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城庙祭天
皇子大婚之前，朝中众人要去城庙祭天，这是西陵的规矩。此规矩繁琐复杂，央央众人从宫中出来，不得骑马，更不得乘马车，需要徒步行至城庙。并且众权贵退去一身华服，着庙中麻布粗衣，禁忌荤腥酒色，在庙中修行三日。三日后皇子和皇妃祭天，此举意为退去一身荣华回归质朴，日后无论贫贵夫妻同路，权臣甘居左右。
这是从先帝之时，就传下来的规矩。
还没有立太子之时，每个皇子大婚皆须如此，因为谁也无法确定，将来谁能荣登大褚，谁能夫妻同路，权臣左右。但是如果已经立了太子，只需太子一人祭天，其他皇子不需要。
这是北宫少凌第二次祭天。但是因为第一次他全程心不在焉，已经快记不得了。如今再次前往城庙，别人是什么心情不知道，但是他看看走在一旁的夏莫离，心中竟莫名有点紧张。
夏莫离看着这央央一群人从皇宫出发前往城庙，她知道尽管有些猝不及防，但是这一天还是来了。那时候她已经什么都不想管了，她放弃了自己的一切，放弃了自己的家乡，一心只想陪在北宫少凌的身边。
宇文朔再见到夏莫离时，恍如隔世。那日在边陲的分别清晰在目，如今再见，她已经就要成为越王妃，宇文朔的心中一丝难以言表的酸楚。
“宇文公子，边陲一别，至今刚刚相见。你可还好？”
一行人前行的路上，夏莫离主动上前与宇文朔打招呼，宇文朔看着她，轻扯唇角挤出了一个微笑。
“我很好。你呢？身体可恢复了？”
“承蒙宇文公子惦念，已经恢复了！”
夏莫离浅笑回答。宇文朔看着阳光下她一尘不染的小脸，眉眼间的笑意让他的心中如万马奔腾，慌乱不堪。
“等你和少凌婚典过后，你就是越王侧妃。宫中繁杂，他日阿离姑娘还请自己留神。”
“嗯，我会的，少凌也会保护我的！”
宇文朔心中一紧，是啊，他此言多么的多此一举。宇文朔不禁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让他感觉有些难堪，他尴尬的笑笑，随后对夏莫离说。
“我去前面查看一下，你跟在少凌身后，万事小心！”
宇文朔几乎没有等到夏莫离回答，就迈开长腿匆匆向前走去。他和夏莫离的过去，那些对别人来说算不得过去的过去，在他的眼里，像风中摆柳，虽说柳本无意，但是风却用尽了力气。宇文朔那一刻明白，在心中思念一人是何滋味。他突然理解多年来北宫少凌的执着，那些曾被他认为是执念的执着，此刻他却感觉是那么的合理。
司空家带着一些官员走在前面，北宫寒带着辰妃位居中间，北宫少凌和夏莫离和柳如烟紧随其后。再后面，是北宫君乾，北宫良夜，北宫楚涯和北宫千浔，还有北宫青羽。队伍两头分别是禁卫层层保护。这样一支庞大而繁华的队伍，引得西陵皇城的百姓举城围观，那奢华之举，让夏莫离有些感叹，感叹西陵人还真是高调。
快到傍晚之时，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城庙。
确定众人纷纷安排妥当后，北宫少凌来到了夏莫离的房间。他礼貌的敲了敲门，夏莫离匆匆跑来开门，二人在门口相视而笑。夏莫离抓住北宫少凌的手就要进房间，北宫少凌却站在那里没有动，夏莫离疑惑的回过头看着他，一脸的不解。
“少凌，你为何不进来？”
“我不能进去！这是这里的规矩！”
“那你为何要来？”
夏莫离一脸不可思议，虽说这是佛门净地，但是既然迎接世俗之人，竟还有不让男女共处一室的规矩，真是让人费解。
“因为想看看你！”
“不是刚刚才见过？”
“可是还是想你……”
北宫少凌直接又与他性格不太相符的告白，让夏莫离一时间羞红了脸。她挂着娇羞的笑看着北宫少凌，小手因为无措来回扯动他的手。
“少凌……”
北宫少凌看着羞红脸的夏莫离，露出了满足的笑意。抬头摸了摸她的头顶。
“好啦！看看你我就回去了，若是被路过的大师看见我在你的房门口，是要被罚去诵经的。明日开始我们要在这里生活三日，三日后祭天完成，我们就可以回到宫中，父皇就会选黄道吉日替我们完婚。你准备好了吗？”
“虽然这一切有些猝不及防，但是既是答应了留在你的身边，我就做好了和你面对一切的准备。我准备好了！”
夏莫离说着，露出了坚定的笑容。
“可是我却有点紧张……”
北宫少凌那孩子一样的笑容，像一道光一样，晃了夏莫离的眼。平日里的他是多么的清冷骄傲，如今在她的面前竟然像个孩子般说他有点紧张，那种温暖夏莫离残存的那点犹豫慌不择路，瞬间落荒而逃。今生能温暖在这个男人怀里，她放弃的一切都值得。
她殷红着眼，踮起脚尖，也学着北宫少凌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顶，像是宠溺一个孩子。
“有我陪着你呢，紧张什么……”
北宫少凌此时开出更为灿烂的笑容，二人站在那里依依不舍，你侬我侬，直到北宫少凌看见不远处有人影由远及近的走来，以为是巡夜来的大师，才匆匆的告别了夏莫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夏莫离旁边的房间就是柳如烟，她站在墙边。几乎将他们的甜言蜜语听的清清楚楚，一时间恨的牙根之痒。想起她和北宫少凌大婚前来此祭天，那几日几乎直到祭天那天，柳如烟才看见北宫少凌的身影，而整个祭天的过程北宫少凌面无表情，仿佛丢了魂一般。想到这里柳如烟咬紧了牙关，愤恨的一把推翻了桌上的茶杯，那悲怆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尤为突兀。
这样萧条安静的夜晚对北宫良夜而言，是有些无聊的。他从房内出来，心想既然不能吃肉，不能喝酒，不能看姑娘，看星星总可以吧？这城庙高居山上，就皇城而言，这里离星星应该是很近的。
他百无聊赖的倚在门口扫向天空，目光却在瞥见一边的房间时，定格在那里。
他震惊的瞪大双眼，目瞪口呆。那是谁的房间？司空墨？谁说这里不能找姑娘？这夜深人静的站在司空墨门外的姑娘，恐怕是在等待他开门吧？
北宫良夜不屑的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可是月光下一道刺眼的回光闪了他的眼，他警觉的再次看向那个姑娘，那白如雪的肌肤，那一袭碧波般的绿色衣裙。
江曼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