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大陆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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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千九曲的秘密*太子拉拢

“前、前面有一个分岔口,是新增的。”千诺敛了敛心神,说道。

“嗯,我看看。”瞳桂一手搭在千诺的肩上,扳过他的身体,密道很窄,她侧着身勉强地从千诺身边挤过去,这个过程自然不能避免身体上的摩擦。

千诺浑身僵硬,就连手中蜡烛的滴.蜡滴到手上都浑然不知,大概这里很静的原因,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给我蜡烛。”瞳桂拿过千诺手中的蜡烛,蹲下来仔细观察两条密道的地面。

一道是有脚印的一道是没有的,常理来说应该是走有脚印的那条,可那千家家主绝对是老狐狸,有脚印那道可能是用来误导人的,但若是走没有脚印那道,可能又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瞳桂正在苦思,某人还在发愣。

“千诺,来看看走哪条?”瞳桂催促,退到一个分岔口里腾个位置出来给千诺,可是她一站上去,地面的砖块迅速凹陷下去。

千诺一惊,迅速出手拉住了瞳桂,瞳桂反应也很快,反射性地往上一跃,可是密道很窄,前面还站着千诺,啪的一声,很不幸地,千诺被瞳桂压倒了。

蜡烛熄灭了,一片漆黑。

千诺浑身僵硬,一动不动,他感到身上的重量,脑海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磕到头的疼痛。

瞳桂暗自咂舌,来不及多想,她迅速地站了起来。

“抱歉,小诺,我不是有心的,你有没有摔伤?”瞳桂一脸关心地问道,还俯下腰拉起千诺。

“没、没有。”千诺的目光有些闪烁,幸好很黑,还蒙了面,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千诺从新点亮了蜡烛,可以映出瞳桂那双狐狸似的凤眸,他连忙别过目光。

瞳桂看了看两条分岔口,其中一条连续五米的地面都凹陷下去了,还好她反应够快,幸好是背对后退站上去,若是一般人正常正向向前踏上去,很难一下子从陷下去的瞬间向前跃五米远。

现在不用苦思分析要走哪条,剩下那条就是了。

这回轮到瞳桂走在前面,千诺在后面,一时之间沉静下来,连脚步声都没有。

瞳桂突然停下来了,千诺有些神游,来不及收脚步,撞到瞳桂身上了。

“抱歉,我不是有心的。”千诺连忙道,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又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他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到底是什么令他紧张的?

“有没有撞伤鼻子?”万一撞坏了她就罪过。

“没、没有。”千诺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他比瞳桂要高,怎么可能撞到鼻子。

“你怎么了?”瞳桂转过头来看着千诺,千诺好像有点怪怪的,还会有迷惑的表情?

“我没事。”千诺立刻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是他失神了。

“你看。”瞳桂指了指前面密道的顶部,隐约看到有许多小孔,估计他们只要前进几步,上面的暗箭就会把他们射成刺猬。

千诺摸了摸墙壁,不是很光滑,应该从墙壁过去,“我走前面,你随后。”

“不,我先,你后。”瞳桂反对,就站在前面不让千诺过。

“我先。”千诺有些气恼,他想过去,但瞳桂在前面挡住,他又不能像瞳桂一样粗鲁地推开别人,然后勉强地挤过去。

“行,你先吧。”瞳桂知道他来过这,由他带路保险一点。

瞳桂侧过身,让千诺过去,可是千诺似乎没有行动的意思,一动不动地站着。

“怎么了?”她不明白,千诺怎么如此奇怪,他今天总是在分神。

千诺神情有点僵硬,很不自然地过去,尽量不触碰到瞳桂。

二人侧着身卡在密道的墙壁上,慢慢地挪过去,大概十分钟左右就来到一密室。

这个密室和书房无异,还有一个格子柜和一张石床,石床应该是练功用的。

瞳桂取出手绢,隔着手绢小心地打开一只抽屉,里面有几个奇怪的印章,若是把这些印章都偷走必定会被发现,千家家主也不会再使用这些印章,必定立马换过。

“小诺,有没有带白纸或者白色的手绢?”她不敢在这里取白纸,那千家家主绝对是十分谨慎的人,若是发现少了一张纸就知道有人来过。

“你手上的不是手绢么?”千诺说道,瞳桂不像有洁癖的人,可是做什么用到手的事情都会用手绢缠手。

瞳桂无话可说,看来不用指望千诺,在21世纪她通常都会戴手套,不仅是为了保护双手,防毒防电,还为了不能留下指纹。

瞳桂只好又取出一张手绢,每只印章都在手绢上盖一个印,然后把印章按原来的位置放好,收好手绢,这些印章大有用处,可以用来冒充千家的书信契约之类的。

“瞳桂,你看。”千诺叫道,说完后他就觉得有点奇怪,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叫过瞳桂。

“哇,原来和太子有勾当的,也就是千家家主。”瞳桂脸上一片森然,凌傲然有了千家的帮助,有得凌潇然受了,她可没忘记凌潇然让她中毒。

“话又说回来,那千家家主看上去怎么比他的弟弟们还要年轻?”她只见过千家家主一次,可印象深刻得很,像毒蛇一般的眼睛,年轻得根本不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不知道,十多年前千九曲就是这个样子,一直都没变。”说到这,千诺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他的名字叫千九曲?有意思。”

二人看完了之后就放回原处,又翻了翻其他东西,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才沿途出了密室,无声无色地离开千家大宅。

月上楼的穹顶上,两个黑衣人一人一壶酒,正准备对饮。

千诺的黑衣似乎和夜色融为一体了,黑衣和墨发肆意地张扬,那道挺直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冷傲,不可侵犯,他似乎习惯了这样孤独地站在月上楼的穹顶上,如雕塑般,看着夜空上星月的变迁,或阴或晴,或圆或缺。

瞳桂摘掉了蒙脸的黑布,长发高高地束成一条马尾,夜风扬起黑色的衣角,墨色的发丝。

夜色里的少年洗去一身铅华,英姿惊艳红尘,把艳丽和冷然,妖魅和孤绝,这样极端的色彩糅合起来,却没有一丝突兀,似乎本应就是这样。

千诺微微出神,那样的色彩让人移不开眼睛,他从来都不贪恋美的事物,那些虚无的事物无法在他心中泛起半点涟漪,可此刻,他想抓紧一些东西,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又害怕握在手心的只是一缕虚无的云雾而已,终究会散去。

“小诺,干杯。”瞳桂坐下来,举起酒壶对千诺道。

“干杯。”千诺也举起酒壶,他曾经以为无论是以前还是未来,站到月上楼穹顶上的,一直都只有他一人而已。

夜风吹过,拨开了天上的乌云,露出了盈满的月亮,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站在高高的穹顶上可以一览宁城的房屋,鳞次栉比,也许是黑夜的原因吧,房屋一直延伸到黑暗的远处,不见尽头,仿佛和天边接轨。

瞳桂不由得感概,21世纪的七情城是没有黑夜的,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布满七情城的每一角落,仿佛不是天空的星月把七情城照亮,而是七情城里的灯把天空照亮。

“这里是个喝酒看夜景的好地方。”瞳桂舒了一口气。

千诺眼睛一亮,说道:“这里可以随时借给你喝酒看夜景。”

“还提供美酒?”瞳桂举起酒壶往嘴里灌,可惜酒壶已经空了,郁闷,来到这里后她很少喝酒。

“随时提供,我在那棵榕树下埋许多坛酒,越往南边的酒埋得越久。”千诺指了指楼下那棵榕树,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可现在是两个人的秘密。

“哦?小诺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酒全偷了?”瞳桂看着那棵榕树,戏谑道。

“你偷不完的,你偷一坛我就埋一坛。”千诺笑道。

“呵呵,那我今晚就先偷一坛。”

“我等天亮就埋一坛。”

“小诺,我发觉你今晚特别多话。”瞳桂看了看他,可能是千诺喝了酒的原因,说话也轻松起来,一反常态。

“是么?”好像是,他好像很少说话。

“是,你说话的样子挺有人情味,比你平时不说话的样子可爱多了。”

“那你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很可爱?”他怎么可以被形容为可爱?

“当然不是了,因为你不爱说话,我为了不能冷场所以才多说话,一般时候我都不会多说话……”

沉静的夜空里回荡着二人的说话声和笑声,一阵夜风拂过,把声音带向遥远的天际,化为闪烁的星星,装饰着夜里的天空。

“时候不早,我走了,回见。”瞳桂摆了摆手,下了楼,回状元府去。

直到瞳桂的身影完全消失,千诺才说道:“回见。”

无论多少年过去了,他都不会忘记曾经有一个少年和他在月上楼的穹顶喝酒,少年举着酒壶唤他小诺。

天就快亮了,他命人买了坛酒回来,然后偷偷地埋到榕树下。

埋下的不仅仅是一坛酒,酒坛里还装有他的心,连同酒一起发酵,时日越是长酒越是浓郁、香醇。

……

第二天中午时分,阳光明媚,天清气爽。

瞳桂正准备趁不见容止的身影,偷偷溜出状元府,到快意园找千雪商量些事情,可是她才出了状元府,隔壁采桑苑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出来的人不是容止是谁呢?

“瞳桂,你去哪里?”容止来到瞳桂面前。

“找千雪去,容止你又是去哪里?”瞳桂讪笑两声,千万不要说没地方去。

“没去哪里,正准备找你。”容止的脸色有些阴沉。

“我下午没空,我约了千雪。”瞳桂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跟来!

“正好我很空闲,我和你一起去。”容止道。

“好,我正想找人陪呢。”瞳桂笑道,这话她说得真违心,并且事实告诉她,心里想的总是与实际相违背的。

这话容止显然是很受用,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眼睛比十万伏特的灯还要亮,几乎晃花了瞳桂的眼睛。

现在大概是中午一点钟,街道没什么人,太阳有点烈,于是瞳桂出门时撑了一把伞,现在伞已经到了容止手里。

两人撑着一把伞在大街上漫步,已经是大街上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

瞳桂知道,容止除了长得单纯和感情纯洁外,其余的一点都不简单,才华横溢,武功高强,有着不可侵犯的孤傲清冷之气,这样的人很难有事物入得了他的眼,不是他目空一切,而是无心。

她甚至分不清容止对她的是何种态度,好奇,一时迷恋,还是什么,但她知道绝对不是玩弄、逢场作戏,容止这样的人不屑也不会花时间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所以她不敢对容止有一丝不认真。

容止见她秀眉一松一紧,他根本猜不出瞳桂在想什么,这让他很不踏实,而且他知道瞳桂有很多秘密,他不敢问,他希望有一天瞳桂会跟他说。

快意园。

容止抬头一看,这块门匾的价值远远大于这座宅子,‘快意园’这三个大字,一看就知道是出自瞳桂的手笔,笔势开张舒展,风流肆意,有一股洒脱不羁之态,从一个人的字体可以隐隐窥探出这人的性情,他害怕,瞳桂不是他可以抓得住的。

“容止,进去了。”瞳桂开了门,见容止还在发愣,于是便叫道。

快意园比状元府简陋许多,唯一的共性就是没有人。

“容止,你先到屋子里坐,我去叫千雪。”

容止有些失落地进了屋子,瞳桂是不是在使开他?也许事实上瞳桂不是这样的意思,可他就是忍不住怀疑。

千雪和司仪忙得不可开交,能够信任的人不多,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极大地加重了工作量。

“师父你终于都露面了。”司仪一脸苦瓜状,千雪整天都在劳役他,什么跑腿做饭的,什么收购谈判的,全他一个人做了。

“瞳桂,你好像很闲?”千雪说道,这太不公平了。

瞳桂倒了杯茶,坐下来慢悠悠地喝茶,喝好了才道:“进行得怎么样?”

“很顺利,异常的顺利。”司仪说道,师父一定在背后做了不少动作,不然不可能那么顺利。

“把事情先缓一缓。”

“为什么?”千雪疑道,现在不是好好的,若以现在的速度,不出两年她有信心成为宁城新一代富豪。

“因为我有更好的计划,可能只需要三四个月就可以如你所愿。”瞳桂神秘地笑了笑。

千雪和司仪不可置信地看着瞳桂,两三个月?根本不可能!

瞳桂一脸你们爱信不信的样子:“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今天放你们假,容止也来了,今天一起去看望顾家兄妹。”

“容止来做什么?”司仪疑道,容止好像对师父过份关心了。

“呵,一定是瞳桂你出门的时候被容止逮到了。”千雪一副明白的样子。

瞳桂讪笑两声:“快点吧,容止还在大厅等。”

容止在大厅里坐立不安,眉头紧锁,他该拿瞳桂怎么办好呢?瞳桂对他若即若离,甚至防范,前阵子他忍不住派人查过瞳桂,可是什么也查不出,来历更是让人匪夷所思,就像凭空出现,毫无背景。

瞳桂见容止神色怪异,心中不由得漏了一拍,她在这个时空第一个认识的人,对她很好的人,她最不想伤害,忽然,她一怔,什么时候她变得那么矫情了?

容止已经恢复常态,关心问道:“瞳桂,你怎么了?”

瞳桂敛了敛神,笑道:“容止,我和千雪司仪去看望顾家兄妹,你去吗?”

“好,今天天气不错。”容止笑了笑。

千雪见二人神色怪异,暗道不妙,他们该不会擦出了什么火花吧?不行!那千诺不是没戏了。

瞳桂让司仪去买了些礼品,然后四人一同到顾家去了。

到了顾家后,让四人意外的是关山也在顾家,看样子关山对顾想容有意思。

“林兄,容公子,千小姐,司公子,你们怎么来了?”关山很意外。

“今天得了空,在府里又闷,所以大家都来了。”瞳桂道。

“我远远看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关山你。”千雪倜傥道。

“让千小姐见笑了。”关山摸了摸脑袋,憨厚地笑了笑。

“呵呵,不用不好意思的,想容是个好姑娘。”千雪笑道。

这时候顾想容从屋子里出来,刚好听见这话,脸色一红,低着头绕过了关山,高兴说道:“瞳桂你们来了,快进屋子坐。”

“想容最近还好么?”瞳桂笑着问道。

“还好,一切都好。”顾想容笑道,最近哥哥也开朗多了。

顾长风刚刚从市集回来,见瞳桂等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招呼。

“瞳兄,你来了,见到你真好,上次我还没来得及道谢了。”顾长风激动道。

“道谢就不必。”瞳桂摆了摆手,她也有恻隐之心的。

顾想容笑道:“水寒,你上次说过要尝尝我的手艺,还没尝了,这次一定要留下来吃饭。”

“好,这次一定要尝尝想容的手艺。”瞳桂爽快地应下了。

千雪一听,眼睛一亮,最近吞并了几家酒楼,厨子经过她的调教后甜食还可以,但主菜实在不怎么样,她对主菜有没什么研究,若是能添加一些特色就最好了。

“想容,那你的手艺一定很好了。”千雪问道,若是想容做得非常棒的,她要想个法子请想容去指点指点那些厨子。

顾想容笑了笑,说道:“才不是呢,我哥哥的手艺才叫绝。”

千雪对顾长风道:“长风,真的?要不你今晚露一手,让我们解解馋。”

顾长风还没说话,关山就笑道:“所谓君子远庖厨,顾兄一介文人雅士,怎么会入厨房呢?”

瞳桂不赞同:“谁说的?入得了厨房会做饭的男人最有魅力。”

千雪也道:“就是,男人有没有魅力,女人说了算,会做饭会抱孩子的男人最有魅力。”

几个男子一听,心思各异。

司仪得意地笑了笑,怪不得千雪和小师父总是让他去做饭,原来他的魅力也不低。

容止顿时茅塞顿开,原来他还欠缺了一些东西,一种叫魅力的东西。

顾长风自知千小姐不是他可以高攀,那样美好的女子恐怕只有瞳兄配得上,心中失落是免不了的。

“好,今晚就由我来下厨。”顾长风阔然一笑,千小姐想尝尝他的手艺他自然乐意,能够为千小姐做一顿饭他也就心满意足。

“好好好。”千雪高兴道,她是想偷师。

顾长风也笑了,只要这样远远地看着就好。

顾长风要做的第一道菜是烤鸭,程序复杂,就连杀鸭子都很有讲究,光用来浸泡鸭.子的材料就有十多种。

其余的人认真地看着顾长风烹饪,就连容止也看得十分认真,有不懂的地方还谦虚请教。

顾想容帮哥哥做打手,只有瞳桂一人无所事事,坐到一边喝茶,这么多人凑过去了,她就不凑这个热闹,舌尖上的东西她一向只擅长品尝,不擅长制作。

关山帮忙在院子里生了个火用了烤鸭子,顾长风交待下怎么烤鸭子,又去做其他菜。

夕阳西斜,天边的云被渲染成橙红色,如一缎刚刚从染缸出来的缎子,轻柔而斑斓。

余晖洒落在小小的村庄里,柔和的光线落在树上,屋脊上,人们上,泛着金色的光芒。

简陋的农舍里升起袅袅炊烟,不一会儿,传来一阵阵的饭菜香,顿时让人食指大动。

关山搬了桌子到院子里,顾长风还把埋了多年的酒挖出来。

“师父,你不是说会做饭的男人最有魅力么?师父怎么不去观摩?”司仪问道,难道师父的厨艺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难道你师父我的魅力哪里不足么?”瞳桂反问道。

“呃?师父的魅力自然无人可及。”司仪讪笑两声,他这个问题的确有点白痴。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让人垂涎三尺,一坛刚刚开封的酒酒香飘溢。

千雪的眼珠子就快掉到那只金黄色的鸡上了,而瞳桂则觊觎了那坛酒很久。

“我不客气了。”千雪的筷子已经夹走了鸡腿。

顾长风今天显然是很高兴,给众人斟了酒,斟到容止的时候,容止连忙道:“顾公子,不必斟给我了,我不喝酒。”

众人有些意外,容止居然滴酒不沾。

瞳桂看了看容止,容止这种生物估计在地球上找不到第二个。

“长风,你做的菜超好吃。”千雪竖起了大拇指。

“嗯,这道烤鸭比我以前吃过的都要好吃。”瞳桂赞赏道,想不到顾长风一介书生做菜这么厉害。

“若是你们得空了就来坐坐,我给你们做菜。”顾长风高兴说道。

“长风,其实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个忙。”千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千小姐请说。”顾长风有些意外,他一介落魄书生有什么可以帮到千小姐?

“那我就直说了,我有几家酒楼,可是酒楼里的主食不怎么,一直想找个大师指导一下,我想请长风你到酒楼里当督导。”

顾想容闻言,深深佩服千雪,佩服道:“千小姐你真厉害。”

千雪摆了摆手,不好意思道:“别赞我,我俗人一个,说得好听一点就商人,不好听就是奸商一个。”

顾想容愣了愣,随即说道:“怎么会呢?我觉得千小姐你是个奇女子,还有瞳桂也是。”

众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顾想容这话的意思,纷纷顿了顿。

瞳桂连忙道:“我有什么奇怪的?”

顾想容立刻意识到她说错话了,现在瞳桂的身份是状元,不能被人发现是女子。

“我觉得瞳桂你很厉害,和千小姐一样厉害,瞳桂和千小姐十分般配,羡煞旁人。”顾想容连忙笑道。

千雪勉强地笑了笑:“哪里哪里,想容你和关山才羡煞旁人。”

众人闻言,大笑起来,关山不好意思笑了笑,顾想容脸色羞红,头低得几乎把脸埋到碗里了。

顾长风思索了一会,说道:“千小姐,当督导就免了,我有空就去和你的厨子切磋切磋。”

千雪一听,说道:“这样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长风你就很亏了,厨艺是一种无形的资本,它只要得到发挥就可以转化为价值,通俗一点来说就是钱,如果你把你的厨艺无偿地教给其他人,就等于给别人送钱。”

顾想容一脸纠结,说道:“千小姐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哥哥还要读书。”

千雪心中暗骂顾长风真是个书呆子,每个人的志向都不一样,她没有权利阻止顾长风考取功名,书生百无一用,科举之路注定是一条艰苦的路,且不说有没有结果,还会赔上许多青春。

千雪看了看瞳桂,使了个眼色:‘说句话吧。’

瞳桂也回了一个眼色,‘说什么?’

千雪瞪着瞳桂:‘别给我装傻!’

瞳桂忖思了一会,组织一下语言,她确实不想说什么,这世界没有哪条路是绝对的正确或错误,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顾长风不是她的人,她没有理由左右别人。

“长风,你愿意听我说几句话么?”瞳桂问道。

“瞳兄请说。”顾长风认真倾听,最近他也在迷茫,他既没恩师可请教,也没深交的友人可倾诉,瞳兄是有大智慧的人,还是今届状元,若是能指导他,他自然求之不得。

“长风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考取功名,报效国家,扬名立万,光耀门楣。”顾长风答道,这是他一直所坚持的。

“行行出状元,不一定非要考取功名才可以达到目的,这条路行不通,不就换条路,不一定要钻进一个胡同里,太多人走同一条路了,可是这条路太窄,那么注定有很多人挤不过去,甚至跌倒后会被别人踩到脚下。”

“瞳兄言之有理,可是我该走怎么样的路?”顾长风迷惘道。

“这个我不知道,但长风你觉得从书里面学到什么?”

“为人之道,为学之道,为政之道……”顾长风一一道来。

“可是长风你有实践过么?你怀疑过书中的真实性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而且读书是一种爱好,是一门艺术,不仅仅作为考取功名的敲门砖,为考取功名而读。有执着有抱负是好的,但过份执着,只会物极必反,要适可而止,中庸之道。每个人天生就有长处有短处,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改变,所以应该扬长避短。每个地方都有它黑暗的一面,官场也不例外。这是我的拙见。”

“瞳桂说得很有道理。”顾想容敬佩道,其实她心底里也不想哥哥再考取功名,但她又不能打击哥哥。

顾长风陷入沉思,这一席话让他如梦初醒,是他一味的盲目地执着,强求。

千雪见顾长风有所动容,她也不想顾长风一个大好青年葬送青春,“长风,不如你有空就到我的酒楼里收几个学徒培养,就不要说什么切磋了。”

顾长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长风就此谢过千小姐。”

“呵呵,是我谢谢长风你才是,我敬你一杯。”千雪举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幸好这酒不是很烈,她不太会喝酒,几杯就倒,而且还会耍酒疯,她可不想出丑。

“是长风敬千小姐才是。”顾长风这杯酒喝得既苦涩又高兴,他自知今生和千小姐无缘,高兴的是千小姐从来没有看低他,还把他当朋友,或许他可以经常到她的酒楼偷偷看她一眼。

酒足饭饱后,已经是黄昏了,夕阳的半个头没入了山间,天边彩霞万丈,把天空映得红彤彤的。

天色不早了,瞳桂等人拜别了顾家兄妹,打道回府去。

黄昏的村庄一派祥和,袅袅炊烟从各家各户升起,时而传来小孩子的打闹声,时而看到农舍里的老人在喂小鸡,妇人在做饭。

千雪经过长久的锻炼,也不觉得累,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萌生出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这里的村民大多都是纯良朴实的,最近在城里她见惯了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势利丑陋大户人家,也不禁有种世态炎凉的感觉。

瞳桂只是持着看景色的心态,夕阳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这就已经是最美的泼墨画,她早已忘记了如何感悟这种祥和的景象,见多了世间百态,也就习惯了。

容止本来就是个孤傲清冷之人,平静的眼眸里仿佛揉不进一粒沙子,看一切的目光都是淡淡的,泛不起半点涟漪的。

司仪虽然没见过什么黑暗的事情,但在城中和周边村庄他是经常往来,市井中混,人性的丑陋他看惯了,人性中的纯良也看惯了,也得出一些感悟和为人处事的方式。

司仪走到千雪身边,说道:“你羡慕这样的生活?”

千雪点了点头:“确实让人向往。”

司仪看着不见尽头的小路,忽然说道:“可是,你注定不属于这里,即使你强求得到后,或许它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美好。”

千雪一怔,随即便释然了,是啊,也许是她娇生惯养惯了,让她被磨成一位知油盐柴米的妇人她实在不能接受,而且她有梦想,有骄傲,骨子里始终都是不甘平凡的,这样祥和的景象只能用来观赏,和用来洗涤心中染上污斑和忧愁,使自己保持一颗清明的心和理智的头脑。

“司仪,万一有一天你比我强大怎么办?”千雪有些酸酸地说道,她脑子里装的东西比司仪多,那只因为她是来自高科技的21世纪,还攻读过研究生,但看事物却不够司仪看得通透。

司仪笑了,良久才说道:“到那时候,你就站在我身后。”

千雪捶了他一拳,哼了一声:“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站到谁的身后呢!”

司仪笑得更深了,谁站到谁身后又有什么所谓呢,重要的是能够站到一起。

千雪看着他,说道:“你什么时候学瞳桂的?笑得高深莫测的样子,像只狐狸似的。”

“我在你面前从来都没有高深莫测,你想知道我什么我都可以有问必答。”

“真的?”千雪挑眉,眼中闪过狡黠之色。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你说的,以后我问你什么你都要答出来……”

二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暮色已经降临了,月亮若隐若现,不一会儿便清晰地挂在天空。

容止和瞳桂并肩而行,瞳桂就在他身边,很近,仿佛触手可及,可是隔的却是一道他看不清的壕沟。

曾经他从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在青鸾峰第一眼见到那个女子时,他觉得这世间很奇妙,似乎冥冥中就注定的,那样明媚的眼睛,荡气回肠的笑声,那时候他以为是一场梦,梦醒了记忆也就消散,可是恰恰相反,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发清晰,念念不忘,心乱如麻,抑郁不安。

月色了然,繁星满天,把小路照得很亮。

……

第二日,瞳桂安排了第一个任务给雪影,保护千雪,最近千家内部紧张得很,不断地查找打垮千家产业的幕后人,不拍一万只怕万一,雪影的武功本来就好,加上几个月的特别训练,更是突飞猛进,常胜说风影和雪影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经鲜有对手。

千雪第一眼见雪影就狠狠地自卑的一番,她已经比瞳桂矮了半个头,站在雪影身边她不仅矮半个头啊。

“你叫雪影,我叫千雪,我们的名字都有个雪字,这叫缘分啊。”千雪一副和你很熟的样子。

“雪影见过小姐。”雪影面无表情,不知该怎么接这话,这能这么说了,阁主只让她保护千小姐,也没交待什么。

“嘿嘿,别叫我小姐,我站在你身边你更像小姐,所以雪影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千雪拍了拍雪影的肩。

“这……”雪影有些犹豫,阁主告诉她阁主现在的身份是状元,这千小姐是阁主的未婚妻,她怎么可以直呼名字呢。

“别这的那的,我不爱听,对了,雪影你几岁了?听说你是西月国的人,给说说西月国的风俗,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去西月国呢……”

雪影有些发愣,她有点承受不住千雪的热情。

……

状元府,中午时候,瞳桂正准备回房间午睡,一枚飞镖快速飞过来,瞳桂立刻头一偏,飞镖钉在门上,她回头一看,见一个黑色影子的背影,一眨眼就消失了。

瞳桂皱了皱眉,恐怕状元府已经被人盯上了。

她不敢在状元府插下任何人,怕皇帝会密查官员,而且状元府一边是逸王府,一边是武林世家的别院,若是被人发现她隐藏的势力,会招来不少矛头,被皇帝知道后可能还会立刻被除之而后快,这个状元一定要尽快辞去。

瞳桂取出手绢拿下飞镖,上面有一张纸条,打开一看,‘邀状元今晚亥时天香阁一聚’,到底是什么人?去不去?

“瞳桂。”

瞳桂在抬头瞬间已经把飞镖和纸条塞进衣袖里,看着来人说道:“逸然你今天这么有空来找我?”现在是皇室服丧期间。

凌逸然神色微敛,随即道:“你很忙么?”

“我能忙什么?”瞳桂笑了笑,其实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刚才凌逸然有没有看到那枚飞镖。

“那好,我最近闷得慌,找你喝杯茶而已。”

“好,到大厅里去。”瞳桂眼中闪过疑色,兔子死了老爹居然还有空找她喝茶?

……

深夜,瞳桂在床.上辗转反侧几回,最后还是决定到天香阁探一探,她这次不出现,那人也会再找机会找上她的。

换了一身比较俗气的锦袍,多带了几样毒粉和迷药,偷偷出了状元府。

这个时候大街上没什么人,酒肆商铺也打烊了,天香阁的大门敞开着,风尘女子倚门卖笑,各式各样的男人流连忘返,寻.欢作乐。

瞳桂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摇了摇金扇子,大摇大摆地跨进了天香阁。

女子纷纷露出惊艳之色,几个胆子大的女子连忙围上瞳桂,伺候这样美的公子简直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那些臭男人看着就恶心,难得见到一个仙姿玉貌的公子自然不会放过。

“美人真热情,本公子就快招架不住了。”瞳桂笑了笑,用扇子不着痕迹地把那只就快摸到她胸部的手拨开。

“公子丰神俊朗,是奴家招架不住才是。”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风骚女子娇笑道,还不忘拋了个媚眼。

“美人的嘴儿最甜,今晚就你来陪本公子。”瞳桂一把搂过女子,调笑道。

“公子真坏。”女子脸色一红,娇笑道,她心中乐开了花,这公子不仅衣着华贵,还长得俊逸非凡,绝对是个非富则贵的主。

另外几个女子嫉妒地看了瞳桂怀中的女子一眼,又换上了一张笑脸对瞳桂道:“公子何止丰神俊朗,简直就是仙人下凡。”

“我说仙人下凡也没公子美呢。”另一女子也不甘落后,奉承地笑道。

“呵呵,本公子怎么美也没美人们美。”瞳桂笑道,想不到还有女人为她争风吃醋。

瞳桂递上一张银票让小厮去开一个雅间,她在大堂那么久了都没有人来请她,那么是那人来找她。

她在雅间里等了好一会儿都还没有人来找她,她都快要笑僵了,喝着这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酒,还要应对一群女人的毛手毛脚。

嘭的一声,门被撞开,雅间里的人纷纷看向站在门口的几人,为首的男子英俊高大,贵气逼人。

瞳桂眨了眨眼睛,连忙换上一张惊慌的脸,原来是凌傲然,找她做什么?陪他谋反?

凌傲然摆了摆手,他身后的侍卫立刻把雅间里的女子全部赶出去,女子们全都被凌傲然吓到了,连忙急急地出了雅间。

“参、参见太子殿下。”瞳桂故作惊讶的样子起身作了一辑。

“免礼。”凌傲然摆了摆坐下,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瞳桂,似乎要看出个窟窿来。

“谢太子殿下。”瞳桂心中暗骂,她什么时候那么卑躬屈膝过了,该你凌傲然被凌潇然夺了皇位。

“听说前阵子状元和上官将军争千家小姐而大打出手。”凌傲然似是有意似是无意地说道。

“那都是传闻,我哪敢和上官将军大打出手,即使打我也只有挨打的份。”瞳桂故作不甘地说道,想试探她?

凌傲然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瞳桂腰间的金扇子,说道:“九弟从不离手的扇子怎么会送给了状元?”

“太子殿下误会了,其实之前我并不知道九王爷是王爷,我甚是喜欢那把金扇子,于是设了个法子和九王爷赌,把九王爷的扇子骗到手,后来我高中状元后才知道九王爷是身份尊贵的王爷,我后悔不已,九王爷也因此对我颇有微词,还刻意把状元府设到逸王府隔壁。”

瞳桂声情并茂,绘声绘色地说道,估计凌傲然是想拉拢她,但她无权无势还甚至连官职都没有,那么凌傲然的目的是想让她接近凌逸然和凌潇然。

“今天纯粹是邀状元喝酒,不知状元可赏脸。”凌傲然随意道。

“赏脸,赏脸,求之不得。”瞳桂一脸谄媚,心中早已骂了凌傲然祖宗十八代,姓凌个个都成了精,她现在这副阿谀奉承的样子一定没骨气极了。

还好,凌傲然喝了几杯酒就离开了,凌傲然此举只是试探她。

瞳桂摸了摸下巴,忽然怪异地笑了笑,或许这次应邀是个契机。

月已中天,状元府。

冷剑坐在围墙上看着在院子里站着的容止,他最近发觉公子有点奇怪,有时候夜里无缘无故地站到状元府的院子里,眉头紧皱,神思恍惚。

容止一身月牙白锦袍,如雕塑般站着,看着紧闭的状元府大门,有一件事让他越来越不安、挣扎、彷徨,还有害怕。

十天前的深夜他见一道黑影出了状元府,那道黑影是什么人都可以,但让他想不到的是,那道黑影竟然是瞳桂,他不敢追上去,甚至不敢被瞳桂知道他发现了。

在他观察之下,隔三五差,瞳桂都会在深夜出去,直到快要天亮才回,瞳桂到底出去做什么了?他不想和瞳桂之间有任何猜忌,可总是事与愿违。

有人,容止侧头一看,他以为是瞳桂,可惜不是。

“容公子,瞳桂呢?”来人正是凌逸然,一身华贵的紫色锦袍似乎是他的标志。

“我也想知道。”容止没有多看来人一眼,目光又移回那道紧闭的大门上。

凌逸然的脸色有些凝重,还有冷然,今天中午瞳桂的举动他全数看到了,他一直隐在树荫的围墙上,可是瞳桂没有告诉他的意思,因为这件事他闷得慌,既然如此,他决定亲自直接问瞳桂,他不喜欢瞳桂有任何隐瞒他的事情。

一直在围墙上坐着的冷剑狐疑地看了看凌逸然,凌逸然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难道也是在等瞳桂?

今晚雾水很多,两人一话不说地站着,发鬓上已经有些雾水,两人似乎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知九王爷有何事呢?”容止脸色有些冷,不冷不热地说道。

“和容公子一样在等人。”凌逸然也不是吃素的,想赶他离开?他偏不给容止这个机会。

容止皱了皱眉,虽然凌逸然不知道瞳桂的身份,但现在看来瞳桂在凌逸然心中的地位不低,恐怕已经动了心思,万一瞳桂恢复了身份后,后果他不敢想象,看来要尽快把水寒带离宁城这个是非之地。

瞳桂在夜里回来从不从大门进,都会选择翻墙,可是今晚,坐在墙头那个不是冷剑是谁呢?

瞳桂暗骂了一声,冷剑怎么会在那里,又不好的预感,难道容止在院子里,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见容止,容止的鼻子比狗鼻子还要灵,一定会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和胭脂味,于是她决定回头走绕过采桑苑,从状元府后面进去。

“瞳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冷剑这么一喊,瞳桂的脚步止住了,院子里的容止和凌逸然的目光很有默契地转移到冷剑的方向,仿佛要把墙看穿透。

瞳桂转过身,笑得很灿烂,一步一步地走向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