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世纪初年连接西域的四大世界帝国
从公元前2世纪到公元2世纪,尤其是世纪初年,沿着欧亚内陆交通干线,自西向东,欧亚大地上有四大帝国并列其间,即欧洲的罗马、东亚的汉朝、中亚的贵霜、西亚的安息。在四个帝国之中,东汉与罗马在历史上的地位尤为重要,其在幅员、人口、经济和文化的发展程度上是其他两个帝国不能比拟的。四大帝国在前后两百年间,都处在国势昌盛的时期,积极向外扩张,使东西方世界直接联系起来。中国、印度、西亚和希腊罗马的古代文明有了直接的交流和影响。此后,它们演绎了西域地区诸多丰富多彩的文化和令人荡气回肠的光辉篇章。
西域古国的风采
两汉时期,今甘肃敦煌境内的玉门关和阳关是当时的重要分界线。两关以西,包括今新疆全境乃至更远的地方,被称作西域。
西域诸国
今新疆境内的西域,以天山为界,分为南北二部,南部为塔里木盆地,北部为准噶尔盆地。西汉时,“本三十六国,其后稍分至五十余”[1],这些国家大多分布在塔里木盆地南北边缘,皆在水草丰美的绿洲之上。盆地南缘有且末、扜弥、于阗、莎车等国(南道诸国),盆地北缘有尉犁、焉耆、龟兹、姑墨、疏勒等国(北道诸国),盆地东端有楼兰国。这些国家大多数以城郭为中心,兼营农牧,有的还自铸兵器,只有少数国家逐水草而居。这些国家互不统属。由于自然条件等原因的限制,每个国家的人口都不多,一般只有几千人到两三万人,人口最多的龟兹才8万人,最少的依耐国仅有125户,670人,为一游牧小国。
天山北路,北抵西伯利亚南部边缘,全是大山阔谷,山谷之间有很多湖泊与河流。天山东北部与蒙古高原接壤,属蒙古高原西北的山丘地带,有阿尔泰山由西北向东南纵贯。在天山与阿尔泰山之间有一块很大的平原,即准噶尔盆地及其周边地区。这里气候湿润,水草丰美,是天然的优良牧场,所以自古为各族游牧人生息繁衍的地方。西汉初年,分布于此的游牧部落纷纷建立了政权,史书称他们为“行国”。乌孙人负责为匈奴监视天山北路诸国。
天山南路,因北阻天山,南障昆仑,气候特别干燥,仅少数长有水草的绿洲宜于农桑种植。因此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大多以农业为生,又皆有城郭庐舍,与匈奴、乌孙等游牧民族不同,故称“城郭诸国”。从其地理分布来看,由甘肃出玉门关和阳关南行,傍昆仑山北麓向西,经且末和于阗至莎车,为南道诸国。出玉门关和阳关后北行,由姑师沿天山南麓向西,经焉耆、轮台和龟兹至疏勒,为北道诸国。南北道之间横亘着塔克拉玛干沙漠。
张骞通西域前,匈奴已征服天山南路诸国,并设僮仆都尉,常驻焉耆,负责征收粮食、牲畜与税赋劳役,南路诸国因此成为匈奴发动对外战争的一条重要补给线。史载:“自玉门、阳关出西域有两道,从鄯善傍南山北,波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南道西逾葱岭则出大月氏、安息,自车师前王庭随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为北道;北道西越葱岭则出大宛、康居、奄蔡、焉耆。”[2]这就是与新疆相邻的中亚诸国了。
葱岭以西,当时有大宛、大月氏、康居、大夏诸国,由于距离匈奴颇远,故而未沦为其直接统辖的属国。在张骞凿空西域前,东方的汉朝和西方诸帝国对它们也都还没有什么影响。匈奴理所当然是该地区唯一具有话语权的势力,因此葱岭诸国都受制于匈奴。从整个形势来看,联合大月氏人沟通西域,在葱岭东西打破匈奴一家独大的局面,建立汉朝的威信和影响,确实是孤立和削弱匈奴,乃至最后战胜匈奴的具有战略意义的步骤。
对于中原人民而言,当时的西域不仅陌生而遥远,更是九死一生之地。一方面,强大的匈奴横亘其间,它的范围以蒙古高原为中心,东至今内蒙古东部一带,南沿长城与汉相接,并一度控有河套及鄂尔多斯一带,向西以阿尔泰山为界,北达贝加尔湖周边,被称为“百蛮大国”。若想不经匈奴而至西域,无异于痴人说梦。另一方面,对于西域其国、其人、所产、所有,汉人知晓的不是通过口耳相传得来,便是取自前人所著的传说神话,全无确切翔实可言。张骞虽然了解了月氏之怨,但他的出使最终也落了个“竟不能得月氏要领”[3]的评价。还有,出使西域一路,万里征途亦是风云变幻,动辄便是生死大事。
天山以北的准噶尔盆地是游牧区,盆地以南的天山缺口由车师控制着。西部的伊犁河流域先后有塞种人、月氏人、乌孙人居住和占领。
西汉时期的西域
直到西汉时期,西域与内地之间的交流才开始有了明确的文字记载。例如,在司马迁的《史记》中,首先出现的就是匈奴、大宛等西域古国的列传。又如,班固在《汉书·西域传》中记载:“西域以孝武时始通,本三十六国,其后稍分至五十余。”可见,西汉初年,西域共有36个城郭国和行国(即游牧部落政权)分布在新疆境内的天山南北及部分中亚地区,后来分裂为50多个。
所谓“西域三十六国”,实际是地理意义上的“城郭之邦”。尽管其也有君臣王侯以及配套的等级政权机构,却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国家。在天山以南及塔里木盆地边缘,由于山前降雨及山上积雪,形成了很多河流、冲积扇地形和绿洲,几个邻近的绿洲组成一个相对独立的地区。城郭则是以一个大的绿洲为中心建城堡,以四周较小的绿洲为屏障而形成的独立的区域或国家。其氏人既垦荒农耕,也养牲畜。有的国家因绿洲面积小,农耕生活不足以养民,就以扩大游牧来补足,从而以“能胜兵者”(可以用来当兵的人)数量的多少来衡量国家国力的盛衰。而天山以北的“行国”以游牧狩猎为生,随牧场迁徙,以“控弦之士”(即士兵)数量的多少为国力的标志。
在西域三十六国中,生活在天山以北准噶尔盆地附近的有蒲类海、车师前国、车师后国、卑陆、且弥、单桓和乌孙。这些国家均以游牧生活为主。
在天山以南的塔里木盆地南缘有蒲昌海,附近有婼羌和楼兰,自此往西有且末、小宛、精绝、戎卢、扜弥、于阗和莎车;在盆地的北缘,自东向西有尉犁、焉耆、乌垒、龟兹、姑墨、温宿、尉头和疏勒。塔里木盆地周围的这些国家多以城郭为中心,兼营农牧,只有少数国家逐水草而居。而在盆地以西葱岭以南,还有依耐、难兜等小国,它们有的城居,有的游牧。
此外,葱岭之外还有大宛,其农业与畜牧业均较发达。大宛西南有大月氏,大宛以西有康居,二者均从事游牧。
上述西域诸国中,以乌孙人口最多,达63万,最小的单桓还不足200人。至西汉初年,天山北部的游牧部落和天山南部的绿洲诸国的社会经济已有了很大的发展。
细说西域三十六国
西域三十六国是汉时对西域诸国的概称,大多分布在天山以南塔里木盆地南北边缘的绿洲上和天山山谷一带。公元前177年,匈奴占领西域,征服三十六国,对这些小国进行奴役和剥削。公元前138年张骞出使西域时,了解到西域存在三十六国。西域一带,地形广袤,东西六千余里,南北千余里,东接玉门关和阳关,西限葱岭。葱岭以外,尚有数国。
据《汉书》记载,西域共三十六国,东汉时分作五十余国,与汉朝往来通使,计有南北二道,南北二道的终点就是葱岭。
对于三十六国,众说颇异。两《汉书》述三十六国,并三十六国以外诸大国,形势颇详。今特举其大略,而以今地证之如下:葱岭以西,以洪钧的《元史译文证补》为主;葱岭以东,以徐松的《汉书·西域传补注》为主。
据徐松的《汉书·西域传补注》,西域在孝武(即汉武帝)时始通三十六国,即婼羌国、楼兰国、且末国、小宛国、精绝国、戎卢国、扜弥国、渠勒国、于阗国、皮山国、乌秅国、西夜国、子合国、蒲犁国、依耐国、无雷国、难兜国、大宛国、桃槐国、休循国、捐毒国、莎车国、疏勒国、尉头国、姑墨国、温宿国、龟兹国、尉犁国、危须国、焉耆国、姑师国、墨山国、劫国、狐胡国、渠犁国和乌垒国。
公元前60年,西汉设西域都护府进行管辖。西汉末分至五十余国。姑师分为车师及山北六国;车师分为前、后国;且弥国分为东、西两国;蒲类分为蒲类前国、蒲类后国;卑陆分为卑陆前国、卑陆后国。至后汉,又相兼并,仅余二十余国。其地在匈奴之西,乌孙之南,今伊犁之地,西羌之北,即今所谓新疆南路。南北有大山。北为天山,南为新疆、西藏间之诸山。中央有河,即今塔里木河。东西六千余里。其人或城郭,或游牧,不一种。孝武以前,盖属役于匈奴,匈奴呼衍王领其地,置僮仆校尉。其种族素弱,从古不能独立,不及胡与羌之强悍。孝武欲伐匈奴,乃先开西域,以断匈奴与西羌相通之道。于是西域诸国,终汉之世,皆服属于中国。东汉并为十余国。三国时仅存鄯善、于阗、焉耆、龟兹、疏勒和车师。
一、婼羌国
婼羌国是由羌人创建的小国。羌是部族名,而婼为羌的一支,故名婼羌。据《汉书·西域传》记载:“婼羌国王号去胡来王,去阳关千八百里,去长安六千三百里,辟在西南,不当孔道。户四百五十,口千七百五十,胜兵者五百人,西与且末接。随畜逐水草,不田作,仰鄯善、且末毂。山有铁,自作兵,兵有弓、矛、服刀、剑、甲。西北至鄯善,乃当道云。”经济以畜牧业为主,无农业生产;国民口粮依靠鄯善和且末供应;但其地有铁矿,会冶铁锻造兵器,有弓箭、长矛、短刀、剑甲等。
二、楼兰(鄯善)国
楼兰国曾经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中罗布泊地区一个富庶繁荣的国家。“楼兰”这个西域古国名最早见于《史记》。根据《史记》的记载,大约在公元前3世纪,楼兰人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当时的楼兰受大月氏的统治。公元前177年至公元前176年,匈奴打败了大月氏,楼兰又被匈奴所管辖。
早在公元前2世纪,楼兰就是西域最繁华的地区之一。古楼兰国有人口14000多人,士兵近3000人,在西域可谓是一个泱泱大国。《史记》曾记载:“楼兰,姑师邑有城郭,临盐泽。”这是文献上第一次记载楼兰城。城周绿树环绕,水流清澈,水土肥美。城内寺院林立,商业发达。其位置在新疆若羌县境内,所领范围围绕罗布泊,北到古代的孔雀河河道,南至今米兰河流域及其以东地区;东通敦煌,西限流沙,王都扜泥城。其国经济以游牧为主,产驴、马和骆驼,会制作兵器。由于它处在古丝绸之路南北两道的交汇点,从而成为当时亚洲腹地的一个交通要冲。汉朝和匈奴对楼兰曾反复争夺。
西汉时,楼兰商旅云集,市场热闹,还有整齐的街道,雄壮的佛寺和宝塔。那时的楼兰国,有时充当匈奴的耳目,有时归附于汉朝政府,周旋在汉和匈奴两大势力之间。由于楼兰地处汉与西域各国的交通要冲,汉朝不能越过这一地区去进攻匈奴,匈奴如果不假借楼兰的力量,也无从威胁汉朝。因而,汉和匈奴这两大集团对楼兰都尽力实施怀柔政策。为表示降服,楼兰将王子送到汉朝作为人质;同时,也向匈奴送去了一个王子,以表示在匈奴和汉朝之间严守中立。
后来,匈奴战败,汉朝兴起,丝绸之路畅通无阻,亲附汉朝的楼兰得到了好处。楼兰是古代丝绸之路西出阳关后的第一站,是丝绸之路的主要中转站。张骞通西域后,汉武帝屡派使节至西域各国,楼兰地当交通要冲,与姑师经常劫掠汉使。公元前108年,汉武帝派赵破奴击车师,赵破奴先至楼兰,俘其王,楼兰首次降汉。但尔后的三四十年间,仍首鼠两端,多次留难汉使,梗阻丝绸之路。公元前77年,汉大将军霍光派平乐监傅介子前往楼兰,刺杀楼兰王尝归,另立尝归之弟为王,将都城南迁,改国名为鄯善国。从此,楼兰国的国名被废弃。改国名后,即以“鄯善国”的名称又延续了近500年之久。属西域都护时,有14100人,1570户,养兵2912人。然而,到4世纪时,楼兰国急剧衰亡,最后不知所终。
三、且末国
且末国为西域古代三十六国之一,位于今且末县车尔臣河上游。《汉书·西域传》称:“王治且末城,去长安六千八百二十里。户二百三十,口千六百一十,胜兵百二十人。”“西北至都护治所二千二百五十八里,北接尉犁,南至小宛可三日行。”且末东连婼羌,西通精绝,为丝绸之路南道城国。其地产葡萄等水果,出牛、骡、驴,公元前60年属西域都护。
由于诸多原因,且末古城如同楼兰、尼雅古城一样,成为世人神往和渴求探险之地。所不同的是,且末古城鲜为人知,更具神秘色彩。且末古城已消失在漫漫黄沙中。据史料记载,曾经有楼兰人为了躲避战乱逃到且末。隋朝时设且末郡。
四、小宛国
小宛国是丝绸之路南道之南的小国,位于今新疆且末县境内的南部山区。《汉书·西域传》云:“小宛国,王治扜零城,去长安七千二百一十里。户百五十,口千五十,胜兵二百人。辅国侯、左右都尉各一人。西北至都护治所二千五百五十八里,东与婼羌接,辟南不当道。”
小宛国是吐火罗人所建立的国家,其国内主要为吐火罗人,至迟在西汉以前,已有一千多名吐火罗人聚居于此,并建立了自己的国家。至于小宛国何以不见于《史记》,有学者认为:“所谓‘小宛国’,人口不过千余人,位于婼羌之西,又‘辟南不当道’,故张骞首次西使虽取南道归国,未必得闻其名。”岑仲勉则认为:“汉代大沙漠之南缘,远在现时通道之北方,可于精绝故址在今尼雅北七十五英里一节见之。故汉人西行,当系由车尔成(即且末)取直向西南,不是先南行而后折西;到唐代则车尔成以西之漠缘,更向南展开,行旅不得取南折之一途,于是昔所谓辟南不当道乃变成通行之道。”其经济生活方式以绿洲农业为主。
五、精绝国
精绝国是西域三十六国中的一个袖珍小国。《汉书·西域传》对精绝国作了如下描述:“精绝国,王治精绝城。去长安八千八百二十里,户四百八十,口三千三百六十,胜兵五百人。精绝都尉、左右将、译长各一人。北至都护治所二千七百二十三里,南至戎庐国四日行,地厄狭,西通扜弥四百六十里。”西汉时,精绝国受西域都护统领,不过离都护治所有2723里。有学者据此记载推算,认为精绝国位于天山南路,大致在尼雅河流域。尼雅河的一头是巍巍雪山,一头是塔克拉玛干沙漠。汉代时,尼雅河可能更长,河的流域有大片的绿洲,分布着好几个城市。这些城市有可能都归精绝国所有。东汉后,精绝国并入鄯善,但精绝城还在。从文献记载看,精绝国既与中原王朝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又有自己的独立性,特别是在文化方面,具有自己的特色。
六、戎卢国
戎卢国是丝绸之路南道上的小国。《汉书·西域传》记载:“戎卢国,王治卑品城,去长安八千三百里。户二百四十,口千六百一十,胜兵三百人。东北至都护治所二千八百五十八里,东与小宛、南与婼羌、西与渠勒接,辟南不当道。”其大致方位在今新疆且末县与民丰县之间偏南的山区。
七、扜弥国
扜弥国是丝绸之路南道较大的王国,位置在今新疆于田县境内的克里雅河流域。《汉书·西域传》记载:“扜弥国,王治扜弥城,去长安九千二百八十里。户三千三百四十,口二万四十,胜兵三千五百四十人。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左右骑君各一人,译长二人。东北至都护治所三千五百五十三里,南与渠勒、东北与龟兹、西北与姑墨接,西通于阗三百九十里。今名宁弥。”
扜弥西与于阗国接壤。129年,其国王兴被于阗王放前所杀。132年,敦煌太守徐由命疏勒王臣磐攻破于阗,改立扜弥王兴的族人为王。175年,于阗又破扜弥,杀扜弥王,扜弥国民死伤甚众。为制止于阗王对扜弥的攻掠,东汉戊己校尉及西域长史均发兵前往扜弥,扶持扜弥王的儿子定兴为新的扜弥王。但经过这次战乱,扜弥国人口减少至千余,后遂不见于史书。
八、渠勒国
渠勒国位于和田地区东部,是丝绸之路南道的一个重镇,在西域是个较小的国家。《汉书·西域传》记载:“渠勒国,王治鞬都城,去长安九千九百五十里。户三百一十,口二千一百七十,胜兵三百人。东北至都护治所三千八百五十二里,东与戎卢、西与姑羌、北与扜弥接。”渠勒国为防止外敌入侵,崇尚武艺。渠勒古国灌溉便利、水草丰美、生态优越,生产结构以农为主,兼营畜牧。短短百年间,因战乱和自然等原因,土地大面积沙化,耕地、草场被流沙掩埋,渠勒古国被迫搬迁。热瓦克是渠勒古国的第二处遗址,位于现在的策勒县城西北部。热瓦克,维吾尔语即“宫殿”之意,从名字中即折射出当时的繁华。现在的策勒县城是渠勒国第三次搬迁的位置。据考,玄奘所经位于尼壤城之西的媲摩城,有可能就是渠勒国王城所在地。
九、于阗国
于阗国是西域城郭王国。古代居民属塞种。于阗国地处塔里木盆地南沿,中心地区在发源于昆仑山的喀拉喀什河和玉龙喀什河之间,东通且末和鄯善,西通莎车和疏勒,鼎盛时领地包括今和田、皮山、墨玉、洛浦、渠勒、于阗、民丰等县市,定都西城。《汉书·西域传》记载:“于阗国,王治西城,去长安九千六百七十里。户三千三百,口万九千三百,胜兵二千四百人。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骑君、东西城长、译长各一人。东北至都护治所三千九百四十七里,南与婼羌接,北与姑墨接。于阗之西,水皆西流,注西海;其东,水东流,注盐泽,河原出焉。多玉石。西通皮山三百八十里。”
东汉初,于阗被莎车王贤攻破,另立国王位侍,后又杀之,不立国王,而由莎车将君得镇守于阗。公元60年,于阗贵族都末兄弟杀君得,旋即为贵族休莫霸和汉人韩融所杀。休莫霸自立为王,两败莎车,但未捷先死。兄子广德继位灭莎车,从精绝西北到疏勒十三国皆服从于阗。匈奴得知,遣五将率焉耆、龟兹等十五国兵围于阗。广德降,以太子入质匈奴,匈奴派使者监护其国。
公元73年,班超至于阗,广德杀匈奴使者降汉,班超以此为根据地,北攻姑墨,西破莎车、疏勒,于阗都出兵相助。公元86年,于阗杀匈奴所立莎车王,另立新主。106年后,西域复乱,莎车叛归疏勒。127年,班勇攻降焉耆,于阗服属于汉。129年,于阗王放前杀扜弥王兴,立己子为扜弥王。131年,遣侍子赴汉贡献。132年,敦煌太守徐由派疏勒王臣磐击破于阗,立扜弥王成国而还。151年,西城长史赵评在于阗病死。翌年,王敬继任长史,扜弥王成国诬称赵评为于阗王建害死,王敬遂杀于阗王建。于阗侯将输率众斩敬,欲自立为王。国人不服,杀之而立于阗王建子安国。175年,安国攻杀扜弥王,西域长史立扜弥在汉的侍子定兴为王,时仅辖人口千余。于阗在东汉时势力强盛,户增至3.2万,人口8.3万,兵3万人。
十、皮山国
皮山国是丝绸之路南道小国,西汉时王都为皮山城。《汉书·西域传》记载:“皮山国,王治皮山城,去长安万五十里。户五百,口三千五百,胜兵五百人。左右将、左右都尉、骑君、译长各一人。东北至都护治所四千二百九十二里,西南至乌秅国千三百四十里,南与天笃接,北至姑墨千四百五十里,西南当罽宾、乌弋山离道,西北通莎车三百八十里。”从此向西南过桑株达坂即可抵达今日的喀喇昆仑山口,过山即克什米尔,亦为丝绸之路入罽宾、乌弋山离和印度的一条支线。东汉时国尚存,至唐朝时其国已并入于阗。
十一、乌秅国
乌秅国是昆仑山山麓中的古代小国,地处古代中国与克什米尔之间的交通要冲。《汉书·西域传》记载:“乌秅国,王治乌秅城,去长安九千九百五十里。户四百九十,口二千七百三十三,胜兵七百四十人。东北至都护治所四千八百九十二里,北与子合、蒲犁,西与难兜接。山居,田石间。有白草。累石为室。民接手饮。出小步马,有驴无牛。其西则有县度,去阳关五千八百八十八里,去都护治所五千二十里。县度者,石山也,溪谷不通,以绳索相引而度云。”汉通西域后臣属于汉。其王居住乌秅城,其民种田于石块间,以垒石为屋,捧手饮水。地出小步马。公元前60年始属西域都护。北魏时国名改为龄摩国或权龄摩,役属(口厌)哒。以后则国亡,领地大部被羯槃陀国占有。后属唐。
十二、西夜国
西夜国为丝绸之路南道小国,又名漂沙,国都在呼犍谷。《汉书·西域传》记载:“西夜国,王号子合王,治呼犍谷,去长安万二百五十里。户三百五十,口四千,胜兵千人。东北到都护治所五千四十六里,东与皮山、西南与乌秅、北与莎车、西与蒲犁接。蒲犁及依耐、无雷国皆西夜类也。”西夜与胡异,人种与羌人相类,经济以游牧为主,地产玉石。随畜逐水草往来。公元前60年属西域都护府。东汉时国分为西夜与子合两部。东汉初,为莎车所破,东汉末被疏勒所并。北魏时国名又改称“悉居半”,唐代称“朱俱波”或“朱居盘”,国力且有发展,曾并吞帕米尔高原上的蒲犁国、德若国和依耐国。其王族为疏勒人。
十三、子合国
子合国的国都在呼犍谷。据王文利、周伟洲[4]考证,两汉西域南道的西夜国、子合国,因文献记载简约和阙遗,历代史家争议颇多。西汉时西夜、子合为两国,而《汉书·西域传》只记载一国,故引起混乱。两国地理位置在今新疆叶城南,而非今帕米尔高原。其居民为原土著羌氐与迁入该地的塞种人,两者处于融合过程中。
在历史记载中,西夜、子合是两个非常特殊的国家。其特殊之处为:史书明确记载它们属于黄种的羌系游牧部落(依耐、蒲犁等国都被形容为“种俗与子合同”或“皆西夜类”),这是因为当时的观察者并不十分清楚它们到底是一个国家还是两个国家。《后汉书》中称这是两个相邻的游牧国家。其中,子合国的人口为四千,而西夜国则人口过万。而在汉书的记载中,只记录有西夜国。这个国家的“王”却又被记录为“子合王”。
西夜国于曹魏时为疏勒所并,子合国犹存,后并周围诸国建悉居半国,公元前60年后属西域都护府。子合国使用婆罗门的文字。东汉时并入莎车,属羌,位于新疆叶尔羌城东南部。其异名颇多,《汉书》《后汉书》之《西域传》与法显的《佛游天竺记》皆作“子合”,《洛阳伽蓝记》作“朱驹波”,《魏书》卷一〇三作“朱居”,《隋书》卷八十三作“朱俱波”,《历代三宝纪》卷十二作“遮句迦”,《法华经传记》作“遮居盘”,《大集经》作“遮居迦”,杜佑的《通典》及《新唐书》作“朱俱盘”,《大唐西域记》作“斫句迦”(又作“沮渠”)。
十四、蒲犁国
蒲犁国是丝绸之路葱岭险道的小国,位于今新疆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境内,王都在蒲犁城。《汉书·西域传》记载:“蒲犁国,王治蒲犁谷,去长安九千五百五十里。户六百五十,口五千,胜兵二千人。东北至都护治所五千三百九十六里,东至莎车五百四十里,北至疏勒五百五十里,南与西夜子合接,西至无雷五百四十里。侯、都尉各一人。”民俗与子合国相同,谷物靠莎车国供应。其地处高寒山区,可供居民生息繁衍的地方最低在海拔3700米上下。丝绸之路南道和北道均需经过这个小国,《汉书·西域传》所谓的“大头痛、小头痛之山,赤土、身热之阪”即指国境南面的喀喇昆仑山东麓,海拔5000米左右,过此即可进入印度河河谷或瓦罕走廊。
十五、依耐国
依耐国是丝绸之路南道与北道会合处的小国,位于今新疆英吉沙、莎车之间。《汉书·西域传》记载:“依耐国,王治去长安万一百五十里。户一百二十五,口六百七十,胜兵三百五十人。东北至都护治所二千七百三十里,至莎车五百四十里,至无雷五百四十里,北至疏勒六百五十里,南与子合接,俗相与同。少谷,寄田疏勒、莎车。”民俗与子合国相同,而经济以游牧为主。到东汉时史书已不载,可能已经灭亡。
十六、无雷国
无雷国是丝绸之路小国,位于今帕米尔高原中部大、小帕米尔一带。《汉书·西域传》记载:“无雷国,王治卢城,去长安九千九百五十里。户千,口七千,胜兵三千人。东北至都护治所二千四百六十五里,南至蒲犁五百四十里,南与乌秅、北与捐毒、西与大月氏接。衣服类乌孙,俗与子合同。”东汉时已不见于历史记载。
十七、难兜国
难兜国为西域古国,在今新疆西部叶什勒一带。《汉书·西域传》记载:“难兜国,王治去长安万一百五十里。户五千,口三万一千,胜兵八千人。东北至都护治所二千八百五十里,南至无雷三百四十里,西南至罽宾三百三十里,南与婼羌、北与休循、西与大月氏接。种五谷、蒲陶诸果。有银、铜、铁,作兵与诸国同,属罽宾。”其民大约亦系塞种。
十八、大宛国
大宛国在葱岭西北,是与汉联系较早较多的一个国家。《汉书·西域传》记载:“大宛国,王治贵山城,去长安万二千五百五十里。户六万,口三十万,胜兵六万人。副王、辅国王各一人。东至都护治所四千三十一里,北至康居卑阗城千五百一十里,西南至大月氏六百九十里。北与康居、南与大月氏接,土地风气物类民俗与大月氏、安息同。”大宛国在大月氏国的北面,两国毗邻。大宛国是西域的膏腴之地,盛产快马、苜蓿和葡萄。大宛国的东面就是匈奴国。
在张骞出使西域之前,西汉与大宛国之间从未有过正式交往,因此西汉对大宛国的情况一无所知,而大宛国则已“闻汉之饶财,欲通不得”。于是在张骞到达之后,双方之间有一定的亲近感。汉武帝听说西域大宛国盛产汗血宝马,能日行千里,于是遣使大宛,欲以重金换取宝马。大宛国曾经不知深浅地杀了汉朝的使臣,为了报仇,汉武帝派李广利去攻打大宛,胜利而回。沿途的那些国家听说汉军已经制服了大宛,都纷纷跟汉朝示好。
十九、桃槐国
桃槐国为西域古国,徐松认为是葱岭西小国,大约位于今帕米尔北部阿赖谷地一带,与捐毒、休循同处。公元前60年始属西域都护。《汉书·西域传》记载:“王去长安万一千八十里。户七百,口五千,胜兵千人。”
二十、休循国
休循国为西域古国,在今帕米尔北部阿赖谷地一带。民俗、衣服类乌孙,民随畜逐水草。公元前60年始属西域都护。东汉后并于疏勒。《汉书·西域传》记载:“王治鸟飞谷,在葱岭西,去长安万二百一十里。户三百五十八,口千三十,胜兵四百八十人。东至都护治所三千一百二十一里,至捐毒衍敦谷二百六十里,西北至大宛国九百二十里,西至大月氏千六百一十里。”
二十一、捐毒国
捐毒国为古西域游牧部落名和国名,位于今新疆乌恰县境内。《汉书·西域传》记载:“捐毒国,王治衍敦谷,去长安九千八百六十里。户三百八十,口千一百,胜兵五百人。东至都护治所二千八百六十一里。至疏勒。南与葱岭属,无人民。西上葱岭,则休循也。西北至大宛千三十里,北与乌孙接。衣服类乌孙,随水草,依葱岭,本塞种也。”捐毒居民原属塞人,境内山峻多雪,不宜耕种,故皆从事游牧。汉通西域后,先后属西域都护和西域长史管辖。三国时为疏勒所并,隶属于魏。
二十二、莎车国
莎车国为丝绸之路大国。《逸周书·王会解》中即有其名,位置在今新疆莎车、麦盖提县境。《汉书·西域传》记载:“莎车国,王治莎车城,去长安九千九百五十里。户二千三百三十九,口万六千三百七十三,胜兵三千四十九人。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骑君、备西夜君各一人,都尉二人,译长四人。东北至都护治所四千七百四十六里,西至疏勒五百六十里,西南至蒲犁七百四十里。有铁山,出青玉。”
汉武帝开拓西域之后,即归西域都护府辖制。汉宣帝时,乌孙公主的儿子万年为王。弟呼屠徵不服,杀万年,且阴约西域诸国叛汉。公元前65年,汉卫侯冯奉世途经莎车,斩呼屠徵,立其兄为王。
西汉末年,西域动乱,丝绸之路各国大都背叛汉朝,归属匈奴,唯莎车国王坚持属汉。公元18年,莎车王延死,子康立。东汉初,康与邻国抵抗匈奴进攻,保护汉朝都护及其他官吏、家属千余口。公元29年,河西大将军窦融按西汉制度立康为莎车王,封为西域大都尉。公元33年,康死,弟贤代立为王。公元41年,光武帝授贤为汉大将军,而贤自称西域都护。于是葱岭以东各国都受辖于贤。公元46年,贤灭鄯善、龟兹。后又向西灭妫塞王国,俘大宛王延留,势力达到帕米尔以西。公元60年,于阗背叛莎车,莎车灭,后又复国。公元86年,班超发西域各国兵攻莎车,莎车降汉。北魏时,莎车改名为渠莎,但国势已大衰,后并于疏勒。
二十三、疏勒国
疏勒国是丝绸之路北道大国,位于今新疆喀什市、疏勒、疏附、伽师一带。《汉书·西域传》记载:“疏勒国,王治疏勒城,去长安九千三百五十里。户千五百一十,口万八千六百四十七,胜兵二千人。疏勒侯、击胡侯、辅国侯、都尉、左右将、左右骑君、左右译长各一人。东至都护治所二千二百一十里,南至莎车五百六十里。有市列,西当大月氏、大宛、康居道也。”
东汉时国力发展,公元73年,匈奴唆使龟兹攻疏勒,杀其国王,派兜题为疏勒王。班超间道至疏勒,捉兜题,扶持原国王成之侄忠为王。从此,疏勒便成了班超经营西域的大本营。公元84年,疏勒王忠听从莎车王的教唆,背叛班超,并引康居兵入境,在乌即城与班超对抗。班超劝退康居兵,忠又降班超。公元87年,忠又向康居借兵叛乱,班超遂杀忠。汉安帝时,疏勒王安国流放其舅臣磐到大月氏。安国死后,臣磐请大月氏王派兵护送他归国夺位。127年,汉顺帝拜臣磐为汉大都尉。168年,臣磐被叔父和得所杀,和得反汉,东汉无法控制。东汉以后,疏勒与晋、北魏、隋等各政权均保持密切关系。
二十四、尉头国
尉头国是丝绸之路北道的小国。《汉书·西域传》记载:“尉头国,王治尉头谷,去长安八千六百五十里。户三百,口二千三百,胜兵八百人。左右都尉各一人,左右骑君各一人。东至都护治所千四百一十一里,南与疏勒接,山道不通,西至捐毒千三百一十四里,径道马行二日。田畜随水草,衣服类乌孙。”东汉时尉头国名尚存。《后汉书·西域传》“疏勒”条称:“东北经尉头、温宿、姑墨、龟兹至焉耆。”由此可知,到东汉时,尉头的疆域又向南有所发展,已经地跨北道两侧,达到今柯坪以南,巴楚县图木休克以北一带。
二十五、姑墨国
姑墨国为塔里木盆地的古代小国,地处丝绸之路北道要冲,东通龟兹,南到于阗,北与乌孙国接壤。汉朝时其王所在都城称南城。《汉书·西域传》记载:“姑墨国,王治南城,去长安八千一百五十里。户三千五百,口二万四千五百,胜兵四千五百人。姑墨侯、辅国侯、都尉、左右将、左右骑君各一人,译长二人。东至都护治所二千二十一里,南至于阗马行十五日,北与乌孙接。出铜、铁、雌黄。东通龟兹六百七十里。王莽时,姑墨王丞杀温宿王,并其国。”
汉武帝开西域后即与汉朝建立臣属关系,后属西域都护府统辖。王莽新朝时,其王丞杀温宿王,兼并温宿国。北魏时被龟兹国吞并。
二十六、温宿国
温宿国是塔里木盆地的古代小国,位于今新疆温宿县境内。《汉书·西域传》记载:“温宿国,王治温宿城,去长安八千三百五十里,户二千二百,口八千四百,胜兵千五百人。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左右骑君、译长各二人。东至都护治所二千三百八十里,西至尉头三百里,北至乌孙赤谷六百一十里。土地物类所有与鄯善诸国同。东通姑墨二百七十里。”
汉武帝开通西域以后,温宿国臣属汉朝,后归西域都护府辖制。其王所在都城称温宿城。从此向北有小道,过天山可到乌孙国的王都赤谷城。西汉末被姑墨国吞并,北魏时其地尽归龟兹。
二十七、龟兹国
龟兹国为我国古代西域大国。《汉书·西域传》记载:“龟兹国,王治延城,去长安七千四百八十里。户六千九百七十,口八万一千三百一十七,胜兵二万一千七十六人。大都尉丞、辅国侯、安国侯、击胡侯、却胡都尉、击车师都尉、左右将、左右都尉、左右骑君、左右力辅君各一人,东西南北部千长各二人,却胡君三人,译长四人。南与精绝、东南与且末、西南与扜弥、北与乌孙、西与姑墨接。能铸冶,有铅。东至都护治所乌垒城三百五十里。”
汉唐时期,中央政府都以龟兹为政治中心,设立政权机构,管理西域地区。管辖范围以今库车为中心,包括今轮台、沙雅、新和、拜城、阿克苏和乌什等地。
二十八、尉犁国
尉犁国是塔里木盆地孔雀河流域的古代小国,位于今新疆尉犁县。《汉书·西域传》记载:“尉犁国,王治尉犁城,去长安六千七百五十里。户千二百,口九千六百,胜兵二千人。尉犁侯、安世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击胡君各一人,译长二人。西至都护治所三百里,南与鄯善、且末接。”
西汉时此国属西域都护府辖制,至唐朝时被焉耆国吞并,成为焉耆国的属地。
二十九、危须国
危须国为塔里木盆地博斯腾湖东岸的古代小国,位于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和硕县,一说今曲惠故城即其王都危须城。此国在汉武帝之前属匈奴。《汉书·西域传》记载:“危须国,王治危须城,去长安七千二百九十里。户七百,口四千九百,胜兵二千人。击胡侯、击胡都尉、左右将、左右都尉、左右骑君、击胡君、译长各一人。西至都护治所五百里,至焉耆百里。”西域开通后臣于汉朝。唐朝时其国已被焉耆国吞并。
三十、焉耆国
焉耆又称乌夷、阿耆尼,是新疆塔里木盆地古国。《汉书·西域传》记载:“焉耆国,王治员渠城,去长安七千三百里。户四千,口三万二千一百,胜兵六千人。击胡侯、却胡侯、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击胡左右君、击车师君、归义车师君各一人,击胡都尉、击胡君各二人,译长三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四百里,南至尉犁百里,北与乌孙接。近海水多鱼。”
匈奴日逐王置僮仆都尉,使领西域,常居焉耆、危须、尉黎间。公元前122年,汉骠骑将军霍去病将万骑出陇西,过焉耆山千余里。公元13年,西域诸国中焉耆先叛王莽,杀都护但钦。公元18年,王莽遣大使五威将军王骏、西域都护李崇率戊己校尉出西域,诸国皆郊迎贡献。诸国前曾杀都护但钦,王骏欲攻击诸国,命佐帅何封、戊己校尉郭钦别将居后。焉耆诈降,伏兵击王骏等。西域自此绝。
《旧唐书》载焉耆都督府本焉耆国,在安西都护府东八百里。焉耆国王姓龙,名突骑支,常役于西突厥。英国汉学家理雅各在所译《高僧法显传》中考证“乌夷国”就是焉耆。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写道:“出高昌近地,自近者始,曰阿耆尼国。旧曰焉耆。”法国汉学家儒莲最早指出“阿耆尼”是梵文Agni的对音。伯希和指出,以Agni称呼焉耆见于566年的梵文典籍,是在焉耆国受印度影响而崇信佛教之后,因此国名梵语化,早已存在的是土名“焉耆”。
三十一、姑师(车师)国
姑师和车师应是同一名词的不同汉字音译,拟其原音,应作“guz”“ghuz”。车师人有自己的语言,他们不操汉语。车师位于今吐鲁番盆地和吉木萨尔一带。国分前王和后王两部,前部王庭治交河城,后部王庭治务涂谷。其国名最早见于《史记·大宛列传》,译作“姑师”:“盐泽潜行地下,其南则河源出焉,多玉石,河注中国。而楼兰、姑师邑有城郭,临盐泽。”
司马迁生活在张骞开通西域后不久,对西域的地理情况不甚熟悉。上引文字中的“盐泽”,显然是指罗布泊。如果楼兰城位置临近罗布泊是正确的,则姑师城临近罗布泊的说法肯定是不正确的。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今吐鲁番盆地的最低处在汉初仍是一个含盐分很大的湖泊,姑师城所临近的是这个盐泽,不是罗布泊;二是姑师城并不像楼兰城一样临近“罗布泊”这个盐泽,是司马迁或给司马迁提供地理信息的人弄错了。
到汉宣帝时,“姑师”开始改译为“车师”。《汉书·西域传》记载:“至宣帝时,遣卫司马使护鄯善以西数国。及破姑师,未尽殄,分以为车师前后王及山北六国。”
汉军击破姑师,姑师投降汉朝,是公元前68至公元前67年的事,将姑师国分割为前部、后部和山北六国,应是公元前60年后的事。与此同时,汉朝将“姑师”的名称改译为“车师”。此后六百多年,“车师”的译名一直未变。
三十二、墨山国
墨山国得名于“墨山”,属于汉代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又称“山国”或“山王国”。《汉书·西域传》记载:“山国,王去长安七千一百七十里,户四百五十,口五千,胜兵千人。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译长各一人。西至尉犁二百四十里,西北至焉耆百六十里,西至危须二百六十里,东南与鄯善、且末接。山出铁,民山居,寄田籴谷于焉耆、危须。”
尉犁这个古地名一直保留至今,也就是今天新疆库尔勒市南面的尉犁县。从尉犁县城东行120公里,则进入墨山国境内,地处库鲁克塔格山与孔雀河之间,东与汉代楼兰国相邻。汉代的墨山显然指库鲁克塔格山。
《水经注》卷二《河水》提到墨山国。文中记载:“河水又东迳墨山国南,治墨山城,西至尉犁二百四十里。”这里的“河水”是指库鲁克塔格山南面的孔雀河。张骞通西域的时代,库鲁克塔格山南麓的墨山国已创造了城市文明。
东汉初年,墨山国一度被北方强邻焉耆国占领。公元94年,西域都护班超发兵讨伐焉耆,才使尉犁、危须、山国等西域小国摆脱焉耆王的羁绊[5]。东汉末,各地不断爆发农民起义,东汉统治者再也无力顾及西域,不得不从西域撤军。于是塔里木盆地诸国相互攻伐,发生了一系列弱肉强食的兼并战争,丝绸之路中道的“尉犁国、危须国、山王国皆并属焉耆”[6]。墨山国此后一直在焉耆国的统辖之下。楼兰出土的魏晋文书提到“山城”[7],楼兰附近的山城就是原来墨山国都——墨山城,这时墨山国早就被并入焉耆版图。
三十三、劫国
劫国是西域古国,在今昌吉市区北。因为一个广为流传的与观音出生相关的美丽传说,汉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劫国成为关注点。昌吉一地更宣称它是观音的“老家”。为什么呢?相传西域曾有劫国,国王有三女,大曰妙庄,次称妙音,三女则叫妙善。这妙善便是观音,后来修到普陀山,成了仙人菩萨……《汉书·西域传》记载:“劫国,王治天山东丹渠谷(今新疆乌鲁木齐附近),去长安八千五百七十里。户九十九,口五百,胜兵百一十五人。辅国侯、都尉、译长各一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千四百八十七里。”西汉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始属西域都护,后并于车师后部。
三十四、狐胡国
狐胡国是西域城郭诸国人数较少的一个绿洲农业小国,又称“孤胡”。《汉书·西域传》记载:“狐胡国,王治车师柳谷,去长安八千二百里。户五十五,口二百六十四,胜兵四十五人。辅国侯、左右都尉各一人。西至都护治所千一百四十七里,至焉耆七百七十里。”
三十五、渠犁国
渠犁国是西域古代小国,与且末、精绝等国相接,《汉书·西域传》记载:“渠犁,城都尉一人,陌三十,口千四百八十,胜兵百五十人。东北与尉犁、东南与且末、南与精绝接。西有河至龟兹五百八十里”李广利伐大宛后,西汉即在此屯田,设使者校尉领护。公元前60年始属西域都护。东汉时并于焉耆。唐在其地置渠犁都督府。
三十六、乌垒国
乌垒为古西域国名,在今轮台县境内。《汉书·西域传》记载:“乌垒,户百一十,口千二百,胜兵三百人。城都尉、译长各一人。与都护同治。其南三百三十里至渠犁。”西汉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为西域都护府治所。唐属龟兹都督府管辖。
小宛、戎卢、扜弥、渠勒四国全部在今和田地区东部一带,均已被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淹没。
此外,还有大宛、安息、大月氏、康居、浩罕、坎豆提、罽宾、乌弋山离等十几个当时属于西域的国家,现都不在我国境内了。
按蔡东藩的《前汉通俗演义》的考证:
南道诸国:婼羌国、楼兰国(后名鄯善)、且末国、小宛国、精绝国、戎卢国、扜弥国、渠勒国、于阗国、皮山国、乌秅国、西夜国、蒲犁国、依耐国、无雷国、难兜国。
北道诸国:乌孙国、康居国、大宛国、桃槐国、休循国、捐毒国(与身毒不同,身毒不入《西域传》),莎车国、疏勒国、尉头国、姑墨国、温宿国、龟兹国、尉犁国、危须国、焉耆国、车师国(亦名姑师)、蒲类国、狐胡国、郁立师国、单桓国。
葱岭外诸国:大月氏国、大夏国、罽宾国、乌弋山离国、犁靬国、条支国、安息国、奄蔡国。[8]
西汉政府每年都派使者到西域各国巡察,主要职责是册封小国国王和任免主要官吏,帮助西域都护处理西域各国的重大问题。
西汉政府保留西域小国,立其属国王族为王,用其属国人为官,治理其土地,统率其人民,不设郡县,不征租赋,目的是联合西域各国共同对付匈奴,保卫西北边防,维护国家的统一。这个根本目的基本上实现了。这个政策也得了西域各国的拥护。《汉书·西域传》结尾记载:“西域思汉威德,咸乐内附。”但这个政策有很大的局限性,它不利于改变西域各国的落后习俗,不利于减轻西域各族人民的负担,不利于促进西域各地社会经济的发展。一旦中央政府衰弱,西域小国便会乘机分裂叛乱,破坏国家的统一。这是这个政策的致命弱点。
域外的几个丝绸之路大国
上文所述的都是汉代归属中国境内的西域诸国。大西域的范围则包括今亚洲中、西部,印度半岛,欧洲东部和非洲北部的这一大片区域,即葱岭以西的整个西方世界。如上文提到的大宛、安息、大月氏、康居、浩罕、坎豆提、罽宾、乌弋山离等国,都不在我国境内了。另外,还有西汉末的五十五国与三十六国变动的国家等。这些葱岭外诸国和从三十六国衍变出的国家如下。
一、罽宾国
罽宾国又作凛宾国、劫宾国、羯宾国,位于喀布尔河下游和克什米尔,国都为循鲜城,也是邻接中国的大国。地处南道干线罽宾乌弋山离道的要冲,是从中国、中亚、西亚进入印度次大陆的必经之地。《汉书·西域传》记载:“罽宾国,王治循鲜城,去长安万二千二百里。不属都护。户口胜兵多,大国也。东北至都护治所六千八百四十里,东至乌秅国二千二百五十里,东北至难兜国九日行,西北与大月氏、西南与乌弋山离接。昔匈奴破大月氏,大月氏西君大夏,而塞王南君罽宾。塞种分散,往往为数国。自疏勒以西北,休循、捐毒之属,皆故塞种也。”
公元前2世纪中叶,天山以北的塞人受到大月氏人的压迫而南迁,一部分由塞王统率从悬度进入克什米尔,另一部分被迫南迁大夏。
大月氏占领阿姆河流域牧地后,西南方的塞人部落联盟受到很大的威胁。张骞从大月氏归国后不久,马萨革泰、萨卡拉瓦克和帕喜等塞人便冲破安息北部边疆。公元前127年,塞人从马里和赫拉特大道大举南侵,杀害了安息王弗拉特二世,占据了德兰琴亚那和阿拉科西亚二郡。以后大部分塞人和安息人杂居,占领了这块称为锡斯坦的地方。
另一部分塞人不愿受安息人控制,在公元前120年左右向东越过苏里曼山的木拉山口到达印度河中游。二三十年后,这些塞人陆续南下占据了次大陆西海岸巴塔拉和苏拉斯特拉一带,建立了若干个塞人小国。部分塞人溯印度河北上,由喀布尔河流域和旁遮普进入克什米尔。在弗拿那统治时期,阿拉科西亚和喀布尔就由贵族斯帕立里斯和斯帕拉卡达姆父子掌权。《汉书》上的罽宾国王乌头劳就是斯帕立里斯钱币上铭刻的“王兄”或“王弟”的音讹,意思是“宰辅”。
罽宾地处丝绸之路南道上的一条重要支线之上,罽宾商人经常来往中国。从汉武帝以来,罽宾和中国已有往来。自汉武帝始通罽宾,罽宾王自以为自己地处偏远,汉兵不能至,所以在公元前55年前后,罽宾王乌头劳和他的继任者贪图中国使者的财物,数次剽杀汉使。鉴于罽宾王态度反复无常,汉朝对罽宾的通使逐渐冷淡。乌头劳死后,子代立,汉成帝时罽宾又遣使要求言好。汉使关都尉文忠送其使。罽宾王复欲害汉使关都尉文忠。文忠察觉后,与容屈王子阴末赴合谋,攻罽宾,杀其王,立阴末赴为罽宾王,授印绶。当时以奉献为名的罽宾使者,实都是“行贾贱人,欲通货市买,以献为名,故烦使者送至悬度”[9],沿途行旅艰困,“凡遣使送客者,欲为防护寇害也”[10]。因到罽宾的路起自皮山以南,须经都护管辖以外的小国四五,历大头痛、小头痛山,赤土、身热之阪,又有三池、磐石阪,“行者骑步相持,绳索相引”[11],经两千余里才到悬度陡谷。因此,汉使也常仅至皮山而还,而罽宾贪图汉的馈赠和商货,常数年派遣一次,保持不断。
二、乌弋山离国
乌弋山离国为中国西汉时不受西域都护府辖制的西域古国。《汉书·西域传》记载:“王去长安万二千二百里。不属都护。户口胜兵,大国也。东北至都护治所六十日行,东与罽宾、北与扑挑、西与犁靬、条支接。”其所在位置有二说:一说认为其所在之地应为今阿富汗西北部的赫拉特一带,一说此国应在今伊朗东南的卑鲁斯斯坦。
三、乌孙国
乌孙是中国西北古代国名。乌孙于西汉初期至南北朝初期游牧于天山以北伊塞克湖南岸至伊犁河流域一带,国都赤谷城位于伊塞克湖南岸,另说在纳林河畔。乌孙有“户十二万,口六十三万,胜兵十八万八千八百人”,是一个游牧国家,“不田作种树,随畜逐水草,与匈奴同俗。国多马,富人至四五千匹,民刚恶,贪狠无信,多寇盗,最为强国”[12]。
公元前2世纪初叶,乌孙与月氏均在今甘肃境内敦煌、祁连间游牧,北邻匈奴。乌孙王难兜靡被月氏攻杀,他的儿子猎骄靡在匈奴冒顿单于的帮助下,得以复国。后来联合匈奴冒顿单于进攻月氏,获得大胜。在月氏大部南下后,乌孙便放弃了敦煌、祁连间故土,迁至伊犁河流域游牧,后来与汉朝共同对付匈奴,为此与汉朝联姻。先后有细君、解忧公主下嫁乌孙,汉朝每次都赠送甚丰。
公元前72年,解忧公主与昆弥翁归靡遣使上书,热望汉朝出兵以救乌孙。汉发兵15万骑,分道并出,助乌孙作战。至公元前71年,大败匈奴。同年冬季,匈奴单于率数万骑兵进攻乌孙,遇到天降大雪,一日深丈余,人、畜生还者不及十分之一。公元前70年至公元前69年,丁零、乌桓、乌孙乘机三面进攻匈奴,匈奴人、畜大减,从此更见衰弱,属国瓦解。汉武帝联合乌孙“断匈奴右臂”的计划经过整整半个世纪的经营,终获成功。
从公元前53年起,乌孙有了大小昆弥两个王统,分疆而治。二者都是内讧迭起,变乱丛生。终西汉之世,汉朝皇帝和西域都护尽力设法为乌孙排难解纷。《汉书·西域传》总结这一情况说,从乌孙分立两昆弥后,“汉用忧劳,且无宁岁”。公元74年至公元83年,乌孙仍有大小昆弥之分。
四、康居国
康居是古代中亚的游牧民族,游牧范围大致在今哈萨克斯坦南部及锡尔河中下游,在中亚形成一个大部落联盟。西汉时,地处大宛西北,大月氏之北,乌孙以西,奄蔡之东,丁令、坚昆以南。《汉书·西域传》记载:“康居国,王冬治乐越匿地。到卑阗城。去长安万二千三百里。不属都护。至越匿地马行七日,至王夏所居蕃内九千一百四里。户十二万,口六十万,胜兵十二万人。东至都护治所五千五百五十里。与大月氏同俗。东羁事匈奴。”康居东界乌孙,西达奄蔡,南接大月氏,东南临大宛,约在今巴尔喀什湖和咸海之间。北部是游牧区,南部是农业区。南部城市较多,有五小王分治。
康居与大月氏同是突厥系的游牧民族。自锡尔河下游至吉尔吉斯平原,是康居疆域的中心地带。康居随季节的变化而迁移牧地,冬季南下栖息于锡尔河一带“乐越匿地”,夏季北上至“蕃内”,两地相距数千里。
康居是最早与汉朝建立联系的西域诸国之一。张骞通西域以前,汉朝已传闻遥远的西方有康居人。张骞从西域归国后说,康居在中亚虽然部众不少,但仍然南羁事月氏,东羁事匈奴。
公元前103年,西汉伐大宛时,康居曾有意援助大宛,未逞。公元前58年始,匈奴内乱,五单于纷争。汉拥立呼韩邪单于,而郅支单于怨望,杀汉使者,西阻康居。至公元前56年,郅支单于与其弟呼韩邪单于对立。呼韩邪南迁归汉,郅支则率部众向西北迁徙,先设王庭于坚昆,后移至康居领域内,在都赖水上兴建了郅支城,扩张势力。公元前36年,西域都护甘延寿、副校尉陈汤率兵发西域诸国,兵西越帕米尔至康居,诛灭郅支单于,稳定了西域形势,但康居对汉仍长期采取敌对态度。至成帝时,康居遣子侍汉,贡献,然自以绝远,独骄慢,不肯与诸国相望。
公元元年前后,康居强盛,曾威胁其南邻大月氏。1世纪中叶,贵霜统一大月氏,国势转盛,康居则渐趋衰败。至3世纪时似仍游牧于锡尔河中游,势力远不如两汉时代。
康居人擅长经商,常常往返于中亚全境,康居因而成为中亚各国交换国情及传播文化的媒介站。张骞出使大夏时,康居还是一个弱小之国,经常派遣质子来汉,且常贡献礼品。
五、蒲类国
蒲类国原址在今新疆巴里坤湖附近。《汉书·西域传》记载:“蒲类国,王治天山西疏榆谷,去长安八千三百六十里。户三百二十五,口二千三十二,胜兵七百九十九人。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各一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千三百八十七里。”当地人能做弓矢,训好马,勇猛善战,早期信仰萨满教。自古以来,蒲类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随着丝绸西传和佛教东传引发的利益冲突,蒲类更是战火连年,狼烟四起。公元前60年,汉军破姑师,分置车师前后国、蒲类前后国等共八国,东汉时唯蒲类前国尚存。东汉末至隋,蒲类曾先后为鲜卑、突厥属地,也曾为匈奴右部地,后属姑师。
六、大月氏国
大月氏国在大宛西南。公元前5至公元前2世纪初游牧于张掖至敦煌一带,势力强大,为匈奴劲敌。后为匈奴所迫,迁徙到中亚地区。《汉书·西域传》记载:“乃远去,过大宛,西击大夏而臣之,都妫水北为王庭。”其在先秦时代的古籍中译作禺知、禺氏、牛氏等,后来也有译作月支的。
张骞通西域,最早就是和大月氏人打交道,从他们那里得知一些更远的国家,如安息。安息是当时一个重要的国家。《汉书·西域传》记载:“其属小大数百城,地方数千里。最大国也。”其疆域北至里海,南抵波斯湾,东接大夏、印度,西到幼发拉底河,从安息西行可通罗马帝国的安提阿克和利凡特等工商城市,通过条支也可由海道前往埃及,可以沟通欧、亚、非三洲。
月氏与汉朝面临着一个共同的强敌——匈奴。所以大月氏是汉朝的“同盟军”,在西域多次支持汉西域长史班超,助其平定疏勒,击破莎车。后来,阎膏珍自恃为大国之君,且有功于汉,欲求娶汉室公主以结盟好。但在班超眼里,月氏(贵霜)同西域属国一样,是汉朝的藩属,不应同汉室分庭抗礼,断然拒绝了阎膏珍的请求。此事大大刺伤了阎膏珍的自尊心,于是于公元90年派副王谢来攻班超,结果败归求和,自此年年向东汉朝献贡。
七、大夏国
大夏国是张骞出使西域回来后首次提及的西域古国之一,其居民可能是塞种人的一支。公元前255年,希腊人狄奥多特斯据巴克特里亚独立。“大夏”应为Tochari的汉译。中国史籍将主要由塞种人诸部控制的巴克特里亚地区称为大夏。大月氏西迁后,在阿姆河北建立王庭,仍然是拥有40万人、胜兵10万人的游牧大国,南接罽宾,西通安息,北连康居。公元前126年,大月氏又吞并大夏。
斯特拉波引阿波罗多勒斯的著作《希腊神话志》,提到四种外国人征服了巴克特里亚,其中的Tokhari(吐火罗)便是中国所称“大夏”的由来。大夏古读Tokha,指入侵阿富汗的月氏人。公元前2世纪,大夏各部独立,物产富饶,人口多达100多万,而民风羸弱,大月氏迁入河间地,立即臣服了大夏,不久又加以吞并,大夏故地成为大月氏的国土,大月氏也随之南迁到阿姆河南的蓝氏城。北道出葱岭由大宛经康居,南至大月氏,必须经过粟特。南道出葱岭由休密而西至大月氏,所经都是大夏故地。
月氏各部族在1世纪上半叶由贵霜翕侯丘就却统一五翕侯,又吞并濮达、罽宾,席卷喀布尔河流域和印度河地区,驱除了帕提亚人统治的残余,在阿姆河流域和印度河流域之间建立了强大的贵霜帝国。丘就却的儿子阎膏珍继位,向东拓土到马图拉,塞人向古查拉特迁徙,臣服于贵霜。不久以后,贵霜王朝在迦腻色迦王统治时期达到极盛,领土北起河间地,南至印度河口和德干高原,东至孟加拉西部,并一度越过葱岭入侵于阗、莎车和疏勒。
史书论证,大夏国与吐火罗完全就是同音异写,大夏即吐火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大夏故地在中国西北地区,大夏人生活中心大致在今新疆和田一带,属东伊朗人种,是塞种人的近亲。大夏很早就与中原地区有交往。
八、犁靬国
犁靬国是中国史籍对大秦(即罗马,包括埃及、叙利亚在内的罗马帝国的东方领土)的别称,是古代中国对罗马帝国及近东地区的称呼。随着丝绸之路的开通,东西方文明加速了交流。当时的中国认为,罗马帝国就像中国一样拥有高度文明,而罗马正位于丝绸之路的终点,因此把她命名为“大秦”。
犁靬,又作犁鞬、黎轩。《后汉书·西域传》记载:“大秦国一名犁鞬。”《魏书·西域列传》记载:“大秦国,一名黎轩。”据此,则犁靬应指古罗马帝国。自两汉时已和我国有交通关系。
西汉使者从未直接到达罗马,东汉时期足迹最接近罗马的大概是班超与甘英。班超于公元97年率军到达里海,并派遣部下甘英出使大秦,而甘英最远到达地中海西岸,准备渡海去罗马帝国的首都时,被安息人阻止。由此可见古代中国人冒险远行的辉煌。
九、条支国
条支国在今叙利亚、伊拉克一带,也是西域丝绸之路上的一小国。条支为西亚古国名,在今伊拉克境内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之间,为塞琉古(塞琉西)王国建立。
早在公元前139年,张骞就得知西方有一个条支国,并遣使该地。条支的地理位置泛指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美索不达米亚包括在阿拉伯半岛地区的伊朗高原,其西有塞姆语系的古代阿拉伯人居住。在甘英之前,汉朝派往西域的使节最远到达乌弋,没有一个人到达条支。公元前64年,条支亡于罗马。公元97年,班超派甘英出使大秦。
据《后汉记》记载,当时汉人又称大秦国为黎轩,在条支国大海之西。甘英历尽艰辛,从皮山出发,西南向经悬度,历罽宾,又经60余日行至乌弋山离国。甘英一行又自乌弋山离向西南行百余日到达条支。条支国都城在山上,城周40余里。甘英在条支国的西境准备乘船前往大秦。甘英在安息人的恫吓下,没有踏上罗马帝国的土地。安息国人之所以要夸大航海的艰难,目的是阻断汉朝与罗马帝国间的直接交往,垄断丝绸贸易。
十、安息国
安息国即帕提亚王国,为西亚古国,位于伊朗高原,建于公元前247年,开国君主为阿尔萨息,汉朝取阿尔萨息王朝的汉语音译“安息”作为国名。其原为波斯帝国一行省,公元前3世纪中叶独立。
安息王朝长期和中亚游牧部落密切来往。初期,阿尔萨息尚承认塞琉西王国的宗主权。公元前190年,塞琉西王国被罗马打败后,安息乘机大举西进。公元前147年,占领米底。公元前141年,占领两河流域重镇塞琉西。公元前129年,占领伊朗本土和两河流域。
安息王朝的政治制度基本延续波斯旧制,又受到希腊化制度的影响,且本身也长期保持较多的游牧部落遗风。国王由御前会议从宗室成员中选举产生,且权力有限,王权不如前代强大。密特里达特司二世上台后改革兵制,建立骑兵为主的军队。安息王朝曾东面击败游牧部族塞种人,扩张至阿姆河;西面多次打败塞琉西,迁都至塞琉西附近的泰西封城。
安息为丝绸之路必经之地。从公元前1世纪中叶起,安息与罗马之间的战争不断,但与中国关系密切。张骞出使西域时,安息积极配合,东西方形成了一条重要的国际商道——丝绸之路。
《汉书》记载:“安息国,王治番兜城,去长安万一千六百里。不属都护。北与康居、东与乌弋山离、西与条支接。土地风气,物类所有,民俗与乌弋、罽宾同。亦以银为钱,文独为王面,幕为夫人面。王死辄更铸钱。有大马爵(即鸵鸟)。其属小大数百城,地方数千里,最大国也。临妫水,商贾车船行旁国。书革(即书写于皮革),旁行(横行)为书记(书信)。武帝始遣使至安息,王令将将二万骑迎于东界。东界去王都数千里,行比至,过数十城,人民相属(即连接不断)。因发使随汉使者来观汉地,以大鸟卵及犁靬眩人(玩魔术的艺人)献于汉,天子大悦。安息东则大月氏。”[13]
公元97年,甘英出使大秦(罗马),行抵安息西境。公元前1世纪,安息和罗马交往,但是由于罗马的狂妄,双方很快兵戎相见,交战不断,互有胜败。国内的内乱和分裂使得安息衰落下去。各地建立起许多独立或半独立的小王国,安息仅为名义上的宗主。尤其是波斯地区,历来自视为伊朗文明的正统,鄙视安息人。波斯斯塔赫尔城王公阿达希尔一世于224年击毙安息国王阿塔巴努斯五世,占领泰西封。安息灭亡,伊朗历史进入封建时代。
十一、奄蔡国
康居西北有奄蔡国,奄蔡国是古代游牧民族建立的西域古国,位于丝绸之路上。康居、大月氏、匈奴人都是西迁的东方游牧民族,他们的风俗习惯与西方的游牧民族不同,而奄蔡的风俗习惯却与康居、大月氏、匈奴相同,可见奄蔡人早先也是东方的游牧民族。张骞到康居国时,就已知道康居西北的邻国为奄蔡国,故奄蔡人的西迁至迟应在秦汉之交。奄蔡国在西域算是一个中等国力的国家。奄蔡国于东汉时改称阿兰、聊国,属康居。
十二、身毒国
身毒即天竺。张骞出使西域于大夏就听闻有身毒国。据《史记》所载,“身毒”一词系张骞在大夏时从大月氏人处得知的印度名称。《史记·西南夷列传》记载:“及元狩元年,博望侯张骞使大夏来,言居大夏时见蜀布、邛竹杖,使问所从来,曰‘从东南身毒国,可数千里,得蜀贾人市。’或闻邛西可二千里有身毒国。”身毒,汉时又称作天笃、捐毒、县(悬)度、天督,后又有译作天竺、贤豆等。捐毒和县(悬)度见于《汉书》。《汉书·西域传》记载,皮山国“南与天笃接”,无雷国“北与捐毒,西与大月氏接”。“捐毒国,王治衍敦谷……东至疏勒,南与葱岭……西上葱岭,则休循也。西北至大宛千三十里,北与乌孙接。”《后汉书·西域传》记载:“天竺国一名身毒,在月氏之东南数千里。”
西南丝绸之路是中国和南亚、东南亚商贸交往的重要陆上通道。从《史记》的记述中了解到西汉时通过“蜀身毒道”交易到印度的商品至少有邛竹杖和蜀布。随着历史的发展,沿西南丝绸之路进行的商贸往来愈加频繁,商品种类不断丰富,中国和南亚、东南亚诸国的经济联系更加紧密。
十三、郁立师国
郁立师国约在阜康至米泉一带。《汉书·西域传》记载:“郁立师国,王治内咄谷,去长安八千八百三十里。户百九十,口千四百四十五,胜兵三百三十一人。辅国侯、左右都尉、译长各一人,东与车师后城长、西与卑陆、北与匈奴接。”
十四、单桓国
单桓国是汉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地在今乌鲁木齐西北郊。《汉书·西域传》记载:“单桓国,王治单桓城,去长安八千八百七十里。户二十七,口百九十四,胜兵四十五人。辅国侯、将、左右都尉、译长各一人。”单桓国人口在当时西域诸国中是最少的。
西汉末西域五十五国
西汉后期,由于政治腐败,社会经济衰落,西域都护在西域地区的权威和作用也日益下降。西域地区各国互相攻伐,内部不断发生内乱,到哀帝、平帝时期,西域由原来所谓的三十六国分裂为五十五国。除康居、大月氏、安息、罽宾、乌弋山离五国在今帕米尔之西、之南,不属西汉领土外,其余50国都属西域都护管辖。也就是说,在公元2年,西域的行政区域分为50国。再后来散为百余国。三国时期,百余国分别被鄯善、于阗、龟兹、车师、疏勒、焉耆六国吞并。
按史籍记载,西汉后期的变乱导致西域的“国”变动较大。
一、且弥国
且弥国的故址在今新疆乌鲁木齐和昌吉、呼图壁县境内,后分为东、西二国。西且弥国都城在天山东于大谷,距长安8670里。国有332户,人口1926人,军队738人。设西且弥侯、左右将、左右骑君各1人。西南至都护治所1487里。东且弥国都城在天山东兑虚谷,距长安8250里。国有191户,人口1948人,军队572人。设东且弥侯、左右都尉各1人。西南至都护治所1587里。后分为东西两部。东汉时并入车师后部。且弥国在天山脚下,水草丰美,也是西北重镇。这里又属汉代都护府所辖,与城郭诸国进行着经济贸易,促进了文化和技术的交流。
二、卑陆国
《汉书·西域传》记载:“卑陆国,王治在天山东乾当国。去长安八千六百八十里。户二百二十七、口千三百八十七,胜兵四百二十二人。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左右译长各一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千二百八十七里。”卑陆国分布在今准噶尔盆地南缘至乌鲁木齐市东南一带。
三、乌贪訾离国
乌贪訾离国是天山北诸国中除乌孙外最北边的一个小国,分布在今乌鲁木齐西北的玛纳斯。《汉书·西域传》记载:“乌贪訾离国,王治于娄谷。去长安万三百三十里。户四十一,口二百三十一,胜兵五十七人。辅国侯、左右都尉各一人。东与单桓、南与且弥、西与乌孙接。”
四、卑陆后国
卑陆后国在卑陆国西,准噶尔盆地东南缘。《汉书·西域传》记载:“卑陆后国,王治蕃渠类谷。去长安八千七百一十里,户四百六十二,口一千一百三十七,胜兵四百二十二人。辅国侯、都尉、译长各一人,将二人。东与郁立师、北与匈奴、西与劫国、南与车师接。”
五、蒲类后国
蒲类后国是古西域国名。《汉书·西域传》记载:“蒲类后国,王去长安八千六百三十里,户一百,口千七十,胜兵三百三十人。辅国侯、将、左右都尉、译长各一人。”蒲类后国人数较少,且游牧无定居之所,故王无治所。其地域范围为今巴里坤湖西至木垒哈萨克自治州之间,北面与匈奴为邻。
六、车师前国
车师前国为古西域国名,其所在地即今天的交河故城,位于新疆吐鲁番市西郊的亚尔乃孜沟西河床之间的一个呈柳叶形的河心洲上。车师原名姑师,公元前48年,分其地为前、后两部,皆属西域都护府。前部治交河城,后部治务涂谷。《汉书·西域传》记载:“王治交河城。河水分流绕城下,故号交河。去长安八千一百五十里。户七百、口六千五十,胜兵千八百六十五人。辅国侯、安国侯、左右将、都尉、归汉都尉、车师君、通善君、乡善君各一人,译长二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千八百七十里,至焉耆八百三十五里。”
交河故城是古代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车师前国的都城,现存遗址均属唐代时期建筑群落,是目前全国现存面积最大的、保存最完整的生土建筑遗址。西汉初年,匈奴的势力伸展到西域,征服了塔里木盆地北缘诸国,匈奴大单于置“僮仆都尉”于北道的焉耆、危须、尉犁之间,把被征服各国人民视为僮、仆,百般虐待,榨取他们的财富,统治非常严苛。在匈奴的策动下,车师、楼兰常常劫掠汉使,遮断道路。公元前108年,汉将王恹率轻骑破楼兰,赵破奴破姑师。以后汉军在车师一带与匈奴交战,匈奴在宣帝时分裂,日逐王于公元前60年归汉。匈奴设在西域的“僮仆都尉”遂废。汉于其地设“西域都护”治乌垒城,诸国完全臣属于汉,天山南北丝绸之路完全打通。汉设戊己校尉屯车师前王庭,东汉班勇任西域长史时,屯前部柳中。
七、车师后国
车师后国是古西域国名。《汉书·西域传》记载:“车师后国,王治务涂谷。去长安八千九百五十里,户五百九十五,口四千七百七十四,胜兵千八百六十五人。击胡侯、左右将、左右都尉、道民君、译长各一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千二百三十七里。”车师后国的地域在今博格多山脉北麓至奇台西南,务涂谷在二者之间。
八、车师都尉国
车师都尉国是古西域国名。《汉书·西域传》记载:“车师都尉国,户四十,口三百三十三、胜兵八十四人。”其位于天山南麓,即今高昌古城一带。车师都尉国是西域中人口较少的国家。由于其地理位置重要,东汉戊己校尉曾居于此,治所在高昌壁。
九、车师后城长国
车师后城长国在今新疆昌吉回族自治州奇台县周围。《汉书·西域传》记载:“车师后城长国,户百五十四,口九百六十、胜兵二百六十人。”
东汉时期的西域
王莽篡汉后,实行歧视西域诸国的政策。例如:把西域诸国的国王一律改封为“侯”,收回西汉政府赐给匈奴的“匈奴单于玺”,改赐“匈奴单于章”,降低了匈奴的地位。这引起了西域诸国和匈奴的不满。另外,西汉原来设立的戊己校尉刀护的副贰史陈良、终带不满王莽篡汉,杀戊已校尉,自称“废汉大将军”,亡入匈奴,西域诸国也纷纷投靠匈奴。匈奴再次控制了西域,加重了西域各国的赋税。
当时,只有莎车一国不肯归附匈奴,并率附近小国与其对抗。莎车王延在西汉元帝时曾经作为侍子久居长安,对中原文化非常倾慕。由于莎车的存在,匈奴未能控制整个西域。
公元29年,河西大将军窦融立莎车王延的儿子康为“莎车建功怀德王、西域大都尉”。据说当时西域有55个国家,都归康统辖。公元33年,莎车王康去世,其弟贤即位,继续奉行亲汉的政策,贤和鄯善王共同遣使至东汉,请求向西域派遣都护,中原与西域从此恢复了中断数十年的直接联系。莎车王贤希望自己做东汉的西域都护,借助东汉的力量兼并周边诸国。
但是汉光武帝只是赐给贤“汉大将军”的印绶,没有满足他的要求。贤因此怀恨在心,诈称自己是东汉的“大都护”,通告各国。各国都表示服从,尊称他为“单于”。由于贤借势压榨西域各国,鄯善、车师等西域18国请求东汉派出西域都护。光武帝因中原未完全平定,没有答应他们的请求。莎车王贤发动了对西域诸国的战争。他发兵攻打鄯善,杀死龟兹王,远征大宛,征服于阗。西域诸国得不到东汉的援助,只好投靠了北匈奴。而莎车由于连年用兵,又遭匈奴围攻,日益衰落,于公元61年被于阗所灭。
不断壮大的北匈奴又开始入侵河西地区。73年,汉明帝派大将窦固出击北匈奴,将北匈奴呼衍王驱逐到天山的蒲类海。这是东汉首次进入西域,并留官兵在伊吾屯田,后又降服了车师。公元74年,东汉恢复设立西域都护和戊己校尉,再次对西域进行有效的管辖。
两年后,在北匈奴的支持下,焉耆、危须、尉犁等国叛乱,攻杀西域都护、戊己校尉。时逢东汉社会动荡,东汉政府遂废弃了都护府制度,取缔了伊吾屯兵。自此,西域与中原的联系再次中断。
与此同时,时任假司马(官职名,司马的副职)的班超正出使西域,受命在天山南麓联合西域各国对抗匈奴。班超收复了鄯善、于阗、疏勒、姑墨等国,并在疏勒留居18年,对抗匈奴的进攻,有力地稳定了西域的政治局势。而此时的北匈奴已四面受敌,又不断受到南匈奴、鲜卑的攻击,部落叛离,实力锐减。87年,班超降服了莎车,丝绸之路南道得以畅通。和帝继位后,重又经营西域,派窦宪、耿夔攻打北匈奴。公元91年,北匈奴大败,匈奴王逃跑。班超也击退了葱岭以西的贵霜帝国的进攻,龟兹等国都投降了班超。东汉在西域龟兹再设都护,班超任西域都护。后来,班超又征服了焉耆等国。由此,西域诸国全部归附东汉。
公元97年,班超因年老返回洛阳,由任尚接任都护。从汉和帝即位到班超卸任这段时期,是东汉经营西域的鼎盛期。班超离开后,西域诸国复叛。这次叛乱主要是因为任尚举措失宜、不得人心,汉安帝下旨罢黜都护。东汉势力撤出西域后,北匈奴重新控制西域,侵犯东汉西北边疆十多年。
123年,东汉派班超之子班勇为西域长史,进驻西域,驻守柳中屯田。班勇首先降服了鄯善、龟兹、姑墨、温宿等国,然后发兵车师前国和车师后国,击退了那里的北匈奴势力。127年,焉耆请降,天山南北再度归属东汉。这是东汉政府经营西域的第二个高峰期。
然而,至桓帝、灵帝时,东汉政权已无力掌控西域。西域诸国的离心倾向日益明显,与中原的关系终于在灵帝后期再度中断。
通往西域的道路
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古时就是一片浩瀚的沙海,因气候干燥、自然条件险恶、人迹罕至而一直被世人视作神秘的不毛之地。人类绕过这片沙漠中心地带,在北边或南边借助于一个个绿洲生存、游走。经过千百年,终于在流沙与山麓间走出了两条生命通道。这些道路经常被恶劣的狂风与流沙淹没,行走的人们和牲口因饥渴寒热而暴尸荒漠,于是这些路上经常白骨累累。
早在西汉以前,中国西北边陲的少数民族在向西迁徙时,就已经为这些道路的开通做了铺垫。汉通西域后,从玉门关、阳关往西的道路才终于被打通,丝绸之路才开始兴旺起来。《史记·大宛列传》记载,赴西域的使者“相望于道”,“一辈大者数百,少者百余人”从安息、身毒(印度)、大宛、大月氏、康居等地来的使者、商人络绎不绝,为了使人和货物沿着新开辟的道路畅行无阻,汉武帝在河西走廊设立了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后来汉朝又设使者校尉、西域都护,为丝绸之路的畅通提供军事保障。从此,丝绸之路的通行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在以后的1500多年间,虽因战乱侵扰、时局变迁、天灾降临,此路时断时续,但直到宋代海运发展之前,这条道路一直是我国与西方诸国对外交往的纽带与桥梁。
这条路以长安为起点,经河西走廊,出阳关和玉门关,沿塔克拉玛干沙漠周边,越过葱岭进入中亚细亚,最远到达地中海沿岸。
欧亚帝国之间的相互联系
1世纪初,世界上有四大帝国,分别是罗马帝国、汉帝国、贵霜帝国、安息帝国。这四大帝国都处在丝绸之路上,它们为丝绸之路文化的繁荣做出了贡献。在认识和探索西域发展史的过程中,尤其不能忽视它们在1世纪初的重要影响。正是这些不同的国家和民族、人种以及特殊的自然环境等,演绎了西域地区诸多丰富多彩的文化和荡气回肠的历史篇章。
威震一时和昙花一现的秦帝国与孔雀帝国
中国的主体民族是汉族,汉族得名于汉朝。这个赋予汉族为华夏主要民族的朝代——汉朝,是1世纪前后统治世界的四个帝国之一,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强盛的王朝之一。
公元前221年,秦完成统一大业,便南取百越之地,设置桂林、南海、象郡,北却匈奴七百里,使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秦王政成为统一国家的元首,称始皇帝。
秦始皇多次巡游各地,勒石纪功,消除割据。他采取廷尉李斯不封侯王的主张,说:“天下共苦战斗不休,以有侯王。赖宗庙,天下初定,又复立国,是树兵也,而求其宁息,岂不难哉?廷尉议是。”他的这一决定,一方面抑制了“封建”的再起,另一方面排除了宗法在政权结构中的作用。这是符合历史发展的客观趋势的,对以后的历史具有深远的影响。
然而,秦以暴力灭六国,同样以残暴的手段对待人民,在人民心中播下了反秦的火种。公元前210年,秦始皇死,次年农民起义爆发。公元前207年,秦亡。
与秦的兴起大体同时,在南亚次大陆出现了孔雀帝国。旃陀罗笈多于公元前4世纪末在摩揭陀建立了孔雀王朝。这个王朝通过兼并战争不断扩张。到第三代君主阿育王时期,除半岛南端以外,印度次大陆基本归于帝国版图。阿育王死后不久,孔雀帝国便四分五裂。孔雀帝国约维持到公元前187年,为巽加王朝所代替。
孔雀帝国和秦帝国都曾威震一时。但是,由于内部结构的不同,两大帝国瓦解以后的历史发展有了很大的差异。在印度,孔雀帝国解体后,直到4世纪才出现笈多王朝的局部统一局面。在中国,秦亡后,紧接着出现的是两汉四百年大一统的局面。
汉统一西域,开辟丝绸之路
两汉四百年间,金戈铁马,东临大海,西征西域,南服百越,北击匈奴……就西域来说,汉朝在丝绸之路的开拓上做出了史无前例的贡献。
汉朝和约同时期欧洲的罗马帝国并列为当时世界上的强大帝国。两汉时期奠定汉地范围,极盛时东并朝鲜、南包越南、西越葱岭、北达阴山。公元2年,在籍人口为六千万左右,占当时世界人口的三分之一。
汉朝文化统一,科技发达,中国四大发明中的造纸术,张衡发明的地动仪、浑天仪等就是在汉朝完成的。东亚文化圈正式成立,两汉为华夏文明的进一步发展和延续做出了巨大贡献。
汉朝是继秦朝之后的大一统王朝。公元前202年,刘邦建汉,在消灭异姓王和诸吕之乱后政局趋于稳定。汉文帝、汉景帝开创“文景之治”,汉武帝攘夷扩土,史称“汉武盛世”。至昭、宣时,西汉国力达到极盛。公元8年,王莽篡汉,西汉灭亡。公元23年,新莽覆灭。公元25年,东汉建立,确立与民休息的国策,开创了“光武中兴”。汉明帝、章帝沿袭轻徭薄赋的政策,开创“明章之治”,汉和帝继位后,开创“永元之隆”,东汉国力达到极盛。东汉中后期发生了戚宦之争和党锢之祸,于公元184年爆发黄巾起义,董卓之乱后,东汉名存实亡。公元220年,曹丕篡汉,东汉灭亡后,刘备建立蜀汉,中国进入三国时期。
西域对于中原政权的意义
从地理上看,西域(广义上的中亚地区)是中华文明区(以黄土高原和华北平原为核心)与西亚文明区及欧洲文明区之间的缓冲地带和交通通道。对于中原政权来讲,西域不仅是与欧亚其他文明交流的一个通道,更是防御和包抄蒙古草原游牧民族的有力手臂。
天山、阿尔泰山的山地牧场,伊犁河谷及沙漠中的绿洲,相当丰饶,这里的畜牧条件优于蒙古草原(不算沙漠地区的话)。由于沙漠和山地的阻隔,这里的游牧民族(一般都有少量农耕,农耕比例远远大于蒙古草原)无法像在蒙古草原那样纵横驰骋,但都占据一块相对固定和相对独立的牧场或绿洲。
定居比游牧更有利于文明的创造,所以西域地区较早时期便有一些小国创造了辉煌的文明。但沙漠地区水源不稳定,导致无法组织足够的军事力量抵御草原游牧民族的入侵。地理的阻隔使其无法形成相对统一的政治军事力量,易沦为大国的附庸,也形成了民族和语言的多样化。这种多样化不仅增加了沟通的困难,也使小国之间易发生矛盾和战争。
到秦汉时期,随着中原地区形成一个强有力的帝国,生产力的发展增强了人们的远行能力,使中原帝国的力量进入西域成为可能。而此时蒙古草原上匈奴的强盛使西域成为汉匈之间争夺的重要场所。张骞出使西域的最重要目的,便是联合西域小国共同打击匈奴。汉朝在西域开拓的成功,除了军事上的强大保障外,根本的内因在于,汉朝先进的文明让西域诸国折服,中原地区的工具、技术及文化都远胜于匈奴,且与汉的交通往来能使西域诸国在经济上受益。
西域都护府的设立,打破了西域诸国林立、互不往来的隔离状态,在中央政府的统一管理之下,西域各地相互交流日益增多,增进了西域诸国、各族间的相互了解与信任,丝绸之路也增进了西域与内地的密切联系,增强了西域各地对中央政权的认同。
西域都护府的设立,保证了丝绸之路的畅通无阻,使西域与中原经济之间产生了持久而良性的互动,从而使西域地区的区域经济被纳入到整个汉朝的经济体系之中。汉朝发达的农业、手工业和商业对西域经济与社会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中原地区先进的生产技术、生产经验及熟练的劳动力给西域发展带来了新的因素,有效地促进了西域经济的发展。西域与中原地区的经济有着很强的互补性。西域与中原地区的文化交流也日益增多,中原地区的文化制度对西域产生了很大影响,如龟兹王绛宾从中原返回龟兹后,将中原的礼仪制度带回龟兹并加以实施。西域地区的音乐、舞蹈也传入内地,丰富了中华文化的内涵。
各国人民在这条中西交通要道上撒下了友谊的种子。生产商品互相流动,生产技术互相交流,西域的胡麻(芝麻)、胡豆(蚕豆、豌豆等)、胡瓜(黄瓜)、胡葱(大葱)、胡萝卜等植物和骆驼、驴、马的优良品种传入中原,内地的丝绸织品和铁器等工艺品、生产品不断输往西域,东西方的交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陶器制造、冶金、毛纺织、皮革加工业等互相交流和发展。各国商人往来于丝绸之路上,形成了丝绸之路的兴盛。
十六国后凉吕光在统一西域后,曾设置西域大都护,行使主权。唐代时,边区各族先后统辖在唐朝政府下,之后也分别设置了都护府等。这些都是借鉴于汉代,适应了统一的多民族国家进一步形成和巩固的需要,有着积极的历史作用。
丝绸之路在西域境内的走向及影响
陆上丝绸之路以长安为起点,经过今陕西、甘肃及新疆等地前往中亚、西亚乃至西方各地。这条交通路线共分为东、中、西三段:从长安出发,途经陇西高原、河西走廊到玉门关一带为东段;由此往西,经过今新疆境内至帕米尔以东诸地为中段;再由此西行南到印度,西到中亚、西亚和欧洲各地为西段。在这中间,新疆地区是丝绸之路上最重要的路段。
两汉时期,丝绸之路的交通路线在离开起点长安后,西行经过河西走廊,分南北两道穿过新疆诸地,亦即《汉书·西域传》记载:“自玉门、阳关出西域有两道。从鄯善旁南山北,波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南道西逾葱岭则出大月氏、安息;自车师前王庭随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为北道,北道西逾葱岭则出大宛、康居、奄蔡焉。”汉朝丝绸之路的拓展极大地带动和促进了西域社会经济的发展。丝绸之路经历的区域不同,使得更多区域的经济、生产技术、文化等丰富了汉朝的诸多领域,成为保障丝绸之路在当时蛮夷、荒芜的背景下得以延续下来的重要条件。所以,汉朝对凿通丝绸之路有着重要作用,而张骞以勇敢和强大的毅力出使西域,为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开拓了一条史无前例的通道,同时也为我国的商业、生产和文化注入了新的血液和生机。
中西文化交流约始于秦汉时期,特别是汉武帝时代。公元前138年,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越葱岭,经大宛、康居,抵大月氏,沟通了汉与西域诸国及中亚的关系。公元前119年,张骞受命再次出使西域。张骞在乌孙又分派副使到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并与大秦(罗马帝国)建立了联系。此行使汉对西域与中亚诸国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且与大秦建立联系,使汉文化与希腊—罗马文化开始了解和交流。所以,张骞“凿空”标志着中西文化的交流,丝绸之路两端的沟通。
公元97年后,中国与西方罗马的文化和经济交流日趋频繁。2世纪时,以中国和罗马为两端的世界经济与文化交往,达到了一个高潮。罗马和中国的货物实现自由流通。中国的丝绸和香料沿着丝绸之路运往罗马帝国或中亚,从罗马换回金银。处在丝绸之路上的贵霜帝国和安息帝国,在维护交通、保护道路和保护商队方面,对促成东西方文化交流发挥了重要的居间作用。它们也从中征收通行税,得到利益。
两汉时代是古代中国的一段盛世时期。国都长安的地理位置使得中国的政治中心和最大的贸易市场更近于西域而远于海洋。与此对应,两汉时代对西域的政策也以积极互动为主流。由于当时中国是大一统帝国,对西域众多独立小国有着实力上的优势。因此,尽管新莽政权一度自绝于西域,两汉时期的丝绸之路贸易大体上仍处于起伏相通和绵延相续的状态。
连接南亚和中亚的大夏与贵霜帝国
贵霜帝国与中国渊源深厚。1世纪时,月氏族在中亚建立的贵霜帝国曾与当时的罗马帝国、安息帝国等并驾齐驱,而月氏发源于中国甘肃酒泉。月氏、乌孙“俱在祁连山敦煌间”,后迁往伊犁河流域。他们对中亚乃至世界历史产生过重大影响。
贵霜帝国地处东西方交通要道。贵霜王国作为文明和经济交流的枢纽,在丝绸之路的发展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贵霜境内有各种文化传统、宗教信仰迥然相异的民族,这为东西方文化在其境内融合创造了有利条件。西方文化和商品的东传也为西部边疆乃至中原内地的文化生活等注入了新的元素。
史学界关于大夏名称的考证
大夏是张骞出使西域回来后首次提及的西域古国之一。张骞强调,大夏“在大宛西南二千余里,妫水南。其俗土著,有城屋,与大宛同俗。无大君长,往往城邑置小长。其兵弱,畏战。善贾市。及大月氏西徙,攻败之,皆臣畜大夏。大夏民多,可百余万。其都曰蓝市城,有市贩贾诸物。其东南有身毒国”。[14]
公元前2世纪前的阿富汗斯坦,西方史籍中称其为巴克特里亚,是亚历山大东征后在中亚建立的殖民地之一。公元前2世纪中叶,里海北岸游牧人南下,进踞巴克特里亚。这批南下的游牧人中有一支自称为“吐火罗”。在这片土地上,自此又有“吐火罗”之名。之后,大月氏人进入该地。张骞西使入大宛,旋又转进康居、大月氏、大夏。
史载大月氏人原居我国甘肃敦煌一带,公元前170年,为匈奴人击败,西迁至伊犁河流域,后又再西迁至阿姆河与锡尔河一带。在张骞通西域见到大月氏时,他们的活动中心还在阿姆河的北部。公元前125年,大月氏南渡阿姆河,占领了阿姆河南部的巴克特里亚地区,史称大夏。大月氏人很快与大夏各族融合。在此民族融合的过程中,大月氏人占据统治地位。大月氏人把大夏分为五部,每部皆由首领统率,其首领称为翕侯。
大夏究竟是指哪个国家,目前学术界大致有两种意见。《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1985年版)一书指出,大夏即希腊人所建的巴克特里亚王国,这种说法大多将吐火罗对应原籍在中国后来西迁至西域的大月氏或为大月氏的一部分。《辞海》(1999年版)一书指出,大夏即吐火罗。这种说法则认为大夏人原籍在中国,后西迁至西域并攻占了巴克特里亚。古希腊地理学家斯特拉波在其著作《地理学》中,记载了吐火罗等四民族渡药杀水(即锡尔河)南下,从希腊人手中夺取巴克特里亚的事件。[15]而这一事件发生的时间几乎与张骞出使西域在同一时期。这使得学术界至今仍难以确定大夏究竟是吐火罗,还是被吐火罗推翻的巴克特里亚。
大夏之名始见于《史记》。与大夏常同时出现的国家还有大月氏。《汉书》《后汉书》等对大夏和大月氏的记载与《史记》基本相同。《三国志》中未见大夏和大月氏之名。《晋书》在“大宛国”条中提到了大月氏,但未提到大夏。研究证实,大夏即吐火罗。
从地域角度看,无论是巴克特里亚、大夏,还是吐火罗、大月氏,它们都曾经被用作今阿富汗北部阿姆河流域的地名。但作为国家或民族,巴克特里亚、吐火罗、大月氏的概念则是完全不同的。中国史籍所载的西域大夏国,应当是后期中国史籍中记载的吐火罗,也是西方史料中的吐火罗,而非巴克特里亚王国。
大夏位于兴都库什山北麓及阿姆河上游一带。这里先后经历了波斯帝国、亚历山大帝国及塞琉古王国的统治。公元前3世纪中叶,大夏的总督狄奥多特脱离塞琉古王国独立。独立后的大夏统治者仍然是希腊移民出身之人,所以史书上又称之为希腊-大夏王国。狄奥多特二世时,大夏北部的一个总督欧提德摩斯夺权自立为王。公元前208年,塞琉古国王安条克三世击败大夏军队,围攻大夏都城,但未能攻下。公元前206年,双方取得和议:欧提德摩斯仍保留大夏王号,但对塞琉古王国纳贡称臣。
欧提德摩斯之子地米特留斯继位后,大举向南扩张,将约相当于今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所在的地区纳入大夏版图,开创了大夏王国的极盛时代。地米特留斯又迁都至古印度西北部的咀叉始罗,并重视希腊文化与印度文化的交融。但大夏的希腊人阻挠他的这种政策。公元前168年,希腊贵族欧克拉提德自立为王。于是大夏一分为二:一在大夏本土,一在印度。以后两国各分为若干小国。希腊-大夏王国作为统一国家存在的时间,总共还不到1个世纪。[16]
月氏的西迁与贵霜的兴起
在大夏王国分裂的同时,又发生了从东北方来的游牧部落——月氏的迁徙。
孔雀王朝瓦解后,继而代之的是巽加王朝和甘婆王朝。但它们均未能统治整个北印度。公元28年至4世纪,印度处于衰落状态。大月氏人的西迁结束了印度的这种衰落状态。
每当古印度在政治上出现分裂的局面时,往往是外族入侵的绝好时机。但外族人第一次在印度建立的强大帝国是大月氏人的贵霜帝国。[17]
公元前5世纪至公元前2世纪初,月氏人游牧于河西走廊西部张掖至敦煌一带,为匈奴劲敌。公元前170年左右,匈奴冒顿单于击败月氏,迫使大部分月氏人向西迁徙至伊犁河流域,这部分被称为大月氏。大月氏在伊犁河流域居住不久,又被乌孙赶走。西迁的月氏人逐渐迁徙到葱岭以西、锡尔河一带。约公元前140年,月氏人又南下到大夏,占据塞地,迫使住在这里的塞种人向南迁入塞斯坦和印度西北部。大夏的原有居民早已是定居的农业民族,大月氏接受了当地较高的农业文化,逐渐强大起来。希腊大夏人在大夏的统治结束,希腊大夏人在这一地区的统治地位又为塞种人所取代。张骞出使西域到达月氏时,正值月氏人刚刚占领大夏不久。
没有西迁的一小部分进入祁连山与羌族杂居,被称为小月氏。
古代印度的民族情况非常复杂。雅利安人入侵之后,陆续侵入印度西北部的先后有希腊人、大月氏人和其他种人。当时月氏人共有五部落,分别为休密、双靡、贵霜、肸顿、都密。每个部落各有一个酋长,即“翕侯”。约在1世纪初,五翕侯中的贵霜翕侯丘就却统一五部落,建立起贵霜国家。这标志着大月氏统一的奴隶制国家的形成。
有学者认为,五翕侯无疑是月氏王分封的月氏人,然而,有学者在深究汉文资料,并结合近期的考古成果进行研究后,认为五翕侯是大夏人,是由月氏王所扶植起的亲月氏的大夏国王的后裔或亲族。据《后汉书》记载,五翕侯领地都在大夏国的东部山区而非大夏全部疆域,月氏王最可能任用原大夏国王的后裔来管理这些并非要害的地区。[18]“初,月氏为匈奴所灭,遂迁于大夏,分其国为休密、双靡、贵霜、肸顿、都密,凡五部翕侯。后百余岁,贵霜翕侯丘就却攻灭四翕侯,自立为王,国号贵霜(王)。侵安息,取高附地。又灭濮达、罽宾,悉有其国。丘就却年八十余死,子阎膏珍代为王。复灭天竺,置将一人监领之。月氏自此之后,最为富盛,诸国称之皆曰贵霜王。汉本其故号,言大月氏云。”
有学者据此推论,大月氏王将大夏国臣民分为五部翕侯,并非大月氏族本身分为五部。月氏早在西迁之前就有以月氏王为代表的中央政权,当时匈奴、乌孙等游牧民族也都有自己的王,这种统一的中央集权制是与其他民族和政权斗争的关键,月氏占领大夏后如果说自取衰弱,发生分裂,可能性极低。《魏略·西戎传》记载:“昔汉哀帝元寿元年(公元前2年),博士弟子景卢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浮屠经》。”[19]这是在白纸黑字的正史上明确记载的,不可能有大的纰漏,所以月氏族分成五部之事也就成了无稽之谈了。
可见,贵霜王朝与大月氏王朝是两个不同的民族所建立的王朝,贵霜王朝是建立在大月氏王朝之后的由大夏人创立的王朝。
公元前138年,张骞首次出使西域,联络大月氏夹击匈奴。张骞出使月氏,来到大夏。那时月氏人刚占领大夏不久。据张骞说:“大夏本无大君长,城邑往往置小长。民弱畏战,故月氏徙来,皆臣畜之。”[20]月氏人到大夏后,逐渐由游牧部落变为农业部落。此时,月氏人已在新迁徙的土地上定居下来,不愿再返回河西故地,于是拒绝了张骞的要求。
丘就却又南下攻击喀布尔河流域和今克什米尔地区,随后进军中亚,将索格狄亚那、巴克特里亚、喀布尔、恒叉始罗、犍陀罗、罽宾、西旁遮普并入版图,初步奠定了贵霜帝国的基础。
丘就却死后,其子阎膏珍继位,再次挥师印度,征服花剌子模,吞并锡斯坦,成为中亚的大帝国。他又南向进兵,占领了恒河上游地区。贵霜帝国都城则仍在中亚。
贵霜帝国在迦腻色迦统治时期发展到鼎盛。迦腻色迦向西击败了安息,向南征服了印度,东面又对印度次大陆进行进一步征服,使西起伊朗东境,东至恒河中游,北至咸海、锡尔河、葱岭,南达纳巴达河的广大中南亚地区都囊括在贵霜的版图内。迦腻色迦又将首都从中亚迁到犍陀罗地区的富楼沙,使这一地区成为贵霜帝国的统治中心,跻身于当时世界四大帝国之列。贵霜帝国把希腊、印度和中国的文化兼收并蓄地融合在一起,创造了相当发达的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
贵霜帝国在疆土上虽然统一,但政治上并不统一。各地具有相当的独立性。被征服的地方与中央的关系仅称臣纳贡而已。贵霜帝国为了巩固对地方的统治权,大都采取三种措施:王族联姻、派出若干王族成员为副王管理、利用佛教作为帝国统一的凝聚力。
迦腻色迦死后,贵霜帝国开始趋于没落。3世纪时,贵霜仅存大夏、喀布尔河流域及印度西北部,继而分裂为若干小国。西面兴起的萨珊波斯人占领了阿富汗一带,笈多人兴起建立了印度笈多王朝,占据印度西北部,后来贵霜人只残存于兴都库什山以北。5世纪时,面对来自东方的白匈奴((口厌)哒人)的进攻,这种残存也都消失了。
贵霜与汉朝的联系
阎膏珍在位时期,与东汉关系一直良好。公元73年,东汉北伐匈奴,在西域设立都护府。公元84年,疏勒王反叛,东汉派出班超镇压。此时,贵霜王国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出兵帮助东汉平定了叛乱的疏勒,后又助东汉击破莎车,此后两国一直保持着睦邻友好的关系。
到了公元90年夏,战争还是在两国之间打响了。贵霜帝国派遣其副王谢率兵七万,越过帕米尔高原,进攻汉朝西域诸属国。汉军人少,一时甚为惊恐。西域都护班超告谕部下说:“月氏兵虽多,然数千里逾葱岭来,非有运输,何足忧邪?但当收谷坚守,彼饥穷自降,不过数十日决矣。”[21]班超集合西域各属国兵马,以诱敌深入之策将贵霜军围困,班超估量贵霜军粮将尽,会向龟兹求援,就派兵埋伏在要道上。谢果然派人向龟兹求援,结果全部被汉伏兵所杀。班超将这一消息告知了谢。谢自知已无出路,遣使向班超请罪。两国关系又归于好。这样,汉朝轻易化解了一场可能到来的大规模战争,使西域各国免遭灾难。有些学者认为,这次被班超打败的就是迦腻色迦本人。但是《后汉书》中并没有提到迦腻色迦的名字。
从汉朝的西域经营史看,这场战争巩固了汉朝对西域的主权,并使丝绸之路形成了一条天然的分界线——葱岭。中国对葱岭以东地区的主权,从那时一直延续到今天。
不过,当时的汉朝政府对贵霜帝国了解浅薄,甚至班超也对其充满陌生感,依然称其国王为月氏王,却不知道他的对手是贵霜历史上被称为“救世主”的贵霜王索特尔·麦格斯(即阎膏珍)。因此,这场东西方两大强国的碰撞,在汉政府的眼中仅仅是一场边境冲突而已。但是这场战争却左右了贵霜帝国之后上百年的国策,东进受阻之后,贵霜人意识到了汉朝的强大力量,对汉朝的政策转为睦邻通好,并将其军事扩张政策调整为“西进”与“南下”,向南征服了印度西北部,向西打败了波斯帝国,其势力抵达咸海一带。贵霜人终于建立起了自己的庞大帝国。
贵霜帝国在佛教传入中国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佛教的传播与大月氏有很大的关系,这支曾在“敦煌祁连间”孕育起来的民族,后来迁徙到新疆伊犁河流域及中亚地区,为中亚乃至世界历史做出了不朽的贡献。[22]大月氏王丘就却的钱币上就有佛像,还有“正法之保护者”的铭文。
佛教是贵霜帝国的国教,在佛教东传进入中国的过程中,贵霜帝国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由于贵霜国王迦腻色迦崇信佛教,所以佛教在贵霜帝国迅速传播,并且丘就却、迦腻色伽等还是佛教的赞助者。在迦腻色迦王时,佛教迅速发展,用梵文撰写、翻译、校对并讲授经论。有史料记载,东晋高僧法显巡礼印度时曾目睹贵霜建立的极其壮丽的寺院和佛塔。这些建筑主要来自迦腻色伽时期。
佛教传入中原也与大月氏有关。佛教最早传入中国中原地区是在西汉末。《魏书·释老志》记载,汉哀帝元寿元年(公元前2年)有大月氏王使伊存来长安口授佛经。“博士弟子景卢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浮屠经”,这是最早来到中国传播佛教的大月氏僧侣。东汉以来,有不少大月氏、安息、印度和康居等国的僧人东来中国传教。
贵霜帝国对丝绸之路的经济文化影响
贵霜帝国地处丝绸之路的交通要地。在通商贸易中东西方文化不断交流、融合而产生了独特的文明,对中亚影响颇为深远。
贵霜注重对外贸易,成为中国、东南亚和罗马的贸易物资如中国丝绸、漆器,东南亚香料,罗马玻璃制品、麻织品等的中转站;贵霜则输出胡椒、棉织品和宝石等。贵霜恒河河口、索格狄亚那、巴克特里亚、印度西海岸、喀布尔等地,都是贵霜帝国内十分繁荣的贸易市场。
贵霜境内不但有去中国的商路,而且还有南达印度、北通罗马的商路。贵霜的灌溉技术、手工业均有较大发展。其漆器和冶铸技术都源自中国,且通过大宛到达贵霜,并西传至罗马等地。
从贵霜帝国开始,中国和印度就有很好的交流往来。尤其是中古时期关系较密切,持续久远。贵霜帝国常派使者出使罗马和中国,为东西方之间的经济来往和文化交流创造了有利条件,并为佛教的东传创造了有利条件。汉帝国和贵霜帝国的友好往来和文化交流的主旋律,始终鼓舞着两地人民继续前进,影响深远。
安息帝国:丝绸之路上的商贸中心,多方文化汇聚地
安息帝国,又名阿萨息斯王朝或帕提亚帝国,位于伊朗高原东北部、里海东南一带。这里原是波斯帝国的领土。亚历山大东征,灭亡了波斯帝国,其他遂被并入亚历山大帝国的版图。亚历山大帝国瓦解后,又成为塞琉古王国的属地。
安息帝国因坐落在罗马帝国与汉帝国之间的贸易路线——丝绸之路上,成为商贸中心。鼎盛时期的安息帝国疆域,北达小亚细亚东南的幼发拉底河,东抵阿姆河。在公元元年前后,被认为是当时亚欧四大强国之一,与汉朝、罗马、贵霜并列。
安息帝国别具一格的政权管理
“安息”之名来自其立国首领阿尔萨息之名的音译,西方文献则多称其为帕提亚。汉代以阿萨息斯之名称其国为“安息”。这是中国史书有关伊朗最早的记载。
安息帝国应该说是古波斯帝国的继承者,它的起源要追溯到公元前247年,希腊的塞琉古王国正和埃及的托勒密王国争斗,一个叫帕奈的游牧民族乘机和当地人民一起反抗塞琉古王国,最终获得独立,即是帕提亚。
与较早期的阿契美尼德王朝比较,安息帝国政府以权力分散见称。老普林尼在《自然史》中记载,安息帝国有18个附属王国,其中11个为高地王国、7个为低地王国。这18个附属王国的君王各自管理他们的领土,并承认安息帝王的主权。因此,由安息国王兼任的帕提亚帝国元首以“万王之王”为头衔,其本质类似联邦的元首。
安息帝国的各地区基本上是自治,国王的权力往往受制于贵族。这种地方分权的突出表现,就是安息帝国没有正式的首都,安息帝国境内的许多大城市就是所属地区的政治经济中心。帕提亚王国早期的首都是赫卡东比鲁。半自治地区或王朝违抗中央政府已司空见惯,这种情形在安息帝国晚期也时有发生。
正因为如此,安息帝国的政治管理不是很稳定,这完全不同于汉朝。但在抵御外敌时,安息帝国比波斯帝国坚强有力,这是因为波斯国大,民族矛盾亦比安息多。在安息帝国,只有两河流域的民族与安息较疏远,可是两河流域人民对罗马的反抗比对安息更甚,所以在罗马入侵的情况下,安息帝国内部民族可团结御外。正因如此,罗马虽实力强于安息,却无法在双方斗争中大占优势。
安息帝国经济发展不平衡,在语言、文化上则基本上很好地继承了波斯的遗产,在很大程度上吸纳了波斯文化、希腊文化及地区文化的艺术、建筑、宗教信仰及皇室标记。
安息帝国的对华交往及为丝绸之路所做的贡献
“西亚”所指的地理范围非常广阔,自今之阿富汗往西到阿拉伯半岛和土耳其都属于西亚,而以美索不达米亚地区为中心。两汉时,中国与西亚的关系主要体现在与安息的往来上。
汉朝与西亚安息的往来
安息王朝建立之初,还是塞琉西王朝(又译塞琉古王朝)的附属国。公元前231年,塞琉西王朝镇压东部行省的居民独立运动失败,安息从此获得独立。安息建国之后便积极扩张,开始向西进攻,占领赫卡尼亚的赫卡同皮洛斯,随后又占领米底。不久,又占领古代西亚丝绸之路贸易中心塞琉西亚城。
米特里达梯一世统治时期,安息帝国实力达到鼎盛,领土西起幼发拉底河,与罗马相对,东达中亚阿姆河,与康居、贵霜为邻,北至里海,南抵波斯湾,成为当时的西亚大国。
安息王朝的建立,与帕提亚位于丝绸之路交通要道很有关系,由于丝绸之路经过当地,帕提亚从丝绸之路贸易中获得大量收入。正因为如此,安息王朝自建立起就不断扩大自己的领土,争夺对整个丝绸之路东段的控制权。安息帝国扩展版图的同时,在里海东南及木鹿地区建立了一些城市,丝绸之路畅通后,这些城市开始发挥出商业价值,发挥出国内东西运输的纽带作用。
由于汉朝与安息政府的共同努力,连接欧亚大陆交通的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都全线贯通。陆路起自中国洛阳、长安,经新疆、中亚、伊朗、两河流域,分两路进入罗马。海路起自广州,经东南亚沿海、印度、阿拉伯海到两河流域,然后分水陆两路进入罗马。它也是当时东西方文化交流的主要道路。安息帝国控制了陆上丝绸之路的主要干线,与印度共同控制了海上丝绸之路的中段。
安息实际上是当时联系中西方世界的主要媒介。安息帝国因地处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经济上因过境贸易而得到好处。安息存在的时期大致与中国秦、汉相当,自张骞二次出使西域沟通两国后,两汉与安息始终保持稳定关系。这对东西贸易的发展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双方在政治、经济和文化、科学技术等方面互相交流、互相影响,为保障丝绸之路的畅通与促进丝绸之路贸易提供了重要的贡献和帮助。
在与安息的贸易中,汉朝主要以金银财宝、丝绸纺织品换取安息的优良战马,以应对与匈奴作战的需要。在汉朝与安息两国的互相交往中,安息由于控制了丝绸之路中段的主要干线,垄断了汉朝与安息以西各国的丝绸贸易,因而获利十分丰厚。汉朝为了发展与西域各国的友好往来,曾经多次遣使前往罗马,包括班超派遣甘英出使大秦,都被安息人所阻,其原因就在于大秦“与安息、天竺交市于海中,利有十倍”。“安息欲以汉缯彩与之交市,故遮阂不得自达。”[23]当然,安息故意阻挠汉朝与罗马的直接往来,恐怕还有政治上的考虑,即害怕汉朝与罗马联合起来夹击自己。
东汉时,安息也数度遣使,如87年,安息王佛罗格斯二世遣使来汉并赠狮子、符拔(独角兽),101年,安息王满屈遣使并赠送狮子及称为安息雀的鸵鸟。著名佛教僧侣安世高据传为安息王子,148年来汉后译出佛经34部,为佛教在汉的早期传播做出了巨大贡献。
在中国历史资料中也对安息帝国历史有所记录,相比希腊和罗马,中国史书描述安息帝国时保持更中立的观点。记载安息帝国历史的著作包括《史记》《汉书》《后汉书》。这些著作提供了游牧民族迁徙、萨克人入侵安息帝国及具有价值的政治和地理知识。例如《汉书》叙述米特里达梯二世向汉朝派遣使节和赠送异国事物的情况,赠品包括帕提亚生长的农作物、葡萄酒。
安息帝国对丝绸贸易的垄断
安息帝国为东西陆上商路必经之地,安息帝国所控制的波斯湾又是与罗马和印度进行海上贸易的枢纽,且安息人民自古善贾,因此安息帝国在很长时间内垄断着东西方的居间贸易。中国与欧洲的丝绸贸易无论走陆路还是海路,都完全控制在安息商人手中。甘英使大秦时,已到达安息西界的波斯湾。甘英正准备渡海前往罗马帝国时,安息因不愿丧失对丝绸贸易的垄断地位而有意阻挠汉帝国与罗马帝国建立直接联系,于是对甘英夸大海上航行的危险,甘英听信传言而致使命功亏一篑。[24]
不过,安息帝国毕竟也是东西方经济交往的积极转运者。中国丝绸最早就是通过安息帝国传入罗马帝国,两汉时期的安息更是中国丝绸远销欧洲的中介。此外,产自中国、中亚、印度的铁器、象牙、宝石、香料等都通过安息商人进入罗马,罗马的青铜器、玻璃器及金银器等也多通过安息商人而传播至东方。
公元元年前后,西方世界对中国的了解是通过丝绸得来的。西方世界对中国的兴趣最早是在商业贸易上。
纪元之前,东方的贸易货物穿越了亚洲屋脊,从甘肃的丝绸之路的高原,通过玉门关,进入戈壁滩,然后沿着塔里木盆地,一路到达大夏,经过安息来到西方市场,最后到达欧洲的宫廷。中国人见不到最后的买家,而购买者也见不到最初的出售者。许多世纪以来,中介人就是安息人。
对安息商人或安息国的商业利益而言,他们的确不希望中国与罗马越过安息而直接交往。当时罗马皇帝奥古斯都欲与汉朝通好而专设绘图员、探险家与地理家来探寻东方情形[25],而罗马商人甚至派遣专使探索前往东方的路途与东方消息。大秦意欲通中国的情况终究也为汉朝所了解。《后汉书·大秦传》记载:“其王(即大秦王)常欲通使于汉,而安息欲以汉缯彩与之交市,故遮阂不得自达。”安息处于东西两大帝国之间,居中转手贩卖两国货物,可以获得双重收益,垄断丝绸之路贸易的高额利润。例如,经安息商人转卖给大秦人的中国丝绢,价格可涨十倍之多。安息的居中盘剥,损害了大秦的经济利益。经济利害冲突成为两国间常燃战火的主因。大秦国毕竟无力突破安息对丝绸之路交通的陆上封锁,不得不转而向海洋寻找通中国之路。据《后汉书·大秦传》记载,直到“(汉)桓帝延熹九年(166),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越南)徼外献象牙、犀角、玳瑁,始乃一通焉”。
安息有效地利用了丝绸产品,而与罗马的战争又使丝绸之路这条古代商路在2世纪里被迫中断。166年,从罗马帝国派出的一个商业使团由海路出发到达洛阳。此前,安息帝国一直垄断了中国和罗马帝国之间的贸易。《后汉书》记载,这个贸易使团的到来在东西方之间开辟了一条新路线。这是丝绸之路的第二条路线,通过这条商路,一国可以不受北方匈奴部落的干预而旅行到另一个国家。当然,海路有危险,但大量的货物比缓慢的驼马队路线运输得更快,而且不受陆路狭隘的通道所限制。
在陆路方面,汉朝首先将疆域拓展到大夏的边境。公元前126年,张骞从大月氏返回时,就报告说在大夏的市场上有中国的货品,汉朝将它的影响推入了塔里木盆地的西端。对西域的控制总是随着中国统治者的力量而起伏,但东西方的贸易总在持续。这整个时期里,安息人控制了这条商道。
东西方之间的交通一旦被世人知悉后,海上交通的地位也越来越突出了。1世纪时,人们已经知道辨别印度洋的季风,并充分利用它。尸罗夫和霍尔木兹是波斯港口,由海路从中国运来的货物与来自西方的商人直接交易。亚丁也是重要的港口。从阿拉伯半岛南部或红海来的货物在波斯湾的港口被转运。
安息与罗马的争战
安息帝国在贵霜帝国以西,占有伊朗高原的中部和西部以及两河流域地区。安息帝国以西是罗马帝国。公元前1世纪至公元2世纪是罗马帝国的盛世。罗马帝国统治了多瑙河以南和莱茵河以西的欧洲地区、北非沿地中海地区、巴勒斯坦、叙利亚、小亚细亚,把地中海变为它的内海,短时期里还统治过两河流域、阿尔明尼亚、达西亚和不列颠南部。
安息与罗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很不愉快的。安息帝国与罗马帝国多次发生争夺领土的战争。
安息独立之初,塞琉古王国自然不能容忍安息独立,于是屡次出兵征伐,安息虽然战败,但并未丧失独立的地位。可此时罗马也在向东扩张,塞琉古王国不得不全力对付西边的罗马。安息趁机西进,一路进展顺利,于公元前155年攻占米底;公元前141年,攻占底格里斯河重镇塞琉西亚;后来又占领了巴比伦尼亚。此后虽互有争斗,但塞琉古王国已明显处于劣势。
公元前92年,罗马独裁者苏拉被元老院派往东方,恢复罗马的傀儡——卡帕多西亚国王阿里奥帕赞涅斯的王位。苏拉在东方时,接待过一个安息代表团。尽管双方这时还没有正式的双边交往,但安息人为寻求友谊而来,却因为苏拉的狂妄自大,自尊心遭到严重的伤害。
据说在这次会见中,苏拉命令在会场放置三把椅子,一把给罗马的傀儡阿里奥帕赞涅斯,一把给安息使节首领奥洛巴宙斯,自己则坐在正中,俨然是双方的主人。这次会谈后,安息国王下令把奥洛巴宙斯处死,原因是他没有回击苏拉的挑衅行为。这次不愉快的交往使安息认清了罗马侵略政策的真面目,促使安息联合周边国家共同反抗罗马的侵略。
公元前64年,罗马灭亡了塞琉古王国,开始和安息直接对峙,二者不可避免地发生冲突。公元前54年,罗马“前三头”之一的克拉苏率罗马大军侵入安息。公元前53年,克拉苏在与安息的战争中战死。[26]“后三头”之一的安东尼也曾与安息交过战,互有胜负。此后安息与罗马时战时和,战多和少,这种局面一直持续了两百多年。
公元前36年,安东尼再度出兵安息,企图先征服安息,再与屋大维争夺整个罗马的霸权。安东尼率领10万大军,企图由亚美尼亚直取米底,切断安息与中亚战略后方的联系,彻底消灭安息。但是,安息军队依靠当地人民的支持,利用山区的有利地势,消灭了4万名罗马士兵,使罗马遭到自卡尔莱大战以来又一次更大的失败。这次大战削弱了安东尼赖以争霸的基础,使他在后来与屋大维争霸的战争中遭到彻底失败。屋大维在战胜安东尼之后,立刻主动与安息修好,与此不无关系。
公元前20年,安息与罗马达成和约,双方结束长期的战争状态。安息承认亚美尼亚、阿特罗帕特斯米底(小米底)为罗马的势力范围。这件事被说成是罗马的重大胜利,因为亚美尼亚和小米底宗主权的取得,使罗马控制了从里海通往东方的商路,这条道路也是丝绸之路的主要干线之一。但此后不久,上述两地又落入安息的控制之下。
公元元年前后,安息分裂成十几个独立与半独立的王国,共奉安息国王为宗主。这时,罗马人已经不把安息视为一个统一的国家。公元前2年,安息国王弗拉阿特斯四世被其妻穆萨和幼子所杀。后者夺取王位之后,号称弗拉阿特斯五世。
1世纪中期,安息与罗马为争夺阿尔明尼亚再度发生战争。罗马一度赶走了安息在阿尔明尼亚的统治者,但是无法巩固对这里的统治。结果,安息夺回阿尔明尼亚。双方妥协了一个时期。正当此际,贵霜帝国崛起,占领中亚和印度河流域大片地区,迫使安息退往木鹿。故《后汉书》称安息东界为木鹿。107—108年,贵霜派使节往罗马,要求与罗马结盟共击安息。
113年,罗马皇帝图拉真率兵攻入亚美尼亚,一直攻到里海附近。图拉真又进攻两河流域,占领了杜拉幼罗波斯、高加美拉、泰西封、巴比伦,直达波斯湾头。就在这时,犹太发生大规模起义,图拉真被迫撤兵,前去镇压犹太起义,他在安息取得的胜利也化为乌有。
114—116年,罗马打败安息,把阿尔明尼亚和两河流域夺归己有,划为行省。不久,安息又夺回了这些土地。161年,安息人攻入罗马所占的叙利亚。罗马反击胜利,又夺去了阿尔明尼亚和两河流域,但还是不能长期占有这些地方。双方你来我往,难分胜负。
后来,安息与罗马为了争夺亚美尼亚还多次发生战争。经过上百年的争斗,罗马最终控制了亚美尼亚,可以通过里海的商路与东方直接往来。但是,这条商路与安息控制的商路相比,重要性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3世纪初叶,安息王朝在经历了长期的内乱与对外战争之后,终于耗尽了自己的实力。226年,安息属国波西斯统治者阿达希尔占领安息都城泰西封,安息王朝灭亡,萨珊波斯代之而起。战争的另一方,罗马从2世纪中期开始,国力也由极盛点逐渐下落。到3世纪,罗马的政治危机与社会经济危机全面爆发,罗马帝国从此没落。在日耳曼人部落的打击下,于395年分裂为东西两部。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
罗马帝国:通过丝绸之路展开贸易,将东西文化联系起来
公元前1世纪的末期,欧洲罗马帝国和中华帝国形成。这是人类历史的重要一页。在这两大帝国形成之前,公元前5世纪左右,正是史学家所说的“轴心时代”,世界各地同时在社会政治和文化领域出现辉煌成就,构成希腊、印度和中国的黄金时代。欧洲的罗马帝国(公元前27年—395年)被中国史书称为大秦、拂菻,是古罗马文明的一个阶段。罗马帝国是丝绸之路交通的西端终站。
古典希腊文明和希腊化时代
美丽迷人的爱琴海曾孕育了欧洲最古老的青铜文明,也孕育出辉煌灿烂的古典希腊文明。古典希腊文明是人类历史上非常夺人眼球的一个片段,是西方文明的源头。亚历山大常被认为是文明的推动者,他将古典希腊文明散播在广大的东方,使这些地方“希腊化”。
古典希腊文明
希腊于公元前12世纪在多利安人到来后陷入黑暗时代,此后各部落东迁西移,局势混乱,历时200年。不过到了公元前8世纪,多利安人的统治力量衰弱,希腊部落城邦开始重新涌现。
古希腊的部落通过贸易接触,加速了希腊文化、经济、政治和军事的发展。在这个时期,希腊从部落社会演变为城邦。这些城邦都是些紧密联系、能自我管理的政治宗教团体。在崛起的几十个城邦中,后来当上伯罗奔尼撒联盟领袖的斯巴达,就以严格的社会结构和政府组织起军事力量强盛的斯巴达城邦。
与此同时,出现了一个更大的城邦,即雅典。公元前5世纪,希腊文明达至顶峰。公元前478年,希腊人打败了入侵的波斯军队,为了防止波斯人再次侵袭,雅典组织一些城邦成立提洛同盟。提洛同盟在形式上是个平等的盟约,由雅典执行领导职责。不久,整个地中海盆地(包括黑海)周边都出现了富庶的希腊殖民地,都是希腊城邦(特别是雅典)在海外的翻版。在古典黄金时期,雅典成了地中海最优秀的海上霸主,爱琴海地区连同172个进贡城邦完全受其控制。在黄金时代聚集的大量财富,令雅典得以在文艺、建筑、哲学和政治等各个领域大放异彩。
然而,海上霸主雅典与陆上最强大的城邦斯巴达发生了冲突。这两大城邦辗转交战十年,不分胜负。斯巴达人每年向古希腊的阿提卡进攻,但始终无法攻陷把雅典连接于海上、保护其物资供应的连绵城墙。公元前415年,雅典人破釜沉舟,派船队去占领西西里岛,结果全军覆没,雅典的盟国趁机叛变,斯巴达人终于攻陷城墙。公元前404年,雅典城被围投降。公元前388年,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大败底比斯与雅典联军。公元前371年,底比斯人击败强大的斯巴达人。
马其顿帝国
马其顿位于希腊北部。马其顿的真正强大是在腓力二世之时。腓力二世当政之后,在政治、军事和经济方面进行了一系列改革,使得马其顿成为巴尔干半岛的军事强国。
公元前355年,毗邻马其顿的中希腊发生城邦混战。腓力二世乘机南下控制了希腊中北部地区,马其顿的崛起使一些与北希腊有利益关系的城邦感到了威胁。雅典四方串联,组成反马其顿联盟。公元前338年,以雅典和底比斯人为主的希腊联军与马其顿军队决战,联军大败。此后,希腊城邦实际上失去了政治独立。
公元前337年春,腓力二世成立了希腊联盟,奥林匹斯山以南的所有城邦(斯巴达除外)和许多岛国都成了联盟的成员。联盟与马其顿国家签订了永久性攻守同盟条约,然后共同向波斯宣战。腓力二世为同盟的最高领袖,全权统帅军队。
亚历山大帝国的兴衰
公元前336年,腓力二世被刺杀,其子亚历山大继位。亚历山大继承父亲东征遗志,于公元前335年组建起一支由3万步兵、5000骑兵构成的远征军,在第二年初春开始了他的东侵征程。
公元前333年,亚历山大的远征军与大流士三世亲率的大军展开会战。波斯军全线溃败。公元前332年,亚历山大在腓尼基的推罗遇到了出师以来最顽强的抵抗。经过七个月的围攻,推罗陷落。公元前332年11月,亚历山大进入埃及,在尼罗河口亲自勘选了以他命名的亚历山大里亚城的城址,这是他在东方建立的第一座城市。公元前331年,亚历山大返回推罗,东渡幼发拉底河,在尼尼微附近的高加米拉原野与大流士三世的军队再次决战。亚历山大大败波斯军。大流士三世在逃亡途中被杀。
亚历山大的征服并未停止,他在中亚转战3年,于公元前327年进入印度西北部。但在他还要继续东进时,部下表示强烈的反对,亚历山大无奈,只得于公元前326年秋率军沿印度河南下,由海陆两路西返,于公元前325年回到巴比伦。
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在筹备远征阿拉伯半岛时突然病亡。经过十年的征伐,亚历山大帝国的统治区域扩展到了印度河流域、尼罗河流域,建立了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大帝国。亚历山大帝国的建立在世界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亚历山大的远征在客观上使希腊文明与埃及、巴比伦和印度的文明得以接触、交流、融会,扩大了各民族对世界的认识范围,加快了人类历史由分散走向整体的进程。
希腊化时代
亚历山大大帝的辉煌成就,宣告了希腊文明古典时代的终结。自亚历山大帝国建立,到最后一个希腊人统治的王国——托勒密王国灭亡为止这段时间,是希腊文化在北非、西亚广泛传播的时期,也是希腊文化和东方文化广泛交流的时期,史称希腊化时代(公元前331年至公元前31年)。
从希腊时期转向希腊化时代,地中海世界的文化也从原先由希腊本族人民支配,转而成为被不同种族但能操希腊语的人所驾驭;而城邦的政治地位也转而让给了更大的君主国。
这时期的传统希腊文化受到中东地区尤其是波斯的强烈影响。亚历山大大帝及马其顿人征服了地中海东部、美索不达米亚、伊朗平原,并侵犯印度。其继承人占领了底格里斯河以西的土地不少时日,还控制了地中海东部,直至罗马共和国在公元前2世纪接手为止。
希腊化时代的开启,把东西方连在一起,打破了当时历史上各自形成的文化模式之间的隔绝状态。在希腊文化的影响下,人们首次把欧亚西部整个文明世界视为一个单元。起初,希腊人和马其顿人远征东方,想把希腊化的模式强加于异族,但同时他们自身也起了变化,结果令希腊化的文明成了文化融合而非文化移植。此时东方宗教的西传,对改变罗马帝国和中世纪的欧洲起了重要作用。
亚历山大死后,皇位继承争执持续了20多年。至公元前281年,最后成立了三大王国:
1.马其顿的安提戈那王朝,以希腊大陆为主体
公元前301年,安提柯与塞琉古、吕辛马库斯、卡山达组成的联盟在伊浦苏斯展开了一场大战,安提柯兵败阵亡。伊浦苏斯之战标志着亚历山大帝国统一梦想的彻底破产。从此,马其顿、西亚、埃及三足鼎立的大局已定。
伊浦苏斯之战后,马其顿几易其主,最后在马其顿及希腊建立长期统治的是安提柯的孙子安提柯·贡那特。安提柯王朝成为与托勒密、塞琉古并驾齐驱的三大希腊化王朝之一。
在南部希腊,反马其顿的势力一直存在。亚历山大死后,雅典很快联合其他希腊城邦发起反马其顿战争,不久即告失败。公元前314年,中希腊西北部的埃陀利亚地区的城邦组成埃陀利亚同盟,长期同马其顿抗衡。公元前280年,南希腊阿卡亚地区的小邦也组成了阿卡亚同盟,科林斯、墨加拉等大邦也相继入盟,包括伯罗奔尼撒大部分地区。这两个同盟和原先的伯罗奔尼撒同盟、提洛同盟不同,完全是独立国家的联合体,每个入盟城邦具有相等的一票表决权。两个同盟之间既联合又斗争。公元前168年,马其顿被罗马所灭,到公元前146年,希腊全境都落入罗马统治之下。
2.埃及的托勒密王朝,以埃及的亚历山大港为中心
托勒密王国由亚历山大的主要将领托勒密在埃及所建,疆域基本上局限于尼罗河流域,首都为亚历山大里亚。托勒密王国继承了埃及法老的君主专制制度。
公元前3世纪,托勒密埃及与塞琉古王国争夺巴勒斯坦与南叙利亚一带,先后发生五次战争,史称“叙利亚战争”。这场战争以塞琉古王国的胜利告终。公元前2世纪,托勒密王国因统治集团内部的权力斗争以及社会矛盾的激化而走向衰落。公元前1世纪,托勒密王国沦为罗马的被保护国,末代女王克莉奥巴特拉(埃及艳后)因支持罗马将军安东尼,导致其国于公元前31年为安东尼的政敌屋大维所灭。
3.叙利亚的塞琉古王朝,以安提阿为基地
塞琉古王国的建立者是塞琉古一世,首都为安条克城,中心地区是叙利亚,故又称叙利亚王国。中国史书称之为条支。公元前3世纪以后,塞琉古王国逐渐分裂出一系列独立的国家,如中亚的大夏(巴克特里亚)、伊朗高原的安息(帕提亚)。公元前142年,巴勒斯坦的犹太人起义获胜,建立独立国家。安息几乎同时夺取了全部两河流域地区。塞琉古国土仅限于叙利亚一地,公元前64年亡于罗马大将庞培之手,叙利亚成了罗马的一个行省。
马其顿的灭亡与罗马帝国的崛起
公元前8世纪中叶以前,罗马尚未建立,整个地中海西部地区也处于蒙昧和野蛮时代。
公元前8世纪,古罗马人在意大利半岛中部、台伯河沿岸的七个山丘之上定居下来,逐渐发展成为后来的罗马。罗马人在与内忧外患的抗争中步履蹒跚地前行,终于建立起国家的框架,也由此打下了繁荣千年的坚实基础。
罗马曾经有数百年的共和制时代。罗马建城于意大利半岛中部地区,时间为公元前753年。其创建者为罗穆路斯。罗马最初只是一个小国,后经将近5个世纪的发展,成为意大利和西部地中海的主人。
从罗穆路斯开始到第七位国王塔克文,罗马的王政走到了尽头。面对残暴的君主,市民纷纷起义将国王与他的族人流放出去。就这样,在公元前509年,罗马进入了共和制时代。
从公元前3世纪末叶开始,罗马关注东部地中海的事务。公元前5世纪至公元前3世纪,罗马人通过一系列征战,征服了意大利半岛和迦太基及马其顿和小亚细亚西部的塞琉古等,到公元前2世纪,罗马已经成为地中海的霸权国。
公元前1世纪60年代,罗马在结束第三次米特里达梯战争的同时,还战胜了亚美尼亚人、帕弗拉戈尼亚人、卡帕多西亚人、西里西亚人、叙利亚人、斯基太人、犹太人、阿尔巴尼亚人、伊比利亚人、巴斯达尼安人等,从而把罗马的领土从西边的西班牙、赫尔库利斯石柱扩张至攸克辛海、埃及边界的沙漠地带、幼发拉底河畔。罗马与远东国家间的距离也因此大大缩短。
公元前2世纪至公元前1世纪,人类历史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期。美索不达米亚和地中海东部地域不再是利益中心。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已经不是控制世界的中心地区了。权力中心逐渐转向了东方和西方。那时,新兴的罗马和再度强盛起来的中国成为控制世界的两大强国。由于离本国太远,罗马的势力扩张到幼发拉底河后,就不再向外扩张了。
罗马的第一个军事独裁统治者是苏拉,他的军事独裁导致了罗马史上著名的斯巴达克斯起义。起义失败后,罗马进入了军人掌权的时代。
前、后“三头同盟”的结成是通向帝制的最后两站。公元前60年,庞培、恺撒、克拉苏结成“三头同盟”,左右罗马政局,史称“前三头政治”。“三头政治”是罗马从共和制向帝制转变的过渡形式。
公元前59年,恺撒出任执政官。在公元前53年至公元前48年的内外斗争中,克拉苏、庞培败亡,“前三头政治”结束,恺撒实行独裁统治。公元前44年,恺撒被其政敌刺杀。接着,其养子和继承人盖乌斯·屋大维、执政官安东尼、骑兵长官雷必达结成“后三头同盟”。但很快屋大维独掌政权,并征服埃及。罗马的扩张也使罗马超出了城邦的概念,成为一个奴隶制帝国。罗马帝国是古罗马文明的一个重要阶段。
经过多年的内乱战争,屋大维在罗马进行了一系列的政治制度改革,结束了共和政体。公元前27年,屋大维宣布恢复共和国,并接受元老院授予的“奥古斯都”称号,罗马共和国由此进入帝国时代。
人们把屋大维和他的继承者所统治的时期称为早期帝国,以区分共和时期与后期帝国。早期帝国持续了两个多世纪,其间,罗马经历了美好的时代。
奥古斯都一系列有效的社会改革,确保了罗马此后两百多年的和平。期间,罗马出现了涅尔瓦、图拉真、哈德良、安敦尼和奥里略“五贤帝”。在他们的统治下,帝国空前繁荣,全盛时期的罗马,版图从欧洲西北部伸展至近东,囊括了地中海沿岸所有土地。尤其是图拉真在位时,罗马帝国的经济空前繁荣,版图也达到最大:西起西班牙、不列颠,东到幼发拉底河上游,南至非洲北部,北达莱茵河与多瑙河一带,地中海成为帝国的内海,全盛时期控制了大约59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包括蛮族领域)。
五贤帝时代后,罗马开始衰落,然而在伊利里亚诸帝的统治过后又重新复兴。395年,狄奥多西一世将帝国分给两个儿子,从此罗马帝国一分为二,实行永久分治。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从此,欧洲进入了近千年的中世纪。1453年,东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被奥斯曼帝国所灭。
汉帝国与罗马帝国的碰撞与互动
西汉屹立于东亚时期,南亚的孔雀帝国瓦解了,亚历山大帝国瓦解后形成的马其顿王国、埃及的托勒密王国、西亚的塞琉古王国也已过了它们的盛世。它们相互之间的矛盾和斗争正在削弱自身的力量,并为罗马共和国的东进创造了条件。
公元前200年至公元前197年,罗马利用马其顿和希腊的矛盾,击败马其顿。公元前192年至公元前188年,罗马又大败塞琉古王国。至此,罗马已经实际取得主宰东地中海的地位。公元前168年,罗马灭马其顿。公元前146年,罗马征服了希腊。同年,罗马彻底消灭了迦太基。公元前64年,罗马灭塞琉古王国。公元前30年,罗马灭埃及的托勒密王国。
罗马灭塞琉古王国以后,企图继续东侵。于是罗马与安息之间就发生了激烈的斗争。公元前53年、公元前36年,罗马两次大举侵犯安息,都遭到惨败。以后双方屡有争战,大体相持于两河流域和叙利亚一带。
当时的中国是世界上版图最大、组织系统最完整、政治体系最发达的国家,其面积和人口都超过了鼎盛时代的罗马帝国。这两个大国,虽然在同一世界同一时代同时繁荣,但相互之间并不知晓。同时,海陆交通发展和组织体系并不健全,所以两国之间还没有发生直接的冲突。欧洲与东亚两大平行世界间的明确了解和直接通商,一直等到若干世纪后才得以实现。[27]
但是,汉朝与罗马两国却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发生着联系,对夹在其间的中亚和印度产生了巨大影响。例如,罗马的骆驼商队横穿波斯,贸易商船路过印度及红海沿岸,在缓慢地行进中经营着商业。罗马为了取得中国的生丝和丝布,积极发展红海航运。张骞两次出使西域,并通过丝绸之路间接同罗马展开贸易。
罗马一开始只和周边的一些小国进行贸易,范围小。西汉时代,罗马崛起后,地中海世界的政治形势迅速改观,新兴的罗马占领了叙利亚和埃及。2世纪,罗马史学家佛罗勒斯的《史记》中记载,奥古斯都时代,远到赛里斯人和地处太阳直照下的印度人都派使者到罗马订结盟约,可见罗马在当时所处的地位很高。
其时,中国的商品已经由西域传入欧洲。《史记·大宛列传》记载:“在大月氏西可数千里……其西则条支,北有奄蔡、黎轩。”黎轩即罗马,后称大秦,意即泰西(极西)之国,又称海西国。这说明早在西汉时,汉朝人所了解的地理区域已包括罗马。汉朝与罗马间最初是经由西域进行商业交流的,后因安息人从中阻挠,便改由海路。罗马商人未能经由陆路直接到达中国,中国人也未能取道陆路直接到罗马。他们之间的商业往来全靠各种中间人,尤其是靠帕提亚和印度等地区的中间人。中国人和罗马人对建立直接的联系都很关心。
公元前66年,庞培率领的罗马军队追寻着亚历山大以前的足迹,进军到黑海东岸。公元前55年,罗马执政官克拉苏就任叙利亚总督。次年,他率军征讨帕提亚。
据历史学家佛罗勒斯的说法,在双方对阵时,克拉苏士兵就看到了帕提亚军队用丝绸织物制成的军旗。据记载,中国丝绸曾经风靡罗马上层社会。埃及卡乌和幼发拉底河中游的杜拉欧罗波等当时在罗马帝国版图内的城市,都曾发现4世纪左右中国丝加工的织物,说明自汉代开始繁荣的丝绸之路贸易长盛不衰。秦汉时期开拓的域外通路,还为中亚、西亚、南亚的物产及文化成就流入中国创造了条件。汉通西域以后,印度佛教传入中国。佛教东传,给予中国文化巨大的影响,继而波及朝鲜和日本,使整个东方文化的面貌发生了变化,在世界文化史上显示出非同寻常的意义。共和末年,中国就有大宗丝绸运往罗马。据狄奥·卡西乌斯记载,公元前46年,恺撒为了使罗马的观众免遭阳光暴晒之苦,将丝绸幕帘置于观众席的上面。[28]数年以后,罗马人开始以使用丝绸为时髦,以至于在奥古斯都临死前,元老院诏令禁止男性臣民穿丝绸服装。然而,这一诏令并未在罗马产生影响。罗马上层人物对丝绸的兴趣依然不减,罗马与中国间的丝绸贸易也依然兴隆。
尽管丝绸之路在相距万里的中国和罗马之间架起了相互交往的桥梁,但在1世纪以前,罗马帝国和中国汉朝之间并没有直接的人员往来。东汉时,西域之路数绝数通。
东汉在很多方面都是西汉的继续。东汉对匈奴继续采取有联合、有斗争的政策,对西域和其他少数民族也大力加强联系。东汉时,南匈奴融入汉帝国,北匈奴西迁入欧。这对以后的东西方历史都有很重要的影响。
贵霜帝国的建立者是大月氏人。公元88年,西域长史班超在和莎车的匈奴势力角逐时,曾和大月氏联盟,从那时起,中国才正式获知罗马这个国家。出于经济和外交上的需要,东汉决意谋求和罗马的直接建交。
公元89年,窦宪大破匈奴。公元90年,班超定西域,任西域都护,居龟兹,义置戊己校尉,居车师前部高昌壁,置戊部侯,居车师后部候城。公元94年,“班超复击破焉耆,于是五十国悉纳质内属。其条支、安息诸国至于海濒四万里外,皆重译贡献”[29]。97年,“班超遣掾甘英穷临西海而还。皆前世所不至,《山经》所未详,莫不备其风土,传其珍怪焉。于是远国蒙奇、兜勒皆来归服,遣使贡献”[30]。在《后汉书·西域传》所引述班勇《西域记》提供的资料中,中亚各国多记有去洛阳里程,最远者如“安息国居和椟城,去洛阳二万五千里”。永元十二年(100),“东(误冬),西域蒙奇、兜勒二国内属”[31]。“永元十二年……冬十一月,西域蒙奇、兜勒二国遣使内附,赐其王金印紫绶。”[32]《后汉书》作者在评论西域都护班超在西域取得的巨大成就时,又再次提到了蒙奇兜勒内附之事。“于是,五十余国悉纳质内属。其条支、安息诸国至于海濒四万里外,皆重译贡献。”[33]
“自安息西行三千四百里至阿蛮国,从阿蛮西行三千六百里至斯宾国,从斯宾南行度河。又西南至于罗国九百六十里,安息西界极矣。”[34]距洛阳里程的数据,当来自汉人实地考察的经验。自安息西界“南乘海,乃通大秦”[35],据说大秦“其王常欲通使于汉,而安息欲以汉缯彩与之交市,故遮阂不得自达。至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外献象牙、犀角、玳瑁,始乃一通焉”[36]。
这个记载告诉我们这样一个事实:即100年冬,蒙奇兜勒的使者曾到过中国。他们既不是纳质内属汉朝的国家,也不是重译贡献的安息、条支诸国,而是属于四万里外而来归服的远国。
那么,蒙奇兜勒究竟是指何国?对此,我国学者通常采用对音和把蒙奇兜勒分成二国的方法来确定其位置,认为蒙奇就是指安息东部的Margiana,兜勒就是指贵霜朝统辖下的Tukhara。这种观点并不正确。
《后汉纪》和《后汉书》上所说的“蒙奇兜勒”,并不是指“蒙奇”“兜勒”两个国家,而是指罗马帝国境内的蒙奇兜讷(今译为马其顿)地区。[37]理由是:罗马大地理学家托勒密的巨著《地理学》记载,马其顿商人遣使到达Seres(希腊、罗马人对中国的称呼)首都Sera(洛阳)。托勒密的著作成书于150年。书中记载,一位名叫蒂蒂阿努斯的蒙奇兜讷人记录了从石塔(Iathinos Prygos)到Sera城的路程。不过,他自己并未到过Seres,而是派遣手下的一些人去。
托勒密在书中明确指出,他所引用的上述材料来源于马林努斯的《地理学概论》。马林努斯与托勒密属于同时代人。《地理学概论》成书要早于托勒密的《地理学》。托勒密在其著作中曾不时引用马林努斯的材料。马林努斯的著作完成于107—114年。从他所记载的内容中可看出,他所搜集的文献资料止于107年的达西亚战争,对于114—116年的图拉真出征帕提亚一事一无所知。而蒙奇兜讷商人来华事件,显然不会发生在马林努斯之前。因为据托勒密的记载,正是由于这次商业旅行,西方人才了解了这条由石塔至Sera的道路。而最早使用这一材料的就是马林努斯。在马林努斯以前的作家,包括斯特拉波和老普林尼等人,虽然知道在远东有一个Seres国,但都不知道有西方人到过Seres,更不知道通往Seres国首都的陆路所在。所以,这次旅行的时间当发生在马林努斯写作《地理学概论》之时。这一时间又恰好与《后汉纪》《后汉书》上记载的蒙奇兜勒遣使来华的时间一致。
从内容上讲,中西双方的记载非常吻合。它们都指出,到达洛阳的是“使者”,他们来自安息、条支之西,是由陆路经西域到达Seres首都Sera(洛阳)的首批西方人。所有这些都表明:《地理学》上记载的马其顿商人来华与《后汉纪》《后汉书》上所记载的“西域蒙奇兜勒内附”是同一回事。蒙奇兜勒实际上是拉丁文“Macedones”的音译。“Macedones”有“马其顿人、马其顿地区”之意。
当时,东汉和大秦都渴望摆脱安息对丝绸之路的控制和垄断,直接进行商业贸易。甘英远行至安息西界波斯湾一带,由于安息为垄断丝绸之路的中间贸易,极力阻挠两国的直接交往,甘英最终未能抵达罗马帝国。但作为中国外交使节探索“西极”者,他是将足迹留在波斯湾的第一人。
但中国使者的到来引起了红海彼岸的莫恰和阿杜利与中国缔结盟约的愿望。西方自然也要积极努力,突破安息控制,越过中亚,来到中国,这一点是完全可能的。100年,他们派使者到东汉首都洛阳,向汉和帝进献礼物。汉和帝厚待两国使者,赐给两国国王代表最高荣誉的紫绶金印,表示了邦交上的极大诚意。此举激励了罗马。162—165年,罗马皇帝安东尼征服了安息,统治了美索不达米亚后,于166年遣使朝汉(也有人认为是大秦商人冒充的),开始了两国直接交往的新纪元,东方和西方这才紧密地连接在一起。除了经常进行访问外,双方还彼此输送自己的物产和技术,推动了东西方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交流,使东西方人民受益匪浅。不过也有记载称,西汉时,大秦的一些商人和魔术师已来中国。至于“蒙奇兜勒二国”中的“国”,其性质相当于汉代的封国,它们从属于中央政权,但又有很大的独立性。《后汉书·西域传》提到的“于罗国”“斯宾国”“阿蛮国”等就是这种意义上的国。在罗马,这种“国”统称为自治区。因此,“蒙奇兜勒二国”实际上就是指“蒙奇兜勒境内的两个自治区”。
综上可知,大约在100年就有一支西方商队从陆路到过中国,他们来自马其顿境内的两个自治区。在洛阳,他们受到了东汉政府的热情款待。从现有的材料来看,他们是第一批由陆路到达中国的西方人。
据《魏略·西戎传》记载,当时从中国去罗马有海陆两路。海路从今土耳其、保加利亚、南斯拉夫以抵意大利(罗马)。可见,在汉朝时,海上丝绸之路已见雏形。
由此可见,罗马帝国不仅在世界经济和文化领域做出了诸多的贡献,而且在丝绸之路上充当了联络东西方的枢纽,将东西方贸易和东西方文化联系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东汉时北匈奴被击败后西迁,进入黑海草原后,引发了欧洲民族大迁移,结果导致了罗马帝国的灭亡。
注释
[1](东汉)班固《汉书》卷九十六上,《西域传第六十六上》,岳麓书社,1993年,第1685页。
[2](东汉)班固《汉书》卷九十六上,《西域传第六十六上》,岳麓书社,1993年,第1686页。
[3](西汉)司马迁:《史记》卷一百二十三,《大宛列传》,中华书局简体字本,1999年,第2396页。
[4]王文利、周伟洲:《西夜、子合国考》,《民族研究》,2010年第6期。
[5](南朝宋)范晔:《后汉书》卷八十八《西域传》记载,“永元六年,都护班超发诸国兵讨焉耆、危须、尉黎、山国,遂斩焉耆、尉黎二王首,传送京师,县蛮夷邸。”
[6](晋)陈寿:《三国志》卷三十《乌丸鲜卑东夷传》裴松之注,引三国魏鱼豢《魏略·西戎传》,崇文书局,2009年,第389页。
[7]林梅村:《楼兰尼雅出土文书》,文物出版社,1985年。
[8]蔡东藩:《前汉通俗演义(下)》,线装书局,2014年,第336页。
[9](东汉)班固:《汉书》卷九十六上,《西域传》,中华书局普及本,2007年,第965页。
[10](东汉)班固:《汉书》卷九十六上,《西域传上》,中华书局普及本,2007年,第966页。
[11](东汉)班固:《汉书》卷九十六上,《西域传》,中华书局白文普及本,2007年,第966页。
[12](东汉)班固:《汉书》卷九十六下,《西域传》,中华书局,2005年,第2875页。
[13](东汉)班固:《汉书》卷九十六,《西域传》,中华书局,2005年,第2867页。
[14](西汉)司马迁:《史记》卷一百二十三,《大宛列传》,中华书局,1959年,第3164页。
[15](苏)加富罗夫:《中亚塔吉克史》,肖之兴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第20—21页。
[16]吴于廑、齐世荣:《世界史 古代史编》上卷,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年,第272页。
[17]邓炎熙、张君谅:《世界古代史》,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7年,第109页。
[18](南朝宋)范晔:《后汉书》卷八十八《西域传》,中华书局,2005年,第1925页。
[19](晋)陈寿:《三国志·魏志》卷三〇,《东夷传附倭传》,裴松之注引,《魏略·西戎传》,中华书局简体字本,1999年,第637页。
[20](东汉)班固:《汉书》卷九十六,《西域传》,岳麓书社,1993年,第1695页。
[21](南朝宋)范晔:《后汉书》卷四十七,《班超列传》,岳麓书社,2008年,第572页。
[22]贺华东主编:《酒泉日报20年文集·人文地理卷》,甘肃文化出版社,2012年,第15页。
[23](南朝宋)范晔:《后汉书》卷八十八,《西域传》,岳麓书社,2008年,第1076页。
[24]张绪山的《整体历史视野中的中国与希腊罗马世界——汉唐时期文化交流的几个典例》考证说,甘英所听说的很可能是希腊神话中关于女妖的故事,旅行者听了女妖的歌声就会引起无限悲伤乃至死亡。见:《清华历史讲堂》初编,三联书店,2007年。
[25]M.R.查尔斯沃思:《古代罗马与中国印度陆路交通考》,载《中西文化交通史译粹》,中华书局,1940年,第107页。
[26]具体内容参考本书姊妹篇:《大汉辉煌:丝绸之路的盛大开拓》。
[27]威尔斯:《图释世界史》,新世界出版社,2009年,第138页。
[28]何芳川:《中外文化交流史》上卷,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8年,第39页。
[29](南宋朝)范晔:《后汉书》卷八十八,《西域传》,岳麓书社,2008年,第1070页。
[30](南宋朝)范晔:《后汉书》卷八十八,《西域传》,岳麓书社,2000年,第1070—1071页。
[31](东晋)袁宏:《后汉纪》卷十四,《孝和皇帝纪卷》,张烈点校,中华书局,2002年,第280页。
[32](南宋朝)范晔:《后汉书》卷四,《和殇帝纪》,岳麓书社,2008年,第62页。
[33](南宋朝)范晔:《后汉书》卷八十八,《西域传》,岳麓书社,2008年,第1070页。
[34](南宋朝)范晔:《后汉书》卷八十八,《西域传》,岳麓书社,2008年,第1075页。
[35](南宋朝)范晔:《后汉书》卷八十八,《西域传》,岳麓书社,2008年,第1075页。
[36](南宋朝)范晔:《后汉书》卷八十八,《西域传》,岳麓书社,2008年,第1076页。
[37]牛秋实、葛臻明:《秦汉帝国与罗马帝国的交通及社会比较研究》,天津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14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