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的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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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谈爱已老,谈死尚早的1988

30岁这个年龄,不高不低,说白了,有种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觉。谈爱已老,谈死还早。

我记得我的小时候,奶奶给我买过一只绿皮上发条的青蛙,那时候家里是那种矮矮的平房,铁皮青蛙上了发条之后,就会满地蹦跶,我咯咯地笑,笑得岁月静好,笑得风轻云也飘。绿皮青蛙的年龄我已经模糊,只记得穿着开裆裤,跟着大人身后屁颠儿屁颠儿的年华,早已经随着夕阳,落了幕。

我前些日子,写了一篇有关于《风筝》的散文,我知道很多人参不透我赋予其中的真实情感。我记得,我在那篇文章里曾经写道“秋千艳羡风筝的自由和蓝天,而风筝却告诉他,自己看似自由,却非自由。因为,他有一条沁在流年里的岁月线段。若是断舍离别命运的操纵,那种美,便会刹那之间烟消云散。”

当时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是因为我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放风筝。印象中,那是一只橙黄色的蝴蝶,上面有着黑色的斑点。我在家对面的小广场,拿着线轴举头望天。那是春天,风很大,那种切实的力量感让人很难掌控局面,试着放手,却始终不离手。忽然一阵大风吹起了它,那一天,是我童年中,第一次向往并且渴望成长。只不过,成长的过程太快,转瞬即逝的光阴似乎在这25年之间没有留下什么唏嘘的场景,快马加鞭地一跃成年。

我曾经艳羡广阔和自由奔放,记得身边人都喜欢感慨小时候,而小时候的我,却并不以为然。而真正当我和朋友之间三三俩俩地促膝长谈着曾经,那样远又那样近的距离,却仿佛隔了一条海岸线。

是的,我想,不要说1988年的我,恰是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在成年之后有了人生不得已的各种迷惑。于是,有人顺服,有人挣扎,无论怎样,就像风筝一般,飞是飞了,但,身后总有一条无法割舍的线。这条线,叫做命,生死由天。

其实我本人对年龄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概念的,只不过,当有人在唏嘘我从一孩童一跃而成为中年人的时候,我才有所感觉,并且恍然大悟的那种,对哈,我都30了,但,那又怎样?

是的,不怎样。

这世界上前仆后继的人奔向三十岁,又匆匆别过年龄的勋章。你会不经意地发现笑很容易,却没那么单纯了。

处于这种尴尬得年龄,不得不承认,爱世界,有时候也是需要一种勇气的。我一直都觉得30——40岁之间的男男女女活得最累,就像老百姓口中说的,前不着村儿,后见不着店儿一样。

你站在人生的中间,想摘星星,你需要底气,想去策马奔腾,你需要弄片草原。时间已经不给你畏惧生死的机会,岁月亦不会给你平淡过往回忆的那颗甜糖。

你抬头望望来路,你低头望望未来的长,遥不可及的是你的梦想,你儿时的一切对未来的许诺,都将成为过往,并且遗憾成伤。

我自认为自己性格不错,并且心大到无边无际,但我依旧会在某个时间段突然觉得生活不易,生而不易,万事皆不易。

无奈。硬着头皮走下去的理由,无非是和所有人一样,为了一切爱我及我爱的人。

你是否彷徨在昨夜,

你是否惆怅在黎明的天,

我站在1988的点,摇桨划船。

我多想摸摸童年的自己,

我也多想摇一摇梦中老了的容颜。

我向前看,谈爱,已老;

我向后看,谈死,尚早。

于是,这个世界,从此多了一个追风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