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都有后手
刘灵素的小马驹已经挺大的了，跟在母马身后跑起来，欢实极了。
这天，她邀请刘云去庄子里去看。
父女俩来了庄子，刘云随着转了一圈，看女儿跟庄头说话办事，不由暗自点头。
庄子干净整洁，布局合理。
人看起来也都精神，有礼，踏实，干活利索。
不由得想到刘府正院，在女儿的管理下，一些细节，倒比她母亲在时，还要好些。看得出来，女儿是很用心的。
但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儿，这样也太过了！
他很心疼女儿。
交待过多事。父女俩就跑去马棚看小马
小马还有点害怕她，总往别的马身后躲。
而大母马还记得她，她拿着一个苹果喂母马，母马嘴唇抿啊抿的，把苹果吃到嘴里，往她手上喷着热气，眼神温柔，还打了个响鼻。
三牛在旁边絮叨着，每天怎么喂的，怎么照顾的，都吃什么草料了。
她静静听着，看着眼前一母一子两匹马，心里又甜又满。
刘云也好好的夸了这个小马。
父女俩在马棚里干了一会活，把每一件事，都拿出来说道，分析，商量。
中午要去吃饭，刘云温柔的看着女儿，替她把头发上的干草拿掉，还帮她洗手，那么多年的习惯了。
虽然近几年不做，但只两个人在一起时，这些做起来非常自然，就跟刻在骨子里一样。
刘灵素赶紧低下眼，不敢让父亲看到她红红的眼圈。
傍晚，刘云回去了，说好第二天下午再来接她。
到了晚上，她已经上床了。
刘嬷嬷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神情严肃的送给她一个小包，密密的封着。
她伸手接过来，手，有一丝轻微的颤抖。
飞快的把东西放到一个漂亮的包里，丢在离自己远远的地方。
第二天，她又陪了她的马一上午。小马开始对她亲近了，不停的围着她，要苹果吃。
她咯咯的笑着，拼命的闻着小马的味道。
过午后，刘云没来，让刘大来接她回家。
到了城里，她先去外祖父那里把弟弟接上。
回到刘府后，她的床上有个隔层，她把包放到里面。
晚上，她躺在床上，眼泪就含在眼睛里，即害怕又绝望。
外面下起了雨，她想到过去，依在母亲身旁，看着那个像大山一样深厚的男子，那个仿佛无所不能的男子，笑着向她们走来……
那是她的父亲，是她记忆中的第一张脸。
她记得，他总是弯着笑的眼睛。
所以她一直以为，他长得就是那样。
他手把手的教她写的第一个字是“刘。”
原来很寻常的场景，现在她却不知道，那是真实发生过的，还只是自己的梦。
我们的日子多好啊！爹爹？！
你有一个好夫人，有我，又有了儿子。我们的日子，多好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贱人！就为了那么个下贱的女人，你毁了你的所有啊！
可她配吗？！
刘灵素用被子捂着头，在里面尖叫！
屋外，电闪雷鸣。
……
这天是云太妃过寿，上一次小虫参加云太妃的寿宴，还是她刚到京城的时候。
云太妃一家，与定南王一家关系很是不错，杨轩约着小虫一起去拜寿。
贺丰浦也来了，她已经过上了完全正常的社交活动。
那次跟刘云闹完之后。
刘云大醉一场，几天没有回她的屋。
她也傻了眼，茫然无措，没想到，刘云对自己也能这样强硬……
最后还是嬷嬷劝她：“一切等有了儿子再说。您现在争的这些，都不是该争的时候。说一千道一万，不管争来多少，没儿子，一切都是虚的。”
贺丰浦心再有不甘，想了半天，也没有别的办法。
等刘云再来，她委屈的低了头，跟刘云道歉。
刘云那点不愉快，当然烟消云散了，反而对她更是体贴了。
她并没有强迫刘云把主院要回来，对外说的是考虑前面夫人所生两个孩子的心情，她主动让那对姐弟住的。
倒落了不错的名声。
只是，她仍旧没有身孕，私下里很是着急，找好几个大夫瞧了，大夫们都说调养得差不多了，但就是怀不了孕。
最近，她偷偷找了那个传说中的神婆子来，神婆子下了点狠药，并不告诉她都有什么，她也不敢打听，但是按时吃了。
今天老太妃的宴会，她同刘云来的，还带着刘灵素。
刘云去了前院，人群中看到了杨轩。
杨轩长得并不英俊，细长的眼，黝黑的皮肤，但是喋血杀场，自带一股威严。
两个人见面，也礼貌的打个招呼，这是刘云娶了贺丰浦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旁边有知道他们特殊关系的，不停的打量，嘀咕，以为有什么稀奇的事情看呢，结果两个人都很坦然，客气而有礼。
杨轩对谁都是一张百年不变的冷酷脸。
刘云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
其实刘云最近的日子，总体来说很不错。
跟贺丰浦关系处的好，她也比以前温柔体贴，跟他的话都多了不少。
女儿比以前更懂事，更能干，把她和弟弟的事情，料理的井井有条。
还跟他很亲昵，见面还不算多，但总能喝到她煮的甜汤，她做的荷包，看到他，小脸儿上也是笑容。
父亲那边来信，身体好些了。
家里生意也都顺当。
唯一不妥的，是他心底的一丝隐忧，大儿子刘钧，一天天的长大，三岁起就开始起蒙了。
长女把这个儿子带的很结实，跑起来蹬蹬的，红润而多肉的脸颊，清亮的眼睛。精力无穷，聪明又好学。
胆子很大，眼神纯真又认真，个性上，瞧着不像自己，倒真如刘老所说的，像是记忆中的祖父。
有一次，他去主院，正看着儿子背着小手，摇头晃脑的在给女儿背书。口齿清楚，嗓音也很好听。
他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这是自己才三岁多的长子啊，不由的一阵骄傲，但到底没敢进去。
刘老从京城回去看望父亲后，父亲来了好几封信，虽然没明说，但着重提到这个嫡长孙，从生活到课程，都说的很细。
并且感叹，自己年岁大了，倒是越来越喜欢小孩儿，老家亲友的小孩子来了，他都要亲昵半天。最后说，如果刘云再有了儿子，他仍然不能回京的话，或者让长孙回去陪伴他，或者把新生的孙子送回老家。
刘云不傻啊，当然知道，爹这是不放心了……
长孙送回去，老爹会护着他，教导他。送次子回去，也是一种拿捏，让夫人不敢乱动。
好笑的是，老爹时常还派人来，送这送那，要这要那。刘云心虚的认为，老爹是要准确的掌握府里的动向和他次子的降生。
他没敢把信的内容告诉贺丰浦，所以在生子的事情上他是左右为难。
一时希望跟这个女人有爱情的结晶，看她着急子嗣，很是心疼，想尽快让她有个孩子。
一时又有点自私，想她没儿子也好。对于自己来说，不用经历那种痛苦的选择。
……
小虫在女眷人群里，她里面是米黄色绣淡紫色芍药花广袖外衫，里面是紫色打底，腰身收紧，系着巴掌宽的细珠腰带，下面裙摆细细散开，明丽大方。
头上是紫色宝石头面，光彩奕奕，头发梳起，露出好看的脖颈和后背。
这衣饰是专门为她定做的，与京城贵女的装束还是有区别，衬托着她健康而充满青春气息。
她的肤色在女孩子里还不算白的，但是胜在皮肤细腻红润，气色非常好。
云太妃听到她来，赶紧让人把她请过来：“程姑娘，快过来让我瞧瞧。哎哟，气色真好。”
“太妃，给您贺寿！”
“哎，好孩子，这好身量！嗯，比原来倒是白了点。”周围几个女子都笑。
“那是，用了您给的珍珠膏呢！”小虫眨眨眼，一脸笑意。
“哈哈，你还记得。好孩子！”
然后低声问：“你们亲事准备怎么样了？以为你今天来不了呢？“
“世子说您的大寿，是大日子，要来给您祝贺一下。“小虫脸微微红。
“嗯，好孩子，就知道你这孩子是个有福的。杨轩是个好的，母亲去的早，王爷又是只知道打仗的男人，他不容易啊！以后，你要多照顾他。“
“哎。”
人群中的贺丰浦也往这边看过来，今天她身穿一件淡粉色缎丝裙，宽大的袖子，裙子后摆很长，在后面拖着地。宽宽的袖子上绣着大团的牡丹，头上一整套祖母绿头面。
她肤白胜雪，弯眉秀目，口上点一点朱唇，袖口露一点纤指，裙底露一点莲足。
站在那里，犹如一朵娇艳的牡丹，高贵又高傲。
别人在说起小虫时，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一丝不变。轻声的跟旁边的一位好友聊着天。
她身边站着刘灵素，刘云要求女儿这次跟随夫人来。
小虫跟太妃说了会话，转身往下走的时候，看到了贺丰浦身边的刘灵素。
她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一下，但也没停。
周围有一心看热闹的，文安郡主就算一个。
小虫被指婚，算是把她得罪苦了，按说不关她事，但她就是难以忍受。
这个时候，她长相寻常的脸满是笑容，大声说：“长兴侯夫人，您还不认识吧，这位是定南王世子的未婚妻子程重，是西安将军的女儿。”
小虫站住与贺丰浦对望，小虫态度很温和，郑重的行了礼：“刘夫人”。
贺丰浦淡淡微笑着回礼：“程小姐”。
这一刻毫无压力的碾压，贺丰浦内心的满足无法言喻。
就如同上次对碰太子妃……
她都有种悲天悯人的笑容。
可那小丫头却没任何反应，连太子妃看到盛装的她，那不由自主一闪而逝的窘迫都没有……
她是傻啊，还是个人物呢？
……
小虫微转头看着刘灵素，刘灵素淡绿色的裙衫，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只在头上戴了一顶珠冠，造型和大颗的珠子，很多人都没有见过。
她两只清亮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小虫，这个年纪的女孩，少有这种神态。
小虫问：“刘夫人，这个小姑娘是？”
“这是我长兴侯府大小姐刘灵素。”
小虫笑着：“刘姑娘。”
刘灵素没说话，看着小虫抿着嘴微笑，轻轻一礼。
小虫笑了笑，走开了。
文安郡主瞧着小虫离去，她冒然说了那句话，现在也有点后悔。
因为看到身材笔直的程重，她想起来程天，前几天她又看到他了，那个结实而稳重的少年，已经成为一个英气逼人的青年了。
从心里讲，她喜欢从武的少年，不喜欢柔弱清俊的公子哥儿，她的亲事到现在也还没定。
这程家虽然家世差，但现在也在慢慢起了，而且这样的人家，进去才是自己说了算呢。
六公主都能嫁！
她在心里盘算起来……
大家坐在院子里聊天，院子里搭着棚子，搭着台子上，有艺人随着琴声跳舞。
一会儿，台上换了节目，大家眼光吸引走了。
一个使女过来低声说“程小姐。我们姑娘请您过去一趟。”
小虫笑笑站起来，跟她走了。
花园一角，有个十分隐秘的地方，小姑娘刘灵素，就站在那里，看到小虫过来，轻声叫道：“姐姐。”
小虫看到她，伸出手去：“小妹妹。”
“我是长兴侯长女刘灵素。”刘灵素也伸手拉着小虫。
“我叫程重，父亲是西安将军程建宜。皇上把我指婚给了定南王世子。”
“恭喜姐姐，听闻定南王世子，出身高贵，少年英勇，做事果断，屡立战功。姐姐命可真好！”
“谢谢妹妹，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呵呵，姐姐，没想到，我们还能有这样的关系。”
“是啊……哎呀！”
刘灵素吓一跳“怎么？”
“妹妹，你看，你的继母跟我未婚夫君有过婚约。这怎么算来，我都是你长辈的哦，我们不能以姐妹相称的了。”小虫很认真。
灵儿“……”好笑的看着她。
小虫脸一红：“那个……我有时，抓不住重点。”
“姐姐是真性情，不做作不扭捏，妹妹不知道有多喜欢呢。“刘灵素真诚的说。
“妹妹，你那里，情况如何？“小虫左右看无人，低声问道。
“我所能控制的，都还好。弟弟很健康，很开朗。“
“嗯，他长大了，就有自保能力了。别人就伤害不了他。”
“我们总容易被亲人伤害，外人，要伤我们并不容易。因为，没有机会。“
“嗯。哦，对了妹妹，世子给了我两个女护卫，我看了，可厉害了！今天都跟我来了，我送一个给你吧？”
“谢谢姐姐！只不过，我那里，用不上。我爹爹……有些事姐姐不清楚。要真的有了事，就算她会武功，恐怕也是白给，没用的。”刘灵素表情悲哀。
“这个呢，就叫做有备无患。万一有用呢？你不声不响的带回去，谁也不知道，就没有防备！大事帮不了，小事，总比寻常的丫头强。世子先送了两个给我，说如果需要，还会有。你就当我暂时借给你的嘛。用段时间，要不合用，你再给我送回来。”
刘灵素想，这位姐姐还是心思单纯，像这样贴身的使女，哪有随便送人的？哪有随便就收在身边的？
尤其是会武功的，谁家不上查个几代？要多少代忠心清白，才会放心留下呢。
能认识这样单纯心好的姐姐……
她激动得眼泪差点流出来：“那，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姐姐。姐姐，你不知道，你都已经帮过我很多了。我，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报答于你。”
“你不要这样说，谁让我们投缘呢。”
“我不会亏待她的。姐姐，那我们不在这里耽搁了。”
“好，让你的使女跟我过来。回头啊，你想把她放在什么地方，就来找我要。“
这样，走的时候，小虫的女侍卫换了刘灵素使女的衣服，跟她回了家。
……
与此同时的定南王西山别院，方美玲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了，相比刚来时垂头丧气，形容枯槁，心灰意冷。
现在的她，却是体态丰满，面色红润，神采飞扬。
对，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
初到山庄，她整日以泪洗面，晚上不睡，白天昏昏沉沉。然后就开始厌食呕吐，头晕，整个人跟霜打了一样，脸色蜡黄，极度消瘦。
刚开始还不知道，以为是自己伤心失落的症状。
月事错后很久都没来，她才意识到，难道是怀孕了？
她不敢声张，也没请大夫来，连丫鬟嬷嬷都瞒着。
如果是真的，月份还小，万一有人知道了起坏心思，或者传到府里，到时不让生，就麻烦了。
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有这样的运气，小心的注意自己的反应，又过了些时日，她确定了。
哈哈，真是惊喜万分，天不绝我啊！
既然给我这样的机会，那我就好好筹谋一下吧！
要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他们知道！
程重，呵呵，你就等着我送的这份礼物，这份惊喜吧！
哼，什么好，都比不得命好！
在别院，她，好吃好喝，安全安静。
她掩饰得好，这些变化，也没有人察觉到。
过了三个月，孕吐停止，只十多天，就把瘦下去的肉长回来了，人丰满，脸上有光泽，心情好的不得了，整个人，逼人眼的靓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