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又生一计
秋季的早晨,汴安城又恢复往惜的一片详和,只各处宣告墙上,都贴了同一张招募告示!
但却无人问津,在整个汴州,恐怕会炼丹药的炼丹师也屈指可数!
皇宫内,[庆德殿]!
高公公一揖后,在那扶手椅旁站立仅代表皇后娘娘发话:“各位娘娘!皇后娘娘身体欠佳,皇后娘娘说了,近些时日都不必多礼日日来请安!还请各位娘娘自行散去!”
淑妃方琴琴带头,诸位嫔妃未得皇后娘娘召见便被劝退!
刘云紫没有见到皇后娘娘,似心有不甘。
可方琴琴却知道早会是这样的结果。哪个女子面容被毁,还喜见外人的!她皇后娘娘也不例外。
方琴琴率先从正殿侧坐上优雅起身,“既然皇后娘娘凤体欠安,那臣妾过些时日再来问安!”
“亭风,把本宫娘家人捎进宫的雪燕让高公公替本宫带给皇后娘娘,还烦请高公公替本宫向皇后娘娘问安好!”
亭风手中拖着一个雕花木的锦盒,走到殿中,轻轻扶揖:“高公公?”
高冷贵忙伸出双手,郑重接过,“呦!那老奴代皇后娘娘谢过淑妃娘娘!”
亭风又退回方琴琴身侧!
方琴琴看了眼殿中还坐着不走的刘云紫,眼中全是对她刘贵人的不满。
“嗯!那各位妹妹,本宫就先行一步!”
方琴琴比这些各宫娘娘位份高,临走时,各宫嫔妃都起身扶揖相送,“恭送淑妃娘娘!”
亭风忙伸出手,挽扶着方琴琴那风华绝代的身姿走出[庆德殿]!
方琴琴都回了,这些个嫔妃也不好多留!纷纷起身都朝[庆德殿]外去了!
高冷贵一直弯腰作揖送走所有人才直起他的老腰!
看了眼手中的雕花锦盒。才看到刘贵人与她身侧婢女还没走!
又作揖道:“刘贵人,您还有何事?”
刘云紫起身走到高冷贵身前,她身后叫凭儿的婢女忙跟上!“高公公,皇后娘娘凤体可还安好?高公公可否通传,让本宫与皇后娘娘一见,聊表心意!”
高冷贵是见过张锦秋那张被抓毁的容颜的。心知,皇后娘娘这个时侯怕是再怎样,也不会召见这些个嫔妃。
手捧雕花锦盒又道:“贵人,真不是老奴不愿通传,实在是皇后娘娘如今这样不愿见人,贵人若真有心,就多为皇后娘娘在佛前颂经!”
“贵人为皇后娘娘所作的,老奴自会如实告知!”
刘云紫扭扭捏捏片刻,还是掏出袖中折得整整齐齐的一张纸!递给高冷贵,“高公公!这是家兄刘兴主刘大人在坊间求得的治疗抓伤的偏方,烦请高公公转交!”
刘云紫郑重其事双手奉上!
高冷贵忙将雕花锦盒放在身侧台桌上,伸出双手接过刘云紫微胖手中的偏方!“呦!这可珍贵了,贵人用心了!贵人的心意,老奴定会传达给皇后娘娘。”
刘云紫摇摇头,“没什么?为皇后娘娘分忧解难,是臣妾应做的!”
“既然皇后娘娘实在不愿一见,本宫也就先回了!走吧!凭儿。”
凭儿伸出手,刘云紫抬手轻扶在凭儿腕上!
高冷贵拿着那写着偏方的纸忙作揖!“恭送刘贵人!”
刘云紫出了[庆德殿]!高冷贵才又直起腰身!一脸不屑,尖着嗓子道:“小呈子!”
太监小呈子恭恭敬敬从殿外小跑到[庆德殿]正殿中,作揖,“公公!”
高冷贵一嘴阴阳怪气,“赶紧将这些都给扔到后院小厨房,当干柴烧了。这些个后宫娘娘送的东西,不用为妙!”
小呈子上前拿起台桌上的雕花木锦盒与那一纸偏方!急急朝后院而去!
[书香殿],没有了血腥凌乱,房中布置得井井有条,摆件花卉一应俱全!
张锦秋脸上的抓痕不似昨日那般通红。可看上去更加狰狞可怕,就像一条条被暴雨冲出地面的蚯蚓,血红中带点泥土的暗沉之色!
张锦凤一直陪护在房中!现在,治疗张锦秋疤痕的药材也没了,想必张锦秋心里比谁都难过紧张不安!
“娘娘!臣妾觉着,这绝对不是巧合!您前脚才让刘大刘小准备着上殿指证齐轩年,怎么才一日不到,刘大与刘小就因不慎烧了炼丹房被圣上处死?”
“臣妾早就说过,这齐轩年不能留,如今他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再派人暗杀,岂不是万无一失!咱们何必跟他耗费精力!”
张锦秋何曾不想他齐轩年死,“死!齐轩年当然得死!马上让楚王派足精兵,今夜就行动!本宫就不信,他齐轩年还能在本宫地盘上再让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冷贵这时弯腰进殿!朝张锦秋作揖又对张锦凤作揖!“皇后娘娘!这事还真奇了怪了,自那夜后,这皇宫中竟连一根猫毛都见不着,更别说捸上几十只了!”
张锦凤心下一惊慌,差点从床边摔坐在地上。对着张锦秋出口便道:“皇后娘娘!怎么会?臣妾昨夜明明听到猫叫声,莫不是这齐轩年真的是猫妖,来找我们寻仇来了!”
“这……这只闻猫声却不见猫……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她张锦秋可不相信什么猫妖,看张锦凤又七魂吓得只剩三魄。喝道:“慌什么?刘大与刘小死就死吧,本宫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只要成功地将这人派入齐王府中,他齐轩年要想杀,也得惦量惦量轻重!”
“再说,平儿也该回了,本宫寻思着,只要平儿回今将丞相府中的嫡孙女一娶,平儿的太子之位也就稳了。”
“他齐轩年算个什么东西,还不是照样得向本宫的平儿俯首称臣!”
张锦秋抬手,抚着脸上凹凸不平的伤疤。“至于本宫的脸,毁了就毁了吧!”说是毁了就毁了,一脸的忧愁却出买了她!
高冷贵老脸堆着严肃,作揖问道:“皇后娘娘!不知这被派入齐王府的是何人,老奴好去安排安排!”
张锦秋目露凶光,“暂时不用!你且先书信一封,让楚王今日再派人刺杀齐轩年!若再刺杀不成,也只有牺牲她了。”
张锦凤听到又要去暗杀齐轩年了,眼放金光,心里激动不己。“皇后娘娘,臣妾去写,信让臣妾去写,这次他齐轩年非死不可!”
张锦凤一阵激动,慌窜着就朝桌案处走去!完全忽略了皇后娘娘口中的她,是何人!
张锦秋心平静下来,问道:“高公公,曼罗呢?这都快响午了,又跑去哪了?派人跟着了吗?一定得护好郡主安全!”
高冷贵微低着头,“皇后娘娘放宽心,小夏子与草儿还有几名侍卫都陪同着郡主呢?不会出事!”
“后厨还炖着郡主爱吃的猪排汤,老奴怕那些个不用心,去瞧瞧?还有,苗儿怕是废了,整日精神恍惚,鬼啊鬼的。皇后娘娘!您看,要处理了吗?”
张锦秋拉了拉棉质的镶边被。阴森开口,“送去冷宫扔进地道,且让她自生自灭吧!”
高冷贵点头哈腰,连道:“是!是!那老奴就从前院打扫的婢女中再挑两人,伺候娘娘!”
张锦秋胸前的伤,疼痛又袭来!“嘶”一声后,闭上双眼,“嗯!高公公看着办就行!”
高冷贵作揖!“是!皇后娘娘!”取了张锦凤写好的信就恭敬退下!
张锦凤徐步又走到床前,步摇“叮当”作响!问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一言,不说不快,臣妾总觉得,[琉璃宫]的淑妃要防。宫中除了您有皇子,就只剩[琉璃宫]的齐轩安了!至于齐轩年,今夜过后,他就是尸体了。”
张锦秋睁眼,入眼,尽是张锦凤的担忧之色。“楚王妃之虑,不足为患,齐轩安年幼多病,汴州的天下,是不可能交到一个病入膏肓之人手中的。本宫相信,圣上是明白的圣贤之人!”
“只要中书令方越一死,她方琴琴也跳不了多高!”
张锦凤听到皇后娘娘如此肯定的语气,想来齐轩安长年多病,这位皇后娘娘可没少下功夫!
张锦凤再不好多嘴,只道:“是!还是皇后娘娘考虑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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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
注定今夜无眠……
[芳世殿]齐轩年如往常一般,更衣就寝!
齐轩年躺在榻上,睁着双眼,无法入睡,只要他一闭目,就想到昨晚与白白同床共枕的情景。
烦躁之下又翻身坐起!心里总窝着火,想把白白找来杀之而后快!
“来人!”齐轩年低吼一声!
推门而进的是文冲,他手里拖着饭菜和酒!“齐爷!失眠症又犯了吗?要小的给薰上助眠的香吗?”
今日文冲特地上了酒水,他知道齐轩年从不喝酒,可这样子还是得做做吧!
现在[齐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不是皇后娘娘派的人,就是齐周派的人。
文冲行事,不得不小心了又小心!
文冲感觉到齐轩年身上明显的不快!又道:“齐爷,先吃饭!若是身体不适,明日小的再请陆太医来瞧瞧!”
齐轩年摇摇头,冷声道:“文总管!把这床抬到别处安置好,本王许是闻不得这檀木香,睡不习惯,你明日再替本王寻张新的。”
文冲可从来没听齐轩年说过什么他闻不得檀木香之类的,再说都睡了许多时日了,怎的今日就不习惯了?
文冲还是恭敬道:“是!齐爷,马上换吗?”
齐轩年一身黑衣,款款走到桌前,示意文冲将灯掌上。开口道:“马上!”
文冲取出火折,只点燃较远处的一盏灯!就朝外吼道:“来人,立马将屋内的床抬走,明日再寻张新的来。齐爷闻不得檀香,头疼得紧!”
一群侍卫听到抬床?进来五六人!
作揖道:“齐王!”
三下五除二就连床带被抬走了,文冲还在几人身后嘱咐,“你们这些粗人,小心点!那可是圣上睡过的床,小心!小心!千万别磕碰到……否则,小心你们的狗头!”
杂七杂八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了,齐轩年才动筷!
文冲安置好床,又折返回[芳世殿]内。身后跟一路的侍卫又在门外守着。作揖道:“王爷,您今夜准备歇在何处,小的好去安排!”
齐轩年放下碗筷,气息冷得吓人。“不用,本王今夜歇在书房即可,文总管,你收拾收拾,先去睡吧!皇上已经派人保护本王,不必担心!”
文冲只得道:“是!”将桌上吃剩的饭菜胡乱一收!“来人!端去厨房洗干净!”
谁都没动,只陈隋末将剑一别,进殿作揖,“是!王爷,文总管,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的,小的愿做牛做马,誓死追随!”
齐轩年抬头,忽明忽暗的大殿中,齐轩年双眼看入陈隋末眼底。又是他!“很好!以后就跟着文总管,少不了你的好处!”
齐轩年开金口,“怎么,本王用完膳,连收烂摊子的都没有?就你!”
齐轩年随便点了一人,这人正是齐周派来的。
他不敢怠慢,将剑别在腰间,进殿作揖,“是,王爷!”拖着脏碗碟退下了。
门外王奇见陈隋末得到齐王赏识,不甘于后,大着胆进殿扑通一跪!“齐王!小的王奇,跟陈隋末是老乡,愿齐王赏识,给个官做!”
齐轩年一听,笑出声,秀而不媚间挑眉一笑,低语道:“你可知,要跟着我齐爷,可就只能服从本王一人?”
王奇一听,只觉机会来了,头重重一磕,“小的生是齐王人,死是齐王的鬼!”
文冲被王奇的话呛“咳”出声!
齐轩年却反而严肃道:“嗯!那就都跟着文总管。”
王奇与陈隋末都一喜,以后再也不用当守门端碗的丫鬟了。
文冲作揖,“齐王!那小的就先带着他二人下去!西侧的下人房有一间宽敞的,小的就先派给他二人住下!”
齐轩年冷声开口,“起来吧!”
王奇与陈隋末起身,朝齐轩年作揖!齐声道:“小的告退!”
文冲引着二人下去!殿门外守着的侍卫大气不敢喘一下!
文冲领着王奇与陈隋末边走边道:“王奇!陈隋末?”
王奇与陈隋末忙点头微弯腰身!
作揖回道:“是!”
“是!”
文冲又道:“以后私底下这拜礼什么的就别行了。明面上做做样子就行,既然是齐爷看中的人,我文爷也是放心的!”
“是!”
“是!”
走到[芳人殿]!
文冲又道:“先歇吧!明早去北关城接应炼丹师的差事,就交给你们了!只去做做样子,引路即可!”
王奇与陈隋末有些没听明白!
王奇摸了摸后脑勺,疑惑问道:“文……文爷,炼丹师不是很重要的人吗?只我二人去,不用多派些人尽全力保护吗?”
文冲只得看向他二人,“哎”一声。苦口婆心道:“只管照做!日后你们就会明白了!对了,明日一早,帐房去领接应炼丹师一应的开销。”
文冲说完,睡意袭来,边回边道:“能多领就多领点,千万别跟齐王客气,啊?”
王奇与陈隋末点点头,进入房间。
王奇进门当时就呆了,“这……这也太气派了吧!我王奇再也不用跟一群男人挤通铺了。”
陈隋末也长剑一放,“王奇,你看,我说过,咱们只要好好跟着齐王干,就会出人头地吧?”
王奇躺在软锦床上。“是呀,还是你陈隋末比我有眼力,这下,咱们可真跟对主子了!”
陈隋末也合衣躺下,“王奇,你刚才听到了吗?文总管叫咱们开销随便领!”
王奇兴奋过头,一下坐起。回想道:“文总管是说能多领点就多领点,千万别跟齐王客气!”
陈隋末轻蹬了王奇一脚,“你傻呀,文爷意思我们就是出去游山玩水。”
“睡了,睡了,你那猪脑子,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赶紧睡,赶紧睡,小心墙角偷听的纸皮子!”
王奇立马似作贼一般,“对!对!小点声!我王奇再傻也知道现在的[齐王府]到处都是纸皮子!”
可怜乡下粗人目不识丁,住了上等的[芳人殿]下人房而不自知?
后半夜……[齐王府]早己寂静下来!
白日忙前忙后的下人也早累得东倒西歪打盹。
夜色中,五六十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杀手轻松翻墙而入。
最前的领头人低声又重复道:“都记住了,[芳世殿]!进去之后,格杀勿论!”
一群蒙面的杀手亮出了手中的刀剑!“是!”
领头这人又道:“行动!”
[齐王府]!只用了片刻,一路至[芳世殿]的路上就横躺在血泊中好几人。
[齐王府]内虽大,可领头这人却熟门熟路,一路直达[芳世殿]。
[芳世殿]大殿门口空无一人,领头这人未及多想,手一招!
五六十人上前,守门的守门,夺门而入的夺门而入。门被“吱嘎”一声猛地推开后撞击在两边门框上“咚”一声回弹到半开状态!
领头之人直冲向床榻处。双眼震惊之余,低吼道:“床呢?”
身后跟着直冲而进的十几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领头那人四周环顾,咒骂道:“他大爷的,谁走露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