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母亲的哀求

母亲因为一次感冒，意外的检查出患有陈旧性心肌缺血症，也就是心脏病的一种。听完医生的话，母亲懵了，从来没有生过大病的她，怎么会得这种病，医生解释说，她的这个病其实很早就有了，只是病情没有发作，所以才一直觉得自己身体很好。

医生给母亲开了一种救命药，让她随身携带，万一有什么情况，赶紧把药拿出来吃了。

大概是这样的病吓到了母亲，因为谁也不能预测这个病什么时候会发作。但是母亲已经被吓的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我让母亲来我这里住几天顺便放松下自己，如果身体真的有什么情况，这里的医院都是市立医院，医疗水平还是很好的。母亲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到了我这里，这是母亲第一次离开那个小县城，坐在出租车上，母亲感叹着这个城市的一切。竟也觉得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真好。

周末的时候，我带母亲转了这个城市的一些景点和广场，母亲的心情好了很多，一点也没有生病的样子。晚上，第一次带她去吃西餐，她也像我第一次进城一样，觉得自己都不好意思进去这种高档的地方消费。

我跟母亲说，要是不想回去，就常住在我这，我的家就是她的家。母亲问我房子每个月贷款还多少，我说这些都不是问题，我能拿的出，母亲大概还是念及和继父的家庭，拒绝了我的请求，说是不想给我添麻烦，她在这里住几天就走。

我们娘俩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母亲突然问我：“你父亲的家也在这里吗？”我说:“是的，只是人家住的是别墅，是高档小区，不是里面的住户，人家保安不让进。”母亲惊讶的问我:“在龙川还有这样的地方吗？竟然还有保安不让进的。”我笑话母亲少见多怪，人家高档小区安保措施都是很好的。“那你明天也带我去看看。”母亲希望我带她去看看父亲居住的地方。我说“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又住不起。”母亲还是坚持让我带她去看看父亲住的小区，到了小区大门，母亲的下巴都快惊掉了，父亲的这片别墅位于城郊区一个特别幽静的地方，绿化很好，空气也很好。母亲啧啧赞叹：“没想到他现在住在这么高档地方，也不说给我女儿买一套”。听了母亲的话，我赶紧给他解释：“父亲在另一个别墅区是给我留了一套房子，只是我一个人住觉得没必要，也麻烦，所以拒绝了人家，不是人家没给。”“那不行，你不要是你不要，但是他必须得给你一套，而且房子的名字必须你是的，全当是他给你的抚养费。”母亲第一次严厉的说出这样的话。说完可能又觉得自己的说的有点过了，然后解释说：”他是你父亲，他现在补偿你也是应该的，妈妈也是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至少这样的父亲，你将来能嫁个好人家，有个好生活。“母亲这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大概是父亲的这些情况刺激到了母亲，回到我的房子，母亲就开始一句话不说，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正好父亲打电话说好久没见了，晚上和他一起吃个饭，因为不想把母亲一个人留在家里，便跟父亲说：”今天不方便，改天吧。“父亲问我原因，我实话实说：”我母亲过来陪我几天，她一个人我不想独自留在家里。“没想到父亲竟然说：”那就一起带过来吧，我们也几十年没见了，正好谢谢她帮我把女儿养大了。“我一脸的不知所错，在给母亲说清楚了父亲的意思后，母亲竟然换好了衣服跟着我去了。

我们三个人一起坐在饭桌上，不知道说些什么，父亲一直低头吃着一碗面，母亲开口了：”听我女儿说，你现在混的挺好的？都住上别墅了。“父亲一听，话的意思不对，低声说了一句：”对啊，我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是为了过上这样的生活吗？“我拽了拽母亲的胳膊，希望她不要再多说了，好好的吃完这顿饭。母亲并没有理会我，继续说道：'女儿我也领大了，现在过的也还可以，。。。。”父亲打断了母亲的话：“过的还可以？你怎么知道你女儿过的还可以？你女儿在这个城市受罪的时候，你在哪，你管过她吗？你有问过他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吗？'父亲生气了，好好的一顿饭变成了他们两的吵架，母亲也不干示弱：”我女儿怎么样了，我女儿从小就听话，努力。她现在能有这样的生活全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父亲大概是可怜我当时陪人喝酒卖酒：”别放你妈的屁了，女儿跟了你倒了八辈子霉了，你个王八蛋。“父亲站起来就把筷子砸在了桌子上，整个餐厅的人都转过来看着我们。我赶紧把母亲往出拉，父亲的司机也进来拉住了父亲。饭也没吃成，我把母亲拉回了家，母亲气的坐在沙发上鬼哭狼嚎的哭着，我才明白父亲不是要感谢母亲把我带大，而是想给母亲点教训。当然，也许他真的心疼我曾经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母亲便收拾了行李，说要回老家去，不想再留在这受气了，我怎么劝她也不听。只好把她送到了车站。

大概是那天和父亲吵架，母亲的气憋在了心里，回去后没几天，继父就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回去，说是母亲住院了，需要做手术。等到我回去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母亲憔悴的躺在病床上，医生说，她本身就是心肌缺血，很容易引起心肌梗塞，这次多亏送的及时，不然就真的没救了。母亲住院的医药费全是我出的，继父说家里没有那么多钱，如果我有的话就再给家里放点。我心里其实很生气，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钱。

住了十天的医院，出院的时候，医生安顿我们不能再让母亲受气了，否则很容易出事，回到继父家里，继父和母亲把我叫到跟前，母亲跟我说：”我打算起诉你爸爸，既然他现在混好了，你的抚养费他得出，不然也太便宜他了。我也不跟他多要，当初离婚的时候，协议上写的他每个月支付伍佰元的抚养费直到你十八岁为止。一共十万多的抚养费，这个他得给我。“我一听惊出了一身冷汗:“妈，我都二十八岁了，已经是成人了，再说父亲没给您抚养费，您不是也没让他来看我吗？妈，您都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折腾了，您好好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我在，我跟父亲要，您就别再操这份闲心了。”继父打断了我的话：“怎么能这么说，你妈不把你带大，他现在能看到你吗？这个钱他必须得给你补偿。”

不成想母亲和继父真的把父亲起诉到了法院，法院把传票送到父亲公司的时候，父亲又气又觉得可笑，他给我打电话：“你妈这是穷疯了吧，转告给他，让她来找我，我给他双倍，让她从此不要再来找你，和你断绝母女关系。”我赶紧打电话问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母亲才说他们真的把父亲起诉了，我把父亲的原话转述给了母亲，希望他们不要做傻事。结果他们竟然真的去了父亲了公司，被父亲劈头盖脸的骂了出来。

回去之后母亲便一病不起，医生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这样，即使是手术也救不了他。

病床上躺了一段时间后，母亲大概是想开了，我也劝她不要再去招惹父亲，我已经长大了，如果需要钱，我可以去挣，自从上次我被绑架，我就知道我这个父亲不简单，没有那么好对付的，所以连我都不愿意走进他的生活，母亲怎么可能打赢自己的官司。

父亲后来再叫我吃饭，我都不敢去了，推脱说自己在家里照顾母亲，父亲一听是照顾母亲，便挂断了电话。

母亲的好朋友兰凤阿姨是父亲好兄弟的爱人，他们兄弟经常坐在一起喝酒吃饭，有一次父亲叫我吃饭，饭桌上碰在一起，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也认识。

母亲告诉兰凤阿姨，其实他不是真的去和父亲要什么抚养费，只是想给我多要些财产，毕竟他还有两个小的，父亲又从来没有养过我，父女感情自然不好，多要些财产，这样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而且一个人住在一个小公寓里，在龙川这个地方，连个亲人都没有。将来以后万一她有个什么意外，我也能靠着他从父亲那要来的财产继续生活。只是对于我来说，从没想过这些。

兰凤阿姨知道母亲的心思，知道母亲不是那种贪财的人，她把母亲的话通过他爱人转给了父亲。父亲这才明白母亲的意图。而不是真的来跟他要什么抚养费。

父亲让我把母亲带上，一起去公司找他，到了他的办公室，里面有人，等那些人走了之后，母亲和我才进去。

进去之后，母亲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哭了起来：“孩子他爸，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看着她受苦啊，她从小跟着我受了一辈子的苦，不能再让他受苦了。”我和父亲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扶起母亲，可她就是不起来，我知道，她今天是非得要个结果了。

父亲一把推开我气冲冲地说：“让她跪着”，然后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他也不知道，我这个女儿以后该怎么办吧。

他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袋子：“这里面有十万块钱，让你妈先拿着，回去看病。等我想好了，我们父女两再商量以后怎么办。”

说实话，今天这样的场景，我并没有感谢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也是我的亲人，她凭什么就要因为我而跪在那里，就因为父亲有钱吗？这也是我后来再次离开父亲的原因，因为他除了可以给我钱，剩下的什么都给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