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起兵
“百姚,我若救你妻儿与水火,你可愿追随于我梅远钟,助我光复梅姓江山?”
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便见百姚双膝着地跪于梅远钟身前,双手抱拳,全身上下一齐颤抖,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慕容睿谦身旁隐忍了这么久,此刻终于不用在昧着良心替他卖命。想到这里,百姚慢慢抬起头看着梅远钟,止不住的眼泪却顺着眼角开始滑落。此刻从心底里传来的如释负重,犹如他在战场披巾斩棘那般畅快。
直到收复百姚,拖家带口在外一直风餐露宿的梅远钟才略感心安。多日来,梅远钟做梦都想着如何收复江山,如今有了百姚,恢复梅氏朝纲必定指日可待。但梅远彻至今杳无音信,这令他烦心不已。
翌日,梅月与云屏双双苏醒。云屏在宫中时锦衣玉食,身体自然好过梅月。故而在云屏一蹦一跳着去见梅月时,梅月却只能趟在榻上,听云屏说窗外的松山有多寒春料峭。
梅月说她在鬼门关转悠了一圈,阎王爷摸着下巴底下的那撮胡子对她说她丢了一个叫云屏的伙伴,让她回来找找。
云屏听闻后笑得前俯后仰,梅月感叹云屏为何能如此单纯如此容易开心知足。
云屏说嫁给梅远钟是她毕生所愿,梅月说她讨厌冷风玥祖宗十八代。云屏说总有一天她会与梅远钟举案齐眉,梅月说总有一天她会回到现代远离冷风玥。云屏说她只愿为梅远钟红袖添香,而梅月说她只愿从未来到过这个鬼地方。
二人爽朗的笑声透过雕花悬窗传到驻足窗前的冷风玥耳中,听闻梅月如此乐以忘忧,冷风玥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微笑,而后便前往梅远钟与百姚处。
收复百姚后,梅远钟便开始策划推翻慕容父子的统治,恢复梅姓江山。
松山之下的紫水县,三面环山一面临江,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对梅远钟而言,自然成了一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但因自己形单影只,所以即刻当务之急便是招兵买马储备粮草。起兵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跨上就注定难以回头,但为了处在水深火热中的黎民百姓,拯救天下苍生,自己作为堂堂七尺男儿,又怎能只顾个人安危,举起反旗,梅远钟义无反顾。
朝堂之争,冷风玥本不想卷入其内。
十七年前天下大变,梅氏虽难辞其咎,但真正的幕后黑手慕容氏如今却逍遥法外,梅氏皇帝死得其所,梅氏一族几乎全被慕容父子屠杀,也算是罪有应得。
自己真正的大仇未报,慕容父子如今仍旧掌控朝局,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百姓流离失所,民间怨声道载,叫冷风玥如何忍心,整日看着杀父仇人慕容氏只手遮天,自己却无所作为。
紫水县令听说是前朝太子梅远钟发起兵变,主动让出自己的封地并替梅远钟招揽人士。百姓闻言前朝太子在紫水县招兵买马,就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匆匆赶来投奔加入军营。
临近地方的知府县令纷纷率领封地士兵主动请命加入阵营。短短两月,梅远钟麾下就已有三万余人。冷风玥与百姚负责训练精锐,令兮负责储备运输粮草,他们的队伍不断扩大,仗还没开始打,就以紫水县为中心的方圆百里,无一不开诚布公献城投降,一时间梅远钟呼声高涨,佣兵数万,城池十余座。
冷风玥两月之余都没有踏入松山一步,没见到冷风玥的梅月自是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相思之疾犹如一只蝼蚁,悄悄爬便了自己的全身,啃噬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和她的神经。所幸整日有云屏与解意为其解闷,终日除了与云屏嬉笑打闹外,能够让自己抽出心思的事情倒也多了一件,那便是研究如何才能回归现代,日子过的无聊又充实,倒也不觉得其煎熬难耐。
寒冬早已过去,松山之上目之所及之处,全是一片姹紫嫣红。万千朵颜色娇艳却叫不上名来的大大小小的花瓣,沐浴着三月的阳光争相开放,将原本沉寂的松山渲染的异常生机勃勃。
午后时光虽然稍纵即逝,但梅月可不会放过。她总是喜欢躺在卧房前那把摇椅上面,闭着眼睛,让倾泻而下的阳光柔和的穿透自己的身体,然后在阳光里做个美梦,或者做个有冷风玥的美梦。
两月没有踏上松山,通往松山的山路两侧全被一片绿色覆盖,冷风玥无从下脚,只能纵身跃起而后用轻功前行。偶有落脚之处,他便轻轻踏上某朵正如梅月一样沐浴阳光的花瓣,作为支点,继续飞行。
一直到梅月卧房跟前,冷风玥才看到了躺在屋外的她,紧闭双眼,满脸惬意。看来没有他的日子,梅月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本想看看梅月便走,谁曾想左岸然突然出现在他身侧,也许是未瞧见有人正在酣睡,他的声音丝毫未有减弱,反倒略带激动:“盟主,原来是你。”
梅月的梦中,本是冷风玥相伴在侧,正为自己抚琴弹奏《高山流水》。音律柔和,如冷风玥盯着自己的双眼。原来这样的生活,自己做梦都在向往。
但突如其来的一声“盟主”,惊走了飞旋在一旁的燕雀,打断了流畅的旋律,模糊了冷风玥的面孔。她猛地睁开双眼向前方看去,却惊喜的瞧见了一张冷若冰霜却异常熟悉的脸庞,长的和冷风玥一模一样的面庞,和他旁边的松山派掌门,左岸然。
梅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迟疑之际,却看到了冷风玥紧蹙的眉头,和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双眸。
如梦境一般清醒,又如梦境一般虚幻。
见自己欣赏着的那张小家碧玉的脸蛋突然被惊醒,冷风玥突然僵在原地无所适从。梅月那双眼睛,他足足有两月之久都未曾见到。原来四目对望的这一刻,能够驱散自身所有的疲劳和不适。过了片刻,他才慢慢转过头看着左岸然:
“怎么了?”
“方才有弟子见松山有黑影略过,左某追随至此,才发现是盟主,恕左某失敬。”
“不妨。”
冷风玥简单明了的回答,便对左岸然下了逐客之令。
左岸然意识到自己失礼,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四周空气迅速升温,柳絮随风而起。
二人对视良久,却没一人肯言一语。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缘不知所终,身不由己。
未见冷风玥的只字片语,梅月余气未消,转身便要回房。
冷风玥见状,一急之下便轻功上前堵住梅月的前路,而后左手揽住梅月的腰身,右手拖着梅月的下巴,便向梅月的朱唇吻去。