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柳暗花明
司机早就见风使舵找了理由离开了,习进南理所当然地跟着一路进门。聂染青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模仿着他的口气:“你不觉得你应该回去了么?”
习进南不答话,反倒也跟着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客厅,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紧闭的房门,然后收回视线,冲着她清浅地笑:“你折腾这么久不饿么?我想吃皮蛋瘦肉粥,你想吃什么?”
“我这儿没有皮蛋,肉也没了,大米也快吃完了,不够你的份。”
“那你这有什么?”
“凉白开,还是两天之前的。”
习进南这下真的笑出声:“那你前两天都在吃什么?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好了。”
他可真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其实离婚后聂染青自己很少会做饭,因为一个人吃总是没什么胃口,就算只做一份菜也会常常剩下,所以后来她有时候去和姚蜜一起搭伙,更多的时候是叫外卖。
聂染青换了一副笑语嫣然的脸庞:“我什么都不吃,那你也别吃好了。”
习进南挑眉:“我去做晚饭。”
习进南在冰箱里找了半天,并没有太多的食材可以发挥。饶是如此,半小时后他做出的花生羹和煎蛋也足以让聂染青食指大动。聂染青对习进南表示毫无保留的赞美:“习进南,假如哪一天你的公司倒闭了,你可以去应征大厨,再加上你的好外貌,不愁下半辈子没吃穿。”
“虽然我既不觉得公司能倒闭,也不认为我这辈子会有机会去应征大厨,但是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帮我规划未来。”
晚饭后聂染青自动自发去洗碗,习进南站在厨房门边看着她。电话响起来时,聂染青双手沾水,正要擦手,习进南已经将她的手机从桌上拿了过来,给她看完是姚蜜来电,又按了接听键,放在聂染青的耳边。
电话刚接起来,那边就是劈头盖脸一顿吼:“聂染青,我相亲都快相吐血了,我要找你倾诉!不是在相亲中灭亡,就是在相亲中爆发!我要爆发!我要倾诉!”
“好好,你倾诉你倾诉。你说我听着。”
“电话怎么够讲!我现在在你家附近,我要去你那里呆一个晚上,我们夜谈一整晚!”
这样的夜谈聂染青在离婚后已经经历数次,于是本能地答了个“好”。
聂染青慢了半拍才发觉,今晚的情况也许可能和平时不一样。她在心里暗叫不好,立刻抬眼看向习进南。
果然,对面有淬了冰的眼光朝她直直射过来,习进南的眼睛微微眯起,吃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明显是不悦的信号。
如果把这眼神整理成文字的话,那习进南的意思就是“你得罪我了”。聂染青在心里暗暗地叹气,她今晚真不知该怎么收场,偏偏姚蜜还在继续说着:“十五分钟以内我到你那儿,我先挂了啊。”
“……”姚蜜挂得太快了,聂染青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
聂染青预先想象了一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场景。现在已经将近九点钟,若是姚蜜来的时候看到习进南在她这里,还不知会有什么表情,她到时候被迫背上“隐瞒不报”的黑锅也说不定。
然而习进南不走,她也不好贸然赶人,尤其是在对方做了一顿美味晚餐的份上。她正犹豫着怎么跟姚蜜解释,习进南慢悠悠开了口:“你是在想怎么把我赶出去么?”
她若是答“是”,那后果不言而喻。可她若是答“不是”,在这已晚的天色里,又容易让人联想翩翩。
他可真会给她出难题。聂染青恨恨地瞪着他,突然展开了笑颜:“其实我是在想,等下见到姚蜜,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
“难道不是你解释么?”
“如果我解释的话,我只会告诉蜜子在我暗示你该离开的时候,你是自己没眼力坚持要待在这儿的。这样的解释会让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你肯定不会乐意,所以还是要你自己解释。”
习进南竟然微微一笑:“我很乐意。”
“……”
聂染青没想到难题会解决得这么顺利,她也没想到姚蜜竟然会这么镇定。当习进南站在聂染青身后冲她微笑点头示意的时候,姚蜜在一闪而逝的惊讶后,竟然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神色,然后她那只正要踏进门内的脚很快就收了回去。
姚蜜侧着身子避过聂染青看向习进南,冲着美男打了个招呼,笑容十分得体,得体得简直不像她自己:“你好啊。”
你好个鬼,真是见色忘义。聂染青立刻怒目相向。
姚蜜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不早说有人在呢,我先回去了,我的事不急,改天再聊好了。”
好像刚刚电话里那个气急攻心的人不是她一样。
偏偏这个时候习进南走了过来,在聂染青还未挣扎之前很自然地搂过了她的腰,然后很自然地对姚蜜说:“既然来了,不如坐一会儿再走。”
自然得就仿佛这里是他家一样,聂染青浑身僵硬,简直百口莫辩。
姚蜜连连摆手,一脸了然神色,笑容越发灿烂:“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东西要回去上网查查,改天好了。就这样,我先走了啊。”
于是聂染青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姚蜜沿着原路返回,并且她在走了五步之后,还回头冲着他们笑了一下:“晚安。”
怎么看怎么觉得她那表情像是不怀好意。
个个都是演戏高手,连她这个真观众都被硬拉进来客串了一把,聂染青简直欲哭无泪了。
姚蜜彻底从视线消失后,聂染青看着虚虚环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习进南。”
“嗯?”
她用食指和中指把那只手夹起,拎到半空,停留了一会儿,接着突然放开,看着它突然落下去。然后聂染青不再理他,直接绕过去坐到了沙发上。
她暗示到接近明示:“已经快十点了。”
习进南却仿佛听不懂:“明明是九点一刻,你是怎么四舍五入到十点的?”
“……九点和十点有什么分别?反正你都是要离开的。”
习进南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他的眼中深深浅浅,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但是又迅速恢复镇定,只是笑了一下:“并不是我想离开,只是看你肯不肯收留。你如果执意要我走,我现在走就是。”
他话中有话,聂染青并非听不懂。然而这样仿佛上纲上线的话讲出口,她突然有些不方便赶他走。房间中静默片刻,聂染青转身:“我去给你拿卧具,你在客房睡。”
聂染青在把卧具抱到习进南睡觉的房间去的时候,习进南早已换了家居服,此刻正在打电话。屋里很安静,即使聂染青没有刻意去听,也能把电话另一头那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听得八分清楚。
楚尘问:“听说你发烧了?”
“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
“周可容今儿中午去我那送材料,本来我正说请她吃顿饭呢,结果你这做老板的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搅和人家午饭都没吃好。哎,我说你们不就去了趟XX山嘛,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待了一天多怎么就发起烧来了?不会是,嗯?你懂我的意思,夜里做了什么事儿吧?”说完哈哈笑了两声。
习进南看一眼聂染青:“你还有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别啊,我就是问候一下嘛,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你在哪儿呢?”
“你今天晚上喝了多少酒?”
“同学聚会,是被灌了一点,不过只有一点点。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隔着电话线鼻子也这么好使?”
“因为你今天晚上废话太多。”
“有吗?我觉得我还挺清醒的。你跟聂染青怎么样了?今天中午周可容走的时候我还想呢,你说怎么聂染青就不按常理出牌呢,白送的票也不去看,我当时可以费了好大力气才拿到那么好的位置,都白白浪费了好吗?她那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
聂染青眯起眼,直接从习进南手里夺过手机:“我脑袋里装的什么用得着你来操心?”
此话一出,楚尘立即静默。过了片刻幽幽开口:“习进南你怎么能这么害我!”
习进南在一旁静静回答:“最近我也有些身不由己。”
楚尘默默掐断电话。
聂染青把手机丢一边,看习进南环顾房间无事人一样的表现。她朝他走过去两步,他的目光转回来,落在她身上,微笑:“做什么?”
聂染青一步步逼着他往后退,她往前走一步,习进南就很配合地后退一步,房间不大,习进南很快就挨到了床边,退无可退。
习进南举手投降,眼中却没什么悔意,反而是有些心不在焉,而且还闪着另外一种奇异光芒:“我并没有和他同流合污。”
“真的?”
“真的。”
他的上身微微后仰,但是依旧能险险维持平衡,聂染青的身体前倾,进一步迫使他的腰向后弯,她笑了笑:“你就再没有别的好说的?”
习进南点点头:“有。”
“什么?”
“我们复婚吧。”
聂染青一愣,他突然伸出手,拽着她一起倒向身后的大床,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只一个翻转,她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我们重新开始,嗯?”
他挡住房间上方的灯光,眼里带了微微笑意。他的拇指在她的脸颊上摩挲,动作轻柔又缓慢。可是她的整个身体却又与他密密地贴着,难以动弹。
他握住她的头发把玩,轻轻开口:“既然不讲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今天下午在车上的时候你也说过,我发烧是你的责任,所以你必须要负责。”
她被他压住,两人十指相扣,被他细细盯着,连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你这是在曲解我的意思。”
“是么?我还以为今天早晨你是在对我投怀送抱。”
“是不是每个自动送上来的你都照单全收?”
“别人就算了。”他俯身下来,轻轻咬一口她的耳垂,听到她微微一声喘息,声音低得如同耳语,盛满了温柔:“可如果是你的,我当然全都收。”
聂染青觉得习进南从来没有像今晚这般耐心和细致。唇际的纠缠,指尖的缠绕,他细细地含着她的每根手指,他又轻轻啃咬着她的手心,他的手指刻意地在某些地方停留,轻抚,撩拨,成功引起聂染青阵阵战栗。她大口呼吸,双眼渐渐迷蒙,脸颊渐渐灼烫,如同猫咪般呜咽。他扣住她的手臂,聂染青无法自已地被他抛至最极致,又重重被拽回沉沦,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大片绚丽的花朵,在阳光的照耀下肆意地张扬和绽放。
汗水弥漫,聂染青的呼吸支离破碎,这样的夜晚几乎让人承受不住。
她又是一觉睡到了天大亮。她在睡梦中的时候,似乎是听到了音乐声,但是她思维太混沌,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只是把手里的东西抱得更紧,很快声音就停止,她又沉沉睡了过去。
而现在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抱的是习进南的胳膊。他在她身后,从头到脚地抱住她,他的呼吸在她颈后,而她枕着他的另外一只胳膊。两人维持这样的姿势睡了一夜。
以前的时候,两人不曾以这样的方式睡过。聂染青在结婚第一晚就表示了对习进南的无限疏远,即便双人床宽敞,但她只是睡在床边,占据很小的一部分。后来两人渐渐熟悉,睡着后的距离越来越短,却依然像是各自睡着各自的单人床,不曾像现在这般紧密相贴过。
她知道习进南已经醒了,因为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轻轻摩挲。他在身后轻吻她的发心,拉着她的手一起渐渐向下。
“……你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含糊,但不容置疑:“再来一次。”
“……”
聂染青还没来得及抗议,就再次被他压在身下。
事后习进南轻轻按摩她的腰,动作倒是规矩无比。聂染青趴在床上说渴,他又识趣地下床去倒水。回来的时候看聂染青将脸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将水放在一边:“弄疼了?”
聂染青踢了他一脚,被他在被单下反手握住,轻轻笑了一声。
她忽然闷闷叫他的名字。
他继续为她按摩腰肢,力道正好。柔声回应:“我在。”
“你当时提离婚,真的是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
他的动作顿了一顿,才回复她:“我对我自己失望透顶,不能让你看到我们结婚的好处。”
聂染青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他只是不想在这个清晨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而已。“你的情话说得太好。”
习进南笑了一声,听她又问:“那你前些天的时候……为什么突然不来接我了?”
她指的是周四接送她去超市的事,只说了半句,习进南已经明了。他俯身,在她耳边不轻不重咬了一口:“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究竟只是个车夫还是有别的什么,本来认为我突然不来,你总会给我打个电话,哪知道根本是我多想,你根本没在意。”
聂染青疼地呜咽一声,见他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大声说:“我有话说!你不准动!”
他的动作缓下来,聂染青翻过身,两人对视,她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耳边。
“你不是问我在山顶寺庙里许了什么愿望?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她极少这样主动示好,因而总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说得坚定:“我希望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
“习进南,谢谢你,帮我达成了这个愿望。”
他将她的腰肢收紧,轻吻她的面颊:“这是我的荣幸。”
也许是当天早上的气氛太过缠绵,聂染青下床后再面对习进南时显得有些尴尬。她之前没有用这样甜蜜的方式对待过他,总疑心自己做得有些过了头。习进南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适应,突然在两人一起吃中饭时开口:“以后有很长时间可以适应。”
聂染青有些羞恼:“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习进南表示去民政局的时间要挑一个良辰吉日,聂染青随他去办。接下来的日子,两人虽然谁都没有提起,但习进南有在他们曾经住的这个公寓中越呆越久的趋势。
这不是坏事。习进南住在这里,聂染青有许多事情可以不像之前那么操心,她还同时拥有了车夫,时尚顾问和饭票。此外,习进偶尔还可以帮上一些小忙。比如他在来的第三天,就帮忙把厨房里突然罢工的灯管换掉了。然后在他来的第五天,又帮忙把一瓶密封得过分好的辣酱盖拧开了。
有一天聂染青在收拾完厨房后出来,发现她在离婚后封锁掉的书房被重新打开,许多东西都被放归原处。她走进去,习进南正在找着什么东西。
“你找什么?”
“结婚相册你放哪里了?”
这问题真让聂染青心虚,她早就把那东西扔到了储藏室,而且混在好几个外形相同的大箱子里,具体是哪个箱子连她自己都忘了。
“你找那个做什么?”
习进南看了看她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平日的镇定:“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扔了。”
聂染青决定实话实说:“在储藏室,但是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你很着急找到?你有东西夹在里面么?”
“没有,只是突然想看看。”两个人离得很近,习进南突然一伸手,把她拖到自己怀里,他的一只手环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拢着她的头发。
“算字的人说下周三是吉日,我们去一趟民政局?”
聂染青抬头,正对上他的眉眼,那里莫名温柔,像是藏了一片海一样。
她的眼睛弯起来,点点头:“好。”
聂染青在周五下午心血来潮想做水煮鱼,于是去到超市买食材,但是当她在排队付账的时候却接到了习进南的电话:“我今天晚上有事,晚上不回去吃。”聂染青瞧了瞧购物车筐里的各种食材,皱了皱眉,答了个“唔”。
那些食材到底还是买了回去,就算习进南不回来,晚饭也总是要做。聂染青在心里对自己说,她本来就是打算买了犒劳自己的,与习进南没有关系。
但是她的饭终究没有做成,她刚刚把东西拎到厨房,就又接到了另一通电话。
来电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聂染青接起来,那边的声音柔和好听又干脆利落:“你好,请问是聂染青小姐么?”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于一心,你今晚有空么?我想和你一起吃顿饭。”
“请问你有什么事?我好像不认识你。”
那边轻轻笑起来,悦耳如珍珠溅落玉盘:“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没有别的意思。”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请你直说。”
“可是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有关习进南的一些事,我觉得你会感兴趣的。”
终于提到重点,聂染青在片刻的愣怔后禁不住笑了起来,简直哭笑不得:“谢谢你啊,可我不觉得我会感兴趣。”
“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聂染青兴致缺缺:“想,可是我不想从你的嘴里知道。”
于一心又笑了出来,像是早有预料:“我在长泉大街的德宁店等你,我一直等到八点,你不来就算了。”
“那里离我太远了,”聂染青慢条斯理地弯了弯手指头,“如果你真是想对我说一些你觉得非说不可的废话,那就来落玉大街,街角有家古记牛排,二十分钟后你到不了就算了。”
聂染青在见到于一心的时候才发觉原来她就是姚蜜口中的那朵“狗尾巴花中的佼佼者”。那次她只是在昏暗光线中看了一眼就觉得她十分漂亮,这次近距离的观察,才发现果然是真正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于一心坐下来,冲着她微微一笑,姿态自然得恰到好处,这美女也算积聚了天地灵气,妩媚得让人移不开眼。聂染青联想到多日前的那个叫许谈的美女,突然就笑得明媚:“你认识许谈么?”
于一心一愣:“许谈?”
“是啊,就是许谈,”聂染青笑盈盈地说,“前段时间她找我,也是有关习进南的事。但是她穿得就比你搭配多了,她的腿比你要长,高跟鞋穿着十分漂亮,那跟又尖又细,足以当杀人武器。”
这话果然有点刻薄,她如愿看到于一心的脸色变了一变,聂染青看得身心舒畅,她改天一定要好好请姚蜜吃顿饭。
于一心很快又恢复了惯常的笑容:“你平时就是这样说话的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这也算没有礼貌吗?”
“你果然像习进南所说的一样,伤人而不自知,既任性又幼稚,一张嘴毒得能杀死人。”
聂染青好笑看着她,“我可真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可习进南既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么形容我的。我只是很纳闷,你这么费心费力地把我约出来,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你喜欢习进南,大可以去找他,找我并没有什么用。虽然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你做什么,都会是白费力气。”
于一心眼中的恼怒一闪而逝,脸色一变再变,最后挤出一丝笑:“你真是太讨人厌了,简直讨厌得要命,你这种女人怎么会有人忍你一辈子?”
聂染青一顿,随即笑得更甜:“既然你说讨厌得要命,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