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风之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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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旧蜀王族

风沙听得直皱眉头。

他在辰流和上使放对的时候,尚且不敢伤害主事级的人物,就算惩罚与罢黜主事副主事,也是老老实实按着规矩通过四灵聚会。

为了救回苏环这个青龙密使,任松甚至不惜使动高王对他和云虚施压。

四灵就是这样护短,也一贯这样护短。你敢杀我一人,我就敢灭你全族。

江陵居然一下子死了玄武朱雀两位主事,四灵多久没吃过这种大亏了,隐谷轻易都不敢下这种狠手。

到底谁这么大胆子?

风沙用腰子想也知道,四灵肯定憋着劲报复。

任松接任玄武之后查来查去,最终怀疑上这个叫萧燕的女人,苦于弄不清前因后果,更找不到任何证据。

以四灵的作风,如果久查无果,八成会干掉所有嫌疑人,哪怕沾点边都不会放过。

总之,宁可错杀,不肯错放。

如果是这种结局,任松一定会担上责任,导致前途尽毁。

难怪着急。

风沙思索片刻,抬头道:“尽快安排个机会,我想会会那个契丹皮货商,能够见到那个萧燕更好。”

任松沉吟道:“好,我来安排。”

苏环安全抵达江陵之前,他没有任何理由与风沙产生任何冲突,上面也不会给他任何压力,正好可以请风沙帮忙。

风沙也想因此与四灵缓和关系。

两人算是一拍即合。

任松告辞离去,风沙依旧很忙。

他打算在江陵设立一个情报中枢,需要安排的事情太多。

让云本真门外把守,不许偷听。

找来一些弓弩卫和剑侍各自分派了任务,定下了联络方式,只等找机会潜入城内,以各种方式和不同的身份立足。

风沙并不想操心琐碎的具体安排,盘算这支人手交给谁来掌控。

弓弩卫不乏资质天赋极为出色的青年,奈何当初为了保证绝对忠诚,风沙用了很多残酷的手段摧残心智、锻造意志。

结果个个唯命是从,缺点也恰是唯命是从,根本没法独当一面。

身边还算有点头脑的人,除了伏剑,只剩云本真这些从云虚手里换来的剑侍。

伏剑管着三河帮,肯定抽不开身。就算抽的开身,风沙也不会把两件这么重要的事交到同一个人手里。

风沙打算让云本真打理风门,自然也不能用在这里。

思来想去,只有绘影能够暂时顶上一阵,将来寻到军师再来替换罢~

刚想到绘影,绘影便回来了,伏身道:“婢子将钱二公子安全送达,名为黄记药铺,位于城西最繁华的坊市上,隔着一条街便是码头。”

“那里没出什么事吧?”

“应该出了点事。”

绘影回忆道:“婢子一行人刚刚接近,立刻围上来二三十人,居然毫不隐藏兵器,神情十分紧张,钱二公子发话才平静下来。几处屋顶似乎还有弓手埋伏。”

风沙缓缓点头。

若非之前出过些事,这些人不会变成惊弓之鸟。

契丹皮货商,萧燕,高王,高权,杨归巢,钱玑,契丹攻渤海……

风沙脑海中已经将这些人这些事串珠般串到一起。

为了阻断渤海国的外援,那个契丹皮货商以战马为饵,让高王寻找钱玑的行踪,然后指使契丹奸细杨归巢带着巴陵连环寨予以歼灭。

像是合情合理,可是没法解释萧燕为什么缠上高王父子;没法解释高权为什么脑袋发昏求娶云虚;更没法解释江陵四灵为何死了两位主事。

好像中间还缺了几颗关键的珠子,没法成为一条完整的珠串。

风沙晃晃脑袋,想不通的事先行放下,向绘影说了设立情报中枢的事。

绘影听了不禁兴奋。

做一个奴婢,当然远不如独当一面来的威风。

风沙详细交代了一些细节,沉吟道:“你有什么条件,我来给你安排。”

绘影细声道:“婢子有个亲妹妹在柔公主身边。”

风沙面露犹豫之色。

他实在不想把云虚的人再往自己身边安排,转念一想,绘影的妹妹留在他的手里,当然比放在云虚那里更让人放心。

“叫什么名字,我要她过来。”

“绘声。”

“绘影绘声……有趣。我让她过来接替你的位置。”

风沙笑了笑:“还有什么,尽管说。不要怕,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想让马儿跑得快,自然要多喂草的。

绘影咬咬下唇,怯生生道:“婢子出身蜀地世家,想……想求主人正……正名。”

风沙愣了愣,问道:“什么姓?”

绘影低低垂首,似羞赧又似羞愧的道:“孟。”

风沙哦了一声。

旧蜀王就是姓孟,后来亡于辰流。

看来绘影姐妹出身旧蜀王室。

这个要求过分了。

给一个被辰流灭掉的王族正名,牵扯太大,夫人会找他麻烦的。

绘影见主人久不应声,紧张期盼的心情渐渐低落。

其实她清楚这要求几乎不可能做到,之所以大着胆子提出来,纯是抱有一丁点侥幸心理罢了。

跟在主人身边时间也不算短了,就像开启了一扇全新世界的大门,多少知道了一些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辰流朝堂上衮衮诸公,看似位高权重,贵不可言,其实辰流真正的掌控者另有其人。

也仅仅这寥寥几人能够无视辰流的一切规矩和禁忌,有能力赦免旧蜀王族。

风沙踱步到案边,提笔捻笼笔尖,轻咳一声道:“研墨。”

绘影赶紧起身,过去研墨。

风沙挥毫写下一行小字,落款飞尘。捏起纸条吹了几吹,随手塞到绘影手里。

“你派人把这张条子递给女王陛下,赦孟姓一男丁解除贱籍,送到我身边来。”

绘影眸中射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唇瓣微张,不住颤抖。

别看只是一个男丁,有了男丁才能娶妻生子,传姓后世,血脉不至断绝。

这张字条根本不是字条,是希望。

绘影忽然像软泥一样瘫伏于地,热泪满溢,使劲叩首,口中喃喃着说不清的话语,几乎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自己盈涨满胸的感激。

“要是打湿了染坏了,我可不会写第二张。趁着我还没后悔,赶紧跑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