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朱丽叶的荣耀

朱丽叶一个人在后花园的草地上轻轻走着，不！是跳着！说她在走呢，她的每一步却又好像要飞起来似的；说她在跳呢，她的衣裙却又没有一丝摆动。忽然，她听见了奶妈的声音。

奶妈　喂！小绵羊！喂！小鸟儿！上帝保佑！这孩子到什么地方去啦？喂！朱丽叶！

朱丽叶　（像一朵云似的从草地上飞奔上楼）什么事？谁找我？

奶妈　你的母亲。

朱丽叶　（跟着奶妈走进房间，看见凯普莱特夫人站在房间的中央，面对着门，脸上的神情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了。）（温柔地问）母亲，我来了，您有什么吩咐吗？

凯普莱特夫人　是这么一件事……奶妈，你先出去一会儿，我们要谈些私密的话。（奶妈刚走到门口，夫人又说道）算了！你留下来吧！我想你也应该听听我们的谈话。你也知道，我的女儿朱丽叶的年纪也不小啦！

奶妈　是啊！她的生日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的，现在离收获节还有多久？

凯普莱特夫人　两个多星期。

奶妈　不多不少，不先不后，等到收获节的那天晚上，她就满14岁了！（说着，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苏珊，便连忙在胸前画一个十字。）愿上帝让所有基督徒的灵魂得到安息！唉！苏珊跟她同年，却已经跟上帝在一起了，我命中不该有这样的一个孩子。不过，到收获节的那天晚上，朱丽叶的确就要满14岁了，一点儿也没错，我记得清清楚楚的！自从发生地震那年到现在，已经11个年头啦！那时，苏珊刚断奶，我永远不会忘记，不先不后，刚好是那一天。当时，因为我把艾叶的汁涂在奶头上，她一尝到奶头上艾叶汁的味道，觉得很苦，一下子就把头转开了。从那时候起，已经过了11年了。后来她学会站立，还会摇摇摆摆地到处乱跑，就在她跌破额头的那一天，我那丈夫……

奶妈　（奶妈说到这里，又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上帝让他的灵魂安息！他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他把可怜的苏珊抱起来，对她说：“你跌倒了吗？哈！等你年纪一大，你就会躺在床上了，是不是呀，小苏珊？”谁知道这个可爱的小东西竟不哭了，还说：“嗯！”（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地笑了）哎呀！真把人给笑死了！就算我活到一千岁，我也不会忘掉这一句话：“是不是呀，小苏珊？”这可爱的小傻瓜竟然就不哭了！还说：“嗯！”（奶妈这样说的时候，她的笑声和话混在一起，胖胖的身躯笑得颤动不已。）

凯普莱特夫人　（沉着脸说）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奶妈　（收起了笑容）是的，太太。（可是她刚一忍住，却又爆发出更大的笑声来。）我一想到她会停止了哭泣，并且说“嗯”，我就忍不住想笑。（她津津有味地又说了起来）说真的，当时她额角上肿了好大的一个包哩！她痛得哇哇大哭。一听见我的丈夫说：“你跌倒了吗？等你年纪一大，你就会躺在床上了，是不是呀，小苏珊？”她竟停止了哭泣，还说：“嗯。”

朱丽叶　（这时也烦了，忍不住说）奶妈，不要再说了，我求你。

奶妈　好啦，我不说啦！不说啦！上帝保佑你！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可爱小宝贝，要是我活着的时候能亲眼看着你出嫁，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凯普莱特夫人　是啊，我现在就是要谈这件事。朱丽叶，我的孩子，告诉我，要是我现在把你嫁出去，你觉得怎么样呢？

朱丽叶　这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荣耀啊。

奶妈　（吃惊地看着朱丽叶）荣耀？

凯普莱特夫人　（看见女儿对婚事采取欢迎的态度，便放心多了。）（对朱丽叶说）那么，你现在就仔细地考虑一下自己的婚姻问题吧！在维罗纳城里，比你年轻的千金小姐们，有的都已经做母亲了！就拿我来说吧！我在你这样年纪的时候，早就生下你了！总之，年轻英俊的帕里斯已经来向你求过婚了。

奶妈　（一听说是帕里斯，禁不住感叹地说）哎呀！真是一个出色的年轻人，小姐，这样的男人，天下少有！他的确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好丈夫。

凯普莱特夫人　在维罗纳的夏天，是找不到如此一朵好花的。

奶妈　（双手一合，祈祷似的说）是啊！他是一朵花，还是一朵好花！

凯普莱特夫人　（温和地对朱丽叶说）你觉得怎么样啊？你想不想与这位绅士同坠爱河呢？在今天晚上的宴会上，你就会看见他。从帕里斯年轻的脸上，你可以读到迷人的字句，一根根齐整的线条，交织成一幅和谐的图画；在他的眼神中，你可以找到微妙的暗示，这本珍贵的书，只缺一个美丽的、与它相得益彰的封面！就像鱼儿缺不了水，美妙的东西少不了出众的外表作陪衬。要是你能做他的“封面”，那么他所有的一切都将属于你。

奶妈　何止如此，我们女人有了男人就富足了。

凯普莱特夫人　（又放低了声音，轻轻地说）坦白地告诉我，你愿意接受帕里斯的爱吗？

朱丽叶　（平静而庄重地说）如果我看见他后产生好感的话，我想我会喜欢他的。但是没有经过您的允许，我是不会贸然去看他的。

仆人　（这时，仆人在门口大声地说）太太，客人们都来了，餐席也已经摆好了，请您和小姐赶快下来吧！

凯普莱特夫人　我们就来。朱丽叶，你的帕里斯伯爵在等着你呢！（说完，急急忙忙地牵着朱丽叶的手，走了出去。）

奶妈　（欢喜地说）快去吧！孩子，去找你的终身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