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向阳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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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很想你

回到支教小院的时候,许天觉得还是应该收回刚刚的念头。

“姚!曼!筠!”他素来性子内敛,但还是架不住在看见焕然一新的大院时,声音拔高了几个八度——姚曼筠找人把整个院子的篱笆都换了一圈新的,整整加高了一圈。

院门口一个大大的匾额,写着支教扶贫人员办事处及宿舍区域,看起来多了一丝严谨不苟的气息。

院子里的鸡棚旁边还增设了一个石头砌的炉子,在操场的一角还多了一套用来坐着休息的长椅。

后院里多了一排晾衣服的架子。

菜地里装了个自动浇水的龙头,接通了电子泵,可以自己定时进行全方位浇水。

破旧的宿舍现在看着就像是农家乐的小院。

“你……你跑来度假的吗?”许天扶额,有一种不敢走近房间里的感觉——天知道这女人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没准进去之后房间格局也叫她改了。

姚曼筠大喇喇就着长椅坐下,打了个响指,一排工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辛苦了,你们跟着邓云去领工钱吧。”姚曼筠挥挥手,就见他们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许天认出其中几个工人就是山下川羊村里的村民。

他们不同于石羊村是成群的留守儿童和老人,山下的村子里,年轻力壮的都留在村里,只是白天会出去做工。

出去做工的分长工短工,长工稳定,做短工的一般是自家有土地要照料,就图偶尔的外快。

今天姚曼筠上山时,大大小小的箱子从路虎里拿出来的时候,邓云看着村民们围上来,就知道这种时候,只管掏钱就行。

在姚曼筠去郁彤彤家的时候,邓云和她兵分两路,完成了支教人员宿舍的大改造。

这会儿,工人们跟着邓云去领工钱了。

邓云神色复杂地看了许天一眼,从头到脚,从上到下,然后,他就在姚曼筠的吩咐下离开了。

许天注意到过于关注自己的目光,把视线从房子和院子里移开,看了看邓云一眼,微微颔首。

邓云的目光他不是没有读懂,但是他并不在意。

姚曼筠的家庭背景他在一开始就多少了解过一点,并没有想着要占多少便宜。

甚至,他一开始就做好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恋情迟早会断绝的准备。

为了支教这事分手,他一开始就做好了长痛不如短痛的觉悟了。

只是,他没想到,姚曼筠居然翻山越岭追了过来——尽管是坐着路虎越野的,但这并不妨碍许天为这个女孩感动。

如果,姚曼筠是这样认真的,那么,他也会认真,认真思考两个人的未来,认真思考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曼筠,我有话想跟你说。”

许天拉着姚曼筠,走到了后院。

“你说呗,我听着。”姚曼筠捧着邓云递过来的保温杯,指尖有意无意摩挲着上面的膳魔师钢印。

她看起来永远强大而自信,只有和许天对视的某一个瞬间,微微颤抖的,又长又卷的睫毛会出卖她。

毫无疑问,姚曼筠的外在条件,看起来比许天完美得太多:

一张漂亮到很有杀气的脸蛋、青春靓丽的窈窕身材、人人羡慕的家境、名列前茅的成绩、和一大片的追求者。

许天呢?不过就是一个成绩总稳稳压她一头的,没什么钱的穷小子而已。

这个时代谁看你的成绩?

这个时代看钱。

所有人包括姚曼筠自己,当初都满以为许天会觉得自己是从天而降的富婆有幸垂青,然后狗腿一样围着自己打转。

但是并没有。

许天一直都对她不咸不淡的,甚至有些可有可无的——不过就是多了一个同桌吃饭的姑娘,偶尔会一起去图书馆自习的同伴。

哪怕是现在,姚曼筠想破了头,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许天。

这个男朋友,不管自己换了新的发型新的衣服新的指甲,一律注意不到,唯一会聊的,就是她哪科哪科成绩退步了。

姚曼筠为此换了四家店、五个造型师。

后来她发现,不是造型师的错,也不是自己不够好看。

而是因为,她的男朋友是块木头。

不是没考虑过谈分手。

可是某个夜里,她的人生方向,被彻底定格在了和许天重叠的轨道上。

那次,因为她吃多了冷饮结果来月经肚子疼,许天接了个电话冲进女生宿舍背着她一路跑到医院,结果校医院正好止痛药没货,许天又二话不说抱着她冲到校门口打车去了医院。

一路上,许天一直在骂她。

但是姚曼筠欢喜得很,欢喜得落了眼泪。

许天一直是个冷静得令人怀疑他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但他大骂姚曼筠笨蛋贪吃的时候,姚曼筠发现原来这块木头是知冷知热的;

许天还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全校都知道他穷酸,只有那天,他到了医院丢了两张一百块,连零钱也不顾找,抱着姚曼筠跑急诊。

那天的出租车,那天的许天,那天的两百块,那天的医院,让姚曼筠觉得无比温暖。

同时,因为许天不管奖学金评优,越过宿管大妈硬闯女生寝室的事情,也让姚曼筠成了全校女生羡慕的对象。

只有姚曼筠知道,她被这男人绑死了。

死心塌地,死得透透的。

不过,也是从那天开始,她知道许天发起脾气来很可怕,因此她一直不敢真的惹许天生气。

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能抱着个姑娘一路跑一路不带脏字地骂人,几十分钟都不带重复的。

有没有心理阴影不知道,姚曼筠打那之后再没吃过冷饮,不是因为肚子疼,是因为许天。

从回忆里醒过来,她的睫毛和那天一样颤抖,不同的是,那天她因为疼和被骂,现在她因为害怕被骂。

良久,没有等到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她做好了被痛骂资本主义的准备,但是,等着她的并不是一顿痛骂。

许天的怀抱有种久违的温暖,他声音很轻、很低沉,有一种不愿服软的骄傲:

“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