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谢殿下成全
低估了他。
这是司空墨从三皇子宫中出来，第一感觉。但是如今事态进行到如此境地，却又不得不与他继续联手。放眼整个西陵皇朝，北宫君乾是唯一一个可以与北宫少凌抗衡之人。这股力量，不得不借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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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莫离从宇文朔那里得知，北宫少凌已解决了毒酒事件和舞姬行刺事件，尽管结局出乎意料，尽管她并没有对这个结局有什么帮助，夏莫离还是觉得她真的是时候离开这里了。西陵的局势如此复杂，她又注定不是北宫少凌身边之人，多留在这里一日，徒增一日烦忧。
尽管宇文朔百般挽留，却还是留不住她想走的心。宇文朔的眼中尽是落寞，夏莫离看在眼里，但是她深知那种落寞她无法救赎，就像北宫少凌的江山，注定她无法参与。
当北宫少凌再次来到宇文府时，夏莫离觉得是时候，该和北宫少凌告别了。
“宇文公子，我有事想和越王殿下说。”
一直站在一旁不语的夏莫离突然的一句话，让北宫少凌和宇文朔都垂下了眼帘。宇文朔当然知道是何事，而他也早就将此事和北宫少凌说过，很明显，北宫少凌也是知道的。他轻抬下巴示意宇文朔，宇文朔退了出去。
“你真的要走吗？”
北宫少凌的脸色苍白，那种不言而喻的悲伤和无助灭顶般袭来，让夏莫离的心开始泛疼。但是她知道，他们早晚面临着这一天，早一天，就早一点解脱。
“是。本以为可以帮助越王殿下找出毒酒事件的真凶，但是也一直没有帮上什么忙，反倒给越王殿下和宇文公子徒增了麻烦。如今此事尘埃落定，我再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理由，是时候该离开了。”
夏莫离垂下眼帘，不敢直视北宫少凌的眼。
“日前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我说过，我宁负这江山，也定不会负你！你为何不肯等我？”
北宫少凌激动的上前抓住夏莫离的肩膀，轻轻的摇晃两下，她身子失去重心，向一旁倾斜而去。北宫少凌一把抓过她，将她娇小的身子搓进怀里，夏莫离感受到了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和颤抖的声音。
“不要走……我此生并无执念，也无所求。唯独你，我想拥有，不想放手……”
“……”
“你是不相信我吗？你相信我，待我处理好这纷乱的皇朝，我真的会给你一个名分。我既承诺于你，就定会履行诺言！”
北宫少凌的脸颊和下巴的温度，在夏莫离的颈间弥散开来。那一刻她是沉溺于这种美好的，她甚至缓缓的抬起了手臂，想要抱抱他，抱抱他清瘦的背脊，安抚一下他内心的寒冷。可是她不能，如此的纠缠，最后只会让她万劫不复。
她僵持的站在那里，任北宫少凌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可不可以……算我求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们之间真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不要走，留下来……”
这是北宫少凌此生做过的最卑微的挽留。
他母亲云妃永远闭眼的那天，他只是流下了眼泪，他说既然母妃累了，那就闭上眼睛，安心的去吧。
他不曾挽留。
因为他深知这世上的死别无法挽留，虽然悲伤，却因为无法改变，而让人更容易接受。但是这生离的滋味，让他无法忍受。他无法想象四年来的思念终于来到他的眼前时，那种得而复失的锥心残局，他该如何收拾？
夏莫离从北宫少凌的怀中起身，看向他。北宫少凌弯着身子扶着她的双肩，双眼殷红而执着的望着她，他是多么尊贵的一个人，此刻却对她做着如此卑微的挽留，夏莫离终于心疼的流下泪来。
北宫少凌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脸，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别哭……我知道你也舍不得离开对不对，我相信你也舍不得我，所以你大可以留……”
“承蒙殿下错爱……殿下不该为了我，放低你的姿态。这是君王大忌……”
“阿离……”
“还请殿下履行当日诺言，毒酒事件解决后，放我离开！”
“我就是在履行我的诺言，四年前的诺言！”
“四年前阿离并不知道殿下是这西陵的皇子，是阿离造次了……”
“你为何如此执拗？”
“因为阿离深知殿下的江山，与我无关！”
“只要你与我有关，我的江山为何与你无关？留在我的身边，陪着我，陪我一起看这西陵河山，可好？”
北宫少凌的双眼更红，言辞更加激动。他怕他松懈一秒，就没办法留住他。可是那时他并不知道，夏莫离是注定要离开的，她还没有做好为他抛家弃国的准备。
“四年前阿离救下的，爱上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将士，并不是今日的越王殿下。民女阿离，扣请越王殿下成全，放我离开——”
夏莫离挣脱北宫少凌的手，跪在了地上，并扣了头。北宫少凌震惊的看着她，连连后退几步，随后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双眼黯淡下来。他垂下的睫毛，承载的是无法言说的悲伤，他不明白老天既然让他失而复得，为何又让他得而复失？
他感觉到心被揪起一般疼。
他坐在那里用手扶住了头，良久之后抬起爆红的双眼看着她，声音嘶哑，颤抖。
“你起来吧。”
“……”
“三日后大哥发配边陲，为了他的安全，我已向父皇请旨和宇文朔护送他前去。既然你的家乡在边陲，我送你最后一程……”
夏莫离抬起头来，一行泪划过她的脸，她轻轻扯动唇角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殿下成全！”
北宫少凌紧抿着唇角看着她，狂眨了两下睫毛，微微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