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漫漫战线溃兵无数
会议陷入僵持,
金山一直摩挲着手中的枪。
破掉的窗户冷风嗖嗖作响。里面的人不由地裹紧大衣。
一个青年从凳子上站起来。
“咱们缴获了敌人十五条枪,还有两挺机枪,一个掷弹筒。
咱们也算是有武器的队伍了。
鬼子来了就和他们拼了。”
“对拼了,”。
金山听到这里,
从墙边冲过来,一脚就踹翻了那个人。
“小兔崽子说话不过脑子。
这个地方东南不过百里地就是上海的地界。
西南几十里地就是南京。
现在鬼子就钉死在这里。
国民党70万人坦克飞机大炮样样全乎,
结果差点被打的全军覆没。
现在敌人气焰正盛。
出了这幺蛾子。
你觉得大家还有好日子过吗?
立刻让大家收拾东西。今天晚上看到月亮就走。
全部转移。
武工队负责把剩下的房子全部烧了,不给敌人留下一面完整的房子!
焚烧任务在所有人撤离之后实施。。”
。
金山看着远去的传令兵,心中一阵酸痛。
“不知道您还有什么计划。百姓们流离失所,这样不会得到赞成的。
我们只会得到非议!
不知道张军士有下一招棋吗?”。
拓哉把玩着手中的石头,看着金山阴沉的脸。
正纠结自己是不是已经叛国。
但是现在自己深陷敌营,不得不取得信任呀。
必须找机会走。
心声一计,看着金山的眼睛。
许久没有转移。
“。古今中外。内部政权的崩塌起义。都是从农村,从贫民到精英分子。
而外族政权的建立,都是从打败原本民族的政权开始的精英到贫民的顺序。。
一旦反过来,那就必败无异。
因为这是瓦解力量最有效的途径。
概莫能外。
所以我们能够做的,就是从农村开始积蓄自己的力量。
现在这个小村落,
是依靠水道建立起来的。
现在村落毁灭,我们就顺河而走。
分散民众到各个村落。
向他们言传身教日本军队的恐怖暴政。
民众越多,人数越多,这样的理念就越能深入人心。
依靠他们的力量,再四处扩散,这样的舆论战争才能获得胜利。
下次再打这种流动的少数部队。
可就不是数百人的外来的我党精英了。
而是所在地的每一个中国人。
这样的战争,才能让日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样网络式的舆论战争,就是在召唤胜利重新到来。
而且难以逆向打击。”
。
凌涛忽然惊起,
他从黄色的石块上跳起来。四处张望一下,最后从墙角找来了一根粗大的木棒,
“你刚刚说什么。有胆子再讲一次。。”
他边说着,就向我冲刺过来。
金山立马抱住了他,但是其他人愣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做,相互看了看,就一直盯着凌涛和金山对抗。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过来压住这小子。”金山爆喝一声。其他人才过来制止。
。
“你知道我们修这些房子用了多大的心力,这里每家每户都有一口井,这个井得用多少时间才能挖出来。你今天一句话,让我们把祖祖辈辈的房子扔了!!”
。
拓哉吓了一跳。
他根本没想到大家这么抵制!
拓哉主动走到他面前,
“我告诉你,这里向东几十里地就是新的村落!顺着河。数百里地,有无数的村庄。数千万人都在这片平原上。
我们得让他们也跟随我们反抗日本。
而不是一点一点接受家园变成日本的事实。”
在迁移的当天,我向金山道别,服从命令是一位士兵的本分。
他本来要告诉我目的地。
可我立即阻止了他。
告诉他未来可能会遇到敌人的袭击。万一遇到了。
我这个离队的国民党士兵就是第一嫌疑人。
信任荡然无存。
既然日后很难相见,还是留下好印象。
。
但是,
我看到了行进的方向。
日军的地图是精确到每家每户的。
对于这一点我自信比当地政府做了更好。!
只要核对地图上和现在的巨大改变。!
未来在哪里落户,又盖了多少房子。
突然出现的新房子,新人。
还和当地的口音很有不同。
这些差异都能引起警觉。
可以想象到结局。
。
向着东南方不停赶路,期望可以遇到新的日本本土部队。
我必须回去汇报。
战略中规划的,打垮中央军就能导致中国陷入内乱,继而在三个月内攻克中国首都。
达成消灭政权,灭亡中国的美好场景只是一种奢望。
现实的情况正好相反,
打垮中央军只能让原本弱小的军阀还有内部反政府军队因为害怕被外族消灭而联合起来。
因为日军的出现,会极大削弱彼此的军力差距,达到一个水准,内部争端达到零。
他们团结起来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
日本会打赢几乎每一场战斗,却会输了这场战争。
。
东南方的路上,雨水让道路泥泞不堪。
。
没有有效治疗的伤兵相互搀扶着,
清晰又淡淡的腐烂味道弥漫在路上。
。我看到一名中国士兵在哀嚎。
他的双眼蒙着纱布,脸上的一道弹片创伤从左脸经颧骨到耳后。
每一声哀嚎,那创口似乎可以透过空气。
双腿已经断了。即使已经包扎。那种粗糙的创口依旧可以看出来。
无法想象当时锯腿时的疼痛。
。
洁白的纱布上流淌着黑褐色的脓血,
不经意瞟了一眼。
一种恶心的感觉从胃里涌现出来。
。
我停了下来,蹲下来缓解自己的身体。
一位头上绑着纱布的年轻人走到我身边。
“喂。小哥。回去吧。前面就遇到东洋兵了。那时候小命不保。”。
他的右额头仍然可以看到一道没擦干净的血痕。
纱布也泛黄了,但是仍旧没有更换。
“不行。我得过去。必须得过去。”。
我坚定地用中国东北话说着。
这个年轻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你回去吧,前面没有一个活着的东北人。。
敌人早就攻克松江了。
那里是你们东北军最后的阵地。”。
。
“你在逗我开心是不是?我就是要去松江。我要去,必须去。”
。
听到争执的声音,几个还能行动的军人也围了过来。
。
“怎么了?怎么回事?”
“东北傻狍子,必须要回去找他的部队。”。
。
一个稍微年老的军士长听到这些,从前面返回一步一步走过来。。
。
。
“喂。。你们不要管他。让他去吧,
现在我们挡着他。
未来会记恨一辈子的。
还是让他自己过去吧。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
几个人摇摇头,叹口气,
还是向西方继续走着。
。。
。一架飞机疾飞而来。
上面两挺机枪扫射而过。
刚刚的那断腿的士兵中弹后稳稳躺了下去。
他的头颅已经被打没了。
路上的士兵虽然做了隐蔽动作。
还是被打死了很多。
哀嚎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
路上绽放出无数血线,
黑色的泥土和红色的血液交织在一起。
。
很像是从地狱延伸来的死亡栈道。
。
走了很久很久,
这条路似乎根本没有边际。
。
溃兵也变得少了一点,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
突然之间害怕被自己人打死。。
一小队20人左右,他们拿着中正步枪井然有序慢慢走着。
我仔细看着,潜意识中认识到他们和自己是一样的。
。
不由的已经走到队伍的正前面。
队长看着我,
微笑地说“请让开,老乡。”。
。
他的老乡两个字。特别像日语音节,
因为多了一个特别像中文“屋”。
。
还有就是那么有礼貌的弯腰。
。
我试探性地说“你们要去找指挥部吗?”。
一个士兵已经放下了背在后面的步枪。
气氛变得十分沉闷。紧张。
。
“您可以告诉我吗?你知道在哪里?”领头的慢慢说着。
吞咽几下,我已经紧张地难以迈开步伐。
用纯正的东京日语口语说
“我是日本陆战队驻上海特别行动队队长佐藤拓哉。”。
。
。
领头的忽然拔枪,
我立刻打偏他的手。
顺势夺下他的枪。将他死死压住贴紧自己。
“别动。你们这些人。居然可以井然有序从战场上撤退下来。
让我以为你们是日本人。”
。
晚秋的夕阳北风清冽
。
像是死神的鼻息,让人觉得很是难受。
“别管我,打死这个人。打死这个鬼子。
长官已经被挟持。根据军法,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击毙我!”
少尉长官奋力喊着。
。
士兵们茫然无措。
相互看着。
“都放下枪。要不然我就打死他。”
说完我就朝天打了几枪。
。
听到枪声。
附近的溃兵纷纷聚集过来。
他们拿枪朝着这几十个人。
士兵越来越多。
“你们是哪部分的。”
一位大校军官率领最近的数十个士兵聚拢过来。
,
原地站立的士兵跑到他跟前。
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他那皮鞋很是亮眼。
跑动的时候踮起脚尖。。轻盈健朗。
“报告。我是军统特别行动队的。我们发现了一名伪装成中国平民的日本军官。
希望各方不要阻拦我们击毙敌人。”
。
我把头掩挡在这军官身后。
只敢斜着眼睛看向前方。
听闻那士兵报告。
我向周围的人这样说。
“。我只不过是想去松江。去寻找我的部队。
向他们问还有多远。顺便多聊了几句,
没想到这个军官居然要拔枪了。
我向他们才是日本人的渗透部队。”
。
一个士兵慌忙跑了过来,他在大校耳旁小声说了几句。
大校眼睛一亮。“快。试试,”
。
那士兵尽量走近我们跟前,
扯起嗓子大喊。
“蘑菇,你哪路?什么价?。!(哪里来的。)”!
。
我心中一惊。也奋力大声喊着。
“哈!想啥来啥,想吃奶来了妈妈,想娘家的人,孩子他舅舅来了。(找同行)”。
。
“。野鸡闷头钻,哪能上天王山!(你不是正牌的)!”。
。
“地上有的是米,喂呀,有根底!(正牌的。有底的。)””。。
。
“拜见过阿妈啦?(跟着谁?。)”。
。
“老铁,这都烧屁股腚子了。”
。
。
那士兵轻点一下头。。
大校一枪就打死了面前那个不久前汇报的士兵。
近百人放枪一阵。
我面前的军统各部全部战死在自己人枪下。
。
扣动扳机,我打爆了面前的军统长官。
我正要过去感谢。
一发炮弹在我附近几十米处爆炸。
只感觉背后一阵刺痛。
一股大力就把我推到了。
接着就是满天的迫击炮炮弹落下。
附近的士兵全部被炸的肢体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