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鱼的死
就在罗伊所住的地下室的上方，突然响起了爆炸声。
艾维尔与随行的警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从三楼某户人家飘逸而出的烟雾，灰黑又稠密。
爆炸了？刚来就炸了！
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来接罗伊的，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艾维尔双眼迷离，脚步漂浮不定。
“快，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楼。”几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官催促着这位年轻的警官。
“我的天，真是不可思议，这难道是迎接我们的礼炮吗。”艾维尔提了一口气，追了上去。
一股浓浓的刺鼻气味弥漫而出，顿时让正在爬楼的几位警官眉头紧锁，这似乎是煤气罐爆炸的气味。
再找到事故人家之后，‘不可思议’感觉在几位警官心中油然而生，这户人家的门被炸的粉碎，木屑溅的到处都是。
门口里还有两具已经焦黑的尸体，显然是处于爆炸的正中心，来不及躲避，被生生的炸死。
不仅如此，房间墙壁四周还涂上了黑呼呼的铁粒，密密麻麻。
爆炸的余波几乎摧毁了一切，医依稀可见各种废骸，床、床头柜、化妆台、妆凳、衣柜、沙发、茶几、边几等的碎片混合在一起。
所有的门都或多或少被炸出几个大洞，而只有一扇黑乎乎的门完好无损。
艾维尔捏手捏脚的走了过去，门上有种磨砂的质感，还有种颗粒状，热乎乎的，刚被烫熟不久。
“这是铁粒。”艾维尔轻声说道，他还是试着分辨出来，金属总是特殊的，“好家伙，这么厚！”
他用手一摁，铁质沙层之下，简直就是钢板。
两位老警官检查了一下尸体，血肉模糊，不仅有灼烧的伤痕，还有被冲击波炸到的扭曲伤口。
两具尸体，一个偏廋，一个偏瘦。
“神了……”
艾维尔脑袋昏昏的，仿佛看见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与身披赤衣的裸铁碎分，全部心神都投入了以光以焰的消逝之云火，仿佛将之重现。
……
大教堂内。
“漂亮呀，手段漂亮，不过也损失了一只无眼白虫。”斯泰因将头往后仰，凝重的说道，“罗伊逃走之后，我们的人是不是去绑架他的朋友米切尔。”
红披风当即说道：
“没错，当罗伊逃离了我们追杀的范围之内，为了保险起见，我让附近的兄弟去绑架了米切尔，是个小姑娘。”
不管罗伊是个怎样的人，总之，握在手里的棋子越多越好，这是黑石公司杀手组组长皮特·莫尔兰·佩德森的习惯。
卑鄙？无耻？
活着才能说出这些话。
“皮特，你是知道的，分头行动的话，每个人都会配上一只无眼白虫，虫子所看到的一切就是我看到的，就等于我一个人有无数的眼线，这也是我这么快就破解出罗伊小手段的根本原因。”斯泰因此刻显得很平静，平稳的说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让他记忆犹新。
就当他们的杀手一脚踹开米切尔所住房间的大门，奇特的一幕出现了。
“所有的墙壁上都附着了铁矿物，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煤气罐。”斯泰因越想越吃惊。
最后，煤气罐表面像是坍塌了一样，彻底被压缩，像是定时炸弹所产生的巨大威力。
简直就像一枚炮弹！
爆炸时产生了的冲击波和火焰吞噬了所有，也包括他那条虫子。
属于他生命的虫子，身躯也在爆炸当中灰飞殆尽。
“我有多久体感这种感觉了，我仿佛看到了光，看到了无穷无尽的气波，然后就被彻底撕裂。”斯泰因正在细细体味这种感觉。
死过一次的感觉。
……
“我将部分磁力打入墙内，那是一种很强大的磁力，带着超凡特性，足以吸引大部分种类的金属材料，但这也几乎耗光了魔石里小半的魔力。”罗伊认真的解释。
这似乎是一项复杂又豪华的工程，他打入的是一种特殊的磁力，时间越长，所产生的磁性越大，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磁力。
他的磁能专吸金属！
“其中又以米切尔卧室门磁力越强，这是故意的。”
“我在煤气罐上注入了磁力保护层，这样墙壁上的磁力无法撕裂煤气罐坚硬的外表，只好把煤气罐吸引过来，在经过数十分钟的碰撞过后，这个‘大磁石’将会停在磁力墙壁的正中央。”
所有的墙壁组成了一个环形磁铁，而煤气罐就是被吸过来的磁石。
而米切尔的卧室门因为磁力太大，几乎吸走了半数以上的金属，形成了厚厚的防护层。
“只要有人一打开房门，或者是毁坏掉房门，好不容易产生的平衡就会破坏掉，这时候墙壁上的磁力比之前强太多，正在被无数股力撕扯的罐子就会被彻底扭曲，将里边的煤气一口气压缩到极点，达到临界值之后，就会爆炸。”罗伊当时去拜访米切尔可不只是简单的问候。
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会被好好的铁层挡住，米切尔可能会受些轻伤，但绝对无碍。
克里夫听后，默默的点起手中的烟，那零丁的火星瞬间吞噬了烟头，卷头化为了纯黑的纸灰与香气，将一口爽气送入嘴口，经过舌头一动，又将一口浊气吐了出来。
经过口中那么一遭，刺激又灵敏。
似乎将所有的愁绪都化为了这口浊气，轻轻吐出，消愁顿散。
……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一旦罗伊落入了警察手里，那33%的股份……”皮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冷冷的说道。
“我本来就有21%的股份，再加上伊里娜20%的股份也无法拥有过半股权。”斯泰因闭上了眼，将头往后仰，若有所思的说道。
“在那之前……皮特，解药做好了没有？”
“老大，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
“凡人可能承受不了。”皮特说出了利弊，他用特殊方法制练的解药我很大的缺陷。
圆桌上排放着放着八块拇指大小的磁石，这是他们刚刚派人送来的。
几枚块状集合体，呈不规则块状，多具棱角，呈灰黑色或棕褐色，条痕黑色，具金属光泽，但有土腥气。
红帽子伸出自己的双手，摘下手套了黑色的手套，他的双手瞬间化为粉红，慢慢分解开来。
红色的粉点逐渐在磁石上堆积，最近的速度越来越快，如同雪花积落，抖起一座小雪堆，不到三分钟，八枚红色的药丹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我们体内或多或少都渗入了铁粉，无比微小，肉眼不可见，只要我们吞服了这枚磁石丸，在我分子人的帮助下，一个星期和两个星期之后，就能够捕捉大部分的铁粉。”皮特慢悠悠的将黑色皮套带上，目光扫视众人。
他的职业是‘分子人’，也是一个相当冷门职业，而分子人几乎都是医生。
顾名思义，身体的一部分像指甲，头发之类，都是由无比微小的人构成。
这些人平时没有生命特征，激发他们体内的能量构造之后，跟常人无异，只是没有意思。
又或者说全部的小人都是他一个人，拥有一个共同的意识。
碰巧，皮特之前也是一位医生，现在也是。
斯泰因嘴巴一张，一枚红色药丸就飞入了他的嘴中，他毫不犹豫地咽下去。
见此场景，在座的所有人都纷纷出手，或拿或用能力，都吞服下了红色药丸。
瞬间，桌子上的药丸只剩下一枚。
“医生，这东西真不能让凡人吃吗。”斯泰因抿了一口红茶后说道，还不忘看了伊里娜一眼。
不带丝毫的感情。
伊里娜身体不自主的颤抖，只敢用余光看向了斯泰因，她的呼吸都紊乱了起来，用嫩白细腻的双手拍向了大圆桌子。
“我累了，我得回去休息一下。”伊里娜不敢看向这里任何人的眼睛。
她不由想起幼时家里鱼池的鱼，他们家并不富裕，之前富裕过，但也只是平民，现在破败了。
仅仅是能刚刚解决温饱！
家里恰好有一座长满青苔的鱼池，说是祖上留下的老物件，就买了点鱼苗，最后才长肥了三四条鱼。
肥鱼平时里欢快的游着，可一旦收成不好，又或者说来了客人……
她的几位哥哥就会将一条鲜美的鱼捞上来。
拿起刀子，划开满是鱼鳞的身子，露出白花花的肉。
那几条活灵活现的鱼在伊里娜脑海当中游动，每当吃鱼的时候，她是痛苦并快乐。
鱼的鲜美在舌尖上炸开，陪伴伊里娜的‘伙伴们’在她的嘴中咬成了肉糜。
伊里娜的脚步越来越沉，似乎是又成了板上的鱼，破碎的记忆此刻与她重叠。
“抱歉了，你体内的铁粉……”斯泰因将手上抬。
“不，我可以立刻离开金牛市，不要。”伊里娜脱掉了鞋子，奋力向外跑去。
下一刻，她的身体冒出了无数的粉红痕，仿佛被无数的刀刃切割一样，被斩上了千百回，她的整个存在都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在伊里娜最后一刻，想起的几乎还是占板上白花花的鱼肉。
鲜美动人，挑逗人的味蕾。
鱼呀，生前无忧无虑！死后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