了雨知道往屋里跑就中了！”

刘媒婆也笑了，“你那个儿子长啥样啊？”

“俺儿大高个，长得也不算丑，就是有点黑，见了生人不知道说话。”

刘媒婆想了想就说：“妹子，你儿子的事儿不好管啊！他今年都二十二了，长得也一般，估计也不会啥手艺吧？你也知道，在咱这儿，小伙子多，大姑娘少。有的小伙子模样长得也中，就是因为家里穷，或者因为家里弟兄多，姑娘还不愿意嫁给他们哩！何况你儿子是那样的条件。现在的姑娘找对象可是挑剔得很啊！妹子，你说是不是啊？”

田花吞吞吐吐地说：“俺家里还有一个闺女，比俺儿大两岁。我跟俺当家的也商量过了，实在不中的话，就教俺闺女给她兄弟换亲。”

刘媒婆顿时眼睛一亮，她问田花：“你是想两家换哩，还是三家换哩？”

田花清楚，换亲分为两家换和三家换。两家换亲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将来的后代有姑妈而没有姑父，有舅舅而没有舅妈。因为他们的姑父也就是他们的舅舅，舅妈也就是他们的姑妈。这样的家庭结构不太体面，但婚姻比较稳固，因为两家互相牵制得比较厉害。如果是三家换亲，大家面子上比较体面一些，后代在称呼上也不会出现两家换亲那样的尴尬，但在稳固性上不如两家换亲。

因此，她就对刘媒婆说：“嫂子，我跟俺当家的商量过了，最好是三家换，实在不中了就两家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