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续之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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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恨别 5.2 将离

不知过了多久,魏无羡在悠悠的钟鸣声中醒来。他仔细聆听,听到远处传来早课声,现在应是卯时,蓝忘机还在兰室授课。

魏无羡努力了好一阵,终于艰难地用胳臂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他将身体探出去,用手摸索床边,摸到搁在矮几上的茶杯。

“呼……”动作牵扯心口闷痛,魏无羡维持这个姿势喘了几口气,心想,现在这副身体真是差,连起来喝口水都这么费劲。

接着,魏无羡继续努力,将茶杯慢慢从矮几上拿回来,可是手却不受控制的拼命颤抖,杯子从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摔得粉碎。魏无羡的身体也同时从床上跌了下来,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手臂一下子撑在碎瓷片上划开好几道口子。

“啊……”魏无羡轻呼了一下,不是因为痛,而是被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给吓到了,真的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呀,连想从地上爬起来,似乎都是奢望。

“我这样子要是被蓝湛看见了,他肯定又会生气了。”他趴在地上想着。

正当魏无羡努力做着第五十次尝试,将自己的上半身慢慢撑起,用手去挪动腿的时候,静室的门被打开,蓝忘机走了进来。

蓝忘机看到的是,魏无羡穿着单薄的中衣趴在地上,满地的血迹和瓷片,披散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右手鲜血淋漓。

“魏婴!”蓝忘机赶忙跑过去,将魏无羡小心的抱起来,送到床上。看到伤口狰狞的右手,心仿佛被重重地抽了一下,痛苦难当。“你……我,我先给你上药……”

“蓝湛,你别生气,我,我只是想自己拿水喝。”魏无羡听蓝忘机半天不说话,担心的说道。

“……”

“蓝湛,你怎么了?你真的生气了?!”魏无羡担心的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去摸蓝忘机,可惜还没有摸到,便被一只手大力握住。

蓝忘机慢慢说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将你一人留下了。无论你什么时候醒来,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蓝湛,你不能这样啊。你是仙督啊,阴虎符的事,蓝家的事,仙门的事,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呢。”魏无羡笑了一下,说道。“阿苑呢,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他?你把他找过来,让他陪着我就好了啊。”

“……思追他……他不在。”蓝忘机欲言又止。

“不在啊,去哪了?”

蓝忘机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站起来说,“你衣服都脏了,我给你换一下。”

“蓝湛,这种事情,你不用亲自来吧。你找个下人过来就好了。”魏无羡现在连换个衣服都没有能力,他实在不愿这样的自己暴露在蓝忘机面前。

“不需要。”蓝忘机没有更多话,已经将魏无羡的上衣除去,并开始去脱裤子。

“蓝湛,别……蓝湛……不要!”魏无羡终于叫了出来,用手抵住蓝忘机的手,粗重的喘着气。“不要,蓝湛,请不要这样对我。”

“魏婴!”

“蓝湛,求你了,出去好吗,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魏无羡第一次用这种疏离的语气对蓝忘机说道。

“魏婴……”蓝忘机看着这样的魏无羡,有点不知所措。

两人沉默对峙了半晌,蓝忘机默默将干净的衣服披在魏无羡身上,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蓝忘机离开静室,魏无羡一下子垮了下来,无力感袭满全身,即使被扔下乱葬岗,即使眼睛看不见的时候,魏无羡都没有这么难受过。他并不为自己感到悲哀,而是为自己拖累了蓝湛感到非常难过,非常自责。魏无羡用颤抖的手扯住衣领,将头深深的埋进衣服中,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而同时,蓝忘机一直站在门口并未离去,他看着魏无羡痛苦,看着他哭泣,却无法上前,无法做什么事情。蓝忘机强忍泪水,紧紧握拳,恨不得将自己的手碾碎……

“你们这是在干啥?”江澄从外面走过来,看到蓝忘机站在静室门外,痴痴地看着魏无羡的样子。

蓝忘机迅速抬头,望了江澄一眼,转身离去。

江澄诧异的发现他竟然看到蓝忘机眼中有泪光。眨眨眼睛,摇摇头,不想再想下去,转身进屋去看魏无羡。

魏无羡也是一惊,没想到蓝忘机没有离开,抬起头来,正好被江澄看到一脸的泪水。

江澄又是一惊,魏无羡何曾这么哭过,难道他和蓝忘机吵架了?

“魏婴,你怎么手受伤了?!很痛吗?你和蓝忘机是怎么了?”江澄赶紧过来,扶住魏无羡的肩膀问道。

“没……”魏无羡赶紧用衣服擦了一下眼泪。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衣服也不穿呀,蓝忘机真是的,也不帮你穿上!”江澄一边唠叨着一边很自然的帮魏无羡穿上衣服。

魏无羡抽抽鼻子笑了一下,说道:“江澄,我口渴了。”

江澄叹了口气,认命的去倒了杯水过来:“来,嘴张开。”

“呵呵……”

“你笑什么?一会哭一会笑的,神经病呀。”

“江澄,你还记得我上次从玄武洞回来的时候吗?我发烧躺了好几天,你也是这么照顾我的。”

“对啊,我命苦啊,你杀了屠戮玄武是大英雄,我来回奔波没人理,还得照顾你。”

“江澄,帮我个忙。”魏无羡突然正色道。

“什么事?”江澄也露出正经表情,问道。

“带我离开这里,带我去莲花坞。”魏无羡沉默了一下,终于说出口。

“你,舍得离开,他?”江澄不是傻子,早就看出魏无羡对蓝忘机的感情不一般。

“蓝湛,我不能再拖累他了。我,迟早是得走的,还不如早点走……”

“魏无羡,不许说这种丧气话!”江澄拍了魏无羡一下,说道:“你别忘记,当年我失去金丹,万念俱灰的时候,你是怎么劝我的。没到最后一刻,你不许先放弃,知道吗!”江澄说着说着眼睛也有点红。

“嗯。但是,我还是得走。我不想这个样子被蓝湛看到。江澄,你懂吗?”

“傻瓜,你要回莲花坞,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还需要什么懂不懂的?那里本来就是你的家。”江澄难得露出温柔的表情。

“嗯……”魏无羡点了点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