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各自散去
各自散去
任塬看着千尘重新走进来，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丝毫看不出任何波澜，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这个女人真是让人越来越难以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才可以让她对刚发生的惊涛骇浪熟视无睹，这么快就回归了平静，还这样的泰然自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谢谢！”
“也是，自己做错了事终归要自己承担。”
“先生，您可以把话说明白点吗？我做错了什么？又要承担什么？”
“任何事只要做了就有被翻出来的可能，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就可以把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永远埋起来，做人还是规矩点好。”任塬说的不阴不阳，千尘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坏情绪，一下子又全都冒了出来。
“是这，先生，你要真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话，你也可以学刚才那女士点份汤，朝我这里泼过来，只要不太烫我都不会和你计较。反正我换洗的衣服多随便你泼，那盆汤也不贵，你可以多点几次，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申请个折扣。但请你不要像个女人一样，阴阳怪气的和我说话，让我搞不清楚性别。”
“你什么身份和我这样讲话，我是客人，服务员。”任塬的怒气也是嘭一下被点燃，本来刚才对她的遭遇还有那么一小丢的同情和不忍。虽然他表达关心的话也不怎么好听，可千尘这么回怼，也着实让他受不了。
“客人，请你正确表达你的情绪和发泄出口，不要进行人身攻击，我就在这里，你泼还是不泼？”
“你还真嚣张，女人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吗？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这种人动手。“
”如果你不泼，就请你以后不要无中生有，以讹传讹，口出伤人，祝您用餐愉快，先生。“千尘看着任塬雷声大雨点小，犹犹豫豫拿着杯子干晃不出手，明面的纸老虎——也就厉害个把式架子。
千尘收拾完桌子离开了，任塬是越想越不对劲，明明是这个女人做了不好的事情，自己怎么反而还被她将了一军。她到底神气个什么，别人都找上门来算账了，还在自己面前装个架子牛气。刚才那女人把汤都泼到她身上了，也不见得她反击。现在到了他面前还敢这么趾高气扬的反击，以为他这个客人不会发火吗？越想越窝火，真想把她叫回来，重新再吵一次，这次他要问问她，她哪里来的底气可以这么对客人说话，自己做了不道德的事情，还不允许别人发表点意见了。
这天晚上，成志加班没有回来，沈映娇一回来就挂着个脸。盛惠英把饭做好了，叫青菊出来吃饭，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启了谈话。沈映娇率先开口道：”青菊，嫂子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如果说的太直，你也别介意。“
”你说话不一向如此，何况这个家现在不是你说了算吗？还有什么与我商量的必要。“
”我呢最近发现我和你哥的衣服有点多，衣柜装不下了，想重新打个衣橱装衣服。“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想打就打吧。“
”但问题是我们的房间已经有衣柜，再打一个恐怕装不下，不如装在你的房间吧。“
”什么？你们的衣柜装在我睡的房间。“青菊筷子停在半空中，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盛惠英在旁看着两人竟然没开口。“是你的主意还是和我哥商量过的？”
”是谁的重要吗？一件小事而已。“
”你这是要赶我走呀？“
”我没那意思，但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好，我走，反正这个家自从千尘离开后就不再是个家了。“青菊起身，恶狠狠地瞪着沈映娇。”沈映娇，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在别人那里抢了什么始终都是要还的。“
”青菊，你别冲动，等你哥回来再和你嫂子说一下，或许她没有那意思。“盛惠英追着青菊进了房间，沈映娇依然没事人一样坐着吃她的饭。
”妈，你还不明白吗？沈映娇她不是千尘，她不会容我的，包括你也一样，迟早和我都是一样的结局。这是我们的报应，我们在千尘那里做错了事情，现在都要在沈映娇这里还回来。“
”青菊，不会的，就算她沈映娇是那种人，可我们不是还有你哥吗？这个家是你哥的，她沈映娇翻不了天。“青菊收拾完行李，苦笑着离开，任盛惠英怎么劝都没用，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盛惠英第一次有了无奈心酸的感觉。
千尘临时顶替别人的夜班，希望快点打扫完毕结束一天的工作，因为明天以乐还要上学，要快些带孩子回家洗澡睡觉才行。临近下班时间，大厅里的客人大体已走的差不多了。惟有一桌，千尘都在旁边转了两三圈了，客人还是纹丝不动、气定神闲地玩着手机，喝着茶，桌上的菜一口没动，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这桌上的客人就是任塬，千尘的死对头。看着时钟一点点走过，孩子们早在杂物间睡着，焦急的千尘只得硬着头皮来到任塬面前催促。
”先生，我们马上就下班了，您可不可以快点结束用餐，我们也好作打扫收拾。“
”我没听错吧？你这是在赶我走吗？“任塬说这话时候的样子夸张极了，千尘真是想上前给他一巴掌。
”我们餐饮部真的要结束营业了，麻烦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先生。“
”噢，那你们酒店前台也没写着进来用餐还要控制用餐时间呀，我有权利慢慢享受我的晚餐。“
”直说吧，你到底想要怎样才肯离开？我今天有事真的想下班回去了。“
”其实我也挺想让你早点下班，但你看我桌上的食物还有这么多，总不能就这样浪费掉吧，打包呢我又觉得太麻烦。“
”你到底想怎样？“
”如果有人帮我统统吃掉了，菜没了我还呆在这干嘛，你说是吗？“
”是不是我吃掉了你就可以马上离开？“千尘明白了，任塬那个不是人的家伙前期做了那么多铺垫，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怪不得一桌子全是油腻的食物。
”当然，如果你能做到。“
”我会吃完，但也请你说话算话，不要出尔反尔。“千尘开始大口吃桌上的食物，虽然嘴里已油腻的要死，随时都有呕吐的可能。可为了能早点结束工作带孩子回家睡觉。千尘还是艰难地逼着自己往下咽。
”还有，你好像还差我几句对不起，今天一并说了吧。“
”是不是我说了你以后就不再找我麻烦，永不出现在我面前。“
”可以，我也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千尘使劲的吃，拼命的吃，看得任塬有点难受，心里也起了变化，剩最后一份汤的时候任塬制止了。“那个可以不用喝了，我算你做到了。”
千尘没说话，还是端起汤，深吸一口气硬逼着自己咽下，直到喝尽汤汁，把汤底倒过来给任塬检查。”可以了吗？可以了就请你尽快离开，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任塬不知为什么，心里没有来由的难过。报复了那个让自己生气郁闷的人，本该是高兴兴奋的，可为什么自己一点该有的心情都没有。是那女人在咽饭期间跑了几次洗手间让自己产生了负罪感吗？还是那女人最后看自己的一眼，深深刺痛了自己，让自己有了难受的心情。任塬不知道，心情又一次因为这个女人变得错乱，呼吸也跟着困难。
任塬开车离开的时候，经过公交站台。远远瞥见千尘站在那里等车，孤单的身影，身上趴着两个熟睡的小孩。任塬的心一下子就慌乱了，像被什么击中似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懊悔。瞬间顿悟，自己怎么能跟这样一个人斗气呢，回想对千尘做的过往，还真是让人羞愧得无法接受。自己怎么就不知不觉变成了一个欺负弱者的混蛋了呢，任塬漫长地开过站台，直到千尘的身影消失在汽车的后视镜内，他对自己说道，以后再也不见了吧，无脸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