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现实

好像有灰蒙蒙的雾，或者纠缠扭曲的布条，不松不紧的绕在身上。

我是谁呢？

我又在哪里？

阴郁天空下着连绵小雨，我打着红色的伞，穿着透明的雨衣和雨靴。宽阔的路上偶尔飞驰而过黑色的轿车，溅起了点点水花，没有沾到我的身上。

我要去哪呢？

路口的红绿灯又在读秒数了，我知道这里是现实。

眼前高楼大厦，因为缠绵了一天的雨，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

高楼里没有光亮，我猜他们一定都在家睡觉。

这里是现实，可是好像和梦里差不多。

我有点头疼，就在太阳穴的位置，大概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吧。其实我还是挺喜欢雨天的。

陷在沙发里看着淅淅沥沥的雨珠从窗前滴落，或者穿着雨衣去外面散步踩水，都很有趣。

可是我现在出来要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

又是绿灯，可惜视线所及都没有车辆。我走过斑马线，走到一半才发现不对劲。

我看着红绿灯出神。

怎么忽然忘记了，该在红灯过马路，还是绿灯？

脑袋里一团浆糊，完全不能思考。

我干脆就站在原地发起呆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现实里静悄悄的，仅有的几个路人已经走了，再没有车辆驶过。耳边只剩下了雨声。

嘀嗒嘀嗒嘀嗒……

仿佛没有止境。

这是哪里？

我从呆滞中回神。

我在哪里？

我是谁？

可能有人能告诉我这个答案，但又没有人能告诉我。

我是谁呢？

我慢慢回忆，我的名字，我的年龄，我的亲人……记忆一点点回笼，可是又夹杂了格格不入的陌生。

这真的是我吗？我的名字，我的年龄，我的亲人，真的都是我的吗？

这个世界是真的吗？

我抬起头，雨滴落到脸上，有些凉。

这样的触感是真实的，可在我心里，似乎也没有那么真了。

这个世界，是真的吗？

为什么会认为这个就是真实的世界呢？

明明是和梦境同样的不真实。

疼痛、恐惧、悲伤、思念等等，这些代表人类拥有的情绪我都知道，并且明白它们代表的含义，也能体会到，但好像哪里出了问题，最后传达到大脑的，只剩下了单薄空泛的词语。

是我出了问题？

别人出了问题？

还是说，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那么相反的，什么是正常？

符合一般的情况、规律？

或者说，是符合大众认知？

我开始不喜欢“正常”这个词语了。但词语本身没有意义，是被赋予的，可以更改的。

真是奇怪。

在梦境里，我恐惧，惊慌；在现实里，我孤独，茫然。

哪个更好？

哪个都不好。

可惜生物天生拥有求生欲，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还会继续拥有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