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大陆事件簿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69章 谨兰苑*闲云谷

千雪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菊花,我觉得玫瑰花的最好看。”

司仪笑道:“那好,就选玫瑰花的。”说着便把那个玫瑰花的花环快速戴到千雪的头上。

千雪有些感慨道:“我小时候也戴过花环,想不到长大了还有这机会。”

司仪见她没什么反应,不知好还是不好?他都做得那么明显了。

千雪拿了几个花环分给容止几人,分到瞳桂的时候,不知道给还是不给:“瞳桂,你说我给不给你好呢?”

瞳桂完全没有接那花环的意思:“不要给了。”

千雪问道:“为什么?”

瞳桂:“因为我不想要。”

啊?这下千雪无话可说了。

容止几人见瞳桂不要花环,也纷纷放下花环。

千雪有些生气,居然不领情。

“快过去大街那边吧,花车就快来了。”司仪道,他知道千雪喜欢看热闹。

“好。给你。”千雪见司仪也没有拿花环,于是便给了一个司仪。

“不要。”司仪放下了花环,他的已经送出去了。

“你确定不要?待会儿看到美女的时候别跟我借花环。”千雪扶了扶头上的花环,戴上之后果然没有男子过来送花环。

“这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司仪笑了笑。

大街那边一路下去都挂满了灯笼,把大街照得亮亮的,两旁站满的人,人声鼎沸,人人翘首以盼,不少年轻男子手里拿着花环,有的男子还拿几个。

“来了,来了,花神女来了,大家快看,好美……”

被选中的二十名女子就是今年的花神女,她们身穿美丽的纱裙,梳上漂亮的发髻,淡妆浓抹,手持鲜花,站在花车里,置身于花海之中,脸带微笑,物识如意郎君。

若花神女接受某位男子爱意,这位男子就可以把花环戴到花神女的头上,花神女就得下花车,跟男子而去。

“来了,来了,和选美大赛有得一拼。”千雪把脑袋探出去,一脸兴奋地说道。

司仪寸步不离地跟在千雪旁边,这人山人海的,走散了就麻烦。

瞳桂兴趣缺缺的,和容止几人站得远远的,大街上的人都去看花神女了,河畔那里只有瞳桂几人。

瞳桂扫了三人一眼,好像有点为难他们几人:“你们不喜欢看热闹的先回去客栈。”

容止道:“还好,难得出来见识一下。”

莫凝熏道:“和你一起游玩我很乐意。”

这话也太直白了,澄碧讥讽地勾了勾唇,容止的脸色变了变。

澄碧不冷不热道:“最不喜欢看热闹的是你瞳桂。”

瞳桂无奈,澄碧这个毒舌男,每句话都带刺的。

河里的花灯已经被送远了,远远地看到河上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如银河系上的星际,把夜晚装饰得灿然生辉。

一时之间沉默下来了。

澄碧的神情又像在桃花居侧卧在贵妃椅上一样,看着天边的星辰,具体来说应该不是看星辰和月色,因为无论夜空里有没有星辰和月亮,他都会看着夜空。

莫凝熏眼中有些暖意,目光轻轻地落在瞳桂身上,不浓烈,不张扬,甚至清淡到察觉不出,可又氤氲着深深的暖意。

容止站在瞳桂身边,和她看着河里的花灯,他喜欢陪她就这样一直看下去,二十多年来从没如此强烈的希望,如果说在青鸾峰第一次遇到瞳桂就被拨动了心弦,那么此时此刻,他想要的是平静的永远。

大街那边人声鼎沸,花瓣飞舞,越来越多的女子头上戴着花环,羞涩地和意中人漫步,放花灯。

几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有些沉寂怪异。

瞳桂见几人都不说话,于是道:“我去看看千雪。”

语毕,瞳桂就向大街那边走去,这三个男人的心思不好猜。

三人本来也想跟上的,但看了看河里的花灯,纷纷目送着瞳桂离开。

直到瞳桂走远了,澄碧转身向河边的下游走去。

莫凝熏早想那么做了,只是想不到澄碧比他快一步,他也不甘落后,也向下游走去。

容止见状,他气极了,虽然他也很想,但理性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可现在他不得不去阻止。

澄碧认得出那盏花灯,袖子里的白练飞出,快速伸向那盏花灯。

可是,有一个红衣人的速度比白练更快,他施展轻功踏着河面飞向那盏花灯,他也认得出瞳桂那盏花灯。

澄碧一怒,又是莫凝熏,手中的白练方向一变,快速地向莫凝熏袭击而去。

莫凝熏身影一转,避开了那条让他讨厌的白练,居然三番四次挑战他!

白练,红衣,两道鲜明的色彩在湖面舞动,若除掉那股怒气和杀气,绝对精彩绝伦的表演。

容止见二人为争瞳桂的花灯而打起来,若他现在乘人之危去取花灯是有些卑劣,但为了不让二人得逞,立刻施展轻功踏着湖面去取花灯。

澄碧和莫凝熏见容止夺花灯,不由得冷哼一声,容止表面上什么名门正派的人,此时还不是背后下手使坏,乘人之危。

最后,容止是取得了花灯,但一转身就迎来了那条凌厉的白练,还有莫凝熏的攻势。

容止既要保护花灯,又要避开白练,还要抵挡莫凝熏的攻击,心知胜算不大,于是立刻退到对面河岸。

莫凝熏一时也奈何不了容止,只得退到河岸上。

三人鼎足而立。

河上风云变色。

澄碧收回白练,冷冷地讥讽:“想不到容公子也会乘人之危。”

容止冷声道:“若你们不夺花灯,我会出手么?”

莫凝熏冷冷道:“废话少说,交出花灯。”

澄碧冷冷地看了莫凝熏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想独占?”

此时的情况任何一个人独占,另外两个人都不会罢休,所以谁也奈何不了谁,这个情况三人都深暗。

莫凝熏沉吟了一会,说道:“一同看。”

澄碧颇为满意这个解决方法:“好。”

容止皱了皱眉,不赞同道:“都不许看,把花灯放回去。”

澄碧笑了:“你认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若容止不赞同,澄碧和莫凝熏就会联手对付容止。

容止气恼,若一对一他还有胜算,但现在以一敌二,

毫无胜算。

莫凝熏道:“难道你不想看么?”

这话擢到了容止的心底,他比谁都想看,但是没有瞳桂的允许他不敢偷窥。

澄碧道:“即使看了,瞳桂也不会知道,那为何不看,希望容公子审时度势。”

莫凝熏威胁道:“既然容公子不交出花灯,就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二人正准备出手时,容止道:“停!”

容止气极了,却不得不妥协,飞身回到对岸。

澄碧和莫凝熏颇为得意,伸手就夺取容止手中的花灯。

容止皱了皱眉,手一抬,躲开了两只魔爪,冷声道:“我来打开。”

澄碧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反对,他的目的只在看看瞳桂到底写了什么。

莫凝熏嘴上不反对,但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容止取出花灯里的布条,在二人的眼皮底下打开。

三人一看,的确是瞳桂的字迹,内容很简短,只有五个字。

“你们很无聊。”可是这五个字……

三人愣滞了几秒,随即脸色大窘,他们被瞳桂算计了!

如今细想一下,其实瞳桂也露出了很多破绽,只是他们一心想偷窥,没有注意到而已。

首先在写愿望的时候,瞳桂故作郑重不让任何人偷窥,成功勾起他们的好奇心;然后选了一盏特别的花灯,好让他们认得出;最后,去到河畔休息,计算好时间花灯被冲到下游哪里后借故离开,给机会他们去寻花灯。

容止感到羞愧难当,若他细想一下就不会跟来阻止澄碧和莫凝熏,说不定现在瞳桂在刚才的河畔正等着他们回去,看他们笑话。

澄碧心中怒极了,好你个狡诈的死女人!故意耍他的。

莫凝熏只是笑了笑,想不到他就这样被算计了,不过这种感觉居然还不赖,因为那个人是瞳桂。

这时候花神女已经走了,节目也即将拉下帷幕,满街都是三三两两的情侣。

瞳桂、千雪、司仪,就连冷剑也回来了,几人都在刚才的河畔,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容止、澄碧、莫凝熏三人一同回来,果然,瞳桂在河畔恭候他们。

千雪、司仪和冷剑三人见他们一同回来,惊愕了一下,他们脸色各异,都干什么去了?

千雪问道:“你们去哪里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三人的脸色又怪异了几分,偷偷地瞄了瞳桂一眼,都没有回答的意思。

瞳桂若无其事,神态自若。

千雪看了看默不作声的三人,这其中一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他们不会是去干架了一场吧?这很有可能。

瞳桂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澄碧见瞳桂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更怒了,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就是在告诉瞳桂:我被你算计了。

容止更羞愧了,默默地跟在瞳桂身后,这回是他太过自作聪明,不知道瞳桂会不会怪他。

莫凝熏也有一丝不自然,他甚至希望瞳桂揭穿他,那么他光明正大地承认好了,但瞳桂像没事人的样子,让他猜不透瞳桂在想什么。

……

两天后,终于抵达了桐城,桐城是北冥国有名的城,灵山名糊数不胜数,处处风光旖旎,湖光山色,人杰地灵,是武林世家的聚集地,人才荟萃。

江湖人士洒脱豪放,不拘小节,连同这桐城的建筑也有一股随性之意,别具一格。

由于武林大会即将举行,各门各派人士纷纷涌进桐城,还有不少来自各国各地的人士前来观看,一时之间,桐城满大街都有奇装异服的外地人,蛇龙混杂。

刚进入桐城,就被桐城的景色吸引,街道纵横,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市面繁华。眺望远处有重山,墨绿色的巍山延绵不断,如一匹蜿蜒起伏的绿缎子。

本来几人准备去客栈投宿的,但容止邀请他们到别院居住,长期住客栈不方便。

千雪毫不矫情连忙说好,在客栈洗个澡都要找人来把守,麻烦得要命。

瞳桂也没意见,容家还真多别院,只是,容家就在桐城,容止不回去么?她想问,可这又是容止的私事,她不好过问。

千雪这人百无禁忌,想起容止的家就在桐城,于是便问道:“容止,你不回家么?”

容止还没回答,冷剑就说道:“现在天色不早了,从这里到南林山庄起码也要半天时间。”

千雪惊讶,疑惑道:“南林山庄就在是容止的家?难道桐城很大么?”

“桐城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南林山庄建于半山腰,路程有些远。”冷剑额头上隐隐有黑线,谁不知道南林山庄就是容家主府,难道南林山庄的知名度太低了?

“原来是这样。”千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几人走在大街上十分惹人注目,特别是骑马的三人瞳桂、容止和莫凝熏,气场和容貌都非常强大,即使莫凝熏已经换了一身素色衣袍,收敛起身上邪肆,但仍然不能忽视。

瞳桂感觉她就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于是便下了马,回头对司仪道:“司仪,你来骑马。”

司仪高兴地走过去牵过瞳桂的马,他早想骑马了,只是没有人驾车,他才不得不成为车夫。

千雪见司仪骑马,她也嚷嚷着要骑马,这正合莫凝熏的意思,大方地把马让给了千雪,和瞳桂一同坐马车。

千雪高兴地下了马车,骑上了莫凝熏的马,她觉得莫凝熏越来越可爱了。

冷剑见状,他猜他应该要接过容止的马,果然,容止有些不好意思地叫冷剑骑马,他坐马车。

冷剑摇了摇头,牵过容止的马,容止中毒颇深,估计无解。

“你们会驾车么?”瞳桂看了看二人,让她飚车就会,这种两个轮子加八条腿的车她暂时无法驾驭。

莫凝熏沉默,他从没驾过车。

容止沉默中带点懊恼,看来以后要学会驾车。

瞳桂笑得很温柔:“把人都遣走,谁来驾车?”

沉默了一会儿,容止小声道:“我略懂一二。”应该不难吧。

最后,三人尽量回想车夫到底是怎么驾车的,慢慢学起驾车来,但那场面实属怪异,且不说三人驾车的要领不协调,导致两匹马也不协调,三人都是一副贵公子模样,居然会驾车?

千雪骑着马,东张西望,幸亏她学会了骑马,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妙极了,若能有一条山路让她策马而过,必定是一副侠女风范。

司仪很高兴和千雪一同骑马,不过旁边有个冷剑在,他又不好太出格。

冷剑最为委屈,先是被容止遣来骑马,现在还要被司仪仇视,他到底犯着谁了。

千雪道:“冷剑,你怎么也来骑马,瞳桂不会驾车的,估计莫凝熏更不会,容止应该也不会。”

冷剑叹息一声:“你以为我想来骑马的,在马车那我绝对会被排挤,我这是迫于无奈。”

千雪看了看身后落下一大截的马车:“那他们怎么办?”

冷剑道:“如果他们几人连辆马车都制服不了,也愧对他们自己的聪明才智。”

千雪笑了笑:“那是。”

不一会儿,他们已经和后面的马车落下了很远的一段距离,不得不放慢速度。

突然,千雪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那个牵着马的黑袍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她就已经轻易地认出那人,挺拔修长的背影,她觉得没有人比那个背影更好看了。

“我我我没有看错吧。”千雪不可置信地指着那人,手指还有些颤抖。

“千诺?”司仪也十分意外。

“是他?”冷剑也很意外,他猜得出千诺不仅仅是千家七公子那么简单。

千雪夹了夹马腹追上去,惊喜地大声喊道:“七哥,七哥。”

千诺诧异地回头,是千雪,千雪怎么会在这里?千雪在,是不是代表瞳桂也在?

千雪来到千诺面前,惊喜地笑道:“七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千诺看了看千雪身后,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心中有些失落,问道:“十妹怎么会在这里?”

千雪笑道:“我们是来看武林大会的。”

千诺迟疑了一下,问道:“十妹和谁来看武林大会?”

千雪道:“当然是和瞳桂、司仪,不过一路来多了几个意外,七哥你还没说你去哪里呢?”

千诺只听到瞳桂这个名字,脸上有些喜色:“我也是来看武林大会。”

千雪一听就高兴,喜道:“七哥,那我们一起吧,你是一个人吧?”

千诺道:“好。”

千雪狐疑地看了看千诺身后的两个人,没见过,那千诺不是一个人了。

千诺对身后的二人道:“回去。”

“是,主子。”二人毫无疑问道,语毕便牵着马离开。

千雪狐疑,但也不好过问,她也知道千诺做事的神秘程度和瞳桂有得一比。

这时候,司仪和冷剑已经追上来了,只是好奇千诺怎么会在这里。

千诺记得在医馆的时候见过冷剑,是容止身边的人,那么冷剑在,也就意味着容止也在,这让他有些不高兴。

千雪对二人道:“我七哥也是去看武林大会,冷剑,别院那边介意多一人住么?”

冷剑很想说介意,但在千雪警告的目光下只能笑道:“当然,不介意。”

千诺环望了一周,依旧不见瞳桂的身影,他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司仪看了看千诺,他记得在医馆千诺昏迷的时候喊过师父的名字,那时候他不知道师父是女的,也没放在心上,如今这么一看千诺,其深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司仪感叹一声,原来很早之前千雪那些奇怪的举动就是撮合师父和千诺,岂料二人都没意思,千雪只好撮合千诺和上官灵,岂料那时候千诺才对师父上了心,真是阴错阳差。

千诺问道:“现在要去哪里?”

千雪道:“我们先去容家的别院小住,等待武林大会。”

千诺问这个问题还没问出他想要的答案,又问道:“现在在这里等什么?”

这次司仪代为答道:“师父他们在后面,先在这里等等。”

千诺终于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心中既有愉悦,也有不安,瞳桂原意和他同行么?

等了好一会儿,瞳桂几人才慢悠悠地追上来。

“瞳桂,瞳桂,这边。”千雪在马背上向瞳桂招了招手。

千诺一看过去,眼睛一亮,可是看得瞳桂身边的两人时,眼里的色彩黯然下去了,容止的出现他料到了,只是另外一人是谁?

瞳桂惊讶了一下,千诺?他怎么会在这里?

容止的脸色阴沉下来了,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特别是对于瞳桂。

莫凝熏神色一变,那人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和容止一样,大概也是和他一样。

瞳桂下了马车,来到千雪几人面前,笑道:“千诺,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千诺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回了一句:“是啊。”

千雪道:“瞳桂,我七哥也是去看武林大会,我们同行。”

瞳桂大跌眼镜,怎么个个都去看武林大会,就连千诺这种不问世事淡漠的人也要去看武林大会?值得引人怀疑。

千诺见瞳桂没有说话,他心中有些紧张。

千雪促崔:“快走吧,就快天黑了。”

瞳桂道:“好,快走吧,千诺,你一个人来的?”

千诺道:“嗯,会打扰你么?”

瞳桂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客气了?”

千诺闻言,终于放下紧张,有些迟疑道:“我看你有不少人同行。”

瞳桂道:“半路上遇到的。”

这回成了瞳桂和千诺步行,二人有说有笑的样子。

冷剑看了看容止,果然,容止只要遇到瞳桂的事情就会变了脸色。

澄碧的马车在后面,见马车停下来了,于是便出来一探究竟,一看就看到了千诺,还和瞳桂很好的样子。

千诺也看到澄碧了,他又惊愕又不满,就连澄碧也在,心中的闷气又多了几分。

“七哥,他就是澄碧。”千雪不知道千诺和澄碧认识,于是便介绍,又对澄碧道:“澄碧,这是我七哥,叫千诺。”

澄碧没有说话,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千雪见状,心那个愤怒,好你个澄碧,我好心介绍我七哥给你认识,你居然不领情!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千雪不理会澄碧,她倒觉得还是莫凝熏可爱,于有介绍道:“七哥,他是莫凝熏,半路遇上的。”

千诺心中诧异万分,那人居然是莫凝熏,到底和瞳桂是什么关系?

千雪对莫凝熏道:“莫凝熏,这是我七哥,叫千诺。”

莫凝熏神色微敛,千诺,月上楼楼主,月上楼集齐了天下的奇珍异宝,其神秘程度可见一斑。

“千公子,久仰。”莫凝熏别有深意道。

“莫公子,久仰。”千诺不露声色,莫凝熏称他为千公子,他自然也不称莫凝熏为魔宫宫主。

千雪正准备向千诺介绍容止,却被瞳桂阻止,他们都是认识的,还有什么好介绍。

瞳桂道:“天就快黑了,赶路吧。”

千雪疑惑,但也不好多说,翻上了马继续前进。

千诺并不骑马,只是牵着马,因为他想瞳桂陪他步行。

最后,瞳桂和千诺步行,其余的人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

……

终于在日落之前到达了别院,这座谨兰苑别院和宁城那座采桑苑差不多。

管家一见容止来了,连忙上前招呼,这座别院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住。

管家见了容止身后的人惊讶了好半晌,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不愧是三公子结识的人。

“三公子,你可来了。”管家是大概一个五十来岁的中老年人,和蔼可亲的样子。

“有劳祥叔了。”容止礼貌地说道。

“呵呵,三公子哪里话,快进来,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管家笑道,这边连忙差人去牵马到马厩喂养。

仆人把各人领到各个房间,管家吩咐了丫鬟仆人为客人打水梳洗,又吩咐厨子多做些清淡的食物,为客人洗尘。

最高兴的就是千雪了,一到了房间就狠狠地亲吻了一下大床,客栈蛇龙混杂,什么人都有,睡都睡得不安稳。

直到入夜,几人才坐到一起用晚餐,本来是想喝些酒的,但别院里居然没有酒,大概是容止滴酒不沾的缘故吧。

武林大会在七月十七日,还有七天的时候,所以未来的七天都会在谨兰苑小住。

第二天早晨,日出东方,初升的朝阳穿透雾气,散落在桐城上,空气并不干燥,有些湿润和雾气,兰草上挂满晶莹的水珠。

桐城的气候比宁城湿润一些,降水也丰沛一些,大概是桐城依山傍水的原因吧。

众人来到前厅吃早饭,却不见了主人容止。

管家解释说容止有些事情出去一趟,短则两天,长则四天。

众人看了看冷剑,冷剑和容止最为熟悉,应该知道吧。

冷剑迷惘地摇了摇头,这事连他自己也是疑惑不已,容止到底去办什么事呢?不会是回南林山庄吧?可是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所以容止绝对不是回山庄。

吃过早饭后,千雪说是上街看看,司仪自然就陪同千雪了,至于其他人都是兴趣缺缺,就不去了。

瞳桂出了前厅,莫凝熏就跟上去了。

澄碧有些隐晦地看了看二人,便回房间去,现在他算是寄人篱下,也不好做得太出格。

千诺失落了一番,他很想知道瞳桂和莫凝熏是什么关系,看来要找个机会问一问千雪。

瞳桂得知莫凝熏是魔宫宫主后,就打探过魔宫是干什么的,知道后她倒有些意外,她第一眼见到莫凝熏本人就知道不简单,只是没想到是那么不简单。

瞳桂见他一直跟着,于是问道:“莫凝熏,你打算在桐城逗留多久?”

莫凝熏笑道:“你可不可以叫我凝,或者熏。”

瞳桂笑了笑:“不如就叫凝熏吧。”

莫凝熏想了想,总好过叫他莫凝熏,于是也就勉强答应,又道:“你呢?你准备在桐城逗留多久?”

“不知道,等武林大会过后再作打算,你是魔宫宫主,大概很忙吧。”

“不忙,一点都不忙。”莫凝熏道,比起你,其他事情都不值一提。

“你为什么不穿女装?”自从他知道瞳桂是女的后,他就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习惯了吧。”瞳桂道,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戒不掉的。

“不过你穿男装也好,很好看。”莫凝熏真心道,他这样说是有目的,若瞳桂穿女装必定会招惹更多别的男子,在他还没掳获瞳桂的芳心之前,瞳桂还是穿男装好。

“是么?谢谢赞赏。”瞳桂笑了笑,还把腰间的金扇子抽出来耍。

莫凝熏早就认得那金扇子,只是怎么会在瞳桂手里,前些天和瞳桂才认识不久,他不好过问。

“若我没有猜错的你手上的金扇子是凌逸然的吧?”

“想不到这金扇子还挺出名的。”瞳桂笑道,之前千诺也是一眼就认得出是凌逸然的。

“谁不知道当朝九王爷有一把金扇子从不离手,只是怎么会跑到你这儿了?”莫凝熏见她不介意,于是便大胆问道。

“和凌逸然换的。”

“哦?用什么换?”莫凝熏倒是很好奇,瞳桂到底用了什么与这把金扇子等价交换。

“一把纸扇。”

“纸扇?是什么纸扇?”莫凝熏不可置信,一把纸扇换一把纯金打造的扇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把金扇子不是一般的扇子。

“就是普通的纸扇,我记得好像是用十文钱买的。”瞳桂想了想,说道。

十文钱的纸扇?莫凝熏笑了笑,估计凌逸然是被瞳桂算计了。

闲云谷。

这里有丛山峻岭,山势巍峨,峥嵘峭拔,有云雾缭绕,放眼过去都是一片翠绿色,重重叠叠,郁郁苍苍。

闲云谷谷口十分难寻,若不是熟悉地形的人根本寻不着,而且路途崎岖,无迹可寻,马匹难入,只能步行靠辨认方向寻找谷口。

谷口处只有几根久经风雨的残破木柱子,没有门扉,旁边竖有一块几乎要腐烂的木板,隐约可以看见上面刻了三个字‘闲云谷’,虽然残破,但仍然能窥视出木上的字体是极为飘逸的,如巫山行云,长江流水,可见其雕工高超。

来人一身月牙白,下摆的袍角沾染了泥土和青草色,但仍然无损那份孤傲冷清之气。

十五六岁的药童见谷口的来人,高兴地迎上去了。

“容公子,你来了?”药童惊喜道。

“青玉,最近可好?”

“呵呵,好是好,就是没人陪青玉说话,公子不爱说话,我一个人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害得我都要自言自语……”青玉一边滔滔不尽地说着,一边把来人领进了谷内。

“唉,估计公子现在又坐在那长藤椅上,看着青山沉思,我都不知道公子究竟在看什么,那山都看了好几年,有什么好看的……”

青玉不停说着,似乎要把所有积压下来的话尽情起倾诉出来,容止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闲云谷也不能说杳无人烟,起码有两人,一位公子和一个青玉。

闲云谷很大,一路下来,只有鸟叫声和青玉的说话声在谷中回荡,格外的清晰。

闲云谷四面环山,几乎是与世隔绝,佳木成林,谷内鸟语花香,草长莺飞,兰馨蕙草,碧波涟漪,丝绦拂堤,霁月光风,美不胜收。

常青树下有一把长藤椅,坐了一位公子,他一身浅青色长衫,头发并不长,随意起束起来,有凉风拂过,柔顺的发丝也会随风而轻扬,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如墨画,茂盛的常青树遮住了阳光,照不进一点光亮,他却依旧风华满身,风姿傲岸,超尘拔俗,无关尘世的纷扰,他看着远处的重山,神情淡漠,目光沉寂,没有人可以窥视到他的心思。

闻见说话声和脚步声,他微微蹙额,随即又继续看着远处的青山。

“公子,容公子来了。”青玉高兴地喊道。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青玉闻言,连忙进药庐里把水煮开,从新泡了一壶新茶。

容止走到常青树下,坐到一边的藤椅上,看了他一眼,道:“无殇,好久不见。”

无殇这才正眼看了看来人,淡道:“容止,你千里迢迢来,不会仅是问候我一句吧。”

容止神色有些凝重,眉宇间有几分忧愁,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起,无殇是个不喜说话之人,虽然医术了得,却是个铁石心肠之人。

青玉煮好了茶,给容止上了一杯茶,把无殇那杯已经凉掉的茶换上新茶。

“公子,要不要留容公子在这里用晚膳?”青玉有些调皮地问道。

“随便。”无殇淡道。

“那好,我去采撷些香菇。”青玉笑道,公子十分冷情,绝不会主动留人下来用膳的,但公子是个淡漠之人,对于琐事都漠不关心,没所谓,所以只要他问了,公子通常都会答应。

太阳开始西斜了,远处的山峦有些朦胧,云雾轻拢慢涌。

二人都是淡漠之人,若说容止是风雪傲梅,那么无殇就是空谷幽兰。

“无殇,我是来请你出谷,帮我治一个人。”

“不去。”毫无惊讶波动的语气。

容止没多大的惊讶,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答案:“先不要拒绝得如此决绝。”

“好,你说。”

“在我的力所范围内我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世事难料,说不定他朝你用得着,而你只需要出谷一趟,帮我治一个人。”

无殇沉思了一会,道:“我不是神仙,不是什么病都可以治好。”

“我只请你出谷治人,至于治不治得好,我都会答应你一个要求。”

“是什么人?”

容止迟疑了一会,说道:“一个朋友。”

无殇有些意外,记得两年前容止母亲病重,容止医寻到了闲云谷,本是来请他师父出谷治人,只是那时候师父早已逝世了,容止就请他出谷,他拒绝了,容止并不放弃,在谷口守了三天,他只好出谷,二人就这样结识了。

容止本是清冷之人,几乎对任何事物都不上心,此行却是为一个朋友,实属让他意外,只能说这个朋友对容止是非同一般。

“说一说病情,让我想想先。”

“其实也不算是病,是梦魇缠身,叫不醒,发作的时候极为痛苦,醒后什么都不记得,甚至不知道自己做梦了,而且发作也有规律,只在每年的六月发作。”容止尽量描述得详细,这些都是他问千雪的。

“六月,六月?”无殇不变的情绪此刻有些动容。

“是六月,六月初到六月末,刚刚好一个月,到了七月就没事。”

“六月,六月,为什么是六月?六月……”无殇似是在问道,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是在六月,有什么问题么?”容止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难道在六月很危险?

“没什么问题,从哪年六月开始的?”

“这层我不清楚。”容止道,他也问过千雪,就连千雪也不知道。

“好,明天我随你出谷。”

容止一听,既惊讶又惊喜,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无殇这么轻易答应,无殇几乎的无欲无求,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无殇轻易答应?

“无殇,这次麻烦你要替我隐瞒,她十分抗拒这个梦魇,不想任何人提起,所以我想请你以客人的身份暂住,不要让她知道你是大夫,只能偷偷治疗,我知道这是为难你了,希望你能答应。”

“可以,我先回药庐准备。”无殇爽快地答应,语毕便起身进了药庐。

容止有些意外,无殇很反常,无殇自幼在闲云谷,几乎不会出谷,他原以为这样的人是十分单纯,不谙世事。

可是两年前请无殇到南林山庄的三个月里,他从新认识了无殇,无殇不仅深暗人情世故,洞悉人心,还是个残忍的人,拥有一双妙手,却只在冷眼旁观,他总觉得无殇是在憎恨这个世间,甚至想毁掉这个世间。

这时候,青玉已经采撷了一篮子的香菇和青菜,还抓了一条鲤鱼,闲云谷已经很久没有贵客来了,所以今天他十分高兴,终于有人和他说话了。

“容公子,公子呢?”青玉问道。

“进药庐去了。”

“嗯?太阳还没下山。”青玉挠了挠脑袋,嘀咕道,公子一般一坐就坐到太阳下山。

“青玉,六月有什么问题么?”容止问道,他不懂医,为何提到六月无殇的神情就变得怪异。

青玉睁了睁眼睛,然后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道:“容公子,公子不喜欢别人谈论六月的。”

容止更疑惑了:“为什么?”

青玉张望了一下,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每年的六月公子都会变得很奇怪,一时喜一时悲,还会到山顶上作画。”

容止道:“作什么画?”

青玉摇了摇头:“不知道,公子作了的画都不让人看的。”

容止也不好再追问下去,这毕竟是无殇的私事,而且无殇不想让人知道,他更不能追问。

青玉笑了笑:“容公子,我先去做晚饭了,你也走了一天,先歇息一会。”

第二天,青玉一听要出谷就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出谷,公子不喜欢出谷,他一个人路途不熟,对外面了解也甚少,所以不敢一个人出谷。

一路上青玉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向容止问这问那的。

……

谨兰苑。

两天的时间,千雪和司仪都是早出晚归,势要把桐城各个名胜古迹都游览一遍。

直到黄昏的时候,千雪和司仪回到谨兰苑,仍然不见容止,虽然还没够三天,但迟迟不见容止回来,始终有些担心。

千雪道:“喂,冷剑,容止去哪里了?会不会是回家了?”

冷剑对于容止失踪了也感到忧心:“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回南林山庄,昨天我差人回南林山庄问过了,容止没有回去。”

这件事他还不敢跟庄主和夫人说,容止跟祥叔说了短则两天,长则四天,若等四天后还不见容止的,只能报告给庄主了。

司仪道:“容止一定是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用太担心。”

冷剑道:“这个不太可能,容止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一般都会带上我的。”

千雪笑道:“说不定这次容止嫌弃你碍手碍脚,不带你去。”

“绝对不是,我是南林山庄最有能力,一等一的护卫,难道你怀疑我的实力!”冷剑立刻道,他好歹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

瞳桂也有些担心,容止究竟去办什么神秘的事情?

管家见时候差不多了,三公子还没回来,可能今天都不回来了,于是便差仆人去请各位公子到前厅用晚膳。

“三公子回来了,祥叔,三公子回来了。”仆人连忙进前厅通报。

正在前来前厅的澄碧等人也听到了仆人的通报,纷纷停住的脚步看向大门那边。

在前厅里的冷剑终于松了一口气,容止从来都不会这么没有交待的,这回确实把他吓着了,幸好回来了,不然他不知道如何向庄主交待。

瞳桂秀眉舒展,容止这趟毫无交待之行让她有些不安,可这时候容止回来了,她反而更不安,或许容止对她是真的,但她从来都不玩真的,若谁认真,她就会立刻抽身。

千雪见瞳桂眉头一松一紧的,关心问道:“瞳桂,你怎么了?”

瞳桂甩了甩脑海中的杂念,道:“没事。”

千雪笑道:“瞳桂你知道人的一生说得最多的谎言是什么?”

瞳桂想了想,然后没所谓地笑了笑:“不知道。”

千雪大笑起来:“哈哈,就是你刚刚那句话,没事。”

瞳桂眨了眨眼睛,是么?她的确没事,不算是谎言。

司仪见屋子外和容止一起走来的人,疑道:“那人是谁?”

千雪顺着司仪的目光看去,一看就两眼发光:“美男耶。”

司仪立刻拍了拍千雪的脑袋,千雪眼中的光刺到他的眼睛了。

千雪打开司仪的手,不满道:“别以为你长高了就可以打我脑袋!”

司仪更不满了:“有什么好看的,即使长得多美也有老的一天。”

千雪不理会司仪,继续看着来人,越看越觉得不妥:“那美男,好像有点不妥,他好像一直看着我们这边,难道是在看我?”

司仪顺着那人目光一直看下去,最后定格在身后的瞳桂的身上:“他不是在看你,是在看师父。”

千雪扭头看了看,丫丫的,瞳桂就站在她左后边,还害她以为那人在看她自己,于是没好气道:“瞳桂,有美男看你!”

瞳桂神色微敛,那人,有那么一点熟悉的感觉,可又想不起那人是谁?不,她根本不认识,怎么会想起呢?随即便收回目光。

青玉见院子里站了这么多人,而且个个都是不凡之姿,他有些发愣了,连话都忘记怎么说了。

院子里的千诺,澄碧,莫凝熏,三人纷纷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瞳桂,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认识?还有一个事实:他们不喜欢那人看瞳桂的目光。

容止感到旁边的无殇的气息变化,看了看无殇,他看到无殇眼中的震惊、不可置信、惊慌、惊喜、无措……,神色复杂至极了,甚至脚步都沉重下来,这样的神色对的是……瞳桂。

无殇只看着她,他感觉太远了,脚步太沉重了,他想走快一些,可害怕一旦靠近她就会消失,他每一个细胞都在恐惧,颤抖,是她么?

“无殇。”容止唤道,他介意无殇用这样复杂的眼神看瞳桂,他从来没见过无殇如此大的变化,让他很不安。

无殇没有听到,他眼里只剩下那一抹身影,是不是她?一模一样的的容颜,一样的眼眉,一样的眼睛,眉宇间的凉薄,殷红的唇,无一不是她……

瞳桂已经收起的目光,但那道直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无法忽视。

无殇一直看着她,来到她面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颤抖:“……瞳,是你么?”

诧异的不仅是瞳桂一人,在场的人无不惊讶,他们认识?

千雪瞪大了眼睛,不是吧,这人又是瞳桂的菜?老天实在太不公平了!天理何在!!

司仪有些讪讪的,师父的魅力果然非同一般,不过他颇为满意这个结果。

这里最惊讶的莫过于容止了,他不敢置信,无殇怎么会认识瞳桂?

青玉一愣,公子什么时候结识了这样的一个人?而且还是个雌雄难辨的人,媚态横生,美则美,却让人战粟。

瞳桂看着他好半晌,她确定不认识他,而且从来没有人会叫她瞳:“你是谁?”

你是谁?无殇一僵,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神情,却问他是谁。

这下众人又掉进了另一个疑团里,瞳桂不认识那人?

“瞳,我是……”无殇停顿了一下,道:“瞳,你不认识我了?”

“不认识。”她的确不认识。

无殇的眼睛黯然下来了,不认识?怎么可以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